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有惊无险,俞火放心了,她闭上了眼睛,细细地回想此前,分不清是梦,还是其它的那些画面,然后她又想到,被邢唐送回肖家后,黄药子曾带黄芪去看她。

黄芪说:“你爸爸不顾你奶奶的劝阻执意出那趟夜诊,是出于身为医者的本分和他本性的善良。他确实可以不去。这世上,每分每秒都有人因病痛而死,我们救不了所有人。可也有无数医者在和时间赛跑,和死神争抢生命。他只是其中之一。你我,也只是其中之一。或许有一天,我们也会遭遇命运的不公,难道我们要去责怪,怨恨病人不该来求医吗?为医者,必当先具佛心。医者,大医,仁心,精诚。”

最后,他拍拍俞火的肩膀:“或许命里注定你们父女是邢家的恩人,而你和邢唐,是你父亲用命,结下的善缘。俞火,你爸爸不会后悔出那趟夜诊,他只会在意,邢唐有没有被他医好。他是走了,他早晚会走。可邢唐还在。若邢唐能替他守护你到老,他会安慰。因为你是他的女儿,是他最珍贵的宝贝。你获得幸福,是他此生唯一的心愿。”

俞火痛哭失声。

哭过之后,她去报名参加志愿队。至于邢唐,她心里惦记着,又在嘴上回避着。

道理全懂,可做到又是另一回事。她总在深夜睡不着时问自己,如果命运能重来一次,俞一归和邢唐,她选谁?

这是一道无解题。更是一道答案不容推翻的现实题。

她为难自己了。

邢唐心疼她的为难,替她选了。可这个他替她做的选择,似乎让她更为难了。

因为他们都忽略了——爱一旦滋生,便是一株小草的力量,哪怕是疾风骤雨,还是沉重的巨石,都压制不住。

荆诚见她在发呆,把她的手机递过来,“姐夫打过电话找你。”

俞火转脸看他。

“我们不知道你和倪大哥出诊了。直到,于县长来找人。”志愿队才发现俞火不在,而她和倪易舟的手机全都不通,大家急坏了。然后,向阳的秦队长带着两名大夫沿途去找,才及时发现了受伤的他们。

荆诚看俞火愣愣的半天没反应,解释道:“是姐夫把电话打到于县长家的,也是姐夫让秦队长带着大夫去找你,说万一有什么,可以第一时间施救。”他不再多说,看看时间:“一个小时前姐夫打你手机,我说你还没醒。他好像在……机场。”

俞火翻看通话记录,一个小时前,确实有邢唐的来电。

她出来将近四个月,这是他第一次打电话给她,在她出意外的同时。

俞火转脸看向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荆诚悄然退出了病房。

半晌,俞火靠坐在床头,回拨给他。

邢唐看到来电显示,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反应了半天才接起来。却只叫了声“火火”便哽咽到难以成言。

那再熟悉不过的男低音,也让俞火瞬间泪湿。她吸了吸鼻子,问他:“你怎么知道的?”

邢唐深呼吸,“我不知道。就是忽然醒了,心里难受的不行,又联系不上你,有点急。”

她却不依:“只是有点吗?”

听出她语气中的委屈之意,邢唐哑声:“很急,非常急,急疯了。”随后又急切地问:“荆诚说你一点伤也没受,我不信。到底伤哪了,还疼不疼?”他听于县长说,两车受损都挺严重的。荆诚却说她没事,只是还没醒,他以为是安慰。

“你希望我受伤啊?”嗔怪的口气。

“我宁可伤的是我。”

“……确实没受伤,只是晕了一会儿。”当时对向的车已经逼近,俞火都以为逃不掉被撞的命运了,结果倪易舟居然来了个神操作,他手脚的动作快到令人眼花,挂挡,踩油门,打方向盘,狭窄的盘山路上,车子瞬间向左转了半圈。如此一来,相比初时的车头方向,相当于是原地调了个头。紧接着,他单手扶方向盘,右手揽向俞火的头。

与此同时,哐地一声,对向的车追了他们的车尾。倪易舟扶方向盘的胳膊骨折了,俞火毫发无伤。至于晕的几个小时,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俞火问他:“你在哪儿呢?”

“S市和平机场,等着转机去K市。”但是:“天气原因,航班延误,起飞时间待定。”

俞火负气地问:“怎么不直飞来?”

“最早的航班是今早七点,我等不了。”本想转个机,争取早点到,没想到竟被滞留在途中了。

“昨晚出来的?”语气缓和了些。

“算是今早。”凌晨两点。

“别来了。即便现在马上登机起飞,落地后你再折腾到大于县,至少也是二十个小时以后的事。”等他到了,她们也该收队赶往最后一个志愿地了。俞火沉默了几秒,像是在做一个极其重要的决定,最后终是说:“这期志愿任务马上结束了,我下周回G市。”

这是分开这段时间以来,邢唐听到的最动听的话。刚刚恢复如常的嗓音顿时低哑了好几度,他说:“我去接你,风雨无阻。”

作者有话要说:车祸梗确实狗血,但我觉得只有这样,俞火才能真正释然。否则只是用道理来说服自己,即便和邢唐和好,心结终在。而在危险降临的瞬间,当她不后悔为了去救那个孩子而遭遇了这场意外时,她就会懂,俞一归身为医者的不悔。

看到有朋友留言说太巧合了,太狗血了,甚至说邢唐人设崩了(在此之前,俞火因为邢唐打听肖家而生气发火那章也有人说她人设崩了)等等。我不是不能接受批评。但对此,也不是完全认同。没有巧合的叠加,俞火和邢唐不会相识,也就不会有相爱。而狗血,说真的,当有了一定的人生经历,你会发现,现实比小说要狗血多了,历史也真的都是惊人的相似。至于邢唐的人设,我觉得是没有问题的。他本就是个为别人考虑更多的,背负了很多责任的人。而爱一个人,有时候就是死不放手,有时候又是不舍得,却必须要割舍。爱过,才会懂。还有俞火,无论她是一个怎样的人设,首先她是一个人。哪怕再理智,成熟,懂事,也会有过激的时候。发个脾气而已,似乎还谈不上人设崩不崩,你们说呢?

不是下章见面就甜蜜完结。还有一个中医副本。篇幅不长,但我想让大家知道,中医在这场战斗中的贡献。所以,结局章是剧情+爱情。如果甜度不够,我答应你们,增加个结局下下章,OK?

留言红包照旧。豪了一路,不差最后几章了┗|`O′|┛ 嗷~~另外,别忘了还有个留言活动呢,奖品是越南版《天空》一本+《翅膀之末》简体两本,行动起来吧。

【结局上】

渔火已归

文/沐清雨

俞火等人即将从大于县出发, 前往最后一个计划县城时, 那个半夜求医的男孩病情出现了反复。原本降下来的体温再次升高, 逼近三十九度, 同时伴随有呼吸急促、气短、干咳等症状。

志愿队不能因为一个人影响整体行程, 最终队长决定,留下一个医疗小组, 其他人按原计划启程。

那晚俞火中途遭遇车祸没能及时赶过去,此刻孩子病情反复, 她理所当然地留了下来,和西医任大夫一起前往小农村。

由于此前任大夫给孩子治疗过,对孩子的病情更为了解, 再加上她本就是具备丰富临床经验的儿科大夫, 两人赶到后, 依然是任大夫主治,俞火从旁协助。

在没有仪器辅助的情况下,任大夫做完初步查体, 请俞火做中医辩证。俞火结合孩子明显表露出的症状,又观察了舌苔,发现其舌边尖红, 苔黄,号脉确认, 脉浮数,她的诊断是:“病毒袭肺之症。”

任大夫也诊断是肺炎。如此一来,两人算是达成共识。任大夫先用枕部冷敷的物理降温法, 随后又给药并肌注。而为加快退烧速度,俞火也先后用推拿、点刺放血,以及用温水擦浴的方法协助退热。

本以为一天之内,孩子的体温即便恢复不到正常值,也该有所下降。确切地说,应该是持续地渐渐下降才对。结果,孩子的体温却始终居高不下。

正常情况下,孩子生病时,精神差,睡得久,夜间长时间不进食,不喝水,体温才容易升高。而体温的高低并不能说明病情的严重与否。毕竟,个体反应是有一定差别的。但发烧温度过高,持续时间又长,是可能造成高热惊厥的。尤其孩子还出现了胸痛的症状。

两人当机立断,决定把孩子送到市里的医院。孩子的奶奶哭的不行,要跟着一起去。可舟车劳顿不说,两个女大夫要救治患病的孩子,实在没有心力再照顾一位腿脚不好的老人。

小农村的村长马上联系了孩子在外打工的父母,通知他们至少有一个人要赶到医院去。随后又安排了车,送俞火和任大夫及孩子往市里赶。临行前,俞火想到此前已经有一个患者因救治无效死亡,结合孩子反复的病情,她提醒于村长:“再发现有村民出现类似症状,千万别耽误,马上往市医院送。”

村长应下,并在他们出发后,挨家挨户去看了看。

俞火和任大夫带着孩子赶到临近的市医院后,孩子呼吸困难到已经需要吸氧了。然而,经过一番救治,病情没有明显好转。考虑到该市医疗卫生条件有限,俞火建议,立即把孩子转往省会K市的医院,孩子的母亲在这时及时赶到,同意转院。

所幸该市处于小农村和K市中间位置,转院并没有耽误时间,而经过此前的一番救治,也为后续的治疗争取了时间。

争分夺秒赶到K市医大一院时,那边已经做好了接诊准备。

医大的老大夫根据俞火和任大夫提供的病情信息,再给孩子查体后发现,孩子的情况比预想的稍好一些,他纳闷:“这孩子的免疫系统功能很强大啊。”

任大夫才想起来:“路上小俞给孩子口服了板蓝根和西洋参。”

板蓝板是中药,具有清热解毒,凉血利咽的功效。西洋参里有大量的锗以及人参皂苷,能够增强免疫系统,诱导b淋巴细胞的增殖,产生大量的抗体,具有抗病毒以及抗病菌的功效。对孩子的病情大有帮助。老大夫看向俞火:“中医?”

俞火点头:“中医内科执业医师,俞火。”

老大夫凝神看了看面前这个很像实习生的年轻大夫,沉吟片刻:“小姑娘跟我来。”

于是,已经连续近四十个小时没休息的俞火,紧接着又参与到新一轮的治疗中去了。

治疗持续了五天,孩子的病情终于稳定下来,体温下降至基本正常。当天下午,志愿队从下面的县城赶到K市,稍适休整后,将集体返程回G市。

从四个月前出发,志愿队一直在贫困山区辗转,很多地方饮用水都紧张,队里的大夫们都很久没有好好地洗过澡,睡过柔软舒服的大床了。到达酒店后,大家在最短的时间内办理好了入住,各自回去洗漱了。

俞火没和大家抢,等待的时间里,她坐在大堂的沙发上睡着了。荆诚知道她连轴转了将近一周,帮她取了房卡,又帮她把行李送到房间门口才走。

俞火实在太累了,整个人都是懵的,连谢都忘了说,直接刷房卡,开门后才发现居然是个豪华套房。她以为自己走错了,又核对了一下房卡和房间号,确认没问题,还嘀咕:“院里什么时候这么舍得了……”边拖行李箱进门。

回身锁门的瞬间,背后忽然有气息逼近,俞火又困又累,反应明显比平时迟钝,不及回头,腰身已被人自后紧紧搂住。下一秒,熟悉的气息将她包裹住,她听见邢唐在她耳边低语:“火火。”

昨夜这个男人还在问她回程的具体时间,此刻却毫无预警地出现在她面前了。

俞火搭在门把手上的手僵住,有几秒没说话,也没动。

邢唐侧头,唇贴在她颈窝处:“怎么才回来,我等你半天了。”嗓音中带着几许缱绻温柔。

心软的一塌糊涂,眼睛也酸的不行,喉咙更像被霎时涌上来的那几许不愿承认的欢喜堵住,俞火哽了几秒,才压住胸口那股涩意:“不是让你别来了么,不听话是吧?”

邢唐松开搂在她腰上的手,扶着她肩膀让她转过来,用指腹摩挲她脸颊,说:“我太想你了。”想到不能再多等一天,于是,从千里之外赶来,接你回家。

距离机场一别,两人已足有四个月没见,对彼此的思念是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的,俞火视线不移地注视他,邢唐也细细流连她的眉眼。末了,他率先按捺不住,手掌顺着她脸颊向后移,扣住她后脑的同时,深弓着背,歪头吻住她的唇。

双唇碰触的刹那,彼此都因这份久违的亲密微微颤栗了下,邢唐更是禁不住地喟叹一声,另一只手则揽住她纤细的腰,将人紧紧按向自己,深吻下来。

激烈又不失温柔的一个吻,他唇齿并用,像是要借此宣泄一百多天来的思念。俞火也是想他想的要命,哪里受得了他这样,手臂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样,不自觉搂住他脖颈,和他缠到了一起。直到感觉到他气息开始不稳,手上的力度也在加大,才微喘着离开他的唇:“……我一周没洗澡了。”

邢唐一下一下亲她眼睛:“我不嫌弃。”

“那也不行。我才接触过病毒性肺炎患者,安全起见, ”俞火费力地推开他:“必须消个毒。”

邢唐也是过来才知道,她这几天没随志愿队走,而是早早到了K市,在医大随同救治那个孩子。他心疼她的疲惫,摸摸她的头,“水给你放好了,去泡个澡。”

俞火点头,打开行李箱找出睡衣,进浴室前又想到什么,有点凶地说:“你不许进来,我们还没有和好呢。”

邢唐事先和荆诚通过电话,知道她最近一周体力透支严重,本来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刚才亲得那么动情也纯是太过思念本能所致,闻言忽然有些心猿意马。却还是克制着把某些想法强自压了下来,无声笑了。

趁她洗澡的空档,邢唐把还热着的晚餐和水果从袋子里拿出来摆好,想着等她洗完澡先补充点营养,再陪她好好睡一觉,养养精神。结果俞火进去了很久,一直没出来。

平时她洗澡确实比他慢,但也不至于这么久。邢唐有点不放心,走到浴室门口叫她:“火火?”

里面一点动静没有。

邢唐又唤了一声,依然没人应。伸手推门,发现门没锁,他探身进去一看,俞火竟然半躺在浴缸里睡着了。

这是有多困啊。看着她明显的黑眼圈,邢唐没舍得叫醒她,直接用浴巾把她裹着抱起来。

俞火一机灵,突然醒了过来。

邢唐把她抱到床上,塞到被窝里,柔声哄:“睡吧。”

俞火迷迷糊糊地揉了下眼睛,然后朝他伸手。

邢唐都快忘了她上一次对自己撒娇是什么时候。而自那通电话后,两人的关系虽有些回暖,也天天发微信,可她远不如从前热情,几乎是他问一句,她答一句,好像和他没话了。否则他也不会,直到今晨出发前和荆诚通电话才知道,她其实早到了K市。

邢唐并不确定俞火过了俞一归那道坎,但那场车祸却把他的愧疚和自责吓没了。他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放不开她。哪怕她怪他怨他抗拒他,他也不准备放手了。此刻,她像个孩子似地要他抱,邢唐终于有了自己的小未婚妻又回来了的感觉。

心软的一塌糊涂。俯身亲了俞火额头一下,他说:“等我脱了衣服陪你睡。”随后先拉上窗帘,开始脱衣服。

俞火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还强撑精神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等他躺上来,头往他怀里蹭:“……瘦的都不帅了。”

邢唐握住她的小手:“腹肌还在,不信你摸摸。”

她胡乱摸了两下,又凑近他胸口亲了两下,然后慢慢地,又不动了。

邢唐身心的火被点燃了,刚要翻身办她,低头一看,她竟然又睡过去了,唇边还挂着笑。默了两秒,他失笑。

算了,她太累了。就让她好好睡一觉……再说吧。邢唐给她掖了掖被角,盖住她肩膀。

俞火是被饿醒的。她睁开眼睛,发现周围好黑,一时有点不知身在何处。感觉到脖颈处温热的呼吸,后背火热的胸膛,她唇角微微扬起。

像是知道她醒了一样,原本安安分分搂在她腰上的手开始扰她。

俞火忍着没动。

身后那人又摩挲着吻她耳垂,低哑道:“醒了?”

俞火身子微颤,再装不下去,轻轻转过身来。

邢唐已撑起身子,昏暗中,他目光贪婪,紧紧盯着她因刚睡醒而泛红的小脸,然后,亲她额头,再亲她眼睛,最后落在她唇上,温存地舔吻,“想我了吗?”

俞火不答,手却抱住了他的腰。

邢唐也不是真的要她答,而是意在告诉她:“我想你想的要死。”说完,一口含住她的唇。

激烈到不顾一切的一个吻,让俞火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她身体热起来,紧紧攀住他的背,迷失中,酥软着一遍又一遍地唤他的名字。

四个月没见,难免抵死缠绵一番。

云散雨歇,两人都缓了很久,邢唐才侧身搂紧她。

半晌,怀中人才低低地说:“上不来气了。”嗓子微有些哑。

邢唐轻笑,松了松手劲,柔声问她:“饿没饿?”

俞火很乖地嗯一声。

邢唐起来套好衣服,又给她把睡衣穿好,两人才终于坐下来吃口饭。

俞火还没缓过劲来,吃饭的时候又在磕头,明显还没睡够,也或许是他刚刚折腾的过了,把她累到了。

邢唐没再扰她,而他也很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吃完饭消化了会儿,便搂着她休息了。再醒过来时,已是第二天上午近十点。半边床是空的,俞火不在房间。要不是她的行李还在,邢唐几乎以为昨晚是个梦。

他靠坐在床头,打电话给她。

响了两声,她就接了,问他:“干嘛?”语气的热情程度显然不符合昨晚的亲昵。

邢唐蹙眉:“在哪呢?”

性感慵懒的嗓音,一听就是刚睡醒,俞火眼底浮现笑意,她说:“和男人约会。”

“什么?”邢唐不自觉坐直了,“再说一遍在干嘛?”

俞火不再逗他,如实说:“在大堂。”

“等着。”邢唐挂了电话,收拾妥当后下楼。才到一楼大厅,就看见俞火和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英俊男人坐在休息区,笑着聊天。

邢唐的第一反应是……赤小豆嘴里那位老朋友?他神色不动地走过去,“这位是?”

他一从电梯里出来俞火就看见了,见他分明满眼醋意,还故作淡定的样子,她看一眼对面那位,故意含糊不清地说:“我男朋友。”

邢唐还是更喜欢她介意自己为,未婚夫。等等,他觉察到味道不对,注视她:“我没听明白,这介绍的是谁?”

俞火迎视他的目光:“当然是他。”

对面那人无语地一挑眉。

邢唐却是眉心微聚,“那我呢?”

俞火答得干脆:“前男友。”

想起来了,她昨天确实有向他声明,说他们没有和好。可后来他们不是已经进行了一番深入的沟通了吗,还不算和好?

邢唐被气笑了,“我们分手了?”他怎么不记得两个人有谁提过“分手”两个字?

“没分手吗?”俞火仰着小脸看他:“那之前四个月你干嘛去了?”

邢唐就明白,她这是睡饱后有精神和自己清算送她回肖家的账了。既然如此,面前的应该不是外人。他很温柔很宠地抚了抚未婚妻发顶,转向对面的男人,“倪易舟?阿砺战友?你好,我是邢唐。”言语间率先伸出了手。

倪易舟丝毫不意外他知道自己,站起来与他握手:“听阿砺提过。”说着朝俞火一扬下巴:“她未婚夫,我知道。”

回想于县长向他描述的车祸现场的情况,邢唐已经猜侧到了,倪易舟那调头的神来一笔。此刻,再见他吊着绷带的左臂,几乎能想像到,他在车祸发生的瞬间,对俞火的保护。邢唐异常诚恳地说:“那一晚,万分感谢。”

倪易舟毫不客气地笑纳了这份谢意。

见快中午了,邢唐提议:“一起吃个午饭?”

倪易舟知道志愿队明天返程,本就是特意来看看俞火,顺便见见那位传奇的未婚夫先生。见邢唐确实是真诚相邀,他点头:“行。”

“你们先聊着,我去定个位置。”又回身,拿手指点了俞火脑袋一下,低声道:“心野了是吧,你等回家的。”

等他走了,俞对倪易舟告诉 :“他威胁我!”

“刚给一颗糖,还没甜到呢,转身又被前男友了。”倪易舟有些无奈,“又舍不得打你,还不能说两句狠话过过嘴瘾?你也别太霸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