很快又传来消息,说颜儿被贬为妈,而我的眉儿却成为他的妃子,正式获得一个名分,我听到后,心真的很难过很难过,为颜儿难过,如果不是我,她依然是那个快乐的小公主,如果不是我,她脸上依然绽放着甜美的笑容。

但如果她不是狄离的妻子,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但同时我更为我自己难过,我的皇妃居然成了仇人的妃子,真是太好笑了,自听到这个消息后,我就感到我的心在滴血,一滴又一滴,无论敷上任何药,那血都止不住,直到身上连一没血都流不出来。

但他们描述的女子只是与眉儿相似,我还是不能确认,自颜儿嫁过去的时候,我已经在颜儿的身边安插了自己的人,我给她们送去了眉儿的画像,当她们确认狄离带回来的女子,就是我的眉儿时,我的鼻子有点酸,喉咙有点发热,笑声居然带着点哭腔,我是喜极而泣吗?

我的眉儿,你果然活着等你的无忧哥哥,你一定是短道他太寂寞,他太孤独,所以你活了下来?你一定是撑得很辛苦才活下来的,无忧以后绝对不会负你,我暗暗发誓。

虽然进狄离的府邸见她一面不容易,但送了一封信函给她并不是太难,我忙修书一封,叫人想办法送到她的手里,书信送出后,我就焦急的等待她那边的回音。

我想象她收到我的信函那一瞬间的狂喜,我想象她脸上露出笑容的甜美样子,我想象她开心得流泪的样子,竟然一夜无眠,许是我的心太振奋了,振奋到连续几夜不睡也不觉得倦。

亡国之仇我无法报,我也无能力报,狄国过于强大,狄离的武艺也在我之上,我与他们对抗,无疑是以卵击石,我能让他的心如此痛,也许已经是对他一个很的反抗。

上天能让眉儿活下来也许是对我最大的补偿,余下的日子我什么都不想,我将我的眉儿救出来,然后一起远走他方,不理世事,忘记仇恨,努力地让自己平静地活下来。

有眉儿,我这辈子就不寂寞了,有眉儿,我的心我的身体就不会冰冷。

我每天心急如焚地等待,等待她那边传来的消息,但我苦苦等待了几天,竟然等不到任何回音,后来有人来告诉我,眉儿看到信函,整个人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说一句话,更没有给我捎回只言片语。

眉儿她怎么了?为什么一句话都不对无忧说?她是忘记了无忧吗?亦或是她害怕无忧会介意她--

这傻丫头,便无论她现在变成怎么样,无论时间怎么推移,她都是我无忧心中最美的新娘,都是无忧最爱的眉儿。

无忧以后会加倍地疼爱她,两人相依相守,忘记所有的仇恨,忘记心头所有的痛,开开心心地过一辈子,也许这也是娘所希望的,这也许是我愿意走的一条路,因为仇恨让人变得疯狂,让人变和不像人,让人的心永远痛苦煎熬。

我的信函一封又一封地送到她的手中,但每次她看了都不对我说任何话,我等不对我说半句话,这让我的心彷徨,让我不知道怎么做?我不知道眉儿的心在想什么,所以我觉得恐慌,我觉得煎熬。

我觉得这样等下去我会疯,这样的等待是多么的磨人,这我迫不及待地想见她一面,我想见他揽入怀中对她说的话,我根本不介意她现在变成什么样,只要她的心还有无忧,无论一定会竭尽所能让她过得幸福。

我开始筹谋着怎样进入狄离的府邸见她一面,就在此时我终于收到了眉儿的信函,我颤抖着手打开,心中的激动无以言说,但让我失望的是她竟然在信中叫我忘记她,她居然叫我忘记她。

我如何能忘记她?我守候了那么多年,我等待了那么多年,朝思暮想了那么多年,我如何能忘?

她的笑,她的怒,她的泪都已经铭刻在我的心中,叫我如何能忘?叫我如何能弃?为什么要叫我忘记她?

自从收到眉儿的这封书信后,我更是烦躁得一刻也静不下来,像一个随时要发怒的狮子,我再也忍受不了这种煎熬,将士们还没有准备妥当,我就决定贸然潜进去,虽然大家都阻止,但我依然如此强硬,因为我的心正被大火烘烤着,

我约她在府中一片僻静的地方相见,她依约而来。

她还是那样的美,她还是那样柔弱,她还是那样的惹人怜爱,此一见让我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我见到她的瞬间,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我紧紧搂住她,害怕这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就此不见,我害怕一松手她就会不见。

她哭了,泪水随着她的脸颊没落,是那样的冰凉,她的哭声是那样的悲切,我轻轻拂去她的泪水,再次温柔地将他搂入怀中,这种感觉真好,整个人都踏实下来,似乎天地间我不再孤单。

但她竟然用手轻轻推开了我,然后泪眼婆娑地对我说:“无忧哥哥,我们错过了,真的错过了。”

“现在的眉儿已经不是以前的眉儿了,你就当我在那场暴乱中死了吧。”听到她的话,看到她的眼泪,我的心如刀割。

“无忧哥哥不介意,你依然是我的眉儿,从来没有改变,从来没有改变。”我将她重新拽回我的怀中,但她最后还是挣脱开了,难道我们真的变了吗?难道真的不可以像以前那样了吗?我心中说不出的慌张,在这一刻我才感动我真的失去了眉儿,我整个人都慌了。

“眉儿,我们拜过天地了,我们已经夫妻对拜了,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你已经是我无忧的妻子,你叫我怎样忘记你?”

“我们只是错过一时,但没有错过一生,我们离开这里好吗?无忧带你离开这里好吗?无忧一定可以给你幸福的生活?”我充满渴求地看着她,我希望看到她点头,我希望听到她说好,但她居然朝我摇头,她居然摇头,虽然她的脸是那样的酸楚,虽然她的眼睛泛着泪光,但那头摇得是那样的坚定,我的心在瞬间冰封。

“眉儿,我才是你的夫君,难道这十几年的感情都敌不过你们的一两年吗?”

“难道你要我们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吗?难道你真的不爱无忧了吗?无忧真的不介意,无忧依然那么爱眉儿,眉儿跟无忧走好不好?无忧会想办法带你离开的,好不好?”我哀求着她,希望她能改变主意。

但她还是轻轻地摇头,摇得要我心碎。

“眉儿,你爱上了他?”我绝望地看着她,哑了声音。

“我不知道,他并不爱我,但我不想离开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如果你想眉儿过得开心,无忧哥哥你就忘记眉儿,找一个值得你爱的人相依相守,眉儿实在不配得到你的爱,因为我已经没有那个资格了。”她坚定地看着我,没有半丝犹豫,心似乎被穿了一个大洞。

“无忧哥哥,眉儿真的曾真心爱过你,但你来得太迟了,太迟了,我们真的已经错过了,现在我已经是他的人了。”

“你的身是他的,难道你的心也是他的了?”我禁不住一声低吼,声音是那样的沙哑绝望。

她全身抖了抖,满脸痛楚,但她却没有辩驳。

哈--哈--哈--我心中在大笑,我以为上天会眷顾我,将眉儿还给我,原来我真正失去了她,我是真正成为了一个人了。

看到她柔弱伤心的样子,我不忍责怪她,但我的心却像穿了一个大洞一样,很痛很痛。

我忘记是我怎样离开这个府邸,我也不知道我怎样离开眉儿,我的灵魂似乎没有人,如一具行尸走肉一般。

我在黑夜中一个人狂奔,奔到所有力气都没有,我在旷野大喊,喊到声音沙哑,然后才瘫倒在地上,整个人似乎已经死了一般,我不知道我还活着做什么?这世间我已经没有亲人,再也没有人会牵挂我,担心我。

天大地天,我真的孤独无依了。

番外卷 人生百态:006:选择(莫忧)

离开了狄离的府邸,离开了眉儿后,我感觉我生存似乎已经变得没有任何意义,我曾想过追随父皇、母后他们而去,但当我举起刀子的时候,我却竟然没有勇气将刀子刺向自己的心窝,我不知道是自己怕痛,是自己怯懦,还是心中还有牵挂?

国破家亡我一点作为都没有,女人被夺我一点办法都想不到,如今自己连死都没有勇气,我仰天大哭,哭声是那样悲凉,我仰天长啸,笑声是那样的酸楚,连我都瞧不起自己,连我都不禁嘲笑自己,唾弃自己,这个世界还是谁不唾弃我?有谁还在乎我?

虽然眉儿如此决然地拒绝了我,虽然她的话是那样的刺心,我怪她绝情,我怪她变心,但我还是无法恨她,我只恨狄离,如果不是他,我依然是一个快乐的皇子,有父皇、母后的疼爱,有眉儿相伴,日子是那样的幸福,如今一切都幻灭了,我变得一无所有,无依无靠。

我的眉儿她跟着狄离,她就能幸福了吗?她忘记她曾经也是一个鹰国人吗?她真的将我忘记得一干二净了吗?一丝一毫的爱意都没有了?当听到她求我放下仇恨?不去伤害狄离的时候,我的心说不出的难过,我的眉儿居然求我放过他?她居然是如此爱他?爱得求我放过他?心在瞬间结冰、抽搐。

原来一个人变心可以变得如此快,原来一个人变心可以变得那样的彻底。

那一刻,一股怒火充斥在我的胸腔,我的身体就快撑得裂开,我扬起手掌,很想狠狠地一掌掴下去,她居然为一个灭掉自己国家的男人求情?难道她体会不到我心中的痛吗?难道她不知道她这句话是多么的残忍?对我是怎样的一种伤害吗?她不知道她这句话如一把尖刀刺向我的胸膛吗?

我冰冷地看着她,那一刻整个人如掉进了冰窟一样的冰冷。

她愧疚地看着我,仰起脸,闭上眼睛,等着我一掌落下来,我颤抖着手,但这一掌我最终没有落下去,我还是狠不下心去掴她那已经微微苍白的脸,我悄无声息地离开,带着绝望,带着满身的伤痛。

我对自己发誓,以后这个女人的事情我再也不过问了,路是她选择的,是好是坏也得让她自己来承受,我对自己说我不会再见她一面,我要努力去忘记一切,尽量平静而卑微地活着。

我知道娘临终前那一眼,一定是想叫我进化论如何都要好好地活下去,为发娘,为了我自己,我希望我能从这些伤痛中走出来,颜儿受到那么多伤害,她依然顽强地活下去,我没有理由放弃。

我强迫自己弹无忧曲,希望那欢快的琴音,会如一缕阳光射进我潮湿而阴暗的心,我勤加练武,每天都让自己累得趴在地上,这样很快就可以很快睡着,这样就可以什么都不想。

我们鹰国将领一直忠心耿耿,不离不弃,在他们心目中,我依然是他们尊贵的皇子,也许从我身上他们能看到希望,他们也需要力量活下去,毕竟我们都被这个世界遗弃了,只能相互温暖着彼此,只能相互支撑地活下去。

闲暇时,我就带上几个将士出外面游历散心,刚开始我恨将士们的心依然被仇恨充斥着,时刻想着杀狄离,灭狄国,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份伤痛虽然依然藏于于心底,但却没有人再说复国的事情,毕竟复国这条路太艰难,成功的机会太渺茫,这国真的亡了,随着父皇的远去而湮灭了。

虽然我房间地去忘记眉儿,虽然我决定不再看她虽然那天我甚至想狠狠的掴她一掌,狠狠地骂她一顿,但对她我依然牵挂,也许有些东西在心中生根发芽后,就不可能那么轻易连根拔起,既是是连根拔起,依然还是有痕迹,时间一长,又慢慢长满藤蔓。

我甚至有时候在想,如果我能放下对狄离的仇恨,与颜儿在一起,许我能慢慢淡忘眉儿,我的身边就有人相依相靠,许我还是能体会到什么是幸福,毕竟她那笑容是那样的明媚温暖,毕竟她的小手是那样的轻柔,她看我的眼神是充满着疼爱,即使是现在想起她,我的心中依然温暖,但一切都已经为时已晚。

蓦然回首,我才发现原来与她相处得那段日子竟是那样的美好,美好得让我想挽留,美好得让我的心在寂静的夜无端疼痛。

但如果不是利用颜儿来报复狄离,我又怎么能知道,伤害一个人去报复另一个人,心中变得更加空虚呢?

她曾经带给我温暖,但我带给她的全是冰冷,全是绝望,午夜梦回的时候,想那个快乐甜美的女子,我心情都会很郁结,我真的已经将她毁了,彻彻底底地毁了。

眉儿与颜儿的一切消息还是及时都送来给我,我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关心,还要知道,即使知道,她们都已经不是我的女人,已经与我没有任何的关系。

我感觉狄离爱的人应该是颜儿,而不是眉儿,如果是这样,眉儿永远不会有幸福。

如果狄离将眉儿抛弃了,她该怎么办?她是那样的柔弱,她是那样的无力,想想心就像被什么扯了一下,有点痛,她对我是如此无情绝义,她心心念念都是别的男人,我为何还要--

为什么她能那么快将我忘却?为什么我依然心中惦记着她?是我爱她爱得太深?还是她爱我爱得太浅?

我心中苦涩,再次强迫自己将这些思绪压下,但颜儿的遭遇还是触痛我的心,她从高高在上的皇妃被贬为奴,受尽府中奴仆的欺凌,每天干着粗重的活,想到她细嫩的小手要不停地洗那一摞摞的衣服,我就更加的愧疚。

我甚至想将她从狄离那里带出来,但我知道她许是宁愿对着狄离,也不愿意再看到我,我是她的噩梦,她一定不愿意再见到我,而我这一辈子是不也再见她了。

不久狄离称帝,眉儿成为了他其中一个妃子,听到这个消息我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能封她为妃,证明他对眉儿并不是太差,替她松了一口气,担心却憋得更难受,我与眉儿也真的没有机会了,彻底地完了。

虽然狄离选了几个妃子,但他的后位一直空着,他一定是留着这个后位给某个人,是颜儿吗?如果是这样,他真的很在乎颜儿,也许在他的心目中,颜儿才是他的妻,无人可替。

但让我奇怪的是,自他称帝后,竟然没有人再见过颜儿,她突然消失在所有人的眼帘当中,我多番寻找,多番探问,都没有结果,心中很是惆怅,虽然不敢见她,但我想得知她一切事情,包括她的喜怒哀乐,也许这个世界还有人让自己关心,也是一种幸福,也是活下去的动力。

直到很久,我才发现她竟然成为了狄离的贴身小太监,听到这个消息,我叹了一口气,这个狄离在自欺欺人,明明是在乎她,明明时时刻刻想将她留在身边,但碍与自己的尊严,碍于自己的面子,竟然--

知道他难过,知道他一直放不下颜儿那段过去,痛苦地挣扎,煎熬,我的心又一阵快慰,虽然答应眉儿不再想刺杀他,但对他我依然恨,恨入骨髓,一辈子都不会淡忘。

这一切都是他罪有应得的,我的目的达到了,我就是让他觉得耻辱,让他愤慨,让他一生都痛苦不堪。

但我的如意算盘落空了,不多久我就听到了他与颜儿和好如初的消息,他对颜儿的宠爱冠绝后宫,无人能比,听到后心里很堵。

我的心又开始矛盾起来,他对颜儿好,我的愧疚轻了很多,也终于得到了幸福,但一想到狄离现在不但没有受到惩罚,还可以与心爱的人在一起,我的心又妒又恨,他剥夺了我的所有,他双手沾满了鲜血,为什么他就可以活得那么好?为什么我就要活得那么痛苦?为什么?我在心中痛苦的呐喊。

稍稍平静的心又开始动荡起来,尤其当我知道眉儿、颜儿都怀上他的孩子时,心中就更加苦涩,在寂静的夜我再次让自己变得遍体鳞伤,双手更是好了又伤,伤了又好,血肉模糊留下的伤疤是那样骇人。

但就在这个时候,眉儿说要见我,我断然拒绝了,我不敢再去见她,我怕看到她隆起的肚子,自己的心更加痛,那种痛我发现我已经承受不起了。

但她很顽固,我已经一而再三地拒绝,但她依然遣人送话过来,求我见她一面,并且频繁而迫切,扰乱了我的心。

是不是狄离对她不好了?是不是她后悔了?心中冒起万种想法,千种念头,本来不算坚定的心变得更加动摇,晚上我辗转反侧,难以成眠,似乎有虫子在咬一样,我一个人站在外面,站到天亮,心是那样的煎熬。

我还是去见了她,她的肚子已经隆起,刺痛我的眼,更刺痛我的心,我的眉儿居然有了其他男人的孩子,真是讽刺,我还来干什么?她本来是我的妻,她理应怀上的是我的孩子,如今--我心中凄楚。

四目相对,窒息的寂静,大家都不说话,凉凉的风吹过,我竟然打了一个寒颤。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我冷冷地说,脸上不带任何感情,但声音却颤抖着,暴露了我内心一点都不平静。

“无忧哥哥--”她的声音还是那样细,那样柔,我的脸依然冷冰着。

“无忧哥哥,不要这样对眉儿,那样眉儿会很难过。”她的脸色苍白,双眼迷茫,闪着泪光,看起来是那样的楚楚可怜,在那一瞬间,我冰冷的心又变得软了起来,对她我还是很不起心来。

我想将她搂入怀中,擦干她眼中的泪,但手动了动,还是缩了回去,现在我还能将她搂入怀中吗?她的肚子让我的心痛得不敢再看她一眼。

“无忧哥哥,你是不是认识颜儿?”突然听到颜儿的名字,我的身体震了一下,我不知道眉儿突然问这个,难道她知道我与颜儿发生的事情?

“我不认识。”我否认,我觉得我曾经做过的事情太龌龊,我难以启齿,我也不知道应该从哪里说起。

“无忧哥哥,我知道你认识她,从你的眼睛我就知道了,你不要忘了眉儿是你一起长大的,眉儿了解你,你从来不说慌,但你这次说了。”在她清澈的眸子里,我觉得自己似乎赤裸裸地出现在她面前,无所遁形。

但我没想到眉儿竟然要我帮她陷害颜儿,听到她声声哀求,我整个人家震慑在那里,一直以来,眉儿在我眼里是那样的柔弱,是那样的善良,只有别人欺负她,她绝对不会害人,她就连我摘花都责怪,我不到--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手脚都冰冷了,这不是我认识的眉儿,深深的宫墙难道真的的可以完完全改变一个人吗?争宠真的可以让人变得邪恶吗?

我往后退了一步,然后痛苦地摇头,我不能再害那个无辜的女子,我已经伤得她体无完肤,我已经将她逼上了绝路,现在她绝处逢生,那么艰难才获得一点点幸福,我怎么忍心去剥夺?

“无忧哥哥--”眉儿的双眼泛着泪花,是那样的凄楚,我依然摇头,我不会在伤害她,绝不,我抬腿准备离开,今天眉儿的话让我太椎心。

“无忧哥哥--”眉儿猛地跑过来,拽住我的手,泛着泪光的双眼是那样哀怨。

“眉儿,你的无忧哥哥曾经将她伤得遍体鳞伤,曾经将她从天堂推进了地狱,我不能再害她,眉儿你不要求你的无忧哥哥了,我实在不忍心,这样对她才残忍了。”我想推开她的手离开,无奈她依然死死地将我拽住,看着她身怀六甲,我又不敢将她甩开。

“无忧哥哥,难道你忍心让你的眉儿一直生活在地狱中吗?你难道对眉儿就那么残忍吗?”

“他的心只有她一个,只有她一个,他抱着我,但我感觉他在看着她,他在想着他。他躺在我身边,与我缠绵的时候,他叫的是她的名字,居然是她的名字,你知道我的感受吗?”

“他在我身边绽放着幸福的笑脸,但梦中的他依然叫着她的名字,他的梦只有她,从来没有我,我想他的梦中也能出现我的身影,但从来都没有,一次都没有。”她声嘶力竭地喊着。

“有她一日,他根本就不会注意到,他身边还有一个女人深爱着他,他根本无法留意到眉儿的存在,眉儿每天都过得很寂寞,每天都过得很痛苦,眉儿也想得到幸福,眉儿也希望孩子出世后得到他父皇的宠爱,眉儿求求你了。”

“无忧哥哥,求求你了,如果没有他的爱,我活不下去,眉儿真的活不下去,求你了,无忧哥哥,我求你了。”我想不到眉儿居然双膝跪地,泪流满面的求我,她的手抱着我大腿,不让我离开。

心再次撕裂,为自己,为她,更为颜儿,但我依然犹豫,我实在狠不下心来再朝她满是伤痕的心,狠狠刺一刀。

“我就知道无忧哥哥你不肯了,你一定是觉得眉儿很坏,你一定是不愿意再见到眉儿了,无忧哥哥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眉儿了吗?”她声泪俱下地问我,脸是那样的酸楚。

我痛苦地摇头,我依然爱她,但我也怜惜她,我欠她太多太多。

“得不到他的爱,现在无忧哥哥又唾弃眉儿,那眉儿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义?还家什么意义?”她擦干眼泪,眼神空洞地站起来,朝着亭子的另一头走去,亭子在半山腰,跳下去--

她想干什么?我心一慌,猛地冲过去将她拉回来,那一刻我依然是那样的害怕,原来爱藏于心底,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变色,也没有因为她的变心而改变分毫。

“无忧哥哥,你就让我死吧,我真的活不下去了。”她茫然地说,双眼看不到任何生气,看得我心如刀豁,我快乐的眉儿,我生生念念的眉儿,我真舍得让她--

这闭上眼睛艰难地点了点头,为了眉儿能活下去,我选择将另一个女人推下万丈深渊,当我转身离去的时候,满脸都是泪,我不知道这些泪是为颜儿?眉儿?又或者是为了我自己?

番外卷 人生百态:007:古庵青衣(莫忧)

颜儿那么艰难才获得的幸福就这样毁在我的手中,我在清风亭点了她穴道强吻她,说着孀将她置之死地的话语。

眼眸的余光让我看到狄离的脸变得铁青,呆若木鸡,但我回眸他整个人已经变得如一头狂怒的狮子,双眼是那样的愤怒与屈辱,那一刻我的心是快慰的,开心得畅快淋漓,但转身看到颜称那绝望的眼神,那黯淡的眸子,我的心又再一次割裂,所有的快慰烟消云散,只剩下痛,深深的痛。

我的心时而快乐,里面痛苦,相互交替出现,让我变得异常难受,狄离的双眼绽放着熊熊妒火,似乎要吃了我一般。

“你就是她那个男人?”他的声音冰冷得骇人,但脸同时又那样的酸楚,没等我应答,就已经向我攻了过来,这一刻他是想将我置之死地,将我除而后快。

他全身笼着腾腾的杀气,那是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赤裸裸的炉恨,但他根本不知道,应该妒忌的人是我,我生命中两个重要的人都爱上了他,都留在他的身边,而他却浑然不知,真是可笑,而我也真可悲,但造成今日这样的书面,自己何尝不是推波助澜者?

纵是我准备周密,我还是差点逃离不了这个皇宫,也逃离不了他的追杀,我的眉儿叫我这样做的时候,难道她就从来没有想过我会危险?我也可能死在皇宫,死在这个男人的手里吗?想到这点心中一阵黯然,看来我在她心中真的已经没有半点位置了,无足轻重到可以罔顾性命。

我回到依据,倒在地上,整个人虚脱了一般,一切都完了,我与眉儿也完了,从此我们就一干二净了,许是我上辈子欠了她,这辈子来偿还了,完了也好,一了百了,心有点难过,但却已经不是很痛,许是已经痛到麻木了,不知道什么是痛。

但颜儿也彻底完了,我与她完了,她与狄离也彻底完了,想起她那哀怨与绝望的眸子,我闭上眼睛,难掩愧疚。

我不敢再打听她们使人的消息,因为我实在无法在去面对那个被我一而再再而三伤害的女子,我无法再面对那个在深宫中变得面目全非的女子。

我离开了狄国,带着深深的愧疚,带着满身的伤痛,我以为我这辈子不会再踏足狄国这片土地,我以为我今生信世都不会再见颜儿一面,但我没想到正在这时瀚国却要灭边国,大军南下,已经兵临城下,战争一触即发,听到我心惊。

边国比我鹰国还要弱小很多,这么多年一直摇摇欲坠,如果不是有强大的狄国在庇佑着,早就已经湮没了,但现在——

狄离此时正在气头上,他不会去出手相助,在这个时候我才知道我这次不单是离间了狄离与颜称,同时我也一手将边国推向了覆没,生活在深宫中的颜儿一定不知道这件事情,心堵得快呼吸不上来。

我马不停蹄地往狄国赶,我要阻止这次的悲剧发生,我知道一个人国破家亡是什么滋味,我知道看着自己的亲人惨死是怎样的一种伤痛,天大地大,了然一身是多么原孤独痛苦。

我尝够了,我也受够了,我不想再受这样的苦,因为实在是太苦太苦,太痛太痛,失去双亲的痛,灭国的恨,已经将我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颜儿她已经够惨了,如果要她在承受这种痛,叫我如何原谅自己?

我曾经秋熟离毁灭了我的国家,恨得痛得深入骨髓,他在我心目中就是一个恶魔,满身罪恶,但现在我发现我竟然做着同样的事情,我在颜儿心目中也是一个恶魔,如果不是因为我的挑拨,狄离一定肯出兵救边国,一切都会向好的方向发展。

如今这种僵局,颜儿她怎么办?她还能坚强活下去吗?我怎么办?我心去哪里找救赎?

我祈求狄离已经原谅了颜儿,我祈求他们已经和好如初,我真的后悔了,我不知道我这一行为会牵涉得那么多,我恨我自己。

我赶国狄国,才知道颜儿已经被打入了冷宫,想着他怀着孩子在那阴冷的冷宫生活我就心痛,想着她面临着亡国的大灾难,我就心急如焚,我希望一切都来得及,我知道狄离是爱她的,始终如一,当我看到他看我的眼神就知道,是那样的妒忌,那时赤裸裸的妒忌,他看我是那样愤慨,看她的时候是那样的哀怨。

兴许颜儿去求他还有机会,他应该还是在乎她的,他应该是不舍得让她国破家亡,痛苦一生的,我想办法潜潜进去,这次颜儿处在冷宫,把守不森严,我潜进去没有以前那么困难。

我以为她看见我会大吃大喝,我以为她会拿东西扔我,但没有,什么都没有,不逃不躲不避,我在她眼里完全成了一个陌生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这让我的心很难受,也许我这种人在她心中已经死了。

她看见我竟然很平静,甚至看了我一眼后什么话都不说。继续低头哼着歌儿给她的孩儿听,她的脸绽放着淡淡的笑容,笑容里多了一抹慈爱与圣洁,我知道她一定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努力地活下去,努力地让自己撑下去,一定会是一个好母亲。

我有点佩服她了,居然可以在这样的环境下活得那样平静,甚至有心情哼歌,我端详着她,一段时间不见,她显得越发清瘦了,肚子隆起来,但眼睛却显得比任何都要大。

许是长期除于这种潮湿而阴冷的地方,她的脸色很不好,没有任何血色,她一定是睡不暖,吃不饱,现在她怀着孩子,如果不是我的陷害,狄离现在应该对她百般疼爱,千般迁就,处境又自传是如此凄苦呢?一切都怪我,都怪我。

“颜儿,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你说我良心发现也好,你说我神志不清我也不介意,瀚国的王瀚骁准备吞并边国,现在已经兵临城下,两国的战事一触即发。”我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静,但发现一切都是枉然,说起这些,我总想到鹰国被灭的场面,那火光,那惨叫,依然是我心中的噩梦。

听到我这句话,她整个人站来起来,刚才悠闲自得的神色全被恐慌和焦急替代。

她看着我,带着一丝侥幸,我知道她是希望我说谎,我也很希望自己在说谎,我也很想一切都是假的,但事实摆在眼前,我朝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她整个人颤抖了一下,但没有说话,她扶着床沿慢慢地蹲了下来,手脚冰冷,全身无力,她的脸苍白得骇人。

“你没事吧?”的她让我心痛。

“来,颜儿起来,别这样,地板凉,会冷着。”我走过去,放柔声音,此刻我真的是在心疼她,但可惜她却怨恨地看着我,对我伸过来的手摇头,她宁愿跌在地上不起来,也不愿意碰到我的手了,心中一阵黯然,而她更是将脸转开,不再看我。

“对不起。”我长叹一场,抒发自己的抑郁,但她还不理我,我知道我对他的伤害根本不是一次对不起就可以化解,说了只是想让自己好过一点而已。

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想将这个我害的那么惨的女人铭刻在心,让我来世可以好好地补偿她。

颜儿脸上绝望的表情让我以作,我转身离开,我实在不敢再停留,但当我走出门外时候,迎面撞上他,那个恨我入骨的狄离,那个我恨之如骨的男人,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我看见绽放在他脸上的笑容在见到我的瞬间变得凝固。

看到他脸上的笑容凝固,这次我感受不到任何快慰,他又误会了,这该如何是好?

“我只是——”

我张口要解释,但他却已经一掌拍过来,气势骇人。

“居然敢在朕的冷宫里幽会?想来看孩子?我不会让你如愿的。”原来他真的相信孩子是我的,看来这误会真是越来越深,他全身笼罩着浓浓的怒气,根本听不进任何解释,并且现在所有的解释都显得苍白,越解释越显得我们心中有鬼。

虽然我的武功不错,但与他相比还是有大距离,一番激烈的打斗,我被他抢了手中的剑,他毫不犹豫地朝我胸口猛刺了一剑,然后再用力地抽了出来,血喷涌而出,激烈打斗声引来的守卫,好在地处冷宫,狄离也没有带侍卫,来的那几个侍卫,被跟随我入宫的将士轩昂击退,最后在众将士的掩护下,我逃离了皇宫,但因为失血过多,我就晕厥过去。

狄离这一剑真的是想置我之死地,差一点点就已经穿胸而过,我昏迷三天三夜后,才醒过来,所有将士见我本来脸上才松弛下来,大家相处时间长了,竟都有了一份依赖,仿佛已经彼此是亲人一般。

醒来后我的身子依然很虚弱,根本不能动弹,我感觉自己去阎王殿走了一遭再回来一样,但醒来心情更不好,我觉得如果我不出现在冷宫,如果我不去找颜儿,事情还会有转机,如此深夜他脸上还带着笑容来找她,也许他已经打算原谅她,也许他还是惦记着她,但我的出现又让这个男人的心再次变得冰冷,让他们唯一一个和好如初

的机会扼杀。

我心中涌上一种不好的预感,这边国要亡了,狄离是不会再出手相助了,颜儿这辈子再也无幸福了,但现在的书面根本就不是我能左右,这个世界永远是强者在主宰。

果然不出所料,面对强大的瀚国,弱小而又无所依靠的边国一夕覆灭,听说边国城破国亡那天,滔天大火烧了三天三夜,边国皇室所有成员,也就是颜儿所有亲人都在火光中消失,也有人说他们逃了,但更多说他们已经烧得灰飞烟灭。

悲剧再一次重演,并且惊人的相似,只是这次悲剧落在了颜儿的身上,但我却感同身受,全身再次火辣辣地痛,痛得入了骨髓,所有希望都幻灭了,剩下全是绝望,从此我对狄离的恨已经被对颜儿的愧疚所覆盖。

后来传来消息说颜儿的孩子没了,那一刻我竟是那样锥心,曾记得她抚摩着自己的肚子,轻轻哼着歌给孩子听的那瞬间是那样的圣洁,那样的慈爱,但上天剥夺了她做母亲的权利,而我剥夺了她所有的幸福,甚至剥夺了她活下去的勇气。

我不敢再去见她,以后的日日夜夜我都处于内疚、自责、悔恨当中,晚晚都在她的哭声中惊醒,那绝望而空洞的眼神跟随了我一辈子,如梦魇如影随行。

我想去补偿,我想让自愧心好受一点,我想让自己的罪孽轻一些,但发现有些错无法纠正,有些人永远无法补偿,有些人也永远无法得到别人的原谅。

我受着良心的谴责,日子过得痛苦而绝望,也许我的生命就是在自己愧疚中了结,每次听到关于颜儿的消息我都会内疚好多好多天,她现在的痛我完全能体会,午夜梦回不知道何处是家乡?那种刻骨的悲凉,那种刻骨的伤痛,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

是我让她承受了不能承受的痛。

不久我听说颜儿送到尼姑阉去清修,我本想跪在她向前请她宽恕,但我却没有这个勇气,我怕我的出现更是在她的作品撒盐,但我内心的罪恶感却时时折磨着我,我在见与不见之间挣扎,在痛与恨中彷徨煎熬。

但当我准备拿着剑让她狠狠刺我几下,解一下心头之恨的时候,颜儿离奇失踪了,不但我找不到他,连狄离也找不到她,狄国上下都贴满了她的画像,能找到的封官加爵,伤害她者,一律处死,并且罪铢九族,纵是狄离派了大量人马去,终是杳无音信。

一年没有她的消息,两年没有,三年也没有,颜似乎真的离开了这人世间一样,是不是她活得太累了?太痛了?是不是人间给了她太多苦难,她飞上天庭继续做那个快乐的仙子?

夜阑人静,想起她,我的心似乎被捅穿了一个大洞一样疼痛,但我从来没有停止去寻找她,我一直想寻求她的谅解,即使她不原谅我,我希望她能狠狠给我一剑,那我解脱了。

这十多年间,眉儿请我进宫多次,也无数次遣人送话要求见我一面,但我都拒绝了,心变得狠了,人也变得冷了,想起她的日子越来越小了,甚至慢慢的她的脸庞在我记忆中已经模糊。

这十几年我都是孤身一人,过得寂寞而痛苦,人的一生最多不过百年,而我却这样痛苦地走过了十几年,我从来没有停止过寻找她,心从来没有停止过痛,痛得实在忍受不了,我就自残,这十多年脸上多了沧桑,身上也多了一条条深深的疤痕。

当关于她的消息重新传到我的耳畔时,她竟已经成为了一个母亲,她的孩子也已经很大,但孩子的父亲竟然是瀚骁,那个让她家破国亡的男子,这让我不敢相信,我不知道这十几年她经历了怎样的痛苦煎熬,她过得应该很难很难吧?

但她这一生也许注定是坎坷,她这一生许是注定活得艰难,她的女儿叫御风,一个不输给任何男人的女子,有这样的女人,我为她快慰,她将她从冷宫中救了出来,但三国又开始混战起来,似乎这战争争夺的竟然是她,正当我想去找她的时候,她在千军万马的军营中飘然而去,关于她的消息又全部中断,我与她又再次错过。

自从她离开了军营,狄离疯狂地寻找她,甚至退位难儿子狄陌,也就是眉儿的孩子,从此他踏遍万水千山,千山万水,只为寻找他那个已经遗失了很久很久的她。

而我也从来没有停止过寻找她,痛苦十几年,苦了十几年,求她一声,求她致命一剑,祈求心中的。

当我在一座破败的古庵找到她的时候,她那一袭青衣让我恍如隔世。

番外卷 人生百态:008:古庵深深

她看到我并没有惊慌,也没有立刻逃走,只静静站着不说话,眼睛看着我,但我却觉得她透过我,只看着身后的青山。

她的脸上没有分身乏术表情,眼神更是无波,风吹起她的青衣,她的发丝在风中零乱,与暮霭浓浓的青山融为一体,是那样的和谐,似乎她本属于这里。

多年不见,她现在更像一个仙子让人仰视,不容亵渎,越靠近她,我越感觉自己罪恶与肮脏,身体禁不住震颤。

站在她面前我觉得自己很卑微,卑微得如她脚下的一粒尘埃,我鼓起勇气看着她,虽然她依然美丽,但已经没有年少时的青涩,在她身上我已经找不到她曾经的快乐,也找不到当初那阳光般的笑脸,那个快乐甜美的女子真的已经消失不见了,也许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现在她的眼神是那样平静,如经历了大苦大难,惊涛骇浪后的平静,但却平静得让人心碎,平静得让人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