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慈一听春宵楼顿时就两耳闭塞,自顾自的收拾起梳妆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一入箱。焦氏见状,干脆搂着她忙个不停的手臂摇来晃去,身子骨贴在她的怀里扭动,懒洋洋的撒娇‘好嘛,好嘛’,声音婉转如泣如诉,许慈不堪其扰,无奈举手:“好了好了,下次给你带来。先说好,那东西可得省着点用。一次用量太多,到时候浴火难消的是你。”

焦氏跳起来,搂着许慈的脖子给了她一个脆响的吻:“许慈你为什么不是个男人。”

许慈翻个白眼:“我是男人的话,早就拜服在你的魅力之下了。”

焦氏戳了戳她的鼻子:“死鬼!”正准备再整理一下鬓发,又叫,“对了!”

许慈咬牙启齿:“只有一瓶!”

焦氏挥手拍她胸口:“哎呀,我没说香露。最近老爷得了一批上好的宝石,我正琢磨着要拿它做什么首饰呢,你不是会画图吗?也给我画一套怎么样?”

“什么宝石?”

“绿宝石。”

许慈挑眉:“红宝石才衬你的肤色呢。”

焦氏娇笑:“还是你知道我的心。你画吧,画好了自然就有红宝石了。”

*

老丙暴起的时候,曹安几乎傻了!他千辛万苦冒着丢命的危险来解救自己的属下,确定了彼此的身份之后,对方二话不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倒了他。

曹安那一瞬间,恍惚中好像看到了许慈的脸!

他觉得自己被人扑倒都扑出心理阴影了。

很快,喉咙上堪比铁链还要牢固的手指打破了他的遐想,勉强抬头看去,只来得及看到那渗出腥臭血液的伤口。对方嘶哑的喉咙发出嚯嚯的钟响:“你别怪我,我媳妇孩子都被人抓走了,对方指明要用你的人头交换。主子,你别怪我!”

曹安很快就感到气息艰难起来:“你……谁扣住了你的家人?”

老丙没有回答,他的理智早就在几年牢狱生活中被折磨得支离破碎,他嘶嘶的喊:“你早就该死了啊,所有的兄弟都死了,就你一个人独活,你怎么还不肯死?”

死!

会死!

我怎么能够轻易的死!

曹安双肘撑地,腰间一沉,膝盖随着瞬间的空隙直接撞击在了老丙的腹部,对方闷哼。曹安一鼓作气,单手撕扯着对方脖子上的大动脉,在对方的喊叫声中直接将人掀翻。

黑暗中,两人快速的调节着呼吸,曹安好歹也是在刀口舔血的人,很快就抽出了大刀竖在了身前。

老丙一边爬一边笑,在曹安慎思的目光下,如一只冲天而起的巨鹰向着曹安袭来。

暗牢空间有限,两人几次分开又很快的斗在了一起,曹安的大刀在一次缠斗中被甩飞,他整个人也被重重的砸在了黑铁栏杆上,发出亢亢的剧响。

老丙一条腿插·在曹安的双腿之间,一手卡着他的脑袋,一手如锤子似的不停捶打着对方的心脏。

砰,砰,砰!

周围牢房里探出无数双眼睛,咄咄的望向最深处的黑暗,残破的灯芯在空中摇曳着,一会儿亮,一会儿暗。亮的时候,如同盛放的爆竹,煦煦生辉;暗的时候,火星如针尖,几不可见。

所有人都听到目空一切的狱卒在挣扎:“放开,我。”

更多的人,却为‘同行’一句,“放了你,谁给我两百两银子?”而狞笑。

两百两银子买他的命?!

曹安两指不知何时抓紧了刀刃,拼尽最后一□□气质问:“秦……是秦……对不对?”

老丙不答,他已经见到了曙光,哪里会在乎一个死人的问话呢?

“死吧!”老丙说。

太阳眼看着就要高高挂在头顶的时候,牢房外的看守丢下最后一根鸡骨头,随手折了根枯草剔牙。不多时,身后的最大的牢门打开,进去多时的同僚走了出来。

看守例行公事的询问了声:“不是要领人去审问吗?人呢?”

狱卒答:“审问完了,我直接去回禀何老爷。”手一扬起,居然又撒给了看守一串铜钱。

看守挥手:“兄弟下次再来啊。”转身,正准备关门,隐约听到里面声嘶力竭的呐喊,“杀人了,狱卒杀人了,官府杀人啦!”

看守人心口一突,百米冲刺的速度直接到了最底层,无数重犯大喊大叫咒骂求饶,更多的人一边指着暗牢,一边吹着呼哨:“死啦,死啦,都死啦!”

看守连滚带爬的滚到了暗牢,只是一眼,他就颤抖着拿起了胸口的呼哨,倾尽全力的吹了起来。

*

“夫人,老爷来了。”丫鬟进来通报的时候,许慈正接过焦氏的符牌。凭借着符牌,许慈可以去账房领取相应数额的报酬。

焦氏听了禀报,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去迎接齐州城名正言顺的大当家何大人,才绕过屏风又忍不住折回来,对着铜镜将高高束起的襦裙往下拉扯了些,直到那一对·酥·胸几近要破衣而出才罢手,对着许慈抖了抖:“怎么样?”

许慈翘了个大拇指:“我走偏门,图纸改日给您送来。”左手搂着一个针线箱子,右手提着一个皮箱,拐个弯,往门槛边迈去。

屋内,极轻的一道咔嚓声稍纵即逝。

许慈倏地住脚,然后以英雄一往无回的气势,头也不抬的跑了。

夭寿哦,上次在何大人的私筵上被药倒绑架,这一次,她可不想再在何大人的小妾屋里倒霉了。

第八章

许慈前脚才走,曹安后脚就蹲在了梳妆台下,左右环视了一圈环境,才腾身关闭了窗户。

前厅传来何大老爷跟美妾的笑闹声,曹安这才确定了现在所在的位置。不是说何大老爷白日不怎么来后院的吗?师爷的消息不怎么准确啊!

曹安是个惯犯,不单有此地的完整地图,甚至连何大老爷的日常习惯也探听得八九不离十。这位齐州城的大人物,白天可是忙着大生意,极少来后院磋磨。别的州府官老爷们忙着给百姓改善生计,忙着开堂审案,还有的老爷子喜欢专门爱抓匪徒,提升业绩。而何大人,不是今天接见这个商贾,就是明天跟商贾的对家讨价还价,要么就是后天跟自己的主薄蹲在自己的私库里清点宝藏。

曹安不知道的事,今天何大人突然出现在后院纯粹是有了好事。

几个月前闹得沸沸扬扬的成大善人被杀之事,时至今日早已被人淡忘,谁也没有想到,成家那诺大的家产没有被自己的儿子们继承,反而落入了何大人的腰包。

今日,何大人最后清点了一次成家的家产,这才喜滋滋的来寻爱妾好好表功一番。

曹安本来是准备寻个最为安全的地方躲避官差们的巡查,结果倒是让他满意。何大人突至,官差们直接绕过这个小院去了别的地方了。

曹安缩在窗棂下,看着官差们从小院门口离去,自己也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何大人抱着美人跌跌撞撞的进来了。

两人十足的色中男女,一路相拥,手忙脚乱。

何大人忙着掀焦氏的裙子,焦氏急着扯何大人的腰带,唇齿相依,吻得天昏地暗。

缩在梳妆台边的曹安遂不及防被逼着吃了口狗粮,那颗纯真的少男心哟,就跟扭成了麻花的纱布一样,别提多纠结了。

好在他很有职业素养,眼见着就要曝光了,赶紧寻到了另外一个躲藏之处,滑到了敞开的衣柜里。

不得不说,有钱有权人家的、小妾的、闺房的衣柜,那也足够让人瞠目结舌。曹安很幸运的,直接钻入了焦氏放置贴身衣物的柜子。里面的东西已经不能用琳琅满目来形容了,关各式各样的肚兜足足不下五十件,焦氏爱美,特意让人将所有的肚兜都挂上,而不是折叠在抽屉里面。

这就导致了,曹安蹲在柜子里,左边是一排堪比彩虹般多姿多彩的各色肚兜,右边是无数长短不一料子不同的亵裤。

微弱的光线从柜子门缝里面斜□□来,柜子内壁上是一套完整的春宫图,就观音坐莲这一种都分出了三个姿势。

曹安:心好累,感觉裤裆要爆炸了!

衣柜外的深闺内实地上演了一场活春宫,给曹安日后的开荤做足了功课;衣柜内的曹安浑身燥热,听了一整堂成人课,第一次发现,男女之欢并不局限在床榻之上,有可能在桌子上,在墙上,甚至,可能在衣柜上。天知道那两人堵住了衣柜唯一光源的时候,给曹安留下了什么样的心理阴影。曹安只知道,那一瞬间,他差点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断了,好险好险。

啊,世道如此艰难,他曹安的人生简直是难上加难!

曹安是趁着那两人情至最高处的时候,才抓住机会得以脱险。因为捂着眼睛,他还差点撞到了屏风。

大楚的地方官员们有钱的都会自己置办私宅,每天点卯去衙门干活;也有官员比较清贫,所以会住在衙门后面宅院里面,相当于公务员社区。

何大人有钱,他在齐州的私宅有好几个,可全部没花他一个铜板;何大人吝啬,所以,公家给的免费房子他照样住得很开心。

曹安在后院溜达了一大圈,中间碰巧看到一个院子里晾晒着衣服,趁机摸了一套,拐个弯儿出来的时候他就再也不是齐州城的官差了。只是他到底是个男子,身量就比寻常人高了些也壮实了不少,没人的地方他就敞开了走,有人的地方就猫着腰畏畏缩缩的沿着边角走,一路顺利的到了后门。

眼看着胜利在望,结果因为方才那一番折腾,后门多了四五个看守。

曹安估摸了一下能够通关的可能性,最后决定还是去前门好了。贼走后门是所有人下意识的定论,他这个惯犯,偏生不爱走寻常路,他就是要堂堂正正的走前门出去。

许慈从账房出来,已经过了晌午。因为焦氏喜欢在她手上买东西的缘故,每月结账的时候,负责出账画押的主薄都要好一顿抱怨。

许慈是个生意人,趁着主薄唠唠叨叨的时候,给帐房里其他的先生们按摩的按摩,针灸的针灸,还卖出去几罐今年的新茶。最后在主薄吹胡子瞪眼中,给人家送了一只酱板鸭,主薄的老伴好这一口。

等到出门的时候,又大半个时辰过去了。

她抚着饿瘪的肚子去了二门,那边早就有轿子等着了。

这也是在大户人家唯一的好处了,地方太大,前后院连在一起就跟个大学似的,所以,一般女子在里面行走都会备有轿子。

焦氏很贴心,每次都嘱咐轿夫送她出城。

没上轿之前,她还琢磨着官差们到底抓到那个贼没有,希望齐州城的官差炼就现代城管的火眼金睛,逮犯人就跟逮小贩似的,一眼过去就能够戳穿对方的伪装;上轿之后,许慈暗地里把官差们给骂得狗血淋头,睁眼瞎,吃干饭,中看不中用等等。

轿顶上如壁虎攀岩的曹安,无声的给她打了个招呼:又见面了!

许慈直接往壁虎的脸上挠了一爪子,并且伸出中指比了比对方腾空的双腿之间,威胁不言而喻:松开老娘的嘴巴,否则老娘爆了你后门!

曹安:……

曹安估算得没错,前门的防卫的确也严格了起来。才到二门的时候,轿子就停了下来。

许慈掀开帘子,对着外面一群睁眼瞎恶声恶气的道:“干嘛?”

被安排搜查的官差吓了一跳,倒退一步后才道:“例行检查!”

许慈:“查你的狗屁!老娘来此没有百回也有□□十了,哪一次被拦着检查过!我看你是心悦老娘的美貌,没事找事来搭讪吧?”

官差一脸懵逼,仔细端详了一下许慈的容貌后松了一口气:“……你又不是天仙,我找你搭讪干嘛?”

许慈更气:“所以我才说你瞎了眼!老娘沉鱼落雁之姿你都视而不见,可见不只是眼盲还有心盲!赶紧的,检查完了没,耽误了老娘的事儿,我跟你没完!”

官差也乐了:“你怎么个跟我没完法?”

许慈笑得露牙:“扒光了你的衣服丢乔村让人给轮了,怎么样?”

刷的,帘子就关上了,轿子重新起身了。

轿子内的曹安:……

二门距离前门不远,说前门也不大对,许慈只是个生意人,并不是官家,所以她一般都是走偏门出入。前后不过五十米的距离,轿子里的两个人却同时冒出了热汗。

微微掀起的帘子外,还可以看到急速跑过的人群,没多久,轿子终于又停顿了下来。

许慈等了一会儿都没等到人来审问,不由得掀开帘子朝外看去,嚯,小小的偏门已经排起了队伍,一一等着官差们审查。

这一次,审查的人明显规矩了许多,先在帘子外问了许慈的姓名,还有来官衙办理的什么事情,然后才要求对方出具在衙内行走的临时通行证。

许慈将牌子递出去,这东西就跟社区的临时车卡一样,进社区领卡,出社区交卡。

兴许是审查的人太规矩了,除了最初从窗帘外接了通行牌子的时候扫了轿内一眼外,根本没有掀开轿帘细查。

轿子第三次晃悠悠行动起来,轿内的两人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突地,“站住!”一声喝止,轿子就被人扣住了。

许慈没动,听得外面的人问轿夫:“你们没吃饭还是怎么的?起个轿都使出吃奶的力气了,抬不动也别耽误了贵人们的要事,我另外换人来替你。”

轿夫立即道:“老爷您饶了我吧,我吃了饭。就是不知道这轿子怎么了,送人入府的时候还好好的,方才贵人再坐的时候,轿子就格外不趁手了,把我肩膀都压红了。不信,您看看!”

许慈心里一咯噔,暗叫:遭了。

轿子不是马车,马车可以坐几个人,拖车的是马,马不会抱怨车里的人多又重。轿子不同了,抬轿的只能是人,轿子也只能坐一个人。一个人的重量和两人的重量那是有很大的区别。曹安还是个男人,那体重直接翻了一点五倍,频繁的审查,轿夫们也得频繁的起轿落轿,落轿还好,起轿就格外费力了。

审查的人的确谨慎,没问轿子里有几个人,只是试探了一下轿夫,就知道了轿子里面有了猫腻,听那不断的抽刀声,就可以想象即将面临的困境了。

许慈这里还在琢磨怎么把自己憋干净平安回家呢,脖子上一凉,身体就不由自主的往外面跌了出去。

面对着诸多凶神恶煞般的官差们,曹安淡定的很,直接将刀子横在了许慈的脖子边:“站住,往后退,否则我就杀了她!”

卧槽!许慈忍不住要爆粗口了,双手使力挣扎。

曹安是个狠角色,杀人干得太多,自然而然的把怀里的女人扣得更紧了些,甚至拖着她一步步往后面的大门退去。

紧要关头,姗姗来迟的何大人一边勒着裤腰带一边大喊:“还愣着干什么,把人都给我砍了!”

曹安、许慈:“……”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作者有话要说:在乡下,比城里温度低了不止五度,冷的我发抖

这一章是我坐在床上写十分钟,就把爪子塞被子热十分钟熬出来的〒▽〒

第九章

不可置信的人可不止曹安许慈,甚至连官差中都有人犹疑的看了他们一眼,道:“老爷,两个女人,杀了不好吧?”

其中一个看起来也是经常出入衙门的熟面孔,被当成人质已经够倒霉了,结果还被误杀,日后可怎么跟对方的家里人解释。哦,听说她跟乔村的那群女人关系不浅,到时候乔村的女人们闹上衙门来,谁兜着?

这位上任两年的州府老爷是个什么性子,外面的人可能不清楚,同一个衙门日日得见的官差们可知道对方的底细。说白了,何老爷不像个官老爷,倒似个要钱不要命的商贾,为了银子什么都可以出卖。

在衙门内大开杀戒,如果真的杀了个江洋大盗还罢了,结果连来衙门办事的人也给误杀了,以后谁还敢来此办事?

流水的官老爷,铁打的衙役,这话不是白说的!到时候何老爷最差不过是拍拍屁股走人,可衙役们都是当地人,大家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怎么跟乡里乡亲解释哟。更重要的是,一旦真的动手,事后被何老爷推出来做替罪羊,那就死不瞑目了。

何大老爷可不管这些小人物的真实想法,直接踹了身边人逼得对方上前:“放屁,你一辈子没见过女人吗?让你给我上,你就上。”

这么会儿功夫,曹安就已经撒开丫子跑了。

门前阻拦的人太多,他只能往人少的地方突围,先抢了一把大刀,然后凶神恶煞般冲入人群一顿乱砍,等得众人慌乱的时候,就一往无前的跑远了。

跑着跑着,觉得不对,回头一看,许慈还在原地傻站着呢!

“快跑啊,还什么呆!”曹安大吼。他不吼还好,一吼,原本准备放过许慈的官差们顿时把许慈当做了共犯。前一刻还是被曹安威胁的人质,转头就变成了官差们威胁曹安的人质,这个世界变化太快,许慈恨不得当场抽死曹安那个大嘴巴。

两人一前一后,一个在前面开路,一个在后面锲而不舍的咒骂:“你敢不敢拖着人质一起跑?有本事挟持我逃命,没本事带着我一起逃命吗?你做人喜欢半途而废吗?你还是个男人吗?你就是个禽兽吧!前面的禽兽你等一等……”

拐个弯,曹安终于停下了脚步,扯着差点栽倒的许慈:“我断后,你去牵马。”

许慈气喘吁吁的拍了拍对方肩膀,提着裙摆就入了马厩。不得不说,曹安的确是个胸有丘壑的奇男子,虽然爱穿女装,不过逃命之前居然把整个官衙的地图都默记在了心里,逃跑路线一点都没有偏,就这一点,也足够让人侧目了。

许慈会骑马,不过骑得不好。这个年代,一匹汗血宝马就等于劳斯拉斯,一匹纯种白马那就堪比博兰基尼,一匹寻常的枣红马就等于桑塔纳了,百姓们买得起的少,养得起的更加少。乔村也就一匹枣红马,还是有急事的时候才能用。

不过,许慈潜力无限,在逃命的过程中,她的驾驶技术明显得到了飞跃,迅速的逃离了官衙,并且把曹安给抛在了身后。

这一刻,曹安心里的阴影面积估计比马身还要长。呐喊的手在空中挥舞着,英俊的面容在奔跑中扭曲着,甚至那飞腾而起的身躯,也在风中形成了一个怪异的角度,狰狞而绝望。

你跑可以,带上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