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后一道月光消失的那一刻,分离了数世的两抹魂魄在片刻的温存缠绵后,化为无数粒萤光撒散在了归于沉寂的天池湖面上,彻底地消逝殆尽。

那一刻,水根的眼泪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一个人真正需要的到底究竟是什么?每个人都清楚吗?是不是每个人都需要一面盘古镜,去分剥掉自己的贪欲与执念,然后才能拾回心底的那点快被淹没的真爱?

他微微地转过头,发现抱住自己的那个绍的灵体也在流泪。一颗晶莹的泪水滴落在天池的湖面上——滴答”…

突然将自己悬在半空的力量消失不见,水根又重重地落入到了水中。那个绍的灵体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万幸的是,就在颛顼与悃共缠绵消逝之时,那条鱼妇也突然消失不见了。

整个湖面上就只剩下水根与广胜来回地扑腾。

当天池一切恢复正常之时,骤冷的水温顿时让人浑身抽搐。就连深谙水性的广胜也大腿抽筋,乱了章法。

他都自身难保了,自然难以估计水根大兄弟。

水根终于痛彻心扉地下决心,要是这次还能活着一定去学游泳!

就在连呛了好几口水后,终于有人托起了自己的后脑勺。水根用眼角的余光扫到,是戴鹏!他正环着自己的身体,慢慢向池边游去。

当看到他望向自己的眼睛时,水根安心了,是绍!

当水根再次醒来之时,发现自己躺在了高级宾馆温暖的床上。绍正裸着身子搂着自己,这天然的暖炉真不错,将在水中冻得发麻的血管熨烫活络了过来。

绍正看着电视里播放的新闻,虽然把声音调得极低,但依稀还是听到了“天池…亮光…怀疑是太阳黑子异常活动造成天体异常…”等字眼。

发现怀里的孩子动了,绍低头审视了下水根,拿手习惯性地搓着孩子一脑袋的羊毛卷发:“你总算醒了,再不醒我可要一个人吃了!”

孩子越过拓跋绍的肩膀一看,房间里的一个小方桌上摆满大鱼大肉。

水根看得肚子直叫唤,刚想起身去吃,突然想起来问道:“广胜和万人呢?”

绍摇了摇头:“不知道,上岸的时候你冻晕过去了,光顾着弄你了,没怎么注意他们,广胜好像是跟万人走了…那帝王石也消失不见了,不过他们的包什么的还在,万人倒是有不少钱啊!”

看来这能享受套房待遇也是万博士的钱包的功劳。

水根突然想起在盘古镜下找出来的那个跟观音转世似的圣母万人,激灵灵又打了一个冷颤。

也不知道现在万博士改走哪条路线了,孩子在心里默默地求神保佑了下广胜。

突然,水根又想起拓跋绍想杀自己那一关节。

小孩立刻从他的怀里蹦了出来,跳着脚地指着王爷说:“好啊!你…你还想杀我!拓跋绍我他妈跟你没完,咱们今天就好好刨刨你灵魂深处的犄角旮旯,看看你还隐藏着什么罪恶的小九九!”

王爷的目光阴沉,声音嘶哑地说:“不能杀,想想还犯法吗?就想了碍着你什么了?你现在不是还有胆量指着鼻子骂我吗!”

一听他居然坦然承认了,水根的气性更大了,脸红脖子粗地想找东西砸这个良心狗肺的。

王爷的表情愈发凶残。

看看那小细胳膊,光溜溜的大腿,外加一根随着过大动作来回晃动的小肉肠。小水根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想起自己没穿衣服?

这对禁欲多时,又刚解决了分叉问题的王爷来说是多么大的考验啊!

理智告诉他,孩子身体还虚,好歹得喂饱了才能囫囵吞进肚子里,可现在王爷越来越控制不住心底的贪欲了。

水根到处寻找武器,正想抓起桌子上的一把水果刀,没等拿呢就觉得不妥,又换了一个玻璃烟灰缸,可拿着就觉得沉,这砸在脑袋上得多疼,也不行!

最后干脆握紧了自己的拳头,打算来场肉搏。

王爷瞪着眼睛看着主动扑向自己的王兄,面露欣喜之色,一个利落地翻身就把可怜孩子压在了自己的身下。

“操!你放开我!哎呀…你那牙往哪啃!妈呀…杀人了!”

那间套房外面的请勿打扰挂了足有三天,要不是有人按时出来接餐盘,宾馆服务员都要开房门检查了。

当第三天,曙光透过窗帘时,可怜孩子全身酸软地喘着粗气,终于明白了什么是肉包子打狗的下场。

“你…你他妈还是杀了我吧!”

“放心,我会一点点慢慢…慢慢地杀了你…”

流氓王爷意犹未尽,用舌头一下下地舔净孩子额头上的汗珠,对未来的“杀人”事业无比的期待。

离开长白山的抚松县时,水根望了望那俊秀雄伟的长白山,对绍问道:“你不是来寻找宝藏的吗?真就这么走了?”

绍也抬头看了看那白雪皑皑的山头,声音怅然地说:“‘长相守,到白头’…我们已经…找到了吧?”

水根听了,没有说话,只是拉住了绍的手。

他明白:这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放掉了囚在心牢里的那只鬼,前方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作者有话要说:

水根的奇异之旅要告一段落了以后会贴些番外出来谢谢亲亲们一路的支持~~狂仔会更努力地写出好文回报大家╭(╯3╰)╮。

第82章 番外:找工作

有道是坐吃山空。

水根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当然更明白这个道理。

打从长白山回来后,他跟绍一商量,不能在老家久留。不然就一个杀过人的精神病来回晃,迟早得出事。

于是跟水根娘说了自己要去南方打工后,水根跟万人离开了老家君山,来到了南方的一个小镇。

王爷派头十足,什么都要好的,居然非要租一个带独立小花园的别墅。

虽然俩人带着万人留下的积蓄,可这么长此以往也不够他挥霍的啊!

“你说什么?”清河王瞪着眼睛怒气冲冲地冲水根嚷道。

“你喊啥!我说错了吗?我要在镇里找份工作,你也得赚钱养家啊!”水根边说边抖开报纸,指着几个他看着不错的职业,热心地替王爷介绍。

“你看这个,公司保安,不要学历,只要身强体壮就行,要不这个也不错,工地招装卸工,只要能抗得动麻袋就行…”

绍抢过报纸几下就撕得稀巴烂。

“你他妈给我介绍的都是什么活?我是干那些活的人嘛?”王爷觉得自己受到屈辱了。

水根没招,就耐心地帮王爷分析:“你看你吧,虽然挂着个高中学历,但那是戴鹏的,跟你没关系,你简体字都写不明白呢!再说就算这没人认识你,可万一你去找点高级的工作,别人一深查,发现你是个精神病患者呢?所以这装卸工和打更的其实最适合你了,我就不一样了,像是什么酒店服务员啦,工地的铲车司机啊,我都行…但是你别自卑…”

清河王这次都懒得说话了,只拿鼻子哼了声,就将倒霉孩子压在了身下,一顿狂风暴雨的蹂躏。

最后水根趴在沙发上,直哼哼:“王爷,我错了…您就在家呆着…我出门给您赚钱去…”

不说还好点,这一说,正按着水根腰部狠力撞击的绍,更是脱缰的野马了!

下面那孩子的叫声立刻提高了一个声部。

王爷高傲的自尊啊,怎么能容许自己是个吃软饭呢?等收拾完嘴欠的小子,王爷搂着累得睁不开眼睛的水根,还真琢磨了下来钱的道儿。

水根快睡着之际,突然冒出了句梦呓:“真的…我养你…”

绍心里一暖,在水根布满羊毛卷的额头上,轻轻地落下一吻。

这个小镇,住的都是些有钱的实业家。

什么卖鞋垫的,鼓捣指甲刀的,别看都是不值钱的轻工业,但当地的居民却是切切实实地通过这些小商品加工成为了富甲一方的富户。

有钱的人都迷信。比如盖宅定基,布置老板办公室什么,都要找人测方位,算风水,所以这里的风水先生比别的地方多了一倍。

可别看多,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赚得钵满盆平的。这测风水的行当,一要口碑,而要运气。你摊到个大富豪,又给人算得八九不离十,那就可以回家等着其他富豪们在你家门口排队送钱了。

这天绍正坐在院子里纳凉,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鞭炮齐鸣的声音。原来在他们住的别墅的不远处,有一栋新盖不久,刚刚装修完毕的别墅,正准备往里搬入人家。

这里的习俗是搬入新居要举行一个入伙仪式。就是先把祖宗的牌位搬进来,就叫“请神位”。

水根到底是年轻人,贪图热闹,就拉着绍去看个究竟。

绍懒洋洋地站在门口,可一看这栋别墅的布局方位就一皱眉头。

这家一看就是个不差钱的,在偌大的花园式的院子里,设了个喷水池子,与屋子的正门和后面的阳台保持在一条线上,且没有什么屏风阻断。

这时典型的“穿心”布局。水气过旺且穿过中宫,这设计房屋之人难不成是盼着这屋主妻离子散不成?

而且这花园一圈种植的都是些藤蔓植物,看来盖房子时就种上了,生长了一段时间后,将整个院墙爬的是密密麻麻的。此物属阴,种在家里极爱招不干净的东西。

更何况自古豪门恩怨多,看来这房子用不了多时就能变成一处凶宅了。

绍冷笑着对水根说了自己的发现。

哪想到围观的人群中居然还站着好几位替屋主定宅的风水先生。这绍说话声音还不算小,简直是在砸他们的招牌啊!好几个立刻围拢过来找拓跋绍理论。

这时屋主也闻声过来。听了绍的言语也是面色一沉。

这屋子的主人是当地一家生产打火机的集团老板,盖这栋房子是给自己和父母同住的,这还是个孝子,为了图个大吉大利,特意请了还好几位风水先生一起测定。没想到还没请进祖先的,就被绍触了霉头,气得端出农民企业家的派头,指着绍的鼻子破口大骂。

水根怕出事,赶紧拉着绍的胳膊要走。结果还没拉动王爷,清河王一吊眉梢,阴测测地说:“如若不信,你自管住进去,三天…!”说这话的时候,王爷慢慢地竖起了三根手指头,然后拉着水根转身离开。

居然敢指着鼻子骂他清河王?也就是自己的老子在他面前敢耀武扬威的,最后不也被自己捅死了?

三天?哪需要三天?一晚上就够了!

当天晚上,趁水根睡着了,绍就催动了地鬼怨灵。

这可不能怪他兴风作浪,他只不过当了一把催化剂,加快一下进程而已。

果然当怨灵出现后,自动往新宅的方向涌去。抓着墙上的藤蔓翻墙而过,爬在水池边吸饱了阴气后,就慢慢地爬入了别墅的大门…

“绍…你干嘛呢?”水根翻了个身,发现绍正站在窗口处,冲着人家的房子一阵不怀好意地冷笑。

“看戏啊…没事,你快睡吧!”

水根不信,他拓跋绍笑的时候基本就没有什么好事。

不过到了第二天,答案不问自明。

刚住进来的打火机老板家出事了。半夜的时候,他的老婆跟得了失心疯似的,举着刀去砍自己的老公。幸好老板睡得不实,加上是苦力出身,一刀被剁醒后,立刻滚落下床,开门又滚下楼梯,算是保住了姓名。

闻讯起床的家人和别墅的工人一起制服了疯婆子,可她老婆清醒后,对自己做了什么却茫然不知。

心悸之余,老板突然想起了绍白天说的话,暗叫这是遇到高人了。立刻备着厚礼登门前来道歉。

绍看了看送来的人参鹿茸,外带一张银行信用卡,微微冷哼,一副“大人不计小人过”的气度。

接着老板又小心地求助破解之法。

绍装模作样的想了想,提起毛笔,在宣纸上洋洋洒洒写了一篇平安祭文,让他回去贴在正堂上,那一手俊逸潇洒的繁体行书,更是让老板折服。

这真是高人啊!别看年纪轻轻,却是大师的气场。

可是水根在一旁看了直叹气:“江湖骗子啊!”

然后老板按着王爷的吩咐,将家中的布局统统改动后,果然家中再无异事发生,生意也越做越顺。

从此,这位自称“王爷”的风水大师名声大噪,门庭若市。请他出山都得以50万起价,就这样还得排队等2个月呢!

当绍将自己租的别墅买下后,得意地一扬下巴,冲还在报纸上画圈找工作的水根问:“你看看我是不是就是做苦工打更的材料?”

这扭曲的社会啊!

看着就这么发家致富了的江湖骗子,失业小青年水根放下报纸,出离悲愤。

第83章 番外二 双面人

在临海的梅香镇,经常有许多打工的外来人口。来来往往,终年不止。

所以卖香油的刘大妈二楼的出租房搬进来俩个陌生的外地男人,根本就没有人注意。

这两个人据说是哥俩,刘大妈估计应该是表兄弟,这两位的长相差异太大了,一个脸上带疤,理着平头一脸凶相,一个长得斯斯文文一脸的书卷气。

据刘大妈推测他们可能是做加工玉石生意的。因为有一次无意中她看见,那个一脸凶相的哥哥边把几块玉石放到包里边往楼下走。

当弟弟的倒是不常出门,但人很随和乖巧,每天早上依依不舍地送走哥哥后,常常帮着刘大妈磨香油,搬箱子什么的。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有点“胎”,这是当地的土话,就是太老实的意思。

上次街角的祥贵打麻将输了钱,穷得没钱买菜了。

这位在家煮了一锅清汤挂面,倒上点酱油就拎着筷子端着锅跑到她这儿来蹭便宜香油来了。

结果香油没蹭到,却跟在店里帮忙的弟弟套上近乎了。

三言两语之后,祥贵就开始哭穷喽!

弟弟听得眼泪汪汪的,到了“为了给生病的老婆治病,自己有一年都没吃过肉”那一段,这位哭得都要脱水了。

最后,傻弟弟当场掏出身上吃午饭的50元钱又上楼取了5000块钱给了祥贵。

祥贵连那锅面条都不要了,乐颠颠地拿着钱走人了。弟弟还在站在门槛上喊:“要是不够了,再来跟我要!”

刘大妈在一边都要看傻了,等祥贵走了,她连忙问道:“你干嘛借那么多钱给他?”

弟弟眨着眼睛说:“让他回去买肉吃啊!另外我不是借,是给!”

说完,弟弟捧着那锅冷掉的酱油面条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刘大妈看着这傻孩子,长叹一口气,往面条锅里倒了点香油让他拌着吃。

到了晚上,等当哥哥的回来后,刘大妈忙不迭把白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哥哥,原以为哥哥会大发雷霆,臭骂当弟弟的一顿。

哪成想当哥哥的听了弟弟的败家事迹后,居然长叹一声:“他要是总这样该有多好啊!”

这对兄弟甭做生意了,一对缺心眼!刘大妈瞠目结舌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广胜每天晚上回到自己临时租住的房子时,都得坐在街角的马路边上酝酿一下情绪,才有回去的勇气。

如果上天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洗心革面好好做人,打死都不混黑道。这样他就不会成为一名罪犯,进入监狱,进而认识了那位瘟神!

可是既然不能再重新活过一遍,他就只能在晚上九点来到之前乖乖回去。

耐心地听完了房东大妈的唠叨后,广胜哥迈着沉重的步子踏上了二楼。

推开门后,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一个满脑袋泡沫的脑袋从卫生间里探了出来。

“你回来啦!”

广胜听着欢快的腔调,抬眼看着挂在墙上的钟开始倒计时。

当指针周周正正地指向9时,浴室的门被“啪啦”一声打开,里面传来一阵温润但又不失力度的声音:“过来,帮我搓搓后背。”

广胜迈着僵硬的步子进了蒸汽腾腾的浴室,“啪”一条毛巾扔了过来。大哥紧紧握了下拳头,强忍着将头上的毛巾扯了下来。然后挽起袖子,去帮靠在浴池了的那人搓着后背。

“找到了修补晶石的工匠了吗?”那人懒洋洋地问道。

“没有…我今天跑遍了你说的那个地方,没有一个人认识那个玉石张。”

修长的手指不耐烦地敲打着浴缸的边沿。突然那人一返身,用手死命地钳住了广胜的喉咙。

“你真的去找了吗?”万人顶着似笑非笑的表情问道,可手里能捏碎人骨头的劲头却不像是在开玩笑。

“…真…真的…你当我不…不想赶快修好帝王石…再…再说我白天做什么了你能不知道?”广胜断断续续的说。

万博士眯缝着眼睛,终于冷哼了一声,松开了手。

广胜觉得喉咙处的钳子一松,立刻坐在地上呛咳出来。

广胜实在是跟英俊小生贴不上边,尤其是脸上的那道伤疤,让人不敢直视,幸好身材不错,一米78的个头,没有什么懒散的赘肉。万人看着他身上的汗衫被潮湿的蒸汽打透,紧贴在了肌肤之上,尤其是肌肉纠结的胸部,那两点红褐色的突起透过白色的汗衫微微地颤动着。

他突然想到:昨天夜里,那两块结实的胸肌洒上了点点的白色的体液后,那俩点也是这么颤动着的。

这么一想,身下的欲火又蒸腾而来,万人站起身来,裸着身子跨出了浴缸。来到广胜的面前,将两腿微微岔开,居高临下的命令道:“含着!”

广胜红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物件,恨不得一口将它咬断。可最后想到之前的种种惨遇,还是耻辱地屈从了。

万人闭上了眼睛,用手抓出广胜的不足半寸的头发,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咕噜”声。

这不是俩人第一次的亲密接触了。实际上,在离开长白山的2个月来,广胜哥的每个夜晚都是在屈辱与煎熬中度过的。

这还要从那惊魂的一夜说起。

当悃与颛顼羽化消失时,那鱼妇身上的鳞片顿时失去了闪烁的光彩,身体僵直不动,如一节干枯的树桩一般沉入天池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