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不知道的是,这个女婴其实就是众人不知的倾云的孩子,秦艳莲见自己一直无所出,害怕沐宗佩另娶侧室,想着这也是沐家的骨肉,便当做是自己的孩子。

大殿之中只听沐宗佩时而忧伤,时而悲痛,时而愤怒的声音,说到最后,他还是返身一拜,“臣知道真相后,心中也有震撼,紫如是臣唯一的嫡女,臣从小十分疼爱她,反复思虑,将真相告知于紫如,她也吓了一大跳,伤心了几日,臣考虑再三,知道隐瞒陛下的后果,可是想到陛下对兄长的一片敬慕,不忍隐瞒,于是前天便来说与陛下真相。”

沐宗佩述说之时,站在他一侧沐紫如脸上浮着淡淡的哀伤,双眉中有愁云飘拂,待到沐宗佩说完后,她也低声道:“未曾想到臣女身世是如此,爹告知紫如之时,也是惊讶,震惊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只是感觉一瞬之间,爹不是爹,娘不是娘,这真是紫如人生的最大变故了…”

她的声音愁中带柔,那小女儿的无措彷徨,显露的十分到位。

凌帝被她一番话说得面容触动,叹了一口气道:“朕也未曾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

清歌扫了一眼沐紫如,见她一身素色简单的衣物,头上也只插了两根翠玉的簪子,相对于平日她的精心打扮,甚为简单,配上她的表情倒还真是忧心伤感的样子。

只是她绝不相信这番说法,当初看到沐宗佩在大门前时还没想到,此时联想起来,沐宗佩从那时起,就在为今天这一幕做准备,让全部的人都看到他夫人和小妾的争执,更加确信了事情的真实性。

清歌不相信,显然其他人也有怀疑,沐长风便迈出,躬身道:”陛下,臣有疑虑,不知可否想问?“

听到他所言,凌帝没有惊讶,反而笑道:”沐统领有疑虑尽管问便是,朕初听也有疑虑的。“

沐宗佩一直都将这个养子示为一个骄傲,毕竟不是谁从街边都能捡到一个这样出色的养子的,但是也知道沐长风与他之间恭敬有余,亲意不足,关系淡漠疏离,维持着简单的养子养父的关系。

此时听见他有疑虑,虽有不郁,也算是意料之中,他挪了挪跪得有些僵硬的膝盖,凌帝可是一直没让他起身,他也只能跪着,平声说道:”长风,你有疑问尽管向为父提。“

”事情多有疑虑,未免牵连错误无辜之人,长风想问问沐将军,当年平南王妃怀孕,府中下人无一人知晓吗?“沐长风依旧有礼,一番礼仪真是标准似模板,清歌见过他与秦艳莲那次对话,知他风格如此,处事稳重,面目英气中有着文人的儒雅,乍看之时很难让人想到他也是大雍一名勇将。

”长嫂性子喜静,不喜外人,兄长对她宠爱有加,所以府中除了一名老嬷嬷外,并没有其他下人,而那一名老嬷嬷因身体欠佳,经常休息不在府中,所以没有人得知。“沐宗佩立即答道。

”一个王府没有下人?“沐长风继续问道,这确实有些让人难以置信,王府中一个下人都没有,偌大的府中打扫清洗煮饭做菜的事情谁做呢。

见沐长风语有微诧,凌帝开口道:”这事,朕可以作证,当年平南王妃的性格的确如此。“这个他曾去过一次平南王府和阿烨下棋,府中静悄悄的没有看到有下人来往,茶水等都是倾云预先泡好,他曾经问过,阿烨的回答和沐宗佩所说一样——”倾云喜静,她不喜欢府中有其他人,我便让人都散了去,她性子娴雅,又不爱出门,每日时间怎过,就在府中收拾做饭等,我无事也会帮她的忙。“

他记得那时自己很诧异,一个位居王爷之人,说到帮助妻子做饭一点都不难堪,反而眼角唇边都是甜蜜。

”那稳婆呢?“这柔和轻软的一句,却是从凌帝身边的皇后口中问出。

北听芙蹙着秀致的眉尖,拢着淡淡的云烟,如同三月江南烟雨的绝秀容颜上也有着怔色,她也是今日被凌帝叫来才知道此事,刚才的那一番话不得不说有触动,沐宗烨和凌帝之间的事她屡次从凌帝说起,也知道沐宗烨英年早逝几乎是凌帝的一块心病。

沐宗佩所言几乎是没有漏洞,合情合理,有怪异之处,也是当年的平南王妃倾云不同人的性子所造成的,她虽有诧异,不觉可信,也寻不到什么漏洞,这是她唯一觉得奇怪的地方,当年倾云生孩子的时候,总有稳婆的吧,秦氏那时虽已是妇人,却还年轻的很,不可能会接生。

清歌却知道这句话问了也没有用,既然沐宗佩能站在这里,凌帝能把所有人召集在这里,依凌帝虽然不是夺天之才,也不至于是庸碌昏君,必然是查了这些显而易见的疑点的。

果然不出她所想,沐宗佩流利的回道:”回禀皇后娘娘,那稳婆是秦氏嫁过来时带的一个婆子,接生后便得了怪病去世。“

都死了,那就是死无对证了。

一个一个的问题都毫无破绽的解答了,出生日期,隐瞒理由都天衣无缝,事实越发的明显显于人前。

太极殿里,虽然不是人人都相信,却一时也挑不出缺陷。

一直浑然静立在一旁的御天乾,此时却开口问道:”幼时的滴血鉴亲呢?”

大雍有一个与清歌原来世界不同的民俗,也就是所有婴孩白天之后,会用银针点破手指,将血滴入瓷碗,再将父亲的血液也滴于碗内,如能相容那便是亲生父子父女,如若不是,那便是女子有欺瞒出轨,不贞不洁的行为。

但是这个是在幼时,刚才说的都是秦艳莲如何隐瞒婴孩之事,所有人的思绪都被带到了隐瞒,怎样隐瞒,这样一个圈子中,没有人想到这一点。

而清歌,她来到这里之后,没有接触过怀孕之人,这是历来的习惯,并没有写到书中,所以她不知道大雍这个风俗,听到御天乾问话,虽有疑虑,却对他很是相信,并不有疑问。

沐宗佩脸色一怔,显然没有料到一直冷然而立的乾王会发出这样的一个问题,不过微怔之后,却依旧镇定,转身道:”陛下,可否给我一碗清水和一把小刀。“

看样子他是准备亲自在场证明,凌帝眼色沉沉,一挥手准了。

宫女立即端着木盘而来,上置一个鱼白深口瓷碗,内盛清水端在了沐宗佩的面前,因为沐宗佩是跪着,她微微弯下腰去才能放于他眼前。

凌帝这时才发现他一直跪着,唤道:”沐卿家怎么还跪着,起来吧!“

沐宗佩连忙谢道,慢慢的才站了起来,只觉膝盖一片发麻,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亏沐紫如扶了一把,才没有在太极殿上发生跌跤的丑事。

他伸手拿起木盘上的刀片,划开自己的中指滴出一滴猩红的血液滴入水中,然后拿起沐紫如的手也飞快的一划,一滴鲜血迅速的滴入水中,两滴血液一碰到,马上融合到了一起,化为一体。

看到血液融在一起,凌帝的脸色也是一变,只有父女的血液才能相溶啊,这沐宗佩是沐紫如的亲生父亲?

”你们是父女?“一直好眼旁观的贺盈儿急了起来,这要是沐宗佩和沐紫如血液相溶,那就证明是父女了,那刚才一番话不是白说了,有什么意义。

沐宗佩朝着贺盈儿一拱手,微笑道:”淑贵妃莫急,再看这一次的结果。”

他请宫女再端了一个碗上来,将刚才的动作重做了一遍,先挤出自己的一滴鲜血,再将沐紫如的一滴鲜血挤入,而这一次,两滴血液如同冤家一般,无论如何碰撞,都不融在一起。

”这是怎么回事?“贺盈儿又问道,两次都是一样的,为什么结果不一样呢?

清歌环手,好整以暇的看着沐宗佩刚才的动作,嘴角似笑非笑,好个沐宗佩,今日之事看来真的是准备齐全,一切皆有准备啊。

说你是马戏团的杂耍演员,还真是一点都不过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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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5章 谁真谁假

骄阳如火渐渐热烈,太极殿里阴暖舒凉,与殿外炙热的气温形成强烈的反差,四周暗砌的冰格里一块块整冰吸收了让人烦闷的燥热。

方形廊柱攀附吞云吐雾的长龙,两柱之间用一条雕刻的整龙连接,龙头从中间探出,两颗活灵活现的眼珠直直望着殿下。

殿中所有人的眼中都有着疑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沐宗佩和沐紫如的血为什么两次滴在清水中的结果会不一样?

一旁碗中是融成一颗大的血珠,另一边是两不相溶,似两颗独立的血红珍珠。

贺盈儿的话语问出来后,沐宗佩一拂袖摆,脸上的笑容带着些高深莫测一般,却笑着不说。

凌帝也有些沉不住气,这沐宗佩究竟是干什么,他拂袖道:“沐爱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朕有些不明白你做出这样的举动是为了证明什么?”

沐宗佩此时才颔首道:“陛下,臣刚才所做,就是回答乾王刚才所问,关于幼时滴血鉴亲的时候,臣为何没有发觉?”

“你就别卖关子,快说。”凌帝挥手道。

“好的。”沐宗佩老成的面上一笑,眸中墨色浓重,转过身来指着宫女手中所端的第一个碗道:“这个就是当初贱内秦氏所用的方法,臣现在再给陛下演示一遍。”

他拿起小刀,将刚才所做的动作重复做了一遍,只是这一次他的动作很慢,像慢镜头一般展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他依旧是在自己的手上划了一刀,然后拿起沐紫如的手指也划了一刀。

因为动作极慢,所有的人都看清楚了,他拿起沐紫如的手指时,划过沐紫如手指的时候,他手上伤口的鲜血滴到了沐紫如的手上,从她的手指处滴到了碗中,而沐紫如的手指根本就没有被划破,因为血液流过,有一丝殷红,让人看起来以为是一道小小的刀伤沁血一般。

贺盈儿软媚的声音立即响起,她转过头对着走到凌帝身边,身子靠着凌帝道:“陛下,臣妾明白了,这两滴血液之所有融合的原因是因为这血都是从一个人手上滴出来的。”她说话的时候,身子倾靠在凌帝的身上,似乎全身都软了下来,声音里滴得出蜜来。

凌帝面色一变,这太极殿是什么地方,是处理政事的地方,殿下还有臣子和儿孙一辈,贺盈儿这样靠了过来,酥软的双峰压着他的肩膀处,平日里享受的滋味这时候没有半点,只有难看,他转过头,眸色一沉,低声道:“不看看什么场合,你怎么总是分不清轻重!”

说话的声音极低极轻,话语轻却严肃,含着威利,贺盈儿美目中漫上了怒意,贝齿咬着涂得艳红的丰唇,瞥了一眼端坐在凌帝身侧,仪容端重的皇后北听芙,只见她面如柳柔,嘴唇带着一抹微弯的弧度,也不知道刚才凌帝的话她听到了没,贺盈儿自发觉得那唇角的弧度是挂着对她的讽刺,手指紧紧的一握。

瞧着皇后花颜云鬓,发上的金色凤簪微微颤抖,羽翅震动如腾飞,天下独一,贵不可言。

凤凰,只有皇后才能用的东西。

总有一天,我会把那凤簪从你头上拔下来的。

“还不下去。”凌帝见贺盈儿一直没有动,声音里含了怒气,她才摆着软腰,慢慢的站回了原处,目光里幽怨如毒牙的色泽,艳丽毒恶。

贺盈儿身上一股浓郁的香粉气随着她的走动散了开来,这香味味浓刺鼻,吸入进去只觉喉管一阵涩堵,皇后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执了一旁的茶水喝了一口,才感到好了些,放下茶杯后,目光望着沐宗佩,询问道:“刚才沐将军演示的非常清晰,本宫看得十分清楚,相信殿中的其他人也看得清楚,不过当时取血的不会是沐将军你自己吧,其他人在你面前如何可以做到刚才的动作?”

“皇后娘娘凤仪聪慧,说的极是,臣这一番掩饰只是为了告诉陛下,当时取血之人贱内秦氏,她事先取了臣的血液藏在膜纸之内,那天便是如今日臣的动作一般,割开的不是沐紫如的手指,而是藏在她手心的膜纸,这样,两滴都是臣的血液,便融合在了一起。”他这一番解释下来,人人都明白了,凌帝伸臂指着第二碗清水挑眉道:“那这一碗,才是真正的你与紫如的血液?”他唤沐紫如做紫如,显然心内已经是十分相信沐紫如就是沐宗烨的后人。

沐长风英目带着些许疑惑,却也无话反驳,转头望向御天乾和清歌一方,却见两人表情几乎一样,都是面色轻松中,唇角勾着似笑非笑,王爷眼中还有一缕疑惑,清歌却无半点异色。

沐紫如对着凌帝福了下身子,将割破的手指收了回去,用丝帕包住,一双眸子的朝着御天乾睨了过来,眼角眉梢如三月春花,情意绵绵。

只见御天乾挺拔的身影站在清歌的身旁,飞插入鬓的长眉微微斜挑,双目中带着不怒自威的犀利光泽,紫金色的长袍上绣着铺天盖地的暗色火焰纹,衬着紧抿的薄绯双唇,整个人显得极为冷酷邪佞。

沐紫如就这么看着,心脏就有一股接不上气的窒息感,她双手掩在丝帕下,捂在心口的位置,乾王真当是人中龙凤,完美如雕刻的外型像一件艺术品,那眼角比起刚才还要带粉三分,还要直接的斜媚看着御天乾。

她带着满腔火热的将秋波送来,御天乾连一眼都未看她,目光一直看着沐宗佩的动作,再就是看着抱胸而立的清歌,眼底的柔情几乎要满溢出来。

清歌回望了一眼御天乾,刚才两人早在之前就把沐宗佩的手法看了个清清楚楚,不过两人都想看看沐宗佩怎么解释,毕竟人家想了这么久的把戏,不给一个展现的机会也不太公道。

她唇角一勾,忽然往前一步,行礼道:“陛下,清歌第一次看到滴血鉴亲,紫如这十几年来都是二小姐,突然这样,清歌也想要验一验,心里才能甘心?”

她这副身子才十六岁,就算在这个时代已经是可以嫁人的年龄,但是眉目之间依旧是少女未褪的稚气萦绕,加之她故意说得犹如赌气一般,给人感觉就像是少女不相信眼前的巨大变故,硬要亲自验证一番。

面容上也配合了一丝赌气的神色,两颊有着抹红云,她的容色本就极为出色,风姿也甚好,一时稚嫩的行为反而衬得人可爱了一分。

“行,你便验了吧。”凌帝眸中有着点宠溺的笑容,他还记得第一次看到清歌的时候,也是这样倔强清立,像及了阿烨的样子,笑着便答应了。

御天乾挑眉看着清歌,他是记得汶无颜说的话,虽没有过女人,也知道正常的话,女子十三岁左右就会来葵水,清歌十六了还没来肯定是身子不对,所以他才一直极为注重她的调养,现在她去验血?

有什么好验,如果不是要看沐宗佩到底要玩什么,他直接就戳穿这一切了。俊颜上修眉一皱,“女人,你身体不好,还去放血?”

放血?

这种说法倒真是夸张,她做杀手当佣兵,流过的血可不是一点二点,那是枪林弹雨中走过来的,这割个小口子而已,不算什么,再说她现在的身子,比起刚穿越来的时候好了可不少了。

但是,御天乾语气中的关心她还是能听的出来的,对上深邃如大海的瞳眸,清歌一笑,“一滴而已,没事。”

这清浅的一笑,如同梨花绽放在唇边,大殿中的丝丝凉意里夹杂了一缕芬芳,御奕辰的手指在宽大的袖下紧紧握住。

这笑容,她也会笑得,会笑得这样真,这样的美,美得没有一点杂质,没有一点其他的目的。

这样的笑容,应该拥有的人不应该是他吗?

心内如沼泥在翻滚,一股股的黑暗满溢上来——

他今日来并不需要起太大的作用,只是皇祖母说沐宗佩曾来找过她,说是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皇祖母。

这个好消息就是沐紫如原来是沐宗烨的女儿,被秦艳莲一直隐瞒了下来,如今真相揭露,沐宗佩要向皇上说明。

这样的事情,在宫里生存了这么长时间,看惯了明争暗斗的贺盈儿如何不知道沐宗佩上门的原因,无利不起早,无事不登门。

沐宗佩上门来,自来是有原因的,这原因便是利益。

现在乾王在大雍的名气已经是隐隐出现太子之势,又手握兵权,天平倾斜相当之重。

御奕辰依目前的情况想拉平都非常之难,何况更胜一筹,那么,便要剑走偏锋。

凌帝最重视最为挂心的是什么,那便是英年早逝的平南王,谁都知道沐宗烨在凌帝心中的地位,若御奕辰的皇妃是沐宗烨的女儿,这个砝码一落下,天平的倾向就会发生巨大的改变。

御奕辰若是夺嫡胜出成为国主,那么沐紫如必然是皇后,沐家也一夜飞升,成为国舅爷,贺盈儿也能坐上太后之位,成就她压在北听芙头上的愿望

所有人的愿望都可以完成,是的,御奕辰长睫下玉眸微垂,他也可以…

只要有了天下,女人,权力,什么都有了。

越希夷的话跃到了心头,是啊,只要有了天下,她到时也会是自己的了,是自己的了。

抬眸看去,水蓝色的纤细身影已然走到殿中,面色清润如常,清歌已经走到了殿中,站到了沐紫如的对面,她转过身背对着凌帝和皇后,看着一身素洁,眼神完全相背驰的沐紫如,嘴角的笑容充满了挑衅和讽刺,一字一字的说道:“来,滴血!”

宫女在凌帝开口之时,已经立即换下碗来端上一碗清水翠玉碗,站立在两人身侧。

沐紫如看着清歌,美艳的面色上带着不郁,嘴里的声音恰恰相反,很是柔和恭敬:“这么多年姐妹相处,突然一下要姐姐接受妹妹不是亲妹妹的事实,也难怪姐姐难受。”

她的嗓音让人听了那叫一个恭敬谦和,沐紫如知道清歌站在面前,凌帝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听到声音,所以面色和声音绝不一样。

个个都是演戏的天才。

清歌冷笑,眸中冷冽之色浮上,她虽然与沐紫如说话,观察的却是沐宗佩。

刚才她说要来滴血鉴亲的时候,沐宗佩极为镇定的站在一旁,没有出言反对,也没有阻止,面上都是胸有成竹的稳定。

此时她说要滴血了,沐宗佩的目光也没有向这边看来,这就是古怪的地方了。

这个时代和古代十分相似,除了一些特殊的民俗风情外,器具技术等发展水平都差不多,所以,滴血鉴亲也是存在的。

若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也就算了,清歌可是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现代人。

滴血认亲这种说法,已经早被摒弃了,因为它的不准确性,但是有一点,是可以作为基本准则的。

孩子的血型一般都会跟父亲一样,相同的血型滴入时能很快的融合在一起。

也就是说沐宗佩和沐宗烨都是一个父亲所生,那么他们的血型是一样,假设他们的父亲是o型血,沐宗佩也会是o型,沐宗烨同样是o型。

那他们二人所生的孩子血型也会都是o型,不管沐紫如是沐宗烨的女儿,还是沐宗佩的女儿,清歌都知道,和她的血型必然是融合的。

但是,这里需要注意,清歌是穿越来的,沐宗佩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不知道血型化为a,b,o,ab这些血型,他们所认的鉴定方法,就是子女和父亲的血液能融合在一起,那就是亲生的。(这里剧情需要,拒绝考据党哦,谢谢啊)

所以,沐宗佩这样镇定的表现就是

清歌或者沐紫如,的的确确有一人不是他的亲生女儿,所以,他才能这样毫不慌乱,因为他认为,两人的血液绝不会相溶。

冰眸中蕴着霜气,笑意一直在唇边,讥诮的看着沐紫如,清歌拿过小刀,手指从刀锋上轻轻的一抹,“好刀。”

“好什么,一把小刀,你快点!”沐紫如看着清歌慢条斯理的样子,越发的不顺眼,没好气的说道,好在她还克制,没有大声的喊出来。

沐长风所站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沐紫如的嘴角,那极为美艳的面目落在他眼底极为刺眼,刁蛮任性,自私肤浅,就是他心中对于沐紫如的评价,比起站在她对面风姿清华的清歌,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清歌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摩挲了一下,然后小刀划开手指,滴出了一滴血液到了碗内。

沐紫如将刚才划开的伤口挤开,也滴了一滴进去,她可舍不得自己的手再受伤了,自从这个沐清歌鬼上身了之后,她的伤就没有停过,先是鞭伤,再是双手烫伤,后来又是嘴和脸被打的伤,今天有要被刀划伤,这样下去,还非得留疤不可。

“结果如何?”贺盈儿站在一旁看着两人的动作,看着清歌一身蓝衣素颜,眉目清冷,如雾的裙裾随着她的动作行止飘摇,翩然浮动,如仙一般,虽然和皇后那种柔美完全不同的气质,偏偏她就觉得非常的不顺眼,只要和御天乾,和北听芙扯上关系的一切她都觉得不喜欢,不顺眼。

难怪沐宗佩不喜欢这个长女了,反而要来和她合作,刚才殿上,沐清歌可是半点都没表露出尊父之意,这样一个举止不知好歹的女儿,换了她,也不会喜欢的。

清歌感觉极为灵敏,有目光从她侧后方射来,那里站着的——

她微侧了头,瞟了贺盈儿一眼,刚才贺盈儿去靠凌帝的举动让她感觉就像街边拉客的妓一女,那高高束起的胸部像是要跳出来一样,都是做奶奶的人,还这样轻浮。

御奕辰见清歌目光看来,清隽的颜上微微一怔,随即眼眸浮上淡淡的喜悦,她从进殿扫了一眼后,目光再也没有投到他身上,唇角勾起,心内有几跳而起,却见清歌掠过他面上,便转过身去。

御奕辰眼底的光亮一点一点的被抽离,最后只剩下一片漆黑,刚才她并不是在看自己,只是扫过去而已。

呵呵,真是正眼都没看过。

眼底有着自嘲,浑身散发出一种黑雾的气息,贺盈儿站在他身侧最近的地方,马上察觉到他刚才身体气息的变化,美目一厉,心内沉沉。

宫女看着碗中的血液沉至碗底,碰撞却不相溶,待了半刻,仍旧没有反应,回禀道:“陛下,皇后娘娘,淑妃娘娘,这两滴血液并不相溶。”

沐宗佩眉目也带着意料之中的颜色,这个结果显然他胸有成竹。

“陛下,清歌觉得滴血鉴亲很神奇,和沐紫如的真的不相融合,那斗胆申请可不可以和沐将军也滴一次试试呢?”瞧着沐宗佩嘴角藏不住的笑,清歌心中冷笑一声,马上转身对着凌帝道。

此言一出,沐宗佩神色剧烈的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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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亲的疑问:赌局上一比一,和一比四的区别就是,一比一的胜局大,买中庄家只赔一倍,一比四的胜局小,买中了的话庄家赔四倍。

这个验血是关键情节,亲们必须要看清楚哦!

066章 不是他女儿

此言一出,沐宗佩神色剧烈的一变,方才眼角的那抹得意马上顿住。

看到他面色的变化,清歌心中已经了然。

凌帝坐在殿上,视角广阔,方才他也一眼见到沐宗佩神色的变化,心里方平下的疑虑又起,眸中有着一抹深思——

这沐清歌是沐宗佩的长女,她在大殿上提出要验血,沐宗佩最多只是觉得女儿提出这种要求不太合适,略又不虞而已,怎么会神色变化的如此厉害?

心念一转之间,便是有了怀疑。

“那便也验一验吧,当年沐爱卿带回清歌之时也没有验过的吧。”凌帝随手一挥,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