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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傲怡俏脸一垮,跺脚道:“二叔,又耍诈。”

“扶柳,我挑到了许多新鲜食材,今晚你可有口福了。”雪君清脆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流苏与柳云亦站在了门口。

“哟,屋子里可真热闹啊!”柳云调侃笑道。

灰衣老者回头一见雪君,顿时松开软鞭,几个跟头翻到雪君身边,竟轻轻扯拉着雪君的袖口,低声央求:“雪君女娃娃,今晚我也同你们一起吃饭好吗?昨天的那个金栗烧鸡还能再为我做一盘吗?”

龙傲怡那受得这等闲气,快奔至雪君面前,叉腰昂头叫嚣道:“柳雪君,我要和你一比高下,看谁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厨!”

门口瞬时热闹起来。

正准备瞧这场闹剧要如何收场时,流苏已不声不响走至我眼前,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道:“今早密部送来给小姐的急信。”

密部就是根据我的提议,而成立的买卖消息的组织,短短两年,密部已名誉西华,世人皆认定密部消息最快、最准,当然想得到密部消息也是最花银子的。

我拆开信,粗略浏览一番,是霜铃给我的,大意是伊水坊的账目有些混乱,要我回庄处理问题。

不得已,我打断门口那堆说得正兴奋的人群:“雪君,看来我们得回去了,霜铃来信,伊水坊出事了。”

“不要!”众人居然一口同声地回拒了我。

我无奈淡笑,雪君则开始用上一贯的撒娇手法,黏上我,甜腻腻地道:“好扶柳,我保证在这里会乖乖的,只做菜,绝不惹祸!”

“我保证雪君(女娃娃)毫发无损!”柳云与老者竟同时抢说道。

老者是为能吃上雪君做的菜,柳云则是纯粹的玩乐心态,只想在朔方轻松生活,不必回庄辛苦打点生意。

这时,龙傲怡又大声补道:“柳雪君,不准做胆小鬼逃回南方!我们还没一争高低呢!”

我轻摇首,寡不敌众,叹道:“那我与流苏先回庄,雪君,比完赛后,立即回来。还有云表哥,若这段时期内,雪君惹了事端,就拿你试问。”

“知道了,小管家婆。”柳云弯着眼,露出甜甜的酒窝。

第一卷:江南旧时光 桃花岛(三)

直到新年正月,雪君才慢悠悠地同雨蕉和医邪回来,不仅如此,身旁还多了位护花使者。

雪君挽着那男子手臂,大方介绍道:“我亲爱的相公,龙老大。”

傲龙堡堡主,龙傲天,这武林盟主当然是要细细观察了,只是现在只有我与霜铃两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猛瞧了。

硕高结实,目如寒星,不怒自威,霸气十足,果然乃是震得住各路江湖人物的角色。

龙傲天不似医邪般不耐烦,而是对我与霜铃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的扫描完全视而不见。既然龙大堡主不肯理人,那就只有找雪君说话了。不料霜铃却抢先于我,开口问道:“雪君,你怎么和雨蕉医邪他们一起回来,路上碰到的吗?”

那知她柳二小姐听了这句,竟笑得直不起腰来:“哈哈…其实龙老大的二叔就是医邪的师傅啦…他哪叫什么医邪,真名莫当归。…莫当归!真老土?是吧?还有更土的,何首乌…哎呦哟,笑死我了…二叔说当年捡到他时,他裹着大红大绿的破棉布,口里还含着一颗何首乌,嗷嗷大嚎…于是乎,二叔就顺便给他取了何首乌这个名,简单又易懂…后来长大,嫌这名字不好听,吵闹着要改名,大家就决定抓阄取名,纸条上写着各种药名,抓到啥就叫啥…呵呵…结果手背,得了当归这个名。”雪君说得断断续续,几次笑岔了气,但我也听懂了个大概。

“精通医术又姓莫,难道是川蜀医学世家的莫门子弟?”霜铃从不会放过蛛丝马迹。

医邪一脸不爽,冷哼着不语。雨蕉扯了扯他的衣袖:“是啊!几月前刚刚查出的身世,当归是莫门老太爷的嫡孙,只是小时候出门玩耍时,被仆人不小心丢失了,恰好师傅路过,收留了当归。”

“当归…莫当归…,果然还是姓莫搭配当归才好笑!”雪君嘻嘻一笑。

只是雪君只顾着自己开心,完全没有注意到在场某人已经黑脸,随时准备爆发杀人。可雪君的公主骑士也是很厉害的,眼见就要开始一场毁灭性极强的武林大战,我与霜铃都识相地匆匆离开。

为了尽快离开,竟慌不择路,在回廊转角处又一次撞上柳风。

柳风浓眉微皱,表情严肃,道:“怎么这样慌张?”

我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缩于霜铃身影斜后,垂首不语,霜铃答道:“没事,只是雪君出了点小事,便走的急了。”

柳风略顿,而后道:“你们什么时候北上,我先安排,让福伯备着马车。”

霜铃接道:“十八日,还离有一段时日。”

然后柳风颔首,匆匆离去,仅留下一阵萧杀的风。

自从那日荒岛求生返回之后,柳风就恢复了过往肃穆,目光锐利,面无表情。

我曾坚定地以为,我与柳风会一直缄默不语,各自将荒岛时光从脑海抹去,一干二净,不留丝毫痕迹。可直到后来我才明白,这想法错的离谱,荒岛于大海是真实存在的,而荒岛上所发生的事于我与柳风也是真实存在的。

正月十七,晚,早春寒风峭峭。

明日大伙儿就要散了,我与霜铃将要北上打理汇通钱庄,她们也要随各自相公回家,日后难见,四姐妹便聚在一起开了个饯别宴。宴上被她们多灌了几杯酒水,只觉得浑身燥热,我便独自一人走到后花园,想着吹一下凉风,散散酒气。

可能是喝醉了,竟遥见得石凉亭中好像坐着柳风,若只是幻影我也避了,就旋即转身往回走。

“就那么不愿意见到我?”淳厚嗓音响起,略带嘶哑,原来真是柳风。看来是无法回避了,我只有硬着头皮上,回道:“这里光线太暗,没瞧见大表哥,是扶柳的疏忽。”

柳风一把带起桌上梅瓶,悬空倾斜,琼浆直灌咽喉。而后回头,目光如新磨的刀刃,脆亮,锋利地直刺心脏:“还是拒我于千里之外,扶柳,真的如此讨厌我,连一句话也不愿多讲。”柳风咄咄逼人,直指死穴,将我困入死巷,再无回旋余地。

既然柳风开门见山,我也就没有必要维持这层窗户纸。

借着酒气,迎上柳风的迫人目光,道出心中想法:“大表哥目光太过锐利,压抑之极,让我浑身不自在,犹如针刺,故扶柳避而不见。”

“是吗?”柳风叹道:“扶柳,你有三次闯入我的视线。第一次,我为你拾起《吴史》,小小年纪,知苦涩文史;第二次,碧波翠竹林中,翻手攻城,巧输柳云,玲珑无比;第三次,议事书房内,大抒己见,环环相扣,组建密部。扶柳,你步步深入,进了我的脑海。”

柳风缓缓而语,目露柔情:“荒岛深夜,你说,桃花岛主竟为一本武功秘籍失去了爱妻,那时你神色忧伤,我的心突然痛了,噬骨的痛。这时,我才明白,你不是深入我的脑海,而是闯入我的心。扶柳,明日你就要北上,可不知怎么的,我心里总觉得你会一去不返,所以今晚我就想让你知道,我爱你,那你愿意与我相守吗?”

一番突如其来的告白,让我惊呆,手足无措,顿时倚在凉亭石柱上。大脑好似被抽空,一片空白,仅凭着本能,瞪着柳风轻颤。

柳风身形快闪,至我面前,抓紧我的手腕,眼神朦胧,道:“扶柳,只要你不喜欢的地方,我全改,直到你喜欢为止,好吗?明日我就与爹说明,请他为我们主婚。”

我轻咬嘴唇,皱眉道:“大表哥,你醉了,脑子也糊涂了。”

柳风神色扭变,双臂展开,用窒息的力道将我搂入怀中,力道之大犹如铜箍,我根本动弹不得分毫。然后,他低下头来,在我耳旁轻喃道:“扶柳,其实,我知晓你与雨蕉她们一般,要找个一心一意的男子,相守终生。在此我对天发誓,倘若柳风娶得上官扶柳为妻,定待她如珍似宝,即使日后无子,也决不再另娶他人,如违此誓,五雷轰顶。”

听得誓言,我心里似炸开了般,即使现代男子,也未必能做到这般。

这时,压着我的力道突然消失,柳风直直地倒在地上,然后我就看到了流苏的脸。

流苏简单道:“点睡穴。”

我回望一眼柳风,长叹一声,“我乏了,流苏,回房吧。”

我轻拨着屋内油灯灯芯,满腔心事。

那日海上,霜铃说,扶柳,虽然你拥有能力,可以解决世上难题,但你对感情总是那么迟钝。

我当时笑道,事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可以计划事情,却把握不住人的感情,也控制不了别人的感情,我只能支配我自己的感情而已。

问情否?我唇角轻翘,放下灯拨,吹灭灯火。

柳风你目光过利,总想看透我的每一分,所以我不喜,便要离去,不做任何无谓纠缠。

第二日,我离开山庄,留下一封信交给福伯,让他转交柳风。

大表哥:

扶柳自小视你为亲兄,昨晚之事,实不敢想,望表哥日后觅得良配。

扶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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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场里的故事

柳风狂奔而至,悲恸大哭.“为什么她要拒绝我?”

蔓蔓导演一脸严肃:“你们俩是表兄妹,属三代近亲。懂遗传科学吗?到时候生出个儿子是白痴!”

柳风虎目含泪:“你歧视表兄妹关系。”而后又讲道理,摆事实。“中国四大著名导演之一的曹大导演的名片《红楼梦》,男女主角就是表兄妹关系,不一样被全世界影迷评为最佳泪奔情侣!”

蔓蔓导演立即反驳,“曹大导演才是尊重科学的人,最后不是终究没让他俩人领证。”

柳风开始着急抓发,“我就不信,举不出一例来。”

在旁场记叹气,“柳酷哥啊,枉你一表人才,怎么就不明白市场行情呢?谁管什么什么近亲啊,钱才是硬道理。”

柳风愣住。

场记趁机凑上头去,神秘兮兮,“你老哥给剧组捐了多少银子啊?”

柳风吞吞吐吐,犹豫半天才伸出一个指头。

场记猜,“一千两?”

柳风摇头否认。“一百两。”

场记顿时惊讶,满口唾沫横飞:“唉,柳老哥,导演对你已经很不错了,才一百两,就让你上了一集的戏。我估摸着你形象好,养眼,导演才肯分你几个镜头,提高点收视率。小弟在这给哥哥你讲几句悄悄话,知道吗?传说男主角可是为剧组捐了十万两啊!”

蔓蔓导演一副孺子可教的嘴脸,大力一拍场记肩膀:“你小子有演艺天赋。明儿你看着点给,我立马为你安排戏份。”

柳风恍悟,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银票:“我要加戏!”

蔓蔓导演笑容可掬,将银票快速塞入袖中:“编剧,给柳风加一场戏,再添上三五句台词。”

柳风抢话:“我要自己安排台词。”

蔓蔓导演狡诈笑起:“可以,再加银票一张。”

柳风咬牙从鞋底抠出银票。

Action

花前月下。

柳风深情,“扶柳,你爱我嘛?”

扶柳亦深情,“我爱你。”

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忽地旋转,绕过柳风。

蔓蔓导演在后狂挥手臂,“快将镜头拉到后面。”

“嗯,这样才是男主角嘛!”蔓蔓导演笑得两眼发光,连连点头,表示赞许。“多有气势,直灌长虹啊!”

只见镜头中,有一男子,做自由女神状,右手擎天,高举一枚玉如意,左手捧盘,大堆元宝,咧嘴一笑,满口金牙。

扶柳含情脉脉,重复一句:“我爱你。”

顿时,柳风口吐白沫,倒于地上。

场记高呼,“导演,要打120吗?”

某风导演颇不耐烦,一挥手,“打电话还费钱呢,原本剧组经费就紧张。算了,就灌他两粒安定,让他彻底安静下来。也给他机会做个梦,顺便反思一下到底错在哪里。”

场记感叹,“我说柳老哥吔,咋就还不明白呢?多砸些银子捐个万把两,好歹也有几串铜钱挂在脖子上呀!”

柳风挣扎,“我要拿出一百串铜钱——”

蔓蔓导演脚踏风火轮般,立即狂喜,奔至柳风旁,笑得甜蜜蜜。

“全部挂在自己脖子上——”

蔓蔓导演瞬间翻脸,暴怒狂吼,“你丫,永不准再出镜!”

第二卷:云重风满楼 鸿门宴(一)

六月仲夏,荷花别样红。

长安,汇通钱庄,一通忙乱。

掌柜的拿着一张银票走进书房,汗水已从他的额头淌到瘦尖的下巴上。他分外紧张地问道:“三小姐,这是金陵汇通钱庄开的一千两银票,一名年轻人刚拿来兑换银子。我掂量着这事重要,就让他先在外面侯着,给他兑吗?”

一阵疾风吹开书房的窗,咯吱咯吱地响,我瞥了一眼庭院里枝叶翻卷的芭蕉,淡道:“当然要兑!”

掌柜的用衣袖擦拭汗水,急道:“表小姐,兑不得了,这几日已连续兑了不少大额银票,怕是幕后有鬼。”

我合上窗,轻笑道:“打开门当然要做生意,倘若钱庄不能兑银子,那还叫钱庄吗?”

“可我们…没多少银子了…”掌柜的支吾道。

突得霜铃打断掌柜的言语,坚定道:“立即去兑,无论如何不能失了信用。”

八月初秋,荷花始调。

书房外的秋蝉叫个不停,似乎是要耗尽最后的生命。霜铃将棋盘上的卒子拱上前,离楚河只差一步了。我揉揉额角,道:“你怎么还藏了这一手?”

正麻烦该如何行下一步棋时,掌柜神色紧张地跑进书房,禀报道:“三小姐,长安丰源钱庄商少爷求见。”

“不见。”霜铃一瞪掌柜的,略带赌气地道:“害得我这般狼狈。”

掌柜冷汗迭出,却不敢去回绝访客。

“敢来便是客,还是要见见的。”我轻轻颔首,望向霜铃。

这时,一向冷静的霜铃,轻跺着脚问我:“扶柳,到底还剩下多少银子?”

我翻开书桌上的帐薄,手指尾数,道:“不多,还有一万两,可如果将长安伊水坊和悦来楼的银子全部提过来,能凑足二万两,尚可支撑十日。”

霜铃秀眉紧锁。

“请商少爷进来吧,再上一壶好茶。”我支走掌柜的,步入书房内的绣花屏风后,一直以来我做的只是幕后老板。

片刻之后。

“久闻柳三小姐商界英名,柳小姐在长安开店已有半年之久,商某此时才来拜访,未尽地主之宜,实属不敬,还望柳小姐莫怪。”一个精明商人的开场白,一番话说得面面俱到,滴水不漏。

我透过屏风缝隙,开始打量起这位北方商界的传奇人物,商少维,他站在那里优雅而斯文地笑着,眼极亮,闪有褶褶光芒。

“小女子哪敢怪罪于长安第一钱主商少爷,商少爷能在百忙之中,抽空到寒舍亲临拜访,实在是霜铃的荣幸。”霜铃正在气头上,句句讽刺。

那商少维倒也不在意,仍旧优雅地啜着茶:“不瞒柳小姐,商某此次前来的目的,正是要和柳小姐谈生意的。”

霜铃机关炮似的快道:“有什么好谈的?你商大少爷特意从江南收集汇通钱庄的银票,现在来挤兑我家钱庄,不就是想让我关门大吉。”

“非也,非也!”商少维摆手,悠悠道:“柳三小姐真是误会在下了,其实商某只是想将丰源钱庄与汇通钱庄合并为一家钱庄,这样资金雄厚,方能干得大事…”

霜铃立刻打断他的话语,道:“本小姐不愿在你手下干活!”

商少维闻得此言,眉峰一挑,慢条斯理道:“哦,难道柳三小姐还有其他选择吗?据我所知,半年前柳三小姐携数十万白银北上长安,开设汇通钱庄,轰动一时。可如今好像贵钱庄最多只能凑得二万白银,而从江南急调的白银却因遭遇水灾,至少还有一个月,方能运抵长安。敢问柳三小姐要如何度过这一个月呢?”

霜铃俏脸发白,顿时拍案而起:“本小姐多的就是银子,你有多少银票尽管拿来兑,我奉陪到底,慢走不送。”

商少维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拱手道:“既然如此,商某先行告辞,日后定会带上银票再次拜会柳三小姐。”

待商少维跨出书房,我方从绣花屏风后徐徐踱出,轻笑道:“果真是个人物,竟能知晓我们只剩了二万两存银。不过最厉害的还是,这位商少爷居然能将我们家的冰霜美人,脸都气白了。”

霜铃立即狠瞪了我一眼,道:“连你也落井下石,欺负起我来。”

我淡然一笑道:“柳三小姐,请放宽心,十日之后,从傲龙堡借的三万白银必达长安!”

霜铃舒了一口气:“到底还留了傲龙堡这一手棋!”

屋外树叶沙沙地一阵响,流苏走进书房,递与我一封信,冷冷道:“少爷的信。”

看过信,我沉吟许久。

霜铃也看着我,她在等我说话。

“这局棋,我认输了。”我将棋盘里的红帅塞进霜铃手中,淡淡一笑:“哥来信说,今年中秋想在府里团聚一下。”

八月十五,皓月当空,菊花丛中,爹与哥坐于石桌前,面容肃穆。

我轻移莲步,以一名标准大家闺秀的婀娜姿态走上前去,盈盈一拜,算是行过礼,然后微拂袖,端坐于下方。

哥细细地瞧着我,忽尔一笑道:“七年不见,扶柳都已长大成人,出落得愈加水灵了。”

我亦仔细打量着多年未见的哥,他已经蜕去了少年的轻狂飞扬。八年的战场风沙,带给他的是一脸刚毅,或者应该这样说,八年的官场生涯,已使他变得深不见底。

我轻笑:“七年之久,哥都已经贵为当朝的骠骑将军,那小妹怎么能没有变化呢?”

哥笑了,没有纯净的灿烂阳光,只是带着面具的笑容,道:“丫头越来越牙尖嘴利,话里不饶人了。”

我莞尔一笑,不再回顶哥的话,而是从流苏手中取过红漆黑云纹食盒,端出月饼,道:“爹,这是女儿向二表姐学做的冰皮月饼,您先尝上一口,试一下女儿的手艺,看合不合胃口,若吃得舒心,女儿再做上几盘。”

岁月终是在在上官毅之脸上留下了痕迹,他的眼角开始泛有深纹,两鬓微微发白。

上官毅之并未尝月饼,只是轻微咳嗽一声,清嗓严肃道:“扶柳,爹有事告之与你。”

平淡的一句话,却使得我不由自主地全身戒备起来,本知这场中秋合家宴定有玄机,可没料到上官毅之竟会如此之快、如此之直接地提了出来。爹与哥常年驻扎边疆,以往也只有新年方能回京小住几日,可如今二人皆在长安,那中秋京城必有大事发生。

见我默不作声,爹继续道:“再过一月,你也就十八岁了,论年龄也早该嫁人了。以前是爹疏忽,忘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耽误了你的终生大事。如今爹已为你安排好一桩亲事,三日之后准备出嫁吧。”

我早知会有今日,只是上官毅之你要我三日之后就披上嫁衣,也未免太心急了。

我高挑黛眉,淡眼扫过爹与哥,大笑道:“好一场中秋鸿门宴!”

哥听得我笑声放肆,轻皱眉头道:“扶柳,我知你心比天高,此时定有不甘。可现今京中局势大变,上个月爹被调回京城做兵部尚书,军中实权已失,上官家在朝堂朝不保夕,难道你就不能为上官家做一点儿事?

一点儿事?那是女子一辈子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