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安也犹豫,五万两银子,还是纯收入,而且是个人收入,相当的诱人啊。

许慈问:“你们对何大人有什么看法?”

师爷精明的盯了许慈一会儿:“贪官,贪得无厌,与他的前任没有丝毫逊色。而且,以成家的事情来看,他相当的自私自利,不会管别人死活。成家的女儿落到他的手中,说不定就是他一手策划。据我所知,他初入齐州城的时候,一眼就看上了成氏,只是碍于成家那块御赐的大善人牌匾,不敢轻举妄动而已。”

曹安回答很简单:“死不足惜。”

“死不足惜啊!”许慈摸着下巴感叹。

转头,她就对华老板传话:“十万,替你们解决后顾之忧。从此之后,只要何大人还在齐州城任职,就绝对不会再主动收你们一个铜板的孝敬,怎么样?”

华老板目光炯炯:“那位壮士不肯动他?”

许慈:“契约书在这里,同意你们就签字画押,付一万定金,事成之后付余款。”

眼看着年三十的日子越来越近,何大人也是日催夜催,主薄更是放下狠话,如果商会会长搞不定这件事情,那么会长之位就要换个人来坐了。层层施压下,商会诸人终于破釜沉舟。

许慈把定金丢给曹安的时候,书房里的两个男人傻眼了。

“杀了一个何大人,还会有成千上万个何大人,有什么用?”

许慈:“谁说让你杀了他了?这笔定金给你,是让你干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

“李代桃僵,懂吗?我早就发现了,你的身材跟何大人极为相似,扮成他问题不大。”

众人:“真假李逵?”

“宾果!你,曹安,真名秦朝安,从大年三十开始就要成为齐州城的父母官何大人了,高兴不高兴?”

“你说什么胡话?我成了何玮,何玮自己去哪里?”曹安猛地一惊,“你是准备……”

许慈淡定的拍了拍衣袖:“余下的事情不归你管了,从今天起你开始学习何大人的一切习惯吧。”

曹安扣着许慈的手臂:“你疯了!你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杀得了一个男人,何况,何大人是在衙门后的官邸过年,那里的戒备怎么样,你比我清楚吧!你不要命了吗?”

“是我不要命,还是你太惜命了?”许慈甩开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皇帝的儿子,除了一个身份证明你还有什么?朝廷里有支持你的文官吗?有拥护你登基的武将吗?有能够替你抛头颅洒热血的兄弟吗?一个也没有!就这样你还敢跟我说你要做大事,要做人上人?谁信!”

“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可以深入虎穴的机会,你也畏畏缩缩,瞻前顾后,你说,你有什么用?你准备凭借你一张脸蛋去夺权吗?”

“你当天下人是傻子啊!”

第十五章

说实话,许慈骂起人来的时候有些恐怖,这从她第一次借用曹安的名义在无寿山召开大会的时候就可以看出来。

那一天,直接把无寿山的男人们骂成了狗;今天,许慈把男人中的男人曹安骂得连狗都不如。

中场休息的时候,师爷心有余悸的对曹安说:“帮主,你还是从了她吧。”

“我没说不从啊!”

“那你怎么不解释?”

“她一口气骂了几百字都不带喘,我无处插嘴。”

许慈折返回来,问:“你到底干不干?”

曹安到底有些男人主义:“杀人这种事情不适合你一个女人去办,我去就行了。至于日后李代桃僵的事儿,除了我自己冒名顶替,别人我也不放心,所以我也没有异议。只是,暗杀何玮不是小事,我们得仔细谋划谋划。”

曹安说完这句话之后,许慈就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从身后掏出一个布包丢在桌子上:“不用谋划了,这个月二十八他要跟成氏洞房,你直接代替成氏出嫁,趁着他最为放松的时候把他拿下就成。”

师爷:“洞房?”

曹安:“出嫁?”

“是啊,”许慈翻出布包里面的粉色衣裙,“嫁衣都替你准备好了,没问题吧?”

曹安:“……没,没问题。”反正不是第一次穿女装,出嫁就出嫁。

这一次的暗杀,怎么说呢,对于许慈来说,不亚于一次现场A`V直播。直播的窗口是洞房里最大的壁橱门缝,直播的主持人姓许,搭档姓成,主演扮成新嫁娘的曹安和辣手摧花猪八戒何玮何大人。

成氏:“何大人扑倒美人了,何大人袭胸了,何大人抓住了馒头……”

何大人醉眼惺忪:“这是什么?”

曹安一把夺过重新塞回衣服里,双手挤出高耸的事业线:“这是妾身的夜宵。”

成氏:“何大人解腰带了,没解开,居然打了死结,太狡猾了。”

何大人急地满头大汗,干脆放弃腰带,直接掀开裙摆钻了进去,半响,眯眼:“这又是什么?”

曹安干笑:“腿毛而已。”双腿直接勾住对方的肥腰,“大人,来嘛~”

许慈眯眼看着那两个男人滚成一团,从床上滚到床下,又从床下滚到桌子下,终于忍不住,一脚踹开了坐在何大人腰上的扭动的曹安:“叫你套话,不是叫你跟他上床!”

直接提着何大人的衣领,把人利索的绑在了椅子上,拿着鞋子塞住了嘴巴,然后,一壶早就冷透的茶水浇了下去。

“酒醒了?”许慈拿着剪烛花的剪刀在何大人的眼睛上比了比,“现在,我问你问题,你直接示意。第一个,你藏地契的暗格在哪里?”

何大人的视线从面前三个美人身上环视了一圈,挺了挺肚子。

许慈二话不说,手起剪刀落,堪堪落在他双腿之间,与对方的宝贝只有一毫之差,吓得何大人双腿直抖,人都差点放倒,整个眼神往床头飘去。

许慈望了望曹安,曹安任命的提起裙摆,撅起屁股从床头摸到床位,最后把床板都放开看了,终于从角落里摸到一个小开关打开了暗格,得到一整箱子的地契房契。

许慈嘉奖般的拍了拍对方的脸颊:“不错。第二个问题,你的藏宝阁在哪里?”

何大人眼球有一瞬间的扩大,转瞬立即摇头。

许慈也不多话,本来准备直接剪了对方二两君的,低头一看,嚯,肚子太大,对方无法直面血案现场。她退而求其次的扒了对方的衣衫,在他左边胸口那一团粉红色上比了比:“这个下酒应该不错。”

众目睽睽下,直接咔嚓剪刀就朝着嫩肉上面去了。

成氏吓得转头不看,曹安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关键部位倒退了两步,何大人更好,直接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却被鞋子给堵住了。

藏宝阁在书房的墙壁里,曹安亲自去打开查看了一番。

“第三个问题,”许慈这一次直接把剪刀尖尖对准了何大人的眼珠子,“你私库的钥匙,在哪里?”

这一夜,成了何大人毕生难忘的,最为销魂的一夜。

“我第一次见识到如此众多又奇葩的审讯方法,简直闻着伤心见者落泪。”

“比如?”

“往菊花里倒辣椒水。”

“谁灌的?”

“我。”

师爷一蹦三尺远:“帮主,你好恶心。”

曹安吞着唾沫:“我恶心算什么,想出这种酷刑的许慈才真的可怕好吗!现在何玮都被她带走了,现在肯定生不如死中,没有挖出他所有的财产之前,许慈会留下他的命。”

师爷为曹安肚子上绑好了枕头,摸了又摸:“紧不紧?”

曹安扭动了两下:“还好。”从衣柜里翻出何大人的衣衫套上,又换上鞋子,挺着如同八个月身孕的肚子在屋子里走了两圈,“怎么感觉快生了?”

“你会生孩子?”

曹安思考了一下:“现在看来,除了不能生孩子外,我已经无所不能了。”

两个男人诡异的沉默了一会儿,师爷率先转过去:“这段时间,我总是有种错觉。觉得,我们与许慈的主次关系发生了颠倒,好像,她比我们更加像一个野心家,像个真真正正准备复仇的皇族后裔。”

“虽然现在说这些还早,不过,帮主,你得小心她。”

“这个女人有匹配她野心的行动力。就这一点,她让我们东躲西藏的这些年成了一个笑话。”

“让一个女人对你忠心耿耿的办法很多,请最好尽快做出选择。”

*

书房内,三个女人聚集在了一起。

焦氏听说何大人已经没有了指望的时候,没有一丝一毫的伤心,反而极为清淡的笑了笑:“既然这样的话,那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了。不过,我也不能白伺候了他一场不是,总得带一点东西走。”

“你说。”

“不过是房子、车子和银子罢了,你懂的。”

许慈给她一个檀木箱子:“一个三进宅子,自带三百亩良田,一座山林,一个鱼塘。仆人都是活契,觉得合适你就留着,不合适打发走也没什么问题。另外,外面已经有马车等着了,连马带车,还有个憨厚老实颜色中等身材中等,腰力不错的马夫供你差遣。银子怕你露白,全都折算成了银票一起收在了里面。你跟着何大人两年,所以准备了两万,加上你屋子里的东西,你能够全部带走也行。”

“还是你最理解我。”焦氏轻抚了一下许慈的脸蛋,“你怎么不是个男人呢。”

许慈拍了她屁·股一下:“我是男人我也收了你。”

等焦氏走了,她才转而问一直沉默不语的成氏:“你呢?是跟焦氏一样回家,还是有别的去处?”

成氏看着门口那越来越远的身影:“她好像一点都不担心。”

许慈诧异:“何大人都抬你进门了,你还指望焦氏对何大人一心一意?太强人所难了吧!”

“一个妾而已……”又不是娶了正妻回来。

“妾就不是人了?你好歹也是嫡女出生,按照道理来说,应该也对男人三妻四妾深恶痛绝吧,怎么还一副妾多妾少都无所谓的样子。”

“妾又威胁不到正妻的地位。”

许慈无语了一会儿:“怪不得你会被何夫人送来跟焦氏打擂台了。”封建社会洗脑洗成了傻子,自甘下贱了。许慈想了一想,“你的意思是,哪怕何大人死了,你也要给他殉葬?”

成氏这会儿又精明了起来:“何大人不是还好好的在隔壁房间梳洗吗?”

好嘛,对方直接入戏,把曹安扮演的何玮当成自己夫君了。横竖明面上的何大人还好好的,她就依然是何大人的妾室,就是这么认死理。

许慈丝毫没有要救对方于苦海的心思,直接道:“也行,反正何大人刚刚纳了你进门,对你也新鲜着,肯定不会轻易放你离开。这样焦氏的走也有了由头,省了很多麻烦。日后你就贴身伺候何大人吧,把他伺候好了,说不定你往后的地位也低不到哪里去呢。兴许,那位远在皇城的何夫人还要给你磕头呢。”

说着,许慈想到那副画面都忍不住冷笑了起来。

至此,曹安扮演的何大人身后就跟着成氏这个小尾巴。许慈倒是意外的忙碌起来,整日的不见了人影。

因为曹安对何大人的日常接触比较少,基本每天晚上许慈都会让他偷窥一阵何大人在暗房里的活动,走路的习惯,说话的下意识动作,怎么喝茶,愤怒时候的表现,喜悦时候的表情程度都要一一学习。

大年初三,齐州城里上上下下的官员们开始来给何大人拜年了。

作为何大人的第一亲信黄主薄,在短短几日未见后发现自己突然失宠了。他最敬重的何大人身边,多了个嘴上少毛的录事参军欧阳顺。

凭空出现一个竞争对手,黄主薄前所未有的敏锐,想要从何大人身上找出自己失宠的原因。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最后部分小修了一下,可看可不看

这一章卡得我销魂,前后删除了两千多字,晚了晚了,哎

昨天下午看了鬼怪的最后三级,哭得我那个稀里哗啦,韩剧总是很抓人心啊,跟日本的鬼片一样,相当的有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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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这位黄主薄其实颇有点来历,他其实是个双面间谍。一边卖消息给远在皇城的堂姐何夫人,一边接受自家堂姐夫的贿赂狼狈为奸做些不能言表的勾当。

可以说,何大人所有不方便直接出面的事情,全部都是黄主薄在搞定。

所以,在黄主薄回来的第一天,许慈几个人一致决定:榨干他!

第一步,曹安就先封了对方一个大大的红包,先给了一个甜枣。

第二步,就让升职为录事参军的欧阳顺师爷跟对方干一架,不对,是嘴炮一次。不得不说,许慈对这个年代文人之间的吵架其实蛮新奇的,结果,他们两人的确是开场就针锋相对跟个斗鸡眼似的,你看我不爽,我看你鸡贼。师爷拐着弯的套话,套皇城何家的底细,套何大人是否还有隐藏财产,套何大人跟朝廷里面人的关系,反正,恨不得一次就将何大人从出生尿床到一夜几次郎都要搞得明明白白。

事实证明,这是个日积月累的活。为了方便套话,暂时也没法把他挪位置,顺便也借此测试一下何大人供词的真假。就是曹安的日子过得相当的疲累,他晚上观察何大人一举一动,白天就用晚上学到的那些东西去测试黄主薄,只要对方没有发现端倪,那么说明曹安这个假李逵学得还不错。

第三步已经是大概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黄主薄的利用价值越来越少之后,曹安就把人调任到了账房,负责所有银钱的出入。这一点来看,何大人对主薄的信任一直都在,而且月银比去年还翻了一番。在外人来看,黄主薄是内斗的失败者,被发配边疆,与何大人没有任何关系。

也因为那翻了一倍的工资,彻底堵住了黄主薄抱怨不休的嘴。又因为远离了何大人的身边,导致对何大人的私密事了解得越来越少,为了显示自己依然在干活,而且干得还不错,他每月给何夫人送的信件内容硬是一点都没有少。

许慈也是第一次见识到师爷的智慧,从最初对黄主薄的轻视,见缝插针的针锋相对,到两看相厌时撸袖子干架,再到最后一面倒的压制,无所不用其极的反讽、离间,甚至利用对方的亲朋好友,各种煽风点火设计下套,将黄主薄打得落花流水,可谓一环套一环,黄主薄就像是落入了蜘蛛网的苍蝇,避无可避逃无可逃,直到束手就擒。

许慈一直冷眼旁观着,直到某一天见到自家白梨与师爷站在一起后,心里陡然响起了警铃,一手指着师爷:“秀才。”一手指着白梨,“兵!”

有点不妙啊!

“要搞定一个男人,最快最有效的方法是什么?”

白梨:“睡了他!”

许慈沉重的拍了拍白梨的肩膀。于是,当天晚上白梨就撬了师爷的窗户,把人给睡了。

许慈问:“滋味如何?”

白梨一脸嫌弃:“太弱了。”

弱鸡师爷第二天裹着两件厚厚的棉袄去找帮主,哭诉:“这日子没法过了,这哪里是官衙啊,简直连山匪窝都不如!那群官差们怎么巡逻的?那么一个大活人爬了我家的窗户,硬是没有一个人瞧见;我都呼救了大半夜,也没有一个人来救人,他们都聋了瞎了吗?”

曹安咳嗽了一声,身后的成氏慢悠悠收回按摩肩膀的柔夷,端庄又沉静的立在身后,仿佛一尊白玉高颈花瓶,温柔美好。

“谁爬了你家窗户了?”

“白梨!”

“她好像有五个月身孕了吧?”

“怀胎十月也没法阻止她如狼似虎的好胃口!”

“一夜夫妻百夜恩,床头吵架床尾和……”

“和个屁!”师爷算是看透自家帮主了。自从成了何大人,他家英明神武的帮主已经被美人计给攻陷,成日里就关在屋子里跟那个成氏眉来眼去,满心都是甜蜜的粉红泡泡,哪里看得见自家兄弟的苦痛!

师爷实在是想不通,一个女人而已,帮主也不是没吃到,犯得着溺在温柔乡里不可自拔吗?还想要效仿唐玄宗彻底不早朝了!

曹安心里的苦啊。所有人都以为成氏顺理成章的被他拆吃入腹,天知道,他们两个现在哪怕是躺在一个被窝里,也只是纯聊天,牵个手都羞答答。

成氏她第一天说自己葵水来了,没法办事。

曹安是个成年男人了,也听说过女人每个月的这档子事,据说蛮复杂,蛮坑人的。怎么个复杂法,曹安暂时没体会,至于坑人,他倒是理解了。十天半个月没法近身,你说这是不是坑人?每天看着一块红烧肉在嘴边晃荡,你就是没法吃下嘴,你说该不该郁闷?搞得曹安前段时间也臭了一段时间脸色,在耐心耗尽之前,成氏终于红着脸说葵水走了。

两人喝了合卺酒,又重温了一遍掀盖头,正要大被同眠的时候,成氏居然瑟瑟发抖,一副被人侵犯的被害人模样,曹安挣扎了半宿,就跟对方牵了个手,然后迷迷糊糊睡下了。

第二日,许慈看到成氏领口那一块红得发紫的唇印,送了曹安两个字:“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