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少胜多,以弱败强是那位百胜将军的长项。如果真的是其本人,那么日后,对于兵力薄弱的秦朝安来说,李齐就是手上最为重要的将领,有他在,至少可以锁定中小战役的胜利。

原本众人还以为至少要等个十天半个月来着,结果第二天李齐就提着一长串的人头过来了。

恩,独自一人来的。

站在衙门的班房里,把血淋淋的三十五个人头往地上一丢,滚西瓜似的摆满了一地,当场就有文吏吐得天昏地暗。

把曹安给喜得,直接让人拿了三万五的银票给了对方。

李齐接了银票,当即抽出三千五给许慈,连连拍肩:“下次还有这么好的活就介绍给我啊!”然后,离弦之箭般的消失在了衙门外。

正准备滔滔不绝称赞对方英武不凡武曲星转世的曹安:“等……等等啊,英雄!”

许慈数了一把银票,也拍了拍欧阳顺的肩膀:“洗脚水半个月,要言出必行啊兄弟。”

欧阳顺眼泪在心里流的时候,曹安只差抱住许慈的胳膊:“不对啊,这事,他怎么就走了呢?”

许慈笑道:“他本来就是个生意人,生意做完了自然就走了。”

“可是我是想要招揽他做……”

“哦,你说招揽,他就要对你俯首帖耳,从此为你抛弃妻子仗剑走天涯啊?你谁啊,要脸不要脸!”

曹安总算回过味了:“你的意思是……”

“没错,现在你稀罕他了,可是他不稀罕你。你啊,要么继续单相思做你的千秋大梦,要么就脚踏实地一点,诚心诚意的去三顾茅庐吧。”

作者有话要说:昏睡了两天,今天终于病好了,恢复更新

回来后又听了个噩耗,老公的师傅脑溢血,估计就是这两天了,哎

寒冬的时候,很多老人家都熬不过去呢,能够孝敬一天是一天

明天有多少美女要上班了呀

第二二章

许慈觉得,只要秦朝安不是某点男主,那么振臂一呼无数小弟来投的盛况基本不会出现。所以,在战场上百战百胜的李齐,不对披着伪皮的秦朝安感冒,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许慈直接吼了对方一句:要脸么?就等于直接告诉对方,你秦朝安得看清楚自己的身份,别以为先帝儿子的身份是个多高贵的东西,先帝在的时候,皇帝长子那的确是引人趋之若鹜,可在摄政王当道的如今,呵呵,那就是断头台。

李齐不傻,许慈没有告诉对方秦朝安的身份,李齐被打压多年后也学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许慈跟他谈交易,那么他就正儿八经的拿钱办事。至于卖命,对不起,我们还交浅言深了些。

秦朝安三顾茅庐也顾了,还顺道参观了李齐的武馆,跟武馆里面的学生们比划了一番。

“说实话,这人滑不溜手,跟泥鳅似的。”

“他知道你的身份了吗?”

“没有。”一提到这个曹安就泄气,“我只要开了这个话头,他就各种推三阻四左右言他让我没法继续。”

许慈安慰了曹安一句:“千金易得一将难求,你加油好了。有时候日久见人心,说不定慢慢的他会发现你是个可以投靠的主人呢。”

好在,李齐还是接受了曹安让他训兵的提议,一周里面有两天回来衙门给无寿山的头条们松一松筋骨。

与此同时,衙门里隔三差五开始进进出出一些伤残退役老兵,有的人一来二话不说就跳上练武场与在场的入斗得精疲力尽,有的人远远看了一会儿就摇头走了,大半个月后,来往勤快的老兵也有二三十人。

许慈见人员差不多了,就再给李齐一个额外任务,又派去城外剿匪去了。还是按照人头算,前提是必须把衙门和老兵们一起带上,有钱大家赚嘛。

李齐也爽快,他到底是个武夫,更是个有责任心的武夫。每日里不是在教导自己的学生,就是在衙门里指导别人习武,拳来脚去,大家的感情也就深厚了。他很快就知道了这群衙役的底细,也对曹安的太守身份保持了怀疑。不过,他是个善于保守秘密的人,不动声色的一点点渗透在衙门当中,也慢慢的根据许慈的安排揣测曹安那张面具后面真正的深意。

曹安身为一个中州的太守,最主要的工作还是为一州的百姓谋福利。

齐州城以前是个颇为繁荣的枢纽城,连贯大楚的东西南北,加上外靠运河,陆运和漕运都相当发达。坏就坏在,在此为官的官员们贪心太过,征税一年比一年提高,加上多年累积下来的商铺房租,导致外来商人在此经商的成本高于外地,逐渐的,外地商贾一批批减少,如今大多还留在本地的都是土著。房子是我的,地契是我的,所以开店做买卖的话,成本自然少去了大半。虽然如此,到底经商也需要成本和运道,能够靠经商飞黄腾达的商铺少之又少。

许慈是个商人,而且还是个有现代头脑的商人,所以,她很快就给了曹安比较实际又容易执行的建议。

首先,入城的费用就直接消减了七成。七成是什么概念呢?每个城市的入城费用基本是按照人头折算,一个人一个铜板到十个铜板之间。这个是朝廷划定的界限,然后各地州府根据自家情况设定具体的数额,伸缩范围很大,也是贪官们捞油水最不明显的一个地方。

齐州城以前繁华,运河刚刚开通的时候,基本就是一个人交一个铜板就可以入城了。后来,随着运河繁荣,来往的商客增多,入城费就慢慢的变成了三个。十年后变成了七个,现在几十年过去了,已经是十个铜板过一人。如果有货物,根据货物多少也要缴纳相应的入城费。这也有限定,如今是十斤之内的货物十个铜板,一辆马车拖了货物入城,少说也要三五十个铜板,在加拉车的马,二十个铜板一匹马,一个商队入城少说也就是一两银子了。

这除了最初的人头外,其他的费用全部进了太守的腰包。

入城费增高,商人们又是精打细算的,慢慢的,来往的就少了,情愿绕道别的州城。于是,新旧交替不畅下,齐州也就慢慢没落了。

许慈一口气削了七成的货物费,人头也变成了一个铜板一人。政令下去的当天还看不出什么,等到第二次李齐带人出城剿匪的时候,就明显发现城门被堵了。

这是他回来差不多十年也未曾经过的繁盛景象啊!

展眼望去,入城的队伍一路蜿蜒排得望不到头,大多是过路的商旅,成群结队,人声鼎沸。

有外人入城,很快就会带动内城的酒楼客栈等生意。有了女人,珠宝铺子、成衣铺子、胭脂水粉铺子也就热闹起来了。孩子们手牵手在街道上买糖果,扯着父母衣袖要玩具,哭着闹着要看杂耍,街道也就车水马龙起来了。

货物流通,城内的人要进货,城外的人要走商,无数的人好像一夜之间发现齐州城有了无限的商机。于是,运河的码头的搬运工也有事做了,码头工人挥舞着旗子指挥着靠岸的商船,支流而来的画舫在微风中飘荡,女儿香,男儿墨,文人骚客也开始驻足了。

许慈趁机就在距离城门不远的大道两边,连夜架起了长达两百米的简易商棚。一边专门廉价租给本地小户平民,给他们出售自家的土特产;一边按天租售给过往商旅,给他们销售从全国乃至各国各地运送而来的各色货物。

负责维护周边安全的人既不是原本好吃懒做的齐州城官差,也不是冒名顶替的无寿山老油条们,而是新晋招收的为国守过疆土,为民撒过热血的退役将士们。

这群人轮班制度,穿上统一红黑相间长袍的时候,他们就是维护治安的朝廷临时小吏;脱下长袍,换上短衫的时候,他们就是可以出卖劳动力,甚至能够替你叫卖货物的短工。价格明码标价,按时结算,童叟无欺。

等到商棚试行不错后,许慈将劳工的价格表也移驾到了码头。

这里不但可以租到劳动力,甚至可以租借到拖车、马车用以搬运货物。有的人脑子活,干脆自己租了衙门出资定制的马车,自己当马夫,租马车免费提供马夫的活计意外的受到来往商客的欢迎。

李齐剿匪颇具成效,眼看着他的凶名越来越盛,城外的匪帮几乎是闻李齐而变色。打劫的同时还要额外增派人手望风,如果确定李齐来了,不用说,什么都不抢了先撤吧。后来,李齐还自己扮作路人等着匪帮来打劫,搞了几次,匪帮也不干了。李齐舍不得放下这么多银子跑了啊,于是,也不做鱼饵了,他干脆带着人直接去匪帮的老巢,杀个天昏地暗。

后来,哦,山匪们直接跑到衙门来自首,发誓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让李齐和他的那帮子手下们惋惜了好久,借酒消愁了几次。

那日之后,无寿山的老油条们也上了发条,再也不抱怨什么护送小屁孩去学堂的活儿太累,扫狗屎找猫的活儿太践踏人,就连夫妻两个打架胡扯头发,他们也不抱臂旁观,而是勇敢的上前拉架了。一个个早起早睡,不赌博不□□,定时定点去衙门点卯上班,别提多规矩了。

笑话,没有退路了啊!山匪干不了了啊,脑袋要紧啊!天绝人活路啊!

等到驻扎在城外几十里远的守备军想要抓一窝山匪做业绩,填补一下今年工作任务表的时候才发现,丫的,山里的匪类都从良了。

去哪儿了?全部都去运河码头做劳工去了。上阵亲兄弟,下山之后,这群子匪类也很会抱团。

原本青房山的那一帮子,直接搞了个‘青房会’。在码头竖起了牌子,专门干搬木头砂石的体力活;万轶帮的老大头脑聪明,他们挑活儿干,只抬胭脂水粉绫罗绸缎的细致活。为此,他们老大还包揽了码头所有的轿子,轿夫就是自家兄弟,每天在女人香里面打转,别提多美了。

许慈赶在八月十五中秋之前,开了个中秋节展销会。买卖中秋节货物是最基本的,还弄了个大楚最大的月饼噱头,引来了不少的外地人。顺便,又搭了台子,挑选一年一度的齐州花魁,连续多日的人山人海后,文人骚客们借着这个机会做了不少的酸诗,将齐州城的美人之名传遍了大楚内外,这是后话。

不过,齐州城之所以在大楚声名鹊起却是因为这一年冬天的一件事。

大寒这一天,齐州城的上空遭遇了百年难遇的冰刨,落下的雪刨足有成人拳头大小。一夜之间,整个州城内外几乎一半的房屋被毁。

同样是这一夜,连同南北城门的主干道上,一间可以容纳五千城镇居民的木头房子平地而起,为灾民们撑起了生命的脊梁。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第二三章

王氏双手托了托身后孩子,肩膀上的重负有一瞬间的轻松又复落下,她深深的吸了一口冷气,吹拂的雪花一片片贴在皮肤上,起初还只是凉,走了几步后脸上才感到透骨的寒。

后方相互搀扶着的父母越走越慢,王氏停了一会儿,略微回头,喝着冷气问:“爹娘,歇一歇吧?”

老父亲手上住着打结的粗树枝,咽了口水后才有力气说话:“不了,早些进城才好,外面孩子受不住。”

“大儿在城里,进城。”老母亲抱着裹得严严实实的襁褓,头也不抬的强调。

王氏看了看皱纹满面的公公婆婆,眼眶发热。这个时候,天都被漫天的雪花给照得发亮,别说是城头了,就连相隔不远的村民也依稀看不清人影了。

半夜的冰刨把本就破败的家给砸得遍体鳞伤,家里顶梁柱在城里劳工,原本是打算年前多忙活些,也让家人过个好年。没想到,一场雪下来,家没了,年也眼看着过不成了。

村里清苦,他们这样的人家多不胜举,王氏也是思虑之后才决定携家带口随着其他村民一起去城里找活路。

只是,她心里明白,这个时辰,城门根本不会开。或许,一直到年后十五,都开不了。

那位何大人,她虽然没见过,可根据这两年越来越重的农税来看,对方根本就不是个体谅百姓的好官。放灾民进城,那不就等于把灾情放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给人参观吗?他还要不要升官了,还要不要让城里的富人们过年了?前些年水灾,不就有数万的百姓死在了城外吗?全都是饿死病死的。现在,他们家也可能即将迎来同样的命运了。

只是可怜了孩子!

也不知道在雪地里走了多久,天越来越亮,脚越来越沉。背上的孩子冷了醒来,也牵着母亲的手一点点在路上蹒跚的走。

身后陆陆续续有人超越,前方也有不少人慢慢平行。起初还遥遥听得到几句人的唠叨,到了最后,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在胸肺的风箱里呼哧呼哧。

“城门到了!”层层叠叠的呼声就像是潮汐一般,随着冷风吹拂了过来。

王氏直起腰杆的时候,明显感觉肩膀上簌簌落下成堆的雪。在黎明的微光中,城墙就像是遮挡风雨的屋檐隔开了城内城外两个世界。

“终于到了。”她心想,下意识的想要跑上前去,脚底瞬间一个打滑,整个人反而扑倒在地。

地面早就被踩踏得泥泞,她在一片雪水里静静的听了一会儿。到城门了,怎么没有人欢呼?城门没开?雪灾了啊,为什么不开城门?他们……果然是被太守大人放弃了吗?

王氏抬起头,脸上潮乎乎的不知是雪还是泪,她拖着儿子跌跌撞撞的跑向前方的人群:“开了吗?城门开了吗?”

疯也似的询问,得到的都是一张张麻木的脸。她心底越来越沉,根本顾不得身后公婆的呼喊,如蛮牛一般冲向那高大的屋檐,那黑沉沉的铜墙铁壁,看到旌旗了,看到雪雾中站岗的守城士兵了。

“开门,开门!”她随着灾民的海洋一声声高喊,鼎沸的呐喊冲破刀片般的雪花直冲云霄。从高亢到低哑,从声嘶力竭到泣不成声。

无数人在哭泣,无数人在绝望,王氏搂着怀里懵懂的孩子,唇瓣发白,身子发抖,泪眼朦胧中觉得城门那么的冷,城墙那么的高,顶峰的将士们一个个仿佛举着刀叉的恶鬼。

所有的呼喊被哭声取代,终于有人低低的喃出了两个字:“救命!”

王氏的心撕扯成一片片,双膝终于承受不住,双手趴伏在冰冷的地面上,头颅砸了下去,一下两下,碰碰的响声就如闷鼓,抬头时额头血肉模糊。

孩子在哭,老人在喊,壮年男女一个个把头砸在地板上,泥泞中,雪花里。

城内的喧哗越来越大,城外只有雪片在刷刷的吹。突地,一声整齐的嚯声,沉重的铁铸之门黏扯开一线,仿佛破开乌云的暖阳,斑斓的色彩随着那破口越来越大,温暖、明亮瞬间吞噬了阴冷和绝望。

熟悉的看门守卫,熟悉的笔吏,甚至是熟悉的齐州城的百姓在列队等候出城。

跪在地上被血水糊了一脸的王氏众人有一瞬间的愣仲:怎么回事?这个时候还有人出城,就不怕出得去进不来了吗?

很快,所有的疑问都被蜂拥而至的城内人给打消了。

“你们是哪个村的?外面遭灾很严重吗?村里还有人吗?”

许多人在殷切寻找人群中的熟悉人影。这么大的雪灾,不少在城内务工的人都惦记着城外家里的老人们。跪伏着的人被搀扶起来,寻亲的人或发出惊喜的欢呼声,更多的人在往城内涌动。

原本以为城内的灾情也不容乐观,王氏这一村的人在出发之前甚至做好了入城乞讨的准备。哪知道,刚刚踏入城门,隐现在灾民眼前的是忙得热火朝天的人群。扛着粗木在吹吹打打的青壮,熬着热粥的妇人,抱着蹴鞠在雪中嬉笑的孩子。

人群之后,是一眼望不到头还散发着木香的房舍。房舍内燃烧着红艳的火炭,熏暖了雪,融化了冰,夹带着清香扑向灾民的脸颊,焐热了眼,抚热了掌心。

“这是太守大人连夜让人建成,提供给灾民们暂住的地方。”

“每天有三次免费粥,如果你参与灾后城建还可以多领两个馒头。年前商家们也忙,很多店铺都招收临时工,按日结算。”

“大人说过了,先把城内的灾房给修缮好,再逐步给村民们重建更加牢固的屋子。年后会有粮种和菜苗发放,都是朝廷的银子,不用百姓掏一个铜板。”

王氏听着丈夫滔滔不绝的话语,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实地,抹干了眼泪。展颜望去,身边同行的村人也被城内的这一番景象给震惊。

“我们终于遇到一位为老百姓着想的青天老爷了呢。”

“可不是。”

*

许慈一脚踏入商会的时候,里面争论得面红耳赤的诸人像是淋了雨的枪,顿时都哑火了。

许慈笑了笑,随手脱下身后的大髦递给门口的丫鬟:“这么热闹,在说什么呢?”

华老板越众而出:“哟,许当家你可来了。快请快请,上座上座。”

许慈推辞道:“华老板我还没恭喜您呢,如今您是当之无愧的一会之长了啊!前些日子在忙,一直没来得及去道贺,等会我们聚一聚?”

“许当家有请,华某肯定去。”推着许慈要上座,许慈哪里肯,直接在下首挑了个位置就坐下了。

华老板又安排人上茶,许慈揭开茶盖一嗅,心中暗赞了声,喝了一口,才笑眯眯的对死活要凑在身边的华老板道:“你我不是外人,有什么事尽管问就是,拖拖拉拉可不是您的风格。”

华老板把周围商贾们的脸色观摩了一遍,笑道:“我知道许当家如今忙,我就直言了。听说,太守大人有意在年后扩建码头?”

许慈点头。

华老板喜不自胜,周围原本观望的人也纷纷围了过来:“那码头边的商街是不是也要随之扩张?不是老夫说,码头大了,靠码头而活的人也越来越多,货物只有多没有少,一没暂时囤货的仓库,二又没有接洽的茶楼,还有供来往客商补给的杂货店,这会导致好不容易聚拢的商机溜走啊!”

许慈问:“那诸位的意思是要扩建多少?商铺还好,仓库那可是占地广阔,有了仓库那就没商铺的地儿了。”

“肯定要商铺!仓库哪里不是建呢。”

“可是建商铺要银子!今年雪灾,诸位早起的时候也见过城门口的灾民了,那多么张嘴可都指望太守养活呐。”

一说银子,商人们又闭嘴了。

许慈依然是那善财童子的神色:“虽然朝廷迟些也有赈灾银子下来,只是,朝廷的事儿你们也都明白,那银子到手估计顶多买一点春播的种子。我们大人呢,口袋里其实也还有点富余。不过,身为父母官,那铜板自然也是要用在刀口上对吧?灾民没安置好,就没人种地,没人种地哪里来的税收?没有税收朝廷也就会问缘由。太守大人总不能说,银子都去扩建码头去了。要知道,码头扩建了,一时半会也收不回成本,商铺的租金跟税收相比那是杯水车薪,你们可别说你们的银子比灾民的命重要,那样,太守大人就真的会要了我们商贾的命了。”

众人迭声说不会这么不识抬举。

“那就好。”许慈点头,“所以,太守的意思是最少要等春播,第一次收成后,才好向朝廷要银子拨款扩建码头。有了绩效,才好伸手要钱嘛,大家都懂的。”

“懂,都懂。”

只是,“那等扩建的时候都得明年入秋了?”

许慈笑道:“入秋后还有一次秋收呢。”

“那不要等入冬了?”

“入冬都忙着过年,而且冬天码头上更加冷,人工的成本高了一倍,我们大人穷啊,可出不起这份工钱。”

年后又要春播,这不就是个死循环吗?!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有人干脆找个角落骂该扒皮的太守何大人去了。

华老板沉思了一会儿,让人给许慈重新换上一杯热茶:“许当家,你说,若是我们替太守大人在灾民的问题上分忧解扰一部分,他会不会将码头扩建的事儿尽快提上日程?”

许慈抬了抬眼皮:“还是华老板脑子灵活。您说,您准备替何大人解哪一部分扰?”

“菜苗,如何?年后分发给灾民的菜苗,我出一百担。”

许慈幽幽:“华老板,如今您可是齐州商会的一会之长啊!一百担,您也拿得出手?”

华老板是早就跟许慈打过交道的,当即问:“你说多少?”

许慈伸出一根手指头。

华老板:“一千太多了!要不,五百?”

许慈干脆:“八百。”

“成!上好的菜苗,八百担就八百担。年后我让人直接送到衙门,由何大人亲自验收。”

许慈眯着眼缝把周围的商贾们望了个遍,这些人精哪还有不知道她算盘的,当即,这个送菜苗,那个送粮种。还有人直接捐赠灾民衣衫,有的捐被褥,有的送米面。许慈也狡猾,直接喊了祈雨,当场写字据让诸位签字画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