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氏扭头看了眼身边的陆妈妈,陆妈妈这才言语到:“也不知她怎么了,大早上闹着投池,幸好打扫的人瞧见了,便叫家丁给捞了上来,结果…”

“结果怎样?”夜凰听着诧异,心想不会霍熙玉没事找事玩跳水装弱女子吧,那边陆妈妈伸手指了指脸:“她这边的脸也不知道是被什么咬了,竟红肿起来,哎呀看起来好造孽的”

“啊?”夜凰应了一声便噗嗤一声笑了,当下大家都看她,她便赶紧笑着解释:“没什么,我,我就是想着半边脸红肿的话,会不会是脸撞到了池底?”她说着忍不住又笑了下,斐素心却扯了一下她的胳膊,而此时谭氏蹙了眉:“胡说”

这个时候从一门里跑出来赵家妈妈来,她急急忙忙的迎了过来一欠身就开了口:“太太”

“怎样儿?”谭氏上前一步询问。

“人没什么事,不过是呛了几口水,郎中说这个倒无碍,就是她脸上…”赵家妈妈说着叹了口气。

“脸上难道…毁了?”谭氏已经双眉紧蹙。

“倒也不是说就毁了,只是整个右脸高肿,红红的还烧,郎中说应该是抹了什么或者是被蛰了,想问她吧,她这会又不大清醒问不了个啥…”

“那郎中怎么说?”

“说是要等霍姑娘醒了问一问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才好看着处置,只是奴婢瞧着,似乎有些恼火…”赵家妈妈说着脸有惜色,谭氏终究是失去了耐心,一把推了她:“没用的东西,说来说去说不到个点子上”说完就大步往那院落去,但走到门口,她却顿了下,似是不大想进去,此时陆妈妈开了口:“太太,您要不就是这里等等奴婢,奴婢进去看看…”

“没事,一起吧”说着谭氏入门,夜凰自是和斐素心一道跟着进去,不过走了两步,她伸手把陆妈**衣袖一扯,陆妈妈慢了两步,和谭氏拉开了距离,夜凰便凑到跟前小声问到:“为什么大家都看我啊?”

陆妈妈转头看她一眼:“难道你不知道?”

夜凰眨眨眼:“知道什么?”

陆妈妈彻底站住了,看着谭氏都快走到那边长廊尽头了这才言语到:“你是真不知道?你昨晚可下手了的,而且在一门上闹成那样,你当大家都是瞎子聋子啊”

夜凰听得一头雾水,正要再问,陆妈妈却抽了胳膊:“太太到口上了,我先过去伺候”说完就小跑着去了,夜凰值得跟着,还回头看了眼斐素心和艾辰:“哎,昨晚一门处闹什么了?”

斐素心摇摇头:“我自己都顾不上,哪里知道别处?”

艾辰也摇头:“我昨个可就在咱们院里。”

夜凰耸了下肩,就急急的追了过去,才跑到房门外,就听到内里细细的哭声,夜凰下意识的站住了脚,把耳朵往门上贴。

“哭什么,快把你那眼泪擦了,好似我墨家在欺负你一样”谭氏的声音有些不悦,可里面的哭声未收,反而是大了些。

“哎呦,霍姑娘,您这般…”陆妈妈才说了半句,霍熙玉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姨妈,我知道您心里不是很待见我,我知道我晦气,可是我到墨家这些日子,几时不是守规守距的呢?我同阿纪…纪,纪表弟,也知礼相待不敢有违,我本本分分的,却得这种羞辱,我,我…”

话到此处没了,只有嘤嘤的哭声,听的夜凰纳闷不知道这霍熙玉到底在表达个什么意思,但多少她却有些停不下去,至少那句本本分分,她就很不待见,而此时斐素心同艾辰也到了跟前,夜凰不好意思那么在贴着门听,便招了手,意思着一起进去,可此时她又听到了霍熙玉的声音:“姨妈,您看我这脸…我,我x后怎么活啊”

“这…”谭氏有些支吾,夜凰觉得不大对,就迈步进去了,这一进去就看到李郎中捏着手站在屏风外,她冲他点了下头,就往屏风后绕,便听得霍熙玉的声音:“我要讨一个公道,就是告上衙门,我也要讨回来”

“熙玉…”谭氏似乎有些焦急,而夜凰也走到了屏风后,当下出言:“玉表姐到底受了什么委屈啊?竟说要去衙门讨公道呢”

她话音落,就看到三人齐齐的看她,此时她也看到了霍熙玉整个右脸红肿高涨,犹如半个猪头一般,而最关键的是,那种红就跟烧伤似的,看起来十分的吓人她一愣本能的往前凑,而那霍熙玉惊恐似的朝后蹭了两下,抬手就把脸给捂上了:“别过来,你别过来”

夜凰站住脚步看她:“怎么了?”

霍熙玉一把就抓了跟前的谭氏,紧张兮兮的言语到:“姨妈救我,她会把我这张脸也毁了的”

谭氏蹙眉看向夜凰,似很为难,而夜凰不解的上前一步:“你在说什么啊,什么毁不毁的?”

霍熙玉似是害怕的躲在谭氏身后,口中却是急言:“你别在这里装无辜,昨晚我不过撞见你和阿,你和纪表弟在一门处不知廉耻,劝你们自重些,你就污蔑我,还上手给了我一巴掌,我也不知你到底沾了什么东西害我,我的脸就,就…”她说着呜咽声声,完全似个悲情人物,可夜凰听得那个迷糊啊,最后伸手扯了扯耳发:“你在说什么啊,我,我怎么听不懂?”

谭氏摆了手,陆妈妈立刻又到了夜凰身边,把她往边上一拉:“哎呀二奶奶啊,你昨晚和她一时争执,打了她一巴掌的不是嘛,这会的她脸上…”

“等等我打了她?”夜凰愣愣地看着陆妈妈,那意思就是完全不知情,陆妈妈看了她一眼,把她直接连拉带扯给带出了屋子,最后在门前咬着耳朵,大体的说了下昨晚听到的看到的情形,这下夜凰的脸彻底红了。

她捂着嘴巴站在那里好一气,才看着陆妈妈比划:“我,我那样说了?还那样做了?”

陆妈妈点点头,夜凰无语的望了望天,最后伸手捶脑袋:“哎呦,我昨晚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我真打了她?”

“恩”陆妈妈坚定的点头。

“我还在一门处和二爷,那个?”夜凰的脸红成了樱桃色。

陆妈妈含了笑的点点头:“恩”

夜凰伸手捂脸:“天啊,丢人死了”

陆妈妈伸手拽她:“你就别丢人了这会你还顾得上这个,你呀还是快去看看怎么给里面的那位道歉吧,你把她脸弄成这样,若是衙门上闹起来,可大家都不好看”

夜凰闻言双手一下就离了脸:“道歉?我道哪门子的歉?她脸肿不肿的,关我什么事一巴掌而已,我要是能把人的脸打过敏了,那我可就是神了”

“啥?过,过敏?”陆妈妈听不明白的询问,夜凰则抽了下嘴角,继而扯了她的胳膊:“总之就是她脸成那样和我无关就算我打她一巴掌也决计打不成那样啊”说完她就转身冲进了屋,待去了屏风后看到霍熙玉还在谭氏身后躲,便上前就去扯她。

“啊救我啊,姨妈”霍熙玉一副吓坏的样子在那里尖叫,谭氏也赶紧伸手去拦:“夜凰,你放手”

“婆母,您先让让”夜凰不但不放手,反而这般说着拿屁股把谭氏给挤开了些,而后直接坐在霍熙玉的旁边看向她。

霍熙玉一脸惊恐的在那里发抖,好似惊吓不已:“你,你要干吗?你,你别又打我”

夜凰伸手捉了她的胳膊:“别动,把你右脸转过来给我看看”

霍熙玉显然是不想的,因为她把脸别扭的更厉害,这使得夜凰极其没耐心的动手扯了她的耳朵,于是在霍熙玉的叫唤声里,她如愿以偿的看到了她的右脸。

“你太过分了”霍熙玉说着扯掉了夜凰的手,一副十分惧怕又很恼怒的样子,而夜凰忽而笑了下说到:“听说我昨晚动手打了你,是不是?”

霍熙玉自是冷哼一声表示有这回事。

“可是说实话,我不记得我有打过你,但既然家里人说有,那就有好了,反正我若动手打你,也只会事出有因,不过这个不重要,现在,我很纳闷的是,为什么他们都认为你的脸肿和我有关?该不会是你说我把你的脸给打肿了吧”夜凰极其淡定地言语着,那种震惊的淡定,莫名的透出一份气势来,令几人都打量于她。

“这还用说吗?若不是你打肿了我的脸,我怎会成这个样子?”霍熙玉说着一脸的愤恨表情,好似十分的委屈一般。

“呵”夜凰笑了下,站了起身:“既然你这么说,那不如,你去告官吧?”

“啊?”霍熙玉一愣,完全没料想到夜凰这般言语,而谭氏和陆妈妈也是一脸惊色,谭氏更是伸手去抓夜凰:“夜凰你…”

“婆母,儿媳谢谢您的关心,但我付夜凰是个从来不会吃亏的人,既然有人说是我把她脸打肿的,那不如就去公堂上走一圈,等到真相大白的时候,我们再来问问玉表姐这般诬陷我是安的什么心”夜凰说着斜了霍熙玉一眼。

霍熙玉咬了下唇:“付夜凰,说到家里关系,好歹也是沾亲带故的,我叫你声,弟妹也不为过,你这般拿姿捏态的挤兑我做甚?若我这脸不是你伤的,难不成还是我自己伤的自己?而后我自己还…还…”

“还寻死觅活的不成?你是不是想说这个?”夜凰抱个肘的一笑:“你说我打肿你的脸,不如我就让大家看看,一巴掌究竟可以把一个人的脸打肿成什么样儿,好不好?”夜凰话音刚落,右手已经用力的抽到了霍熙玉的左脸上,当下霍熙玉惨叫一声倒去了床上,一口血水就喷了出去,继而她捂着脸看向夜凰时,血在嘴角蔓延,一颗牙也落了下来…“夜凰”谭氏惊讶的尖叫,夜凰却冲谭氏浅笑:“婆母别太激动,我要洗清自己的冤屈,只能这样”

“你,你打伤了我”霍熙玉此时激动的摊手给大家看她的落牙,人激动的一副就要和夜凰拼命的样子,可夜凰伸了右手把她的胳膊一抓出言道:“我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给了你这一巴掌,这一巴掌你唇角见血,牙飞一颗,很快你的脸上会有我的手掌印,也很快会肿起来,但是,最多也就三个时辰,你的脸上只会生下肿痛,红淤会散,而你右脸,就是你说我伤到的右脸,不但会更红,还会更加的严重”

霍熙玉一顿,继而哭嚎着要和夜凰拼命,可夜凰拽着她又言语道:“别嚎叫了,有那功夫你还是想想你的以后吧,我提醒你,你若再不给郎中说你右脸真正红肿的原因,我可以保证以后你的右脸就会溃烂流脓水,最后变得坑坑洼洼的,犹如泥地…”

夜凰说着松了霍熙玉的手,起身往屏风外走:“李郎中麻烦您进来下”

李郎中进了来:“二奶奶”

“您是郎中,就霍姑娘的脸,你觉得,她那右脸是打肿的吗?”夜凰昂了下巴斜视于霍熙玉。

李郎中捏了捏指头摇了头:“霍姑娘的脸部红肿发热,且碰触下吃痛,我细细瞧看,不想是拳脚伤,因为毫无血淤,但,我也说不上她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肿痛起来”

夜凰笑了下:“多谢了,反正说的清楚,不是拳脚伤这就成了”她说着冲霍熙玉一昂下巴:“玉表姐,你要不要自己的右脸,您自己思量我时间多的时,我这里就守着您,三个时辰后,左边脸可消肿了,而您还不给郎中说实情的话,那我只能以后见着用纱遮面的您了”说完她动手扯了个凳子往上一坐,那架势还真是悠闲自在呢。

“艾辰啊,去把粥给太太热热,我们辛苦的过来,太太还没用早饭呢,饿着她老人家可是我们不孝了”夜凰吩咐完还冲谭氏一笑:“婆母,来,这边坐,不着急您一会就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夜凰如此淡定,谭氏狐疑的眼神转了转,也就这般坐了过来,无助般的霍熙玉抽噎着,可没人理,而那李郎中眼瞧着这等局面也不好在此,这就要告辞。

“李郎中辛苦您了”夜凰笑嘻嘻的相送,特意的大声言语:“玉表姐,李郎中一去再请人家,可未必过来了,万一接个诊的一时半会儿的过不来,您那张脸可就…”

“等等”霍熙玉一时激动喊了一声,夜凰站定脚步一笑,继而回头看向霍熙玉:“玉表姐难道想出点什么了?”

“我,我…”

“想到什么说什么,耽搁的越久吃亏的可越大”夜凰说着坐回了位置上,霍熙玉一捏拳头言语到:“那个,我,我也不知我的右脸为何会伤,但,但,二奶奶说的对,打伤的或许不是这样,我,我思量了下,今早起来唯一不同,就是摸,摸了面脂,或许是…面脂的问题”

霍熙玉说着眼盯着夜凰,眼里透着一股子怒色。

“李郎中劳驾您给看看”夜凰说着看了眼艾辰,艾辰便上前去了妆台前,将跟前几个盒子都拿了起来:“敢问霍姑娘,哪个是面脂盒子?”

霍熙玉白了她一眼:“你右手的那个”

艾辰闻言把手里的面脂盒子拿给了李郎中,李郎中接了打开来瞧看,最后动手取了一点来在手背上摸了摸,这一摸的,他感觉到不对,细细的抹开中就发觉有细细的东西,仔细注意下,总算是看到了细细的毛物,而此时他的手背也发红发肿开始痛了起来。

“这不是蝎子草上的毒毛吗?”李郎中总算发现了关键所在,但他的判断也令谭氏蹭的站了起来:“什么蝎子草的毒毛?这…”

“蝎子草是什么啊?”夜凰这个时候眨巴着眼睛一脸的好奇之色,其实她心里清楚,那蝎子草就是荨麻而已。

果然李郎中解释了一番,和她料想的差不多,谭氏听了便蹙眉道:“这东西怎么会在惜熙玉的面脂里?”

霍熙玉眼一转立刻哭了起来:“我怎么知道?好好的竟被人这般欺负…二奶奶,先前看你说的如此清楚,难道您知道这东西是怎么到我的面脂里的吗?”

夜凰挑了眉一笑:“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你刚才口口声声说什么,我若不言语我的脸就会流脓水,就会溃烂,显然你是知情的”霍熙玉说着又昂了头:“是不是你给我放的”

夜凰呵呵一笑,指着霍熙玉点了点:“你可以,你很可以你的意思就是这是我给放的,然后害你这样?”

霍熙玉一扭脸:“我可没说,但你定是知情人”

“霍熙玉,你要想说是我,就大大方方的说,栽赃陷害这种事,你连咬人别人不放口的魄力都没,还在这里玩这种把戏,你不觉得你很幼稚吗?”夜凰出言相激,霍熙玉立刻盯上了她:“你少侮辱我我只说你是知情的”

“知情?”夜凰笑了下转头看向李郎中:“李郎中,敢问,这种蝎子草的蛰毛伤人后,会怎样呢?”

“会红肿,烧痛。”

“那会不会流脓溃烂而后把脸变得像泥地一样啊”

“这倒不会,也不过红肿灼痛一阵罢了”李郎中说完浅笑了下。

“玉表姐,听见吗?不会”夜凰说着坐去了霍熙玉的床边:“其实我就是吓你一吓,试你一试罢了你要真的死撑到最后,我也没法子的,如今你却自己招了出来,清楚的知道是什么东西出了问题不是吗?我相信有点心智的人,这会都心知肚明,究竟是谁再搞什么把戏”夜凰说着起了身:“婆母,咱们回去吧”

谭氏此时也已经反映过来了,她厌恶的瞪了霍熙玉一眼起身道:“熙玉,姨妈叫你住在这里是给你一个安身之所,但你最好别给我惹是生非我还是那句话,有些东西你最好死了心”

谭氏说完这话人就出了门,夜凰神闲气定的更在后,一行人就这么出去了。

夜凰跟着谭氏回去的路上,就碰到了热粥回来的艾辰,一起弄了回去伺候了谭氏用罢,谭氏因着霍熙玉的事,多少是有些不开心的,就打发了她们散了。

告别了大嫂,夜凰带着艾辰回了院里,在进屋看到墨纪还睡着后,她便懒散的坐在了院里晒太阳,以舒缓自己的情绪,但坐了没多久,看见艾辰在眼前忙前忙后的,她就招手把艾辰叫到了跟前,询问她昨晚到底还弄了些什么事,可艾辰表示自己不知道,这让夜凰很郁闷,便撑着下巴在那里叹息:“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啊,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事啊”

艾辰在旁边眨眨眼,忽而凑得近了些:“小姐,奴婢一直想问您一句话来着。”

“什么?”

“您到底喜欢二爷吗?”

夜凰眨眨眼:“我,不知道。”

“那您,喜欢什么样的人呢?”

夜凰伸手捏捏下巴:“嗯,做为一个男人,我觉得最起码…他要有点腹肌,我喜欢腹肌”

第一百一十五章 如果,爱

艾辰眨巴眨巴眼:“腹肌?小姐啊,那是什么东西?”

夜凰扫她一眼站了起来:“你也是练武的人,总该知道练家子的肚子上那肉都是一块一块的吧?”夜凰边说边比划,艾辰瞧看着她的动作明白过来:“哦,是那个啊可是小姐,您怎么喜欢那个啊?那个,又有什么用?”

面对艾辰的疑问,夜凰愣了愣,最后憋给她四个字:“赏心悦目”

艾辰张了张嘴,无语似的瞧看着她,最后低了头。

夜凰见她这个模样摇了摇头开了口:“这个太深奥了,你不懂”说完转身要进屋,结果就听见屋里“哐当”一声响,等到夜凰挑了帘子进去后,就看到墨纪人半趴在窗口的椅子跟前,一只脚悬空靠在另一条腿后,低头不语。

“你起来了?哎,你怎么了?”夜凰瞧看着他这样子,走到了他的跟前。

“没,没什么。”墨纪低着脑袋言语,但夜凰偏着头多少是看得到他皱眉的样子,于是眼一转:“难道刚才是椅子倒了,砸到你的脚了?”

墨纪立刻扫她一眼,转身坐到了椅子上,抱起了腿:“哦,是。”

“这好好地怎么椅子就倒了呢?”

“我,我才睡起来,人还有些迷糊,不小心拨拉倒的。”墨纪不好意思般的冲夜凰一笑:“那个,叫丫鬟给我打水净面吧”

夜凰点了头招呼了艾辰去弄,转头就坐在了墨纪身边的椅子上:“你瞧瞧你这胡子拉碴的样,还有你那黑眼圈,昨个晚上,你…你难道一夜都没睡不成?”

墨纪埋了脑袋,细细的嗯了一声,如同蚊蚋。

夜凰瞧看着墨纪这般模样,实在诧异,忍不住的抓了他的胳膊:“那你昨晚一晚都干嘛了?”

墨纪偏头看着夜凰抓她胳膊的手,愣了大约三秒后抬头看她:“你,你,你难道什么都不记得了?”

夜凰果断的点头:“对啊,就是不记得了这才问你啊”

墨纪忽而就呛咳了起来,而艾辰此时也拎了水桶进来添水,当下墨纪抽了胳膊,一边咳嗽一边跑去洗面,等到他弄完了,夜凰也忘了自己问过话的事,只叫着艾辰去弄点吃的,结果艾辰才答应着出屋,杜管家却在院口招呼:“二爷可在院里?”

“在呢?才起来”艾辰应着话,屋口的帘子就掀了起来:“怎么,找我有事?”

杜管家欠了身:“二爷,您署办上的门子来请,说各府地粮官到了”

“好,我知道了”墨纪摆了手,人往屋回,杜管家就折了去,夜凰在屋内听的清楚,也就给寻了衣服出来给他换上:“很急吗?要不要把饭用了再去?”

“不了,政务要紧我去了署办叫那边给我弄点吃的也就是了”墨纪说着又去梳发,待打整好了,这就匆匆的出了屋忙去了。

夜凰站在门口看着墨纪出了院,这就转身去了桌边一坐,翻出那绣棚子准备开工啊,忽而想起那颗宝石,又丢了绣棚子立刻去了床边,伸手在枕头下摸,可摸了半天什么都没摸到心中一惊,她把枕头是一把捞起,于是她看到了空空的床头,当即瞪大了眼:天宝石呢?

墨纪匆匆地到了署办,就见七八位官员在堂前的连廊里议论,他招呼了一声,大家就上前行礼,墨纪忙请了大家入堂,循例的说今年夏粮的事以及各地仓标的变化。

这一说,就耗费了一个时辰有余,待把事情交代完了,叫了门子去安排大家接下来的食住行后,人就瘫靠在了椅子上,动都不想动了,只闭着眼休息。

“呦,你们都来了”堂外有招呼声,继而是各位粮官的行礼声,墨纪听着那高高低低的言语声,睁了眼:罗鸣那家伙倒回来了当下他起了身走了出去,就瞧看到罗鸣十分没形象的一边和这些粮官们说话,一边抬着胳膊用袖子擦抹额头的汗。

他蹙了下眉:“罗军门回来了?”

罗鸣冲他一摆手,对那几个粮官言语到:“墨大人喊我,你们忙去吧”说完快步到了墨纪的身边一笑:“我回来了”

墨纪扫他一眼转身进屋,继而从旁边的净手架上抽了帕子丢了过去:“罗兄弟啊,你好歹是个军门,你瞧瞧你现在这样子像什么,要擦汗多少也用个帕子啊”

罗鸣嘿嘿一笑不以为然的把接到的帕子往脑袋上蹭:“嗨,我是个武将,没那些规矩,再说了那不顺手嘛”

墨纪听了摇摇头,去了旁边的椅子上一坐:“怎样?今年漕标各营补缺替换的名额都出来了?”

罗鸣点了点脑袋,一边擦汗一边往他身边走,边走还边说:“弄出来了上营这边一共是八十六个人,中营是一百二十三个,下营多些,有三百五十八个…”

“怎么今年下营这么多?我记得去年,也不过近二百个罗兄弟,不会是你没事又去吹牛,最后应承了人家什么吧”

“嗨,墨大哥你这次可冤枉我了自打我做了军门,那可不敢再去应承什么了,不然你和我爹知道了,不念我才怪呢其实,这次人多些,还不是和河道上那帮小子们折腾的。”罗鸣说着丢了帕子在椅子扶手上,这就动手解脱起腰带来。

墨纪也习惯了他这样子,只微微蹙了下眉,却没再说他这些,只出口言道:“咱们和河道上的折腾可是年年都有的,再是特别,也不能一下子多出来一百五十多个,你小子说实话,是不是在营里放空额?”

罗鸣闻言一脸激动:“哎,墨大哥,您可不能这么说,我罗鸣可不做那种事的再说了,咱们这是什么兵?都是漕运上的,那跟其他的那些军能一样吗?人家守在一个地方,巡够了挪个窝就完了,多了少了的谁盯着?可咱们这些人,要是我敢放空额,回头粮来了,人手不够,那遭的可是我”

墨纪听了这话笑了一下:“你呀,能知道这个就好,我怕的就是你什么都去随大流,最后把自己陷进坑里。”

“放心吧墨大哥,我不会给您惹事的”罗鸣说着已经把身上的外衣给脱了下来,继而敞了亵衣,这就抓了帕子开始擦身上的汗:“说真得,今年下营要充填的多一些也是没法子,去年那场事里,咱们可折了不少人,光养伤养人的数这就出去不少,咱们充填的人多一点,每个人手上抠一点点,那些人也有着落不是?”

墨纪闻言叹了口气:“哎,所以说你们啊,就是太冲动,如今这捅出来的麻烦就需要费尽去补”说着他摆了手:“得了,我也不和你计较了,你这几天把那些整出来吧,趁着这段时间还不算忙,咱们把这些早点弄了”

罗鸣闻言张大了嘴:“我的墨大哥啊,您让我歇两天吧,我这几天竟成跑了你瞧瞧,给我跑的一身汗”说着他是叉腰晾肉,一脸辛劳状,那墨纪扫了他一眼摇了头:“你以为做了军门就不辛苦了,一样也省不得”

“可我好歹是个军门啊,有些事我让副官去,您还不让…”罗鸣嘟囔起来,墨纪瞪他一眼:“怎么?你觉得我在和你过不去?”

罗鸣立刻摆手:“没没没,咱们谁跟谁啊不是我只是觉得有些事吧,不一定非要自己去弄,比如这次补额的事,三营单子都上来了,您还非要我去跑一趟,这没什么意义嘛”

“没意义?”墨纪挑了眉:“罗兄弟啊,你现在可是军门,你身上的担子可重了你知道吗?以前你是个营的统领,你要做的就是掌握好手里的这只队伍,你的性子直而随性,虽然会惹事,但并不会作假胡来,一个营都被你弄成了兄弟队伍,我对你手里的营很放心可是现在呢,你是军门,你手里可不是一个营了很多你是看不到,摸不清的如果你还这般放心的人家说什么就什么,万一谁这里哄你一下,欺你一道呢?上面追责下来,只会算到你的头上”

罗鸣闻言撇了撇嘴:“哦,知道了”

墨纪盯他一眼:“知道?我看你的样子就是不知道罗兄弟,我实话和你说越是在高的位置上,危险越多,如果你还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那你听好了,将来要是出了事,我墨纪也只能照章办事,那个时候,你可别怪我没给你招呼”

“哎呀我的墨大哥”罗鸣说着赶紧丢了手里的帕子冲他抱拳:“大哥,大哥您放心,您说的话我从来没当过耳旁风,咱们相交也不短了,您是清楚的,我听我爹的话都没听您的多”

墨纪无奈似的摇摇头:“你呀,八成这次营地的额数就是没细细对查的,我看你,还是重新跑一次吧”

“啊?”

“别啊了,我也是为你好毕竟出了事,麻烦大啊,何况你也是知道这次总督之位将候补的事,我们漕运上,绝不能出一点纰漏不过看你这么累的,歇两天再去吧”墨纪说着冲起了身,冲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人往桌案跟前去,罗鸣当下就笑了笑:“行,墨大哥这么说了,您就是要我跑个十七八趟得,咱也去”

“不是为我,是为你”墨纪回身言语。

“是是,为了我自己”罗鸣说着伸手在胸口拍了一下,墨纪扫他那样子正要笑言,忽而眼扫到了他胸下腹部处那一块块的肌肉,人便一顿愣在那里,而罗鸣注意到墨纪盯着自己的肚子,就低头看了一眼:“怎么了?你干嘛这么看我?”

墨纪抬手在自己的腰腹处比划了下:“你这肚子上一块一块的肉是怎么来的?”

罗鸣眨眨眼:“练出来的啊”

“练?”

“对啊”

“怎么练?”

“就每日里扎扎马步,而后拎石锁…”

“那些能练这里?”墨纪伸手在腰腹处捏了下,罗鸣伸手抠了抠脑门:“我说的那些都是全练的,不单是肚子,胳膊,腿都有”他说着曲臂,抬腿。

墨纪立刻摆手:“别跟我说那些,我就想知道这个怎么练”他指了指罗鸣的腰腹。

“这个啊”罗鸣说着往地上一坐:“比如这样”他说着做了仰卧起坐的动作,“又比如这样”继而人躺地上来了个仰卧举腿的动作,而后站了起来:“总之差不多就是这样的吧”

“看起来好像,挺简单的啊”墨纪偏了偏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