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已过,臂儿粗的红烛也快要烧到了尽头,台上的竞价声也逐渐沉寂了。

“拍卖所得九十七两一百一十文加我这一份十两,还有其他收入两百八十八两,一共三百九十五两一百一十文,扣除今天活动费二十三两八十文,给村里孩子们置办一年的笔墨纸砚书本费共计三十两,老先生束脩一年二十四两,剩下的全部购买公田。用度明细下个月会公布在村里公示板上,大家可以去查阅。”许慈拍了拍手,“好了,相亲大会到此结束,大家要夜班的夜班,要造人的造人,独守空闺的也别泄气,下一届相亲大会再接再厉。解散!”

台下众女欢呼,搂着竞拍来的男人一哄而上,徒留一地狗毛在夏风中飘飘荡荡。

*

暧昧的烛光下,许慈的指尖从男人的额头滑到鼻头,到唇间,流连了许久后才缓慢的挑开了紧扣着的衣襟。她没看错,这具身体十分的有料,两块胸肌十分的健美,腹肌分明,腰肌有力,就连肚脐也因为那一小撮毛发而显得格外的性感。

腰带绑成了死结,许慈丝毫不急,先顺着腰线摸到了臀部。平时看着窄瘦,一只手探上去居然盖不住半边屁股蛋,她恶趣味的捏了捏,弹性十足,瞬间口中的分泌物就旺盛了起来。

极品啊!

揉了又揉,搓了又搓,简直爱不释手。

等到蜡烛也忍不住诱惑爆出一个灯花后,许慈终于从枕头下摸出了一把剪刀,挑起裤腰带的一方,咔嚓一下,毫不费力的就让对方敞开了禁忌的大门。

许慈啧啧两声,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丢开腰带,挑起裤头,琢磨着到底是直接在关键部位开个口子弄成情·趣·内裤的模样,还是直接一刀到底,坦诚相见呢!

剪刀正在两腿之间比划呢,那腿的主人就猛地一抖,许慈抬头看去,不可置信:“醒了?”蒙汗药的分量早就预算过了,不是最迟也要等到明早才会醒来吗?

床上的男人声音低哑:“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许慈举着剪刀,歪着脑袋研究了一下男人茫然的表情,颇为新奇,“你失忆了?”

男人目光炯炯的盯着她。

许慈咔嚓咔嚓剪刀,犹豫:“我是你的……情人!”

男人眼睛微眯:“只是情人?”

“对啊,露水姻缘,算不得夫妻吧?”许慈镇定的回答。

男人撑起身子,左看右看,最后视线落在了快要春光乍泄的双腿之间,麻木的问:“那我是谁?”

许慈放下剪刀,内心失望极了:“朝天帮帮主曹安。”

男人压着岌岌可危的裤腰:“朝天帮是什么?”

“山匪。”

话音一落,男人微不可查的吁出了一口气。

许慈退开一步,笑问:“试探完了?”曹安一愣,还没来得及反驳,就感到头顶被一片庞大的阴影笼罩,许慈整个人扑了过来,“可以干正事啦。”

砰的一声,两人直接跌倒在床褥里面。曹安背靠床板,身上还压着个色眯眯的女人,危机感前所未有的冒头,一只手直接顶住了她的下颌:“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试探你?”

许慈被迫仰着脑袋,一只手扭了把他的胸口最嫩处,一只手努力往下探去:“你叹气了啊。”

曹安难以置信的并拢了双脚:“就这样?”

“还能怎样?你叹气的时候没有皱眉,反而眉头松懈了,代表你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并且通过试探放松了对我的防备。”

曹安一怔,很想说:你不问我为什么试探,不问我为什么假装失忆,不问我为什么又放下对你的防备?

许慈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我管那么多作甚,良宵苦短,有事明天再议。”手下就要握住对方的命·根·子了,眼看着就要更进一步,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尖刀顶住了她的心口。

一上一下,女上男下,一个如狼似虎势要将身下的美男拆吃入腹,一个手握双刀如同贞洁烈夫般拼尽全力抵抗。

许慈:“你能把刀子放下么?”

曹安:“不能!”

“翻脸无情啊!”

曹安逼迫她起身,退后,两人终于平等而视的时候,他才开口:“你们乔村的过往我早就探听明白。我只告诉你,我不是你能利用的人。”

我不是你能利用的人!短短一句话,内含的意义非同小可。许慈静静的凝视着他,似乎在确定他话中的分量和真实性。

此时的曹安,哪怕身近全·裸,刚刚差点就贞操不保,他的脸上也从未出现过惊慌失措的神色。甚至,在昏迷乍醒后,第一反应不是直接推开身上的罪恶之手,而是冷静的观察环境,用智谋分散敌人的注意力,居然还用老掉牙的失忆梗来试探敌人,直到确定自己没有真正的被胁迫,才开始反击。

这样的男人,心里素质远比他的身体看起来更加强大。

这样的人,不该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匪类。

许慈心里有了决断,推开他顶着自己心口的尖刀,一反方才急切好色的模样,冷淡的道:“你可以走了。”

曹安:“我的人呢?”

许慈回头,嗤笑:“这会子不称兄道弟了?”兄弟和属下可是两个概念。

曹安不吱声,他只是轻巧的抛起小刀,在指尖挽了一套刀花,瞬时,屋内的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

曹安那张万年波澜不惊的脸上在今夜的烛光下栩栩生辉,仿若高高在上的玉帝,含而不露的压制着屋内的一切。如果万物有灵,也不知道多少器灵会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帝王至尊,不容小视,不容挑衅,不容反抗!

直到,一条打着死结的碎布条突兀的丢弃在他的脑袋上。

许慈冷漠至极,也嘲讽至极的声音响彻在静谧的空中:“你以为乔村是你说来就能来,说走就能走的地方?你也太小瞧女人了!告诉你,我放你走是因为我对你没兴趣了。你要走,随便,你的兄弟们要不要走,怎么走,都得看我的那些姐妹们怎么想。她们放人,你的兄弟们自然会平安无恙的回去,不放人,你又能耐我们如何?”

曹安挥开脑袋上的杂物:“你这是绑架?”

许慈半靠桌沿,身后敞开的窗棂外是如同母兽般蛰伏的乔村:“曹帮主说笑了。大楚还是姓秦的当家,不姓曹。只许你曹官放火,不许我们乔村点灯了吗?”

*

第二天清早,白梨一脸餍足踏入许慈房内的时候,才发现她居然翘着二郎腿坐在窗台上抽着烟斗。袅袅的白烟半遮半掩住了她略显迷离的神色。

“当家的。”

许慈啪嗒的猛抽了一口,淡淡的:“白梨啊,什么事。”

白梨给她换了一壶温茶,倒了一杯递送到她手中:“你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许慈吸了一口茶水,感受着那温热划过冰冷的喉道深入胃部:“没法子啊,他们的帮主后台硬,我们拼不过。”

后台?白梨回想了一下方才那个因为没了裤腰带,而蹲坐在村头的曹大帮主,实在想象不出对方真实的身份地位,只好问:“他幕后之人是谁?”

许慈哧了声:“鬼知道。不管是谁,反正是我们这种平民百姓惹不起的人。”磕了磕烟斗里面的灰,抱怨,“这世道,真是日了狗了。”一个山匪头子居然有两重身份,比她还有故事。

*

无寿山上的匪徒们终于在冷水下彻底的清醒了过来,师爷扯着身上湿哒哒不知是谁的汗衫,后知后觉摸遍了全身:“我的银子!我可是带了两百两银子出来了啊!都去哪里了?”

旁边的兄弟提醒他:“师爷,你忘记了,你跟乔村的婆娘赌色子,全部输了。还额外欠了我五两银子。”

那头有人举手:“欠我二两。”

后面也有人捂着脑袋喊:“我一两,欠银虽少,师爷你也不能忘记啊!”

师爷哀嚎,也不知道谁幽幽的说了句:“师爷只是欠了银子,我可是欠了风流债了!”

顿时引起了无数人的响应:“我也是。”

“我好像也……”

有人贱兮兮的笑道:“不过,因祸得福,我终于不是童子鸡了,哈哈哈,老天有眼!”

有人欢喜有人愁:“我晚节不保啊!我还准备留着清白之身娶媳妇的,结果,昨晚尽顾着爽快了,连对方的闺名都没问到。”

更有人唉声叹气:“别说名字了,黑灯瞎火的,我连对方长什么样儿都没见到。我愧对父老乡亲!”大哭不止。

师爷直接踹开了自家兄弟们,扭到曹安跟前,抓着对方的衣襟摇晃:“我的银子!”咬牙切齿,“帮主,你得负责!”

曹安丢开水桶:“关我什么事?”

“你准备耍赖?身为一帮之主,你就任凭你的兄弟被人出千暗算倾家荡产?身为一帮之主,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兄弟们的清白被人夺走,而不闻不问?身为一帮之主,你就……”

曹安身心俱疲,为了自己,也为了自家这些好色得差点丢了命的兄弟:“好了。如果你想要扳回一局,你可以自己亲自出马找对方算账。女人嘛,你一个大男人语气凶狠一点,姿态恶劣一点,拿刀子的手稳一点,还怕对方把吃下去不连本带利的吐出来?”

众人齐齐哦了声,纷纷竖起拇指称赞曹安的英明::“这是个好办法,嘿嘿!走,去乔村!”不由分说,你拉扯我,我搀扶着你,换了衣衫后,午饭也不吃了,直接飞奔下山。

师爷不屑于同流合污,就着井水冲了个澡,施施然的去换了一身衣衫,吃了一顿迟来的午饭,然后抱着账本去了书房,噼里啪啦一顿。半响,“帮主你心情不好?”

曹安早就在花园里舞了半个多时辰的大刀了:“看得出来?”

“你眼睛里的欲求不满都要溢出来了。否则你以为兄弟们怎么跑得那么快?”

曹安气喘:“……我没欲求不满。”

师爷把毛笔一丢:“知道了,兄弟们都脱贫致富了,就你一个人还挣扎在贫困线上,我明白,我了解。你节哀顺变!”话音一落,好像打开了任督二脉,一蹦三尺高乐的跑了出去,“乔村的美人儿,夫君我又来鸟!”

曹安:“……”好想杀了这群蠢货怎么办!

无寿山的男人们一天之内去而复返,乔村那些食髓知味的女人哪里肯放过,要怀崽不是一场雨露就够的,双方一拍即合,迫不及待的又连续磋磨了好些时日。

曹安眼看着帮会里面人口越来越少,最后徒留下一群有了家室的男人和私德有亏的单身汉们大眼瞪小眼的时候,他才惊觉自己是不是太纵容那群蠢蛋了!

他们把无寿山当成了什么地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吗?啊!

曹大帮主冲冠一怒,直接在朝天帮的聚义堂贴出了告示,严令禁止帮众不经通报就私自下山的恶劣行为,并且贴出了惩罚措施:私自下山者,离开一个时辰罚款三十文,离开半日,罚款两百文,离开一整日,罚款一两。

结果,那群混小子直接沉醉在了温柔乡,彻底不上山了!

悲剧啊!

余下的老油条们只差赤·裸·裸的鄙视自家帮主的自以为是了。

“让我说,乔村的那些个女人一个个放·荡·不·羁,连春楼里的娼·妓都比她们知廉耻些,亏我们帮的兄弟们还把她们当做了宝贝,一睡再睡。”

有人开了头,那些因为在外养了外室,或者习惯于流连青楼没法去相亲大会的男人们纷纷起哄,嘲笑乔村女人‘一条玉臂万人枕’,不是娼·妓·堪比娼·妓。

这些人,不是爱赌就是好色,在曹安说出有相亲大会的时候就摩拳擦掌准备‘一张宏图’,结果,直接被乔村定下的那些莫须有的规矩给拦在了门外,气愤之心可想而知。如今有了发泄口,说出来的话是越来越难听,曹安自认朝天帮哪怕是山匪,那也是有底线的山匪,不是城里那些浑不记的二混子,没有本事还一天到晚嘴里喷·粪。

正准备阻止,那头一群有了家室,并且生儿育女的帮众们听不下去了:“好好的女儿家,哪怕乔村的规矩出格了些,她们也是靠自己的手艺过活,与那些只知道躺着享受的妓·人天差地别,怎么能一概而论。”

“哟,你心疼了啊?你心疼也话,也可以去乔村开开荤,看看有没有哪个女人看得上你,邀请你一亲芳泽。就怕到时候你家里的婆娘不会轻饶了你,哈哈。”

“说不定你婆娘还会羡慕乔村的女人,一起呼朋引伴,在村口抢起那春宵楼的生意来……”

曹安一声够了还没出口,有家室的那帮人直接扑了过去,抓着对方撕打了起来。

粗人就是这样,动口搞不定的事情,动手就对了。那一天,无寿山的山匪们打得昏天暗地,各自养伤都养了大半个月。

就这样,还没到七月的时候,下山的男人们一个个喜气洋洋的回来了,纷纷找师爷预支月银。

师爷是个铁公鸡周扒皮,你说预支就预支啊,哪有这么顺利的事儿。当下就问原因了,汉子们也淳朴得很,一个说要买布头,一个说要买胭脂水粉,一个说要买银饰,一个更好,要买拨浪鼓。

师爷纳闷了:“这都是女人孩子的玩意儿,你们买了做什么?”

汉子们只是傻笑,一个比一个喜形于色,任凭师爷说烂了三寸之舌,要预支就是要预支,把整个账房堵得个水泄不通,差点让师爷憋尿憋死在里面,最后不得不妥协,纷纷领取了半个月的月银,这才得以解脱。

曹安听了这事,暗暗数了数日子,心下明了。

师爷在山上待不住,他自己管着账房,帮主贴的告示还是出自他自己的手笔,他要下山别人也不敢拦。结果,眼看着快要八月十五了,师爷破天荒的时隔多日跑来找自家大帮主,喜滋滋的喊:“帮主,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曹安正拿着长鞭在花园里辣手摧花:“你后继有人了。”

师爷举起大拇指:“帮主不愧是帮主,料事如神。”

曹安:“呵呵。”

师爷搓着手,绕着圈:“我今儿才发现,乔村的传统好啊!男人只负责播种,完了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一不用劳心劳力的养家糊口,二不用操心家里琐碎杂事,三还不用伺候怀孕的婆娘,应对她的胡搅蛮缠,四嘛,嘿嘿,生了崽还不用我去做孙子把屎把尿,多爽啊!”

曹安淡淡的:“是啊,乔村的女人不需要男人。”夫妻本就是相互扶持,她们连扶都不要你们扶的话,男人与她们而言算是什么?生而不养的男人在子女的心目中又算什么?

看看师爷,再看看自己帮里的汉子们,曹大帮主三省自身:“我猜到了开头,没猜到结局。许慈这个女人,算计得太狠了。乔村的女人,比匪类还要无情无义啊。”

作者有话要说:儿子今天又开始拉肚子了,实际上前天就开始

睡到十一点就爬起来要玩,玩到两点多才睡,我还以为是偶尔为之,结果昨天八点就醒来了(六点睡的),然后就不停的拉肚子,折腾到了十二点我陪着躺了一个小时才睡着

还不知道是病毒性的腹泻还是着凉的腹泻,哎

今天的晚了点,儿子病好了后再恢复十二点前更新吧

第七章

齐州城的地牢隔着城墙就是护城河,牢内墙面滑腻,地缝里到处都是见缝插针的青苔,整个过道上只有一条人宽的干草路,稀稀拉拉的勉强让人不至于滑倒。

越往下走,越是阴暗潮湿,远远的就能够听到重犯们压抑不住的低声呻·吟和持续不断的咒骂声。

狱卒打开最下一层牢门的时候,无数只老鼠在沉闷的晦暗中遥遥相望,灵敏的鼻子簌簌耸动着。兴许是陌生人的气味太过于锋利,嗅觉敏锐的老鼠们只是惊诧了一瞬就默契的全部遁入了更深的幽暗之中。

狱卒往后回望了一眼,身后的同僚们早就醉得不省人事,桌案上堆满了残羹冷炙和倾倒的酒壶倒杯。他静静的观察了一会儿,才捏着腰间长串的铜匙,如猫一般滑入了深狱中。

一间牢房就等于一个黑渊,渊内的人或匍匐或仰躺,甚至有人保持着跪拜的姿势无声的呐喊。被踩踏的干草发出吱吱的响声,被掀起的衣摆在空中撒出凛冽的弧度,狱卒的脸在积灰的油灯下益发有着刀锋般的凌厉。

连老鼠都感到噎喉般的窒息感,更何况是朝不保夕惊吓过度的犯人们。

所有人的视线追随着对方的脚步一路往下延伸,终于,停驻在了最后一间狭小的,黑铁浇筑的暗牢内。

细碎的锁链碰撞声格外的尖锐,狱卒随手将巴掌大的铜锁丢弃在地,脚步停驻在了墙角最为浓烈的一团黑影处。他静静得观察了一会儿,才蹲下身来,撩开对方面颊上纠结成团的头发:“老丙。”

稻草碎发后,是一张被割得千疮百孔的脸,还有一双麻木得近乎绝望的眼:“主……主子?”

*

“这金线绣的什么?金光闪闪的,眼睛都要花了。”焦氏涂着鲜红丹蔻的柔夷从衣襟上一顺而下,眼中的赞叹一览无遗。

许慈给她搭上腰带上最后一个暗扣,笑道:“麦穗!春花秋实嘛,秋季最为耀眼的东西自然是稻穗了,它们代表着丰收。”

“这个寓意好,我喜欢。”

许慈又从身后的梳妆台上挑了一只金穗子步摇,斜·插入对方发髻内。焦氏已经忍不住站起身来,在铜镜前旋转起裙摆,无数金线绣成的细穗如同飞舞的金团,绚烂耀眼。

许慈赞叹:“蓬荜生辉啊!”

焦氏在镜前左右环顾,拉扯着衣袖:“其实我喜欢胭脂红,金色总觉得俗气了。”

“天下最为贵重之色莫过于金,你可见过红色的龙袍?”许慈自然知道红色代表什么,后院女人,只有正妻才能着红,妾室一旦穿红就是违制。她周游在富人们的后院之中,对妻妾之间的那些小心思早就摸透。一边替焦氏将最后一缕发丝并入高髻中,一边淡淡的道,“女人不是靠着颜色来衬托她的地位。有的人日日着红有什么用呢,夫妻貌合神离名不符实,红色穿得再多,也是枉然。你啊,也别急在一时,横竖快到年岁了,有你穿红戴绿的时候。”

焦氏是何大人到齐州任职后才纳的妾室,正妻一直在本家侍奉公婆养儿育女,哪怕是过年也甚少能够脱身来齐州相聚。焦氏平日里不敢着红,过年的时候只要正室夫人不来,她就可借用图喜气的名义任性一回,何大人不吭声,府里的下人们自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焦氏喜滋滋:“借你吉言。”目光在许慈白皙的脖子上一扫而过,微微倾身,“你身上熏的什么香?勾人的很。”

许慈嗅了嗅袖口,笑道:“自己调制着玩儿的,好闻么?喜欢的话,我改日给你送一瓶来。”

焦氏咬着下唇,娇嗔:“香露我有的是。不过,”双颊桃红,欲语还休,“有一种能够让男人对你趋之若鹜神魂颠倒的香,倒是缺得很。”

许慈:“我又没男人,你说的香我可从未听闻过。”

焦氏推了推许慈的肩膀:“你就糊弄我吧。谁不知道你们乔村的女人人手一瓶女儿香,只要遇到中意的男人……”她那细葱的指尖从许慈的唇边勾勒一圈,顺着下颌滑到脖子,最后深入稍敞的交领之中,隔着薄薄的一层亵衣,若有似无的勾画着胸前丘壑,未尽的话语全都用行动取代。

许慈握住对方不停作怪的手,懊恼的道:“那东西珍贵得很,用料极讲究,因为是古方,会研制的人也少。”

焦氏眼珠子一转:“少么,听说春宵楼前段时日就得了好些。”要价可贵了,也只有头牌才用得起,不是贵客更享受不到头牌的特殊待遇。据说,只要用过那东西,不管是男是女,都会食髓知味毕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