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坛子酒是他刚到江安时,我酿下的酒,只是那时他初来乍道,纵有他大哥在此为父母官,但也都是才来不久,还没掌熟,我那时也生了大小子,就期盼着他也早成个家,就拉着他去采了桃花回来,为他做了这桃花酿,放进了酒窖,说等到他来日儿子百日时拿出来喝的,只是淑芬一走,那孩子又弱,并未置办,后来问过他,他说等有大喜了,再取出来喝,也就一直放着,如今你和他成了亲,不就是大喜嘛,这酒我自是拿出来招待他了呗!”青琉说着眼里滚起了泪花,寒江便立刻轻拍她后背给予安抚。

夜凰此时听的心里更觉得闷了些,便勉强的冲青琉道了谢,继而动手摇那墨纪:“醒醒…”

墨纪瘫若烂泥,完全倒在她怀里,摇也是白摇,而青琉此时还不忘补上一句:“别叫他了,你叫不醒的,这家伙自小就是如此,要不就不醉,要不就醉成泥,这酒又是老酒,劲大着呢,他明早能醒就不错了!”

夜凰听得傻了眼:“那我们怎么回去?”

“不回了呗,我宅子里又不是没地方。”

“不成不成!”夜凰赶紧摆手:“我才嫁进墨家,这喜院三日还没住够呢,拿能留宿别处啊!我和他必须回去!”

青琉闻言拍了脑门:“哎呀,我把这茬给忘了,只想着你们都成亲半个月了…那就让蛮子送你们回去呗!”

“那不成,你有身孕的,寒大哥还是陪着你才是,而且,罗兄弟也喝醉了…”夜凰说着眼扫向了蓝飒,蓝飒眼皮子一垂,开了口:“寒家嫂子,墨夫人,你们也别急,反正我就住在署办的客院里,和衙门紧挨着,我送他们回去就是了,这罗兄弟是不是也要送到署办去?”

寒江两步走到蓝飒身边:“得了,他就歇在我家吧,来,给我!”说着,人就把罗鸣从蓝飒的手里接了过去,蓝飒就自是去了夜凰身边,把瘫成泥的墨纪给拉了起来,继而胳膊往脖子上一架,这人就拉了起来:“那寒大哥,寒家嫂子,我就送他们回去了,告辞啊!”

夜凰立刻起身冲寒江一家说了些多谢款待的话,便和蓝飒出了屋,青琉不放心,扶着丫鬟一直送到门口,在夜凰的摆手下,才看着他们出了宅子。

墨家的马车已经被传到了门口,墨纪完全醉倒,走路都不知道迈步的,所以打出门后,蓝飒干脆把墨纪的腰一搂,直接斜架起来,不让他沾地,两下就给扛架到了马车里。

“来,上车!”蓝飒把墨纪放到车厢里,回身瞧见夜凰正踩条凳上来,自是伸了手去拉她,夜凰也不在意就把手给了他,被拉上了车,钻进了车厢里。

“回衙门吧!”夜凰在门口冲车夫交代了一声,那车夫便答应着收了条凳驾马而行,马车一跑起来,车厢内挂的油灯便晃荡了起来,照出一片恍惚的昏黄来。

“多谢蓝帮主帮忙,不然我一个人还真把他扶不回去呢!”夜凰说着人抬了右手,并齐的两指一伸,当即就点向了墨纪的脑门。

蓝飒的双眼圆睁看向夜凰,不解她在做什么,而夜凰此时却回头冲他一笑,两下挪到他的跟前,伸手指了指窗帘外后,便伸脖子往蓝飒耳边凑,蓝飒见状自是附身下来倾听,夜凰便贴着他的耳,压低了嗓音悄悄地说到:“你中午可给我传了信儿?”

蓝飒一愣,回头看向夜凰:“什么信儿?”他张着嘴说得很慢但却无声。

夜凰赶紧再附耳相言:“一张纸条啊,约我巳时末刻在竹根胡同见!”

蓝飒立刻抓了夜凰的肩膀贴着她耳低言:“没有,我没给过什么纸条,我根本不会那样传信找你!

“什么?不是你?”夜凰惊的回头轻言,许是转的太猛,蓝飒也没料到,一时没有避开,夜凰的唇竟擦上了蓝飒的唇,惹的两人一惊后,齐齐后仰了一下,分开了些许,瞬间车厢内就充满了尴尬,两人一时也都不言语。

“那个,寒家嫂子的酒还真是厉害,墨大人竟喝醉了呢!”两人略喘息了几下,都平静了些,但这般沉寂叫人更加别扭,于是蓝飒还是先开了口打破这样的沉寂,夜凰闻言赶紧接了话:“是啊,想不到他这么没出息,一坛酒就醉成这样!”

“大约是酒太醇吧!”蓝飒说着坐直了身子看向夜凰,夜凰也坐直了身子,继而伸手捏了捏衣袖,抬眼看向蓝飒。

四目相对只是一瞬,夜凰便转了眼眸看向一边,不自觉的心口猛跳了起来,只觉得两耳里全是砰砰的心跳声,偏脑袋里却回味起刚才那唇相碰时的一点软糯来。

而蓝飒此时则抬了手在鼻尖处一触,眼微微转了下,再看向夜凰时,却也脸上有了微微的一丝红晕。

夜凰心里脑里这般乱,不自觉中舔了下唇,那蓝飒正好瞧着她,便忽而觉得自己的呼吸紧了些,人也有些别扭起来。

“那个…”好容易鼓足了勇气,夜凰才抬起头张口要与他言,却听得“吁”的一声,马车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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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月下密言

马车到了衙门口,两人怎能再说下去,夜凰立刻坐正身子目视前方,蓝飒也扭头向别处,只听得车夫说了声:“到了!”便动手掀起了门帘。

“蓝帮主,有劳了!”夜凰故作镇定地说着,人便出了车厢,扶着那车把式下了马车后,蓝飒也架着墨纪出了车厢。

“快去叫门!”夜凰冲车把式说了一句,那车把式立刻便去了门口叫门,蓝飒架着墨纪下了车厢,便就着那门府前的灯笼之光,彼此对视一眼,而后错开来。

门一打开,杜管家瞧见自家二爷被人这么架着就是一愣,夜凰见状则轻言道:“管家,二爷喝酒了,快叫人来帮扶一下!”

杜管家闻言立刻把门打开,招呼了车夫这就一人一边的从蓝飒手里把墨纪给接了过去,可是墨纪是醉酒之身,又被夜凰那么一点,人就如同死尸一般,是又沉又重,偏管家和车夫都是上了年纪的,也没多少力气,这才接过去,步子都还没迈一步呢,墨纪就出溜到地上去了,扶着他的两个人也跟着一起往下出溜,要不是蓝飒见不对赶紧上手给拉了一把,这三人准能一起给趴到地上去,于是蓝飒干脆的把墨纪给接了过来:“我还是帮你们把大人送进去吧!”

管家和车夫一听也就道了谢,当下引了人从后门而入,待绕进了一门时,恰好有衙门里的两位差役夜巡,自是接了过去,于是蓝飒便告辞离开,夜凰则说着感谢的话,看着他跟着管家往外去后,才跟在墨纪身后,于那两位差役说着感谢的话,一路回到了喜院里。

墨纪刚被放回床上,院里就有了动静,夜凰笑着送了两位衙役出来,自是迎上了婆婆谭氏。

“纪儿醉了?”谭氏显然很意外,冲着两位衙役一摆手,人就进了屋,瞧见墨纪人事不省的躺在床上,一身的酒气,便是轻哼了一声,口里嘀咕道:“真难得,今个还醉了,诶,是不是寒江他媳妇又弄了新酒?”

夜凰笑着点点头,谭氏冲着她撇了嘴:“男人在外应酬少不了,官场上的酒也免不了,女人不言语这是对的,可这从小顽大的,就不同了,哪能由着性子的喝?以后该拉着该劝着多操心些,他是你男人,要放在心上!”

夜凰低着脑袋一副聆听教诲的样子,谭氏见她如此乖巧的听训,脸上浮现了一丝笑容,低声说道:“好了,我回去了,你伺候他洗漱吧!”

夜凰应着声送了婆婆出去,待她和陆妈妈一起消失在夜幕后,才动手关上了院门,回到了屋内。

墨纪睡得死死得,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夜凰去了近前给他把鞋子脱了,搬好了腿脚,给他盖了被,而后去了盆架前,拧了帕子来给他胡乱擦拭了一把,也就丢了帕子开始满屋子转悠了。

心中的疑问还未解决,她和蓝飒之间便发生了小小的意外,现在她又想见蓝飒把一个个疑问解决掉,但又莫名的觉得自己心跳在加快,心里有些惶惶。

哎,怎办才好呢?

夜凰叹了口气,无奈的去了窗前,眼扫屋外,便看到西院墙上竟立着一抹黑影。

心中一惊,她立刻奔到门前一把拉开了门,那西院墙上的黑影一闪,人便落了地,在一晃眼的功夫,蓝飒已经似猫一般跃到了她的身前。

没有言语,只有一个眼神,充满了“可否?”的疑问。

夜凰回头看了下屋内,人便向蓝飒走了一步,点了头轻言:“他不到早上是不会醒的。”她对那酒没信心,但对自己这手指的本事,可很有信心。

蓝飒点了点头,冲着夜凰勾了下手,人便去了门口的连廊角上一坐,恰恰隐于连廊拐角的那些廊柱阴影里,叫人还真是不仔细盯着看,便看不出那里有个人。

夜凰回身将门给拉上,想了想又进了屋,再出来时,手里便端着木盆,人便这般也到了连廊处。

蓝飒见她端了盆子出来,便心道夜凰是个给自己铺后路的人,动手接过放在一边,便在两人靠近时,压低了声音说到:“话不说明,只怕不妥,我特地来和你说清楚的。”

“嗯,你说。”夜凰坐在他的身边,月色下只能看见他模糊的轮廓,虽然不是很清晰,但也因此,反而更加能感觉到他的存在,因为他的气息就在她的身侧,在这寂静的夜,她甚至将他的呼吸都听的清晰无比。

“今天我从那院里离开后不久,寒统领就来找我说邀我晚上来,我便出去买了些礼物,真不曾给你传过信。”

“哦,说到这里还要谢谢你,若不是你白天救我…”

“应该得,保护你是我应该做的事!”

“应该?”夜凰的心略略抖了下,人便有些莫名的发热。

“对啊,我必须保你周全,不过,我没监视你,我只是恰好在院里洗发,听得你那边的动静,便干脆扒着房梁瞧了下,想确认下是否安全,正巧看见那个仆妇身子歪斜,这才…”

“我又没怪你啊…”夜凰低低嘟囔了一声,顿时两人之间便静了下来,这一静夜凰的心跳立刻快了许多,当下她捏了捏指骨,轻言而问:“那个,若然那纸条不是你传给我,哪又是谁传给我的呢?”

“一定是给你的吗?会不会是给他的?”蓝飒抬手指了下房间,他这一动,淡淡的热气扑了过来,令夜凰不自觉的抖了一下,迅速地出言掩盖:“也有这个可能!但是,我之前也收过信啊,只怕是给我的!”

“怎么?之前也收过?”蓝飒的声音充满了惊讶。

“对啊,在船上的时候,我收到过两次,第二次我就是因为捡那纸团才不小心落了水!诶?我没和你提起吗?”

蓝飒摇了摇头:“那你收到这纸团的时候,可去了那个胡同?”

夜凰点了下头:“是,我去了,结果我还认错了人!”夜凰简单的把中午的事说了一下,还特意提到了那个男人奇怪的装扮可能是个戏子。

蓝飒捏了捏下巴,冲夜凰说到:“弄不好那两个黑衣人不是冲那人而来,而是冲你而来!”

“冲我?”

“对,落水那次就是有人要杀你,若无我出手,你只怕已遭不测;今次若不是你巧合遇上那个戏子,只怕你要死在那黑衣人之手…郡主,是不是有人知道你的身份?你除了那位,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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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叫我,夜凰吧!

“仇家?”夜凰的眉一挑,嗓子里溢出轻轻的不悦:“我的仇家恐怕就只有他了吧!”

蓝飒的口气里多了一份无奈:“郡主,请恕我直言:现在王爷是被流放入南蛮之地,全王府上下也皆为庶人,他就算容不下你们,可也要顾忌一下颜面,只怕,不会对您赶尽杀绝…”

“你当‘他’是善人啊?”夜凰摇头反驳:“‘不杀流放’这不过是拿来给百姓看得,背后叫人来下刀子又有什么不可以,反正流放途中生个‘病’与上一场‘意外’又不是难事!‘黑手’这种事,我懂!”

蓝飒的身子略顿了下,继而转头冲向夜凰:“您不该知道这些,这样您会很辛苦,会…”

夜凰扭头看他:“没什么不该知道,生在王孙家,就该知道什么叫做倾轧!”

蓝飒的拳掌击打在一起:“您放心,王爷不会有事!”

“我知道,我爹他一辈子走的都是毫爽路线,光明磊落,自不会少朋友!”夜凰说着眼角有些酸,而蓝飒略一顿后点头说到:“是的,王爷是少见的英雄,我蓝飒心中最敬佩的人就是他!”

夜凰听了冲蓝飒一笑:“所以你就心甘情愿的被我爹支来保护我了?”

蓝飒闻言点了头:“是的,王爷心中挂着您的安危,他身边也有保他周全的人,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而他挂心着您,纵然知道您在梁国公身边是安全无忧,但也还是担心,这才叫我来保护您,毕竟,我和他身边的人比起来,脸生不说,也并非朝廷的人,不会引人注意。”

“你看,我爹也叫你保护我不是?所以说白了,对那位,他也是不放心的。”

蓝飒摇了摇头:“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王爷叫我保护着您,倒不是不放心那位,而是担心您遭逢变故,怕您承受不起,另外也是希望我在您身边,万一有什么差错或者需要帮助的,我能给个照应!”

“难道你不认为‘他’要杀我?”夜凰说着歪了脑袋。

“郡主,您若是个世子,那么我相信他必要您命!可您毕竟不是…”蓝飒似有些尴尬的挠了挠额头。

夜凰一愣,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对,对,我,我太高看自己了,我一女流哪里能值得‘他’去挂念操心…”夜凰说到这里忽而站了起来有些激动的说道:“你说‘他’是不是有病?我爹就我这么一个丫头啊,若他真有反心,夺下江山又能给谁…”

蓝飒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一把捂上了她的嘴巴,继而人贴着她的耳说到:“郡主请冷静!”

夜凰的呼吸重了一些,人却慢慢伸手抓上了蓝飒的手,在扯开的一瞬间,夜凰低着头说到:“其实我懂!功高震主,拥兵天下这些词,我知道,爹也自是知道,可他一心为了国之江山,拼杀于边疆,几时做过安逸王爷?如今那帮子谄媚小人为了自己上位,就在‘他’跟前诽谤造势,就算我爹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日复一日的煽动下,‘他’也会疑心我爹!偏我爹光明磊落惯了,不知曲线求和,更为边疆计而不放手中兵符,这不恰恰成了‘居心叵测’吗?”夜凰说着眼泪哗啦啦的就从眼角处滚落,瞬间划过脸颊从下巴处滴落,恰恰落进了蓝飒的掌心之中。

“郡主…”蓝飒感觉的掌心之落,便伸出了右手想要去搂夜凰给予安慰,但手到了她肩头跟前却有顿住了,迟迟未下。

“蓝飒,其实我并非要记恨于他,去认为他一定会加害于我,只是在江山面前,多少帝王都在过河拆桥,多少皇族内都是自相残杀!只要小人当道,就算我是女子,一个还未及笄的女子,也一样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襁褓之弱,如蝼蚁碎,若然破茧,亦可成蝶,他无心杀我,他身边的人呢?何况,天下英主,有几个是悲悯天下,手无血腥的?”夜凰说着音腔已变,带着一份失落,更带着一份酸楚:“我爹不是傻瓜,他也知道做个只知安逸的王爷,这一生会平安逍遥,可是他说过,身为皇族之人,若不能为江山社稷付出应担之力,便对不起列祖列宗,更对不起天下百姓!于是他做了浴血奋战的王爷,可最后得到的是什么?是身背罪名的流放!我和我娘又得到了什么?是贬为庶人,是寄人篱下,是隐姓埋名,是委曲求全…”

肩头落下手掌,她被一股力量拥进了宽厚的胸膛之上,她的脸贴着那胸膛,泪哗啦啦的流淌,可她听到了蓝飒略带嘶哑的声音:“王爷不会有事,王妃不会有事,郡主您也不会,我蓝飒会守护您!”

“你说什么?”夜凰抓上了蓝飒胸口的衣服。

“我说,我会守护你,不会让你有事!”蓝飒说着搂抱夜凰的臂弯更紧了一分:“就算是赔上我的性命,我也要护你无事!”

夜凰的心底若是一汪静潭,那么此刻已经被丢进巨石,激起了水花一片。

她的呼吸在这一瞬,滞了,耳中除了自己的心跳,便是蓝飒那强而有力的“砰砰”之声。

“赔上性命,都要守护我?”夜凰口中轻喃着,咬牙推离了他的臂弯:“因为我爹的光明磊落?因为我爹为国的忠心?”

蓝飒的呼吸沉重了一分:“是,因为王爷是我最敬佩的人,可是不仅仅是这样!”他说着伸手抓上了夜凰的肩头,继而很认真的盯着她,将脸都凑到她的跟前,慢慢地说道:“郡主,我知道我这话说的可能有些草率,但是,但是我真的心疼你,我想要保护你!”

如此相近的距离,还有什么不清晰?夜凰分明看到了蓝飒那双鹰眸里闪动的光影,于是那一刻,呼吸复续,心中浮动着一丝悸动。

她浅笑道:“以后对女孩子说这种话,要记得喊名字,而不是,身份!”

蓝飒一愣。

夜凰笑言:“你,叫我,夜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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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情窦初开的也许不是一个人夜凰说出了那话后,只觉得脸上有些灼烧的感觉,不自觉的侧了脑袋垂眸颔首,瞬间就成了鹌鹑状。

蓝飒一愣,笑着轻应:“好,夜,夜凰!”

夜凰的脚在地上蹭了一下:“以后和我说话,也别‘您’来‘您’去的,多不自在!”她越说声音越小,完全是女子的一派娇羞之色,那蓝飒看着夜凰如此,只觉得心口有些莫名的怜爱,便把她一把按进了自己的怀里:“夜凰,你放心吧,我一定会保护你!”

夜凰的脸枕在他的胸口上,那一片结实的胸肌不但给她力量之感也更她安全之感。

无意识的她伸手触摸上了那结实的胸膛:“你现在就像一个保镖呢!不过,我相信你!”

“夜凰…”蓝飒刚喊了她的名字,忽而就一把推开了她,急急地说到:“有人来了!”继而身子一转,直接就一个猫纵闪身跃进了这角落的那一片灌木从中!

有人?

夜凰才疑惑呢,就听到了院门被轻叩的声音,她迟疑了一下,没答应,动手把盆子那些端着回屋,走到门口时,那院门被叩的更重了些。

夜凰快步进屋,放下了盆子,继而走到了妆台前,伸手扯下了固发的簪子,此时院门叩敲的声音大了许多,且也急了一些。

“谁呀!”夜凰快步走到屋门前应了一声,继而人往院门去:“来了,来了!”

一伸手碰上门拴,夜凰就出言再问:“谁?”

“是我!”细细的女子声音透着焦急,但夜凰却听得耳熟,立刻想到了黛娘:“黛娘?”她疑惑着打开了门,站立在门口打着一盏灯笼的可不就是黛娘吗?

“你…”夜凰才出言一个字,黛娘就举着灯笼冲进了院里,并转身过来,迅速的帮发愣的夜凰将院门给关了。

“呼”黛娘大喘一口气,手还在胸口比划了下,显然是安心下来,夜凰却糊涂了:“黛娘,你这是…”

“那个,二嫂啊,我是有事要问你!”黛娘说着冲夜凰一笑,继而拉着夜凰的胳膊就往内里走。

夜凰跟着她走了几步,觉得怪怪地,便出言道:“什么事不能等到明天问啊,这都夜里了,可是休息的时候,我都睡下了的,还有你二哥他…”

“二哥醉了是不是?”黛娘半回身似问夜凰,但脸上笑意却明显是知道答案的。

“是,他喝醉了…”夜凰说着上前两步,主动拉上了黛娘的手,打算带她到房门前去,免得两个人站在这连廊的拐角处与蓝飒的藏身地那么相近。

可黛娘却手一翻,脱了夜凰的手,继而把灯笼往边上的栏杆格子里一插,转身冲夜凰说到:“二嫂不是我不想等,我都巴巴地等了一天了,本来我中午找你,可你去了丽娘府上,下午想过来的,偏娘又喊我陪着她一路出去,同赵家夫人一起逛了一个下午,好容易回来了,你还没回来,我只有等,如今听你们回来了,我自是过来了!”

夜凰听的挑眉:“你找我们有什么事?你二哥可醉…”

“哎呀,二哥不醉,我还不过来呢!”说着她一把抓了夜凰的胳膊一拉,人几乎就和夜凰粘在一起:“二嫂,虽然你是我嫂子,可咱们年岁上也差不多,我瞧着你就觉得亲,你看我其上虽有姐姐不少,但和我都差了许多岁,这有些话连个可以说得人都没!”

夜凰赔了一个笑容:“你不会是深更半夜的打算和我说闺房密语说一晚上吧?”

黛娘干忙摆手:“不会不会,要说也是改日说,这几天我哪敢拽着你说一晚上啊!其实吧,我这会来找你就是问个事而已!”

夜凰拉了下她的胳膊,笑吟吟地说到:“那你就问吧!”

“二嫂啊,早上,那个,那个救了你的人是谁啊?”

夜凰看着黛娘那双大眼睛,撇了下嘴角浅笑:“那个人我也不怎么熟,只知道他姓蓝,和你二哥好似有政务上的来往。”

“我知道政务上有,不然怎么住我们隔壁的署办里,可是,我之前都没见过他啊,也没听过有这么一位姓蓝的啊!诶,我听二哥喊他帮主来着!”

夜凰点点头:“是啊,他是马帮的帮主。”

“马帮?”黛娘摇了下脑袋:“有意思!还有呢?”

夜凰看着她那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摇了下脑袋:“没了,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没了?”黛娘明显不满意:“他年岁几何,他有无家室,他…”

“我不知道。”夜凰摊手:“我真和他不熟!要不…白天了,我帮你问问你二哥?”

“啊,不,不用了!”黛娘说着松了夜凰的胳膊,低头扯了那灯笼在手:“那什么,我问你的话,你可千万别和别人说!”

夜凰点点头:“好,我不说。”

黛娘便举着灯笼又往院门跑,夜凰只得追在她身后,送了她出去后,才拴上了门。

这门一拴上,夜凰脸上的浅笑就立刻淡去了。

她转身靠在了门上,抬头看那残月,不免内心有些唏嘘:这是不是缘分呢?相触不过两三次,偏偏就动了心,可是他却又被这小丫头…眼扫向连廊拐角处,她心里略有些惶惶,迈步走进连廊,等行到拐角处,她便看到了蓝飒模糊地身影。

想来他是听到了吧…

夜凰心里想着,不自觉的顿住了脚步,但只停了两秒,她又迈步走到了蓝飒的跟前:“都听到了吧?”

蓝飒低低的“嗯”了一声。

“看来,我家黛娘对你生情了哦?”她故作轻松的言语了一句,甚至有意的送上了一个笑容,但不知道她这个角度,蓝飒是否会看清她这敷衍的笑容。

“她,只是好奇罢了。”他说着搓了下手:“那个,天色不早,我不便这里久待,你考虑下除了‘他’之外还有谁有可能要害你,又或者还有谁知道你的身份,明后天找个机会去这里的佛寺拜上一拜,到时你只管去,不论什么地方什么时辰,我自己会留意,到时我也会设法与你相见。”

夜凰听他说起正事,自是也赶紧正色的答应:“好,我会仔细想想的!”

蓝飒抬手在连廊的廊柱上蹭了一下:“那,我回去了。”

“嗯”夜凰应了一声,但心里却又觉得有那么些不舒服,急忙抬头补言道:“那个,我,我不是个随便的人!”

蓝飒一愣,继而笑了:“呵呵,我知道!”说着大步走到夜凰跟前把她的肩膀一拍:“我也一样!”

夜凰心突突的跳着,人急忙摆手:“你不知道,我,我刚才只是一时有些…嗯,总之,嗯,你能给我一种安全感!”她说着低了头,似是纠结着自己的言语,用一种丧气的口吻说到:“你不会懂得。”

蓝飒笑着冲她言语道:“懂不懂没关系,总之,我很清楚,我会守护你!”说完他竟抬手揉了下夜凰那长长的发,继而转身走了两步,便加速飞奔,随之一跃上了城墙,消失在夜幕里。

夜凰脑海里回味着那句“我会守护你!”有些怔得看着空空的院墙上方,大约三分钟后,她抬手直接开始拍打起脑门来!

夜凰啊夜凰,你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继而她叹着气的垮了肩,开始迈步往屋里挪:动心就动心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和墨纪不过是协议结婚罢了,他也是知情的,不存在什么我有隐瞒啊;再者,是他先搂我的,又不是我主动,何况还两次!嗯,他应该也是对我有情吧?不对不对,他是冲着爹来保护我的,公事公办的吧?不不,他自己也说了,是真心的心疼我和要保护我,这算不算他的…夜凰想到这里,忽而一笑,人竟回神的发现自己立在屋门口发呆,便赶紧把门给掩上了,伸手捂着一脸的烫热笑嘻嘻的快步进了内里,结果一进屋的,她却立刻僵住了,因为墨纪这个本该昏睡不醒,在丰都鬼城里夜游的家伙,竟然直身坐在床上睁大了眼睛的看着她!

“你,你醒了?”夜凰惊的心都瞬间飞到了嗓子眼处。

墨纪看着夜凰,一脸冰山色:“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这是本文公众的最后一章,也就是说第79章会开始收费了,是的,在明天四月一日,是愚人节不说,也是我的生日(可以对天发誓!)。

恩恩,就是这样,还请大家支持正版阅读啊!尤其是,首订!万谢!--

第七十九章 光棍坦诚不如无赖反攻为什么?

这一瞬间,夜凰觉得自己好似一个**之人被捉到了一般,无良无德的在被自己的丈夫质问为什么背夫偷汉以谴责她的恶行…可是,她只是内心闪过这一瞬的罪恶感,因为之后她发觉是自己神经了因为她想起来自己和墨纪的婚姻不过是一场交易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恶寒之后面对墨纪这般疑问,夜凰又把自己给难住了,她脑袋里瞬间涌上了很多种答案,却因为他这模糊不清的提问而不知该适用哪个,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让自己保持一份镇定的姿态开口询问:“你,指的是什么?”

墨纪坚定的看着她,再次发问:“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夜凰翻了个白眼,摊了手:“你这个问题太笼统了,我很难回答,不过,我们不是说好了嘛,协议婚姻的啊”说着她冲墨纪赔了个笑容:“所以,我也没什么对你不起的吧你看,你反正娶我也不过是做交换罢了,我呢,也实在…”

“交换?”墨纪挑了眉,夜凰见他那表情,心里顿觉不爽,立刻走到床边的软榻上一坐,迎着他的脸说到:“别把自己装的跟圣人君子一样,你这种利益算计的人,娶我也不过是应付你母亲罢了我开先还以为你是对前妻一片深情,说什么也不愿意续弦,即便娶了我填房,也不过是想你母亲心安,如今我才知道,敢情,是拿我换你的玉表姐回来不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