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凰点了头,当即将他拉到里屋的床边一坐,继而压低了声音说到:“墨墨,今天从你那里回来,我路过衙门,无意中撞见一个人从衙门出来,而后那相送的人应该是大爷的师爷,他瞧见我,可是一愣”

墨纪的眼只微微眯缝了下:“送的人是谁?”

“不认识,不过,我叫人跟了去,后得知,那人是醉月楼的*公,到衙门是送东西,至于送什么,这就不得而知了。”

墨纪眨巴了下眼:“你和我提到这人,必然是有什么事的,你不妨直说”

夜凰抿了下唇:“墨墨,我担心你已被人盯为盘中餐”

“哦?”

“我下午细细的推了一遍,只怕玉表姐和大爷已经联手,一个想与你在一起,一个则想你名节受损,或是,身败名裂”当下,夜凰在墨纪略惊的眼神里,把在霍熙玉处的对话,以及下午的推理的种种都叙述了一遍:“…总之,有九成的几率就是你要面临这个选择”

墨纪阴着一张脸,并不言语。

夜凰见状更不好再说什么,毕竟一个是他的亲大哥,一个则是内心有所亏欠的人,而这样的两个人联手来算计他,足令他的内心如惊涛拍岸一般“自小,爹娘舍弃了我,将全家的希望给予他身,只因他是长子当时我尽管心中有憾,对爹娘略有不满,却没丝毫怨怼之心毕竟他是我的大哥,我的亲兄甚至在我远离家人,寄人篱下的日子里,我都还念着他,念着我这位兄长”墨纪说着显出一丝苦笑:“我得圣宠,入朝为官,与兄长同地而任,我心中满是欢喜,毕竟我们是兄弟,兄弟齐心可其利断金,纵然我知我的亲兄,也是精算利害之人,却真得没料到,他会把自己的家人都放在心外,利外”

“墨墨…”夜凰见状急忙拉他臂膀想要安抚,可墨纪却抓了她的手一笑:“不必担心我,我墨纪若为盘中餐,只怕是要咯掉他人牙的”

夜凰闻言挑眉:“怎么?你有主意?”

墨纪看向夜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倒要好好看看他要怎样让我就范”

夜凰抿了唇:“说实话,我挺犯愁的,毕竟他们两个人都和你之间有些…”

“夜凰,不要想那么多,当一个人站在了你的对立面,把你当猎物一般盯住的时候, 你要做到的就是全力以赴的抗衡而何为全力以赴?那就是要…忘恩负义他不仁,我不义”墨纪言语此句,是字字见冷,夜凰听得心有惊色,却愈发感觉到从内心对墨纪的一种怕这种怕,并非是害怕,也非疏远,而是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就好似与狼共舞一般当然在怕的感觉里,她却有一种兴奋,因为他的理智,他的认真,他的果断,他的狠辣,让她意识到,看似忠犬般温顺的墨墨,其实应该是一匹低调的苍狼夜家的家族职业也罢,还是她的法医工作,无论那个都是有一面常人不能碰触的,那种走钢丝的感觉,一直都是让夜凰兴奋的点。而此刻,面对着墨墨,她越发的感觉到内心燃烧着什么,不自觉的伸了手捧了墨纪的脸,看着他的双眼,点点将唇送上唇瓣落在了墨纪的嘴角边,避开了他嘴上的大泡,墨纪当下拥紧了她,但随即也言到:“别担心,也别害怕,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夜凰闻言知他误会自己害怕,却也不想解释,便伏在他的颈边轻轻的“嗯”了一声:“好”

两人这般拥在一起,不是第一次了,只因此时两人心中皆有唏嘘,便还不觉得什么,片刻后,墨纪的手在夜凰背上开始点点上移后,夜凰忽而推开了他,撅着嘴的说到:“你呀,管住你的手”

墨纪不好意思的笑了下,起身往一边去:“夫人投怀送抱,却怪为夫的心动意动,实在不公”

夜凰白他一眼,起身:“那怎算投…嘶”夜凰话没说完,人就捂着肚子跌回了床上,墨纪一见,立刻快步回来扶她:“怎么了?哪不舒服?”

夜凰微微皱着眉头:“这几天的也不知怎的,腰腹坠痛起来,一时无痛得浑然不觉,一时又隐隐作痛若绵里藏针,哎,真是难受”

墨纪当即起身:“我去给你找郎中”

“哎,不用”夜凰说着红了脸:“不必寻郎中的”

“为何?你不是痛嘛”墨纪不解的发问,夜凰却不好言语,踌躇了半天才小声说到:“我娘以前告诉过我,女子,女子若葵水将至,或有此症,只怕,只怕,我将近了”

她其实早就盘算过,会是这回事的,毕竟她可是十四的年纪,按道理也该到时候了,这都算比较晚的年岁但是她这般隐隐作痛了几日了,却还未见红,倒叫她也无法,每日里小心了半天,却是毫无动静,只好终日里弄点红糖水来暖着,等候着那天的到来。

墨纪毕竟是二婚男子,女人那点事也是明白的,听了夜凰的言语,倒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神色,反而脸上透着欢喜的坐回她身边,夜凰瞧见他脸上的欢喜便是一愣,继而撅嘴嘀咕到:“瞧你什么样啊,人家腹痛,你却欢喜,这也太没良心了吧”

墨纪闻言将她圈进怀里:“夫人这话可错怪为夫了,为夫怎会因夫人痛而欢喜?我之欢喜嘛…”他唇贴于她耳轻言:“桃树已长大,枝繁叶茂啊”

夜凰闻言一愣,忽而脑中闪过那首《桃夭》,当即脸上布满羞色的掐了墨纪一把:“你满脑子就这个,不和你说了”说罢,从墨纪的怀里挣脱出来,人就往床里一滚,埋进被子里装死,而墨纪笑了笑:“步履未除啊”说着动手帮夜凰把鞋子脱了。

夜凰彻底将自己藏进了被窝里,不和墨纪言语,墨纪则动手脱了鞋子往床上一躺,继而把夜凰从被子里往外捞…“干嘛…”夜凰不乐意的哼唧,墨纪却不出声,只把手往被窝里伸。

当夜凰感觉到墨纪将她环抱上时,便欲抓他手下去,才刚抓上,墨纪的手却在她的小腹上轻柔起来,夜凰当即一愣,继而不动了。

墨纪慢慢的给她揉了揉,在她耳边轻问:“这样可舒服些了?”

夜凰点点头,舒服的闭了眼。

墨纪便不出声的继续给她揉,足足揉了有三分钟的样子,才停了手,将她搂着言到:“夜凰,最近的事比较多,但是你要明白,我在你的身边,懂吗?”

夜凰睁眼转头看他:“其实关于大爷和霍熙玉这边,我也有些对应之策”当下她把自己同艾辰想到的种种和应变的策略说了一遍,墨纪听完忍不住伸手捏了下夜凰的鼻子:“你倒挺会盘算,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倒有叫人自食恶果之意,只是你也该对我有信心,要知道,就冲玉表姐自梳之意,我们便是注定要与她有番别宴,这是少不得的规矩你拒绝的再是痛快,我也是欠了她恩义的人,又怎会不与她相别?”

“可是她要是趁机在酒中下药呢?”

“我说了你该相信我的,我可以称病不喝啊,毕竟,我嘴上还挂着泡子不是?”墨纪说着摸摸嘴角,夜凰见状笑了下:“是,相信你,我懂”

“夜凰,你要知道,不仅仅是这件事,以后就是别的事,也不要太过担心,为夫在你跟前,自会护你,疼你,可知?”墨纪强调性的又念一番,听得夜凰回头瞧了瞧他,隐隐觉得他是在暗示她上京之事,不必惊讶担心,但是面对墨纪,她却也不能肯定他所暗示的就是这个,于是她人愣了愣后,忽而撇着嘴的软语轻哼:“墨墨,你再给揉揉,痛”

墨纪闻言一愣后,笑着给她揉肚子:“好,给你揉揉”

夜凰笑着缩在墨纪的怀里,任他给她揉腹,内心却是轻叹:哎,上京可是回到危险之地,就算灯下黑,就算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但到底还是危险的地方啊,当初为了离开,才答应的婚事嫁给了你,不想金蝉脱壳没拖成,如今倒还要跟着你回去,真不知我回去京城,是好是坏…因着昨日京城来手谕这事,身为漕运二把手的墨纪就必须早做准备,故而他早上起来,同夜凰去给谭氏问安后,人就扎去了署办安排诸事:这些日子他要把很多事给先做完,并细细交代才成,以免这边出什么纰漏给自己麻烦墨纪去了署办,夜凰也没闲着,因着一早给轩儿准备的各种玩具已经做好送来,她便张罗着下人将东西搬进轩儿原先住的院子里,又叫下人给收拾出一件屋子,将许多草席棕垫的给铺了进去。

她忙忙碌碌的带着艾辰指挥下人弄好后,这才笑嘻嘻的舒出一口气,当下出声言到:“这下轩儿就有自己的欢乐屋了诶,轩儿你喜欢…”她忽而听了口,左右环顾后才发现,轩哥儿不在跟前,当下出声呐喊:“轩儿,轩儿”

叶妈妈此刻也才发现轩哥儿不在跟前,当下大惊,立刻大家乱作一团的找了起来。

而此刻轩哥儿站在一门处的客院前,有些犹豫的在那里走来走去,似是做着决定一般。

“我若这般,表姑自会难堪,也许对娘是好事,可是爹爹并不喜欢我撒谎,若他知道了,怕会生气…可是…”他口中嘀咕着,十分为难,而此时谭氏却和陆妈妈从甬道进来,瞧见轩哥儿一个在一门处转,还是在客院前转,当下出声唤到:“轩儿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轩哥儿闻言一惊,脸色略见发白:“祖,祖母…”

谭氏知他身子骨弱,见状忙上前,将他一拉,眼见脸白,便知他受了惊,立刻蹲身在跟前伸手为他抹着胸口:“轩儿,祖母不过唤你一声,你怎得白了脸色?难道祖母吓到你了不成?”

轩哥儿连忙摆手:“不,不是,只是轩儿没想到会这里遇上祖母”

“傻孩子,一大早的好些个东西搬进来,全说是你爹给你订做的,我怎能不好奇?才去门口上瞧了瞧,正要去你母亲那边看看呢哎,也是,我和你亲近的少了,弄得你在这府里遇上我,竟奇怪了”谭氏说着脸有一丝歉疚之色,但随即她却又挑了眉:“诶?怎得你一个?叶婆婆呢?你母亲呢?让你一个人,她们也太不把你当回事了”

谭氏说着脸上的怒色就冒了出来,起身冲着陆妈妈说到:“抱上他,咱们去二房”

陆妈妈当下抱了轩哥儿起来,谭氏就带着他往里去,才走过二门,内里大呼小叫声的一片,全是喊轩哥儿的,当下谭氏就更加的恼了,一个人迈了急步的冲过去,正好迎上夜凰同艾辰,叶婆婆以及两个下人出来。

“婆母”夜凰瞧着谭氏,赶忙行礼,谭氏当下站定瞪着夜凰说到:“你不是和我说你要好好照顾轩儿的吗?怎么你们把他一个人丢在一门上?”

“一门?”夜凰没料到轩儿会跑到那里去,纵然脸有惊色,却不免心中踏实了些,毕竟谭氏能说出他在何处,就不会是丢了轩儿。

“是啊,一门,我遇见他时,他正在客院前,小脸都发白”谭氏说着音调已经拔高:“哼,瞧瞧你们平时说的多好,却做了什么?这会儿的,大呼小叫的知道找了,万一轩儿有个三长两短的怎么办?”

谭氏责怪中,陆妈妈已经抱了轩哥儿过来,听见谭氏在责怪夜凰便急急的开了口:“祖母,不怪娘亲,是轩儿自己一个偷溜出去的”

偷溜?

谭氏同夜凰听见这两个字,都是一愣,当下齐齐的看向轩哥儿。

“轩儿,你告诉娘,为什么要偷溜呢?你想去哪里玩可以和娘说的啊”夜凰当即上前抱了轩儿轻言,那边谭氏就两步凑到跟前,一把从夜凰手里把轩儿给抱了过去:“轩儿,你好生生的怎说偷溜?难不成谁欺负你了?”

轩儿脸色又白一分,急急的摆手:“没,没谁欺负我”

夜凰见状觉得不对,但顾忌轩儿的脸色,怕他过于激动,便冲谭氏说到:“娘,轩儿说没什么就没什么吧,您瞧他小脸白的,还是让他先平静一会吧咱们就不问了”

谭氏见状不满的哼了一声出言责怪到:“你倒来和我说这个,这意思还是我这个做祖母的问问就不对了?你当娘的不管,叶妈妈竟也撂挑子,一个二个的不操心,还来对我说教,这就是你们的疼孩子?轩儿交给你们,才真是叫人不放心,从今天起,轩儿跟我…”

“祖母”轩儿闻言急了:“请不要怪娘和叶婆婆,是轩儿自己偷溜出去的,她们不知道”

“你,好,轩儿,那你告诉祖母,你为什么要偷溜出去?”谭氏当即看向轩哥儿,轩哥儿欲言又止的看向夜凰,夜凰瞧着他那眼神,心里一咯噔,忽然就想起之前,谭氏说是在一门客院处见着的轩哥儿,当下急言:“婆母,您别气,要问话,不妨去我屋里问,站在此处的,也不大好不是?何况,小孩子也是要脸面的,也许轩儿有什么小秘密,不想让大家知道呢?”

谭氏眉一挑看向轩哥儿:“还小秘密?你的因由不好说吗?”

轩儿低了脑袋,谭氏见了,只得说到:“那走吧,去你房里说”当下同夜凰一起,带着轩儿到了二房。

夜凰叫着艾辰招呼,自己抱过了轩儿同谭氏入屋。

她刻意的把大家都打发了去,只有陆妈妈她管不到,由着她跟在谭氏身后伺候。

屋里只有她们四个,此时谭氏看向轩哥儿:“说吧,轩儿,到底是为这什么,你要偷溜?”

轩哥儿眨眨眼,低着头怯怯地说到:“其实,其实我是偷溜出去找,找表姑的。”

“表姑?”谭氏一惊:“你找她做什么?”

轩哥儿扯了扯衣襟:“表姑,表姑可以教我弹琴”

夜凰听的挑眉,谭氏也是一愣,随即不悦地说到:“胡说,弹琴的话,如何要偷溜而去?你竟诓骗你祖母我?”

谭氏的音调一高,轩儿竟噗通一下跪下了,急急的开口:“祖母不要生气,是轩儿撒谎了,轩儿,轩儿也不想骗祖母的,可是,可是,表姑她要同娘抢爹爹,娘很生气,轩儿不想看娘生气,也不要没了爹爹”

轩哥儿这话惊了夜凰也自是惊了谭氏同陆妈**,当下谭氏起身问到:“什么抢爹爹?什么没了爹爹,这是怎么回事?”

夜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那轩儿却以为谭氏再问他,自是开口答到:“昨日轩儿听到娘和艾姑姑说,表姑要抢爹爹,还有什么爹爹不负责,爹爹就要死,祖母,轩儿不想娘生气啊,更不要爹爹被抢走啊,轩儿要爹爹啊”

轩哥儿说着就哭嚎起来,夜凰急忙上前:“轩儿别哭,你爹爹才不会被抢走呢,他会和娘一直在你跟前的好轩儿快别哭,小心哭的胸口闷,喘不过气,听话,别哭”夜凰急忙的哄着,她知道哭嚎是心脏病的大忌。

谭氏一肚子疑问,却听着夜凰的言语不敢再问下去,她即便平日里对轩儿冷漠,但到底心里还是念着这个孙子的,便也上去哄:“轩儿快别哭了,肯定是你母亲和艾辰说笑的,你听差了”

轩儿闻言抽泣的看向夜凰:“轩儿听差了吗?可娘你昨天生气来着…”

“啊,那个,就是你听差了,娘说的是,是你爹嘴上起大泡了,你,你表姑抢在你母亲前面把药给你爹送过去了,你爹没能喝娘给送过去的药,生气了,是这样而已”夜凰急忙的编出瞎话来哄轩儿,轩儿听了如此,这才算是破涕为笑:“娘好小气啊”

夜凰有些尴尬的应付着,动手为他擦去眼泪,而谭氏已经狐疑的看她,当下她只能抱了轩儿起身:“好轩儿,你把娘吓到了,瞧你现在这样子满脸鼻涕眼泪的多难看啊,让叶婆婆带你去洗洗,好不好?”

轩儿自是点头的。当下夜凰把轩儿送了出去,交给了叶妈妈,嘱咐她带着轩儿洗完后在院落里转转,不叫她们就别进屋打扰太太训话。

叶妈妈带着轩哥儿去了,夜凰便关了门进来,谭氏立刻言语到:“到底怎么回事?不过一碗药罢了,我可不信,你为这个生气说”

夜凰看着谭氏的样子,又看看陆妈妈也好奇的眼神,思量到谭氏是反对霍熙玉嫁给墨纪的便最后一咬牙的说到:“婆母,有件事不知您想过没?”

“什么?”

“玉表姐要自梳,可要是在自梳前,她和墨墨有了肌肤之亲,那墨墨该怎么办?是纳她进门,还是…”

“你在说什么?”谭氏惊的瞪眼,夜凰则捏着拳头说到:“昨日儿媳一时大意同艾辰言语,没能避忌到轩儿,才有今日之事;婆母您问到底是什么事,实不相瞒,儿媳同丫鬟已经发现,玉表姐名为自梳退出,但实际上托人从醉月楼的*公手里买了CHUN药,想要在自梳之前同墨墨有肌肤之亲,而后逼墨墨做出选择”

夜凰不敢说墨念有所牵扯,毕竟在谭氏眼里,霍熙玉可算外人,若是影响她的儿子,她是断然六亲不认的,可要是扯上了她的墨念,她很可能会被谭氏当外人,所以果断的把墨念从这当初给隐掉了。

“什么?她想逼纪儿?”谭氏一听身子就跌回椅子上,当下夜凰趁势说了一通之前的推测。

谭氏听罢阴着一张脸:“这不过都是你猜测的,万一不是这样呢?”

“我也希望不是啊,可是婆婆,万一是呢?有道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何况若这个事为真…那墨墨的前途堪忧啊墨墨是绝迹不能同她去死的,恐怕只有纳她,但是婆母,玉表姐是寡妇啊,若是和墨墨相缠,这墨墨的名声…您是知道的,此时墨墨可是想要做上那总督之位的,若是…”

谭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想逼我?没门你说的对,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我,我今个就叫她自梳”

第一百四十一章 行动提前!

谭氏放了话,还真不带犹豫的,当下叫着陆妈妈去衙门请大爷。

夜凰怎敢让她去请,急忙拦下:“婆母,儿媳觉得,这事最好别麻烦到大爷跟前去”

“怎么?”

“这件事到底说起来是猜得,何况大爷知道了,去和乡绅们提前日子,必有反复之嫌,惹人猜忌不是?所以,要儿媳的意思,倒不如咱们静观其变,小心提防就是了。”

谭氏听了这话,也觉得有些道理,但毕竟是疼儿子的人,总觉得被人盯着防备是在憋屈,就恼怒的在屋里转,夜凰眼一转立刻言到:“其实,儿媳还有个主意”

“你说”

“咱们现在就是不知道玉表姐会怎样,我的意思,不如放个人过去盯着她不是她要自梳嘛,婆母你安排个人过去呗,就当是给她帮忙,弄下姑婆屋的,收拾下东西的,总之就在她跟前,不让她有机会去做什么,不就好了?”

谭氏听了夜凰的建议,即刻点头:“这倒不错陆妈妈,不如就把你先放过去好了”

陆妈妈点头应到:“成,我一定把她盯住,叫她不能兴风作浪”

谭氏顺了口气:“那就这样,晚上了,我把她喊过来一起吃顿便饭,而后把你安过去”

“是”

“婆母,这件事,咱们可需要装作不知,毕竟咱们也只是防备”夜凰出言强调,谭氏和陆妈妈也表示赞同,当下又说了几句后,谭氏这才同陆妈妈出了屋。

艾辰和叶妈妈都在院里陪着轩儿玩,瞧着他并不放松的样子,夜凰知道是要去打消他的顾虑的,便主动的提起隔壁的游乐屋,将谭氏同陆妈妈也邀请了过去。

木马摇椅,跷跷板,组装式滑梯,积木,东西虽然不算多,但一气的弄下来,也叫轩儿丢弃了先前的担忧,高兴的玩了起来。

到底是孩子,情绪来去皆快,夜凰见他放松下来,才算安心,而谭氏见着屋里的东西尚觉得惊奇,而看到夜凰同轩儿玩的笑声不断,就默默的带了陆妈妈出屋。

“太太,您这是…”

“哎,我道她小,全是一股子心劲,却也难为她真的是顾着轩儿得了,我这个做祖母的冷着孙子,也逼着纪儿冷着他,就是不想将来他折了后,纪儿再同我一般;但今日里瞧着轩儿那份笑容,我才知,他笑一次,我就是痛三天也愿意啊罢了,就让他乐着吧,我再跟前,他只怕也不自在,孩子啊,还是没大人盯着,才玩的畅快”谭氏说着伸手摸出帕子在眼前出擦了擦,便拉着陆妈妈出院:“咱们回去吧”

“怎样?可打听到是什么事不?”墨念站在仪门前,负手予背,脸有不安之色。

身边的师爷勾身轻言:“大人,小的问了,说是来送的手谕,着二爷准备上京”

“这个时候上京?”墨念睁大了眼:“莫非,皇上是要升他?”

师爷点点头:“应该是,因为姜大人不行了,那黄门说了,他出来的时候,京城里的大人们都已经开始琢磨皇上的意思了,毕竟姜大人一去,这总督这位可就空了,二爷这会子又叫准备着上京,啧啧,看来二爷这会很可能是要高升了呢”师爷说着手一并,冲墨念一笑:“小的这里也顺道恭喜大人您,若二爷高升为总督,这墨家可就…”

“去去去”墨念忽而恼色的一摆手:“我这当大哥的如今已经被他压着,所幸品级相差不过一阶,我还能多少与他平言,如果他成了总督,那可是二品那他可就大我整整两品四阶日后我岂不是还要给他勾身行礼,看他脸色了真不知你恭喜什么”

墨念甩着袖子的转身进了仪门大堂,那师爷当下往脸上甩了一巴掌急忙的追了进去:“大人勿恼,是小的糊涂,小的糊涂”说着一脸谄媚样的跟在他后面。

墨念匆匆穿过大堂带着师爷进了后堂院中后,才忽而站定道:“对了,可知那边几时走?”

“哦,说是,姜大人那边的消息一到,二爷就要即刻出发”

墨念闻言在院里走了个来回言到:“不成,看来计划要提前了师爷,你速速去准备几个酒菜过来,记得把东西给我取来,我这就回去一趟”墨念说罢转身往外走,那师爷赶紧的应着往伙房奔。

墨念匆匆出了衙门直奔墨府,口子上杜管家瞧见大爷回来自是上来迎:“呦,大爷您回来了?”

“嗯,有个卷宗忘了拿”他说着进了门,却在过照壁时冲杜管家吩咐到:“对了,管家,帮我去王记酒肆弄坛子梅子酒回来,直接送到衙门上”说着从袖袋里摸出块小银锭递给了杜管家:“要二爷喜欢的那种”

杜管家一笑:“我说大爷您怎会要我去呢,原来是要我去品酒的”

“那是自然,您可是老酒鬼了余下的,你也能给自己打上半斤的酒,解馋”当下杜管家笑嘻嘻的应着去了,墨念则快步穿过甬道,到了一门处左右看了下后,便大步去了客院。

一进院门,就听到了琴声悠悠,墨念无心欣赏,快步的冲着音律奔到了亭子前:“别弹了快快准备下吧”

霍熙玉闻言抬头:“表哥说准备?不是说好后天的吗?”

“别后天了,刚刚得到的消息,昨个京城来人发了手谕给二弟,他的上峰姜大人快死了,他要即刻上京,若然今明到了消息,这人立刻就走,你后天还能算到谁?”

“可是今天的话,我没法子和阿纪同餐的啊,昨个我送了药去,原指望着她恼了来寻我麻烦,我再闹大些,一来坏她名声,二来阿纪也能来哄哄我;可她竟不恼我不得已就说了请吃饭的话,却不想那付氏好没教养竟生生拒了我如此只有到后日上自梳前的晚宴了,这才有机会啊…”

“别指望那个了,还是按咱们说的另外一个法子走,我这就去请老2喝酒,你赶紧准备下,稍后,我就把他给你送来,你可要抓紧时间啊等人来了后,你利索点,我呢会带人来寻他,来个撞破”

“什么?撞破?那多难堪?”霍熙玉脸见青白之色。

“怎么?你还顾难堪?我可告诉你,不逼在当下把他给困住,你如何如意?难道等他白占了便宜后上京去不成?他若走了,那时你再自梳,不知你那清白指到何处去?”墨念说着瞪她一眼:“我可告诉你,我这是念着你可怜才帮你,你要是怕就明说,反正自梳的是你,这被子清冷一生的人可不是我”

霍熙玉纵有不愿,但听了这话,却也丢了顾虑只急急的起身言到:“表哥快别气,熙玉知道您是好心帮我,那,那就按表哥的意思来”

“那好你快些准备”墨念说着转身往外去,霍熙玉也赶紧的离开亭子,快步回屋。

墨纪把手里的公文放下,冲门子言到:“把这些赶紧的发递出去,我将离些日子,若他们不能把所示之事做好,那他们也就准备受罚吧”

门子应着上前抱了那叠公文出去,墨纪就起身活动了下腰杆,往堂外出。

这一早上的全成安排诸多事务了,下午他怕是还要将各处的调拨先做个预计出来,并要安排好人手,以免不在期间,有什么意外发生,也能有个应急的可能。

出的堂口,就瞧见抱了公文出去的门子给人勾身行礼,眼扫过去,看清楚是昨日送手谕而来的黄门,自是上前迎了过去:“德公公您一大早这是去哪儿转去了?要不要我给您安排下,去听听戏如何?”

德公公脸上红红,目光略有迷离之色:“哎呦,墨,墨大人,你们真是太亲切了,这墨大爷大早上的就叫师爷来请我去天门楼吃了一席,这才回来,您就要给我安排听戏,小,小德子哪里来的福气啊”

墨纪听的眉眼一挑当即笑言:“德公公这话诧异,我们不敢说什么福气不福气的,只来了就是客,好吃好喝好玩,总不能怠慢了您不是?不知您今早这一席吃的如何啊?”

“甚好,甚好”德公公一脸的迷醉之色,墨纪与他相近,不但闻到他一身的酒气,也闻到他衣衫上那些香粉气息,便思量着这是去喝的花酒可是大早上喝花酒,这实在太奇怪了,而且是师爷去请,更加的不合适,当下便言道:“诶,听着是师爷陪的您,难道我大哥请您,他自己没过去?这可失礼啊”

德公公一听嘿嘿的笑了,当下竟把墨纪的胳膊一拉说到:“墨公这是心细,那师爷说了,我们吃席的地方他实不便出来,故而没来,但墨大人您放心,这不是失礼,洒家绝不会错怪你们,我呀,承情”

墨纪当即笑着说到:“德公公真是体谅那我这就给您安排戏去?”

“成啊”德公公笑得满脸嫣红色,墨纪只好立刻召唤来门子,当下叫着人安排了一番,着请这位德公公去了梨园班子处听戏,人也自是装模作样得说到:“德公公,您可体谅,我手里还有一堆的公务要安排好,实在不能陪您去,而且我去了,也扰您雅兴,故而这就…”

“大人客气了,小德子听戏就是,大人快去忙活吧,说不定明个就来了消息,咱们可就得上路回去,您呀,还真是要赶紧的把事都安排好”德公公说着人就转了身,墨纪立刻叫了门子扶着这就陪同而去。

黄门摇摇晃晃的又出去后,墨纪就皱了眉:怎么大哥的师爷会去见德公公呢?还安排的花酒,难道是要巴结他?可是一个小黄门,又不是皇上跟前的亲近太监,巴结他有什么用呢…难道是打听什么事?

他正想着呢,蓝飒从大门里进来,看见墨纪就快步到了他的跟前:“大人”

墨纪点了下头:“蓝帮主,你这几天可查到那人下落了吗?”

蓝飒摇摇头:“暂无头绪不过…”他说着扫了下周围:“你真要带着夜凰上京吗?”

墨纪当即眉眼一挑:“‘夜凰’这个名字,是你可以叫的吗?”

蓝飒抿了下唇,低了眉眼:“你真要带着她上京吗?”

墨纪看着蓝飒:“你应该称她为‘墨夫人’或者‘墨二奶奶’”

蓝飒捏了下拳头:“是,大人难道真要带着墨二奶奶上京吗?”

墨纪此时却反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事?”

圣上手谕并非圣旨,说白了,就是不予昭告的事,但因为不是密旨,也不会特别保密,可是,这事说到底不是个主动宣扬的事啊,所以,墨纪很意外蓝飒为何会知道内情。

蓝飒撇了下嘴:“我查那人未果,早上走街串巷的时候,瞧见墨大爷那边的师爷陪着那位公公出入天门楼;那位公公就算此刻是便装,但无须音娘的,加之举止都有些傲气,因起了我的注意,再发现他是太监后,我就担心会是…所以我跟了过去偷听了下,结果那师爷问起公公所来何事,我才知道有圣上手谕的事,才知道竟是要大人你带着,带着墨二奶奶一起上京…大人,您难道真要带上…”

“蓝帮主,你听了他们对话多久?可有听全?”墨纪此时插言先问,那蓝飒点了头:“听全了,从他们进去到出来,我全跟着的”

“那他们都说了什么?除了打听公公到来所谓何事外,还说了什么?”

蓝飒看着墨纪眨眨眼:“没了,他们就只说了这个”

“就只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