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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啊?泉韵脏是脏,毒品早扫光了。别瞎想,这事儿别掺和,人都死了,你跟着闹哄什么?”

这话太不像伍兵,文卿愈发肯定自己的想法,“我已经知道云南那边有人过来了,是你的战友对吧?你到底在做什么啊?他们有枪有钱,你跟着掺和什么?做线人,那是要死人的!”

伍兵站起来,拿着毛巾背对文卿擦脸,含糊地说:“你说什么啊?什么云南的,我的战友早走了,你不是知道么?”

“你那天告诉他们说你不干,是什么?”

“旅游啊,我那时没钱,不能带你去,自然不行。”

伍兵抵死不承认,文卿又急又气又委屈,硬咽着说:“伍兵,我不要你出人头地,也不要你发财,我就想安安心心地过日子。可以安心地吃饭,安心地睡觉,安心地去爱一个人,安心地待在你身边,一辈子。你、你不明白吗?”

文卿看着伍兵,那是她熟悉的男人,站在屋里就是像刚开始认识时那样。

可是,当他随着她的话,慢慢地停下擦脸的手,背影仿佛一座黑黝黝的大山静立在那里时,文卿才绝望地想:自己真的找错人了。他始终是不甘雌伏的伍兵,而自己却一直以为他就是个送快件的。

伍兵一直沉默着。文卿平息了喘气,知道这事不管真假伍兵都不可能说,但是心里已经十有八九地确定。

谁都不是傻子,从一开始的不乐意,到后来突然接受,并且还切断了两人的关系,若不是有不得已的理由,伍兵也不会如此决绝。他一步步地接近宋沙,一步步地借宋沙接近泉韵——这个他一度极端反感、现在却竭力保护的地方。

文卿叹口气,论心思、论身手,也的确无人能比伍兵更合适。

下床,她从包里拿出裴融给的资料,“你看一下吧,这是裴融和小万的联系。签名的叫贾艳秋,是小万的男人。”

伍兵看了看文卿,接过来一页页地翻着,看到签名那页,突然不动了。

“怎么了?”文卿有些奇怪。

“这个贾艳秋,是小万的男人?”伍兵指着签名问。

“嗯,小万亲口说的。账户什么的都是她男人管,签字合同都是她男人弄。”

伍兵摇摇头,“不对,这是俞露的笔迹。这个‘秋’字我认得。前一阵子她给人寄国庆中秋的贺卡,上面有‘顺颂秋安’的字样,这个‘秋’字就是这样。”他指了指那个“火”字,两朵火焰连成一条直线与“禾”成为一体,很古怪的样子,“我印象很深,这是俞露的笔迹。”

文卿看了看,又想了想,扑哧笑了,“你、不会不知道俞露和唐嫂的事吧?”伍兵眨眨眼,突然一拍脑门,“啊呀,我怎么把这茬儿忘了。”竟兴奋地笑起来。

贾艳秋的确是俞露,小万嘴里的男人只是因为俞露在她们的关系里扮演一号而已。

文卿喃喃自语,“真没想到,俞露那么漂亮的人,竟然是个T。”

伍兵点点头,“我说那里的姑娘还为了俞露争风吃醋,原来是因为这个。”他实在大男人,对这种非同一般的取向有一种刻意的忽视和贬低,一旦在他的视野起关键作用,就会觉得不可思议。

文卿歪头看着伍兵,抿着嘴,似笑非笑。不用说了,一切都明白。伍兵尴尬地抬起头,嘿嘿一笑,耸了耸肩。

跪在床边,文卿伸出双臂,伍兵乖乖地走过去让她钩住脖子,额头对着额头,鼻子对着鼻子,呼吸间,人就融化了,两个人像连体婴儿一般黏着不肯松开。 “别再抽烟了。”伍兵低声嘱咐。

“好。”

“不许酗酒。”

“好。”

“不许接近宋沙。”

“呃——”文卿轻轻捶了一下他的后背,“我不许你接近俞露!”

伍兵嘿嘿笑了,他只是表示一下关切,天知道每次看见文卿和宋沙在一起他有多想砍人。

“不许吸毒。”轮到文卿提条件。

“不许嫖娼。”

“好。”

“不许受伤。”

……

“我不许你死!”文卿终于忍不住,趴进伍兵的怀里痛哭起来,多少掩饰的本领都遮不住此刻的担心与害怕,坐实了的猜测比现实更让人崩溃。只要想起自己的猜测曾经成真,看着将来无数可能,就会更加恐惧——怕它再次成真。

伍兵抱着她,轻轻地拍着后背,像哄小孩一样轻轻地摇晃着。他没有办法许诺,也没有办法安慰,他只能陪着她,等她平静下来,然后一起面对未来。

慢慢地,文卿止住哭泣,抬头送给伍兵,一个微笑。

放心,我明白的。

我明白生活本来就有很多不得已,无法改变的时候也只能挺起腰杆开动脑筋,生生地受着。

微微拉开两人的距离,文卿的手指从敞开的衬衫领口钻进去,抚着他的锁骨,低声说:“我们所做刑诉的一个律师说,生活就像强奸,不能反抗时能享受也不错,好不好的心里知道,要不要起诉还是看自己。”

手指似风拂过身体,在锁骨上流连却像拂过身体的每一处,呢喃的话从耳朵钻进感官内部,沿着中枢神经一路向下……伍兵绷紧了身体,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去考虑应不应该继续。

可是,这是理智判断,不会出现在此时文卿的脑海里。她想的只有一件事:伍兵。

阳光透过薄薄的天蓝色的窗帘射进来,晕染的蓝色光线在伍兵脸上勾勒出温柔而刚劲的线条。这个人有着鲜明的五官轮廓,生活的磨炼让他的身形显得格外瘦削,却赐给他坚硬如铁的肌肉和灵活的身子。轻轻吻上高挺的鼻梁,文卿发现,尽管他的五官鲜明,却在每个转折阴影处包着圆润的肌肉,非要尝试才能知道……这个远看倔强的人,从如此近的距离看去,却异常温和,甚至羞涩。

文卿着迷地在他脸上的光明和阴影间逡巡,手指轻轻地解开衬衫的扣子,向下一探,便落入湖水中,一划,便是一道涟漪,层层波纹荡开去,吹皱一池春水。

风,起于青萍之末,可蹶石伐木,梢杀林莽……

伍兵的最后一丝理智被弹开,目光随着文卿的动作慢慢变深,手在她的腰部慢慢滑动,时松时紧地拉近或推开,轻轻一推便跌倒在床上。不同于文卿的浅啄细吻,伍兵更喜欢在她身上长长地吮吸和停留,好像一只老虎停在鲜花旁……

毋宁说这是一场游戏,两个红尘中行走太久的人终于来到一处小站,相视一笑,躲开喧闹,像个孩子般游戏玩耍……

文卿再次从晕眩中醒来时,伍兵依然还在沉睡。不知道听谁说过,有些男人关起门的放肆和他在外面的正经是正比关系。也许韩达不是,但是伍兵绝对符合这个定律。或者知道这是“可以的”,所以他便淋漓尽致地享受自己的“福利”。

文卿揉揉酸疼的腰,蹑手蹑脚地爬起来,再看一眼,伍兵依然在沉睡。不管他在外面如何,在这个屋子里,他只是一个无害的男人,或者男孩。

文卿偷笑着,钻进卫生间洗漱。这是一个怎样的早上啊,连不透风的浴室里,花洒喷出来的水花都架出一条五彩的霓。

轻松地哼着曲子走出卫生间,文卿甚至觉得这是留住伍兵的一个好办法,可是——卧室里已经空无一人。

也许他没有睡着,也许他等着自己走开,这样,不用说“再见”,也不用面对泪水,离别会更容易一些。

她颓然倒在床上,他又上路了。前路未卜还需走下去,人生莫测也要喘息着活下去。

文卿乐观地想:至少,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请了半天假,下午四点多文卿才去办公室。脸上的伤口不大,已经结痴,但是从镜子里看,好像还是有些异样。她不想让人大惊小怪地盯着自己,到时候说还是不说都尴尬。

严律师一天都没来,也不知道忙什么,业务越来越少,老头儿越来越忙,文卿奇怪他是不是真的想退休了。

路亚告诉她,上午王律师和范律师吵架了,好像是为了米倍明公司的事情。她要求范律师以律所的名义,向米倍明道歉,撤回无效的解约协议。

“有结果吗?”

“范律师不理她。不过,她说这个合同是你私下做的,要范律师——”路亚看了看里面,“开除你。”

“哦,那范律师怎么说?”

“老范说你是老严招的,开除这种事还是等老严回来再说,然后夹着包就出去了。”

“王律师呢?”

“拿着合同走了,挺匆忙的,连袋子都没拿。出门的时候掉地上了,我捡起来给她的。”

“盖章了?”

“没有。严律师老早就说过,所里的章谁都可以用,唯独她,不能。”路亚得意地笑着,拍了拍自己的抽屉。

文卿扫了一眼,“说实话,你这抽屉我都能开。”

路亚吓了一跳。文卿拿起两枚大头针,三下两下,捅开了,站起身看着路亚不说话。

公章还在,可是,路亚记得自己明明把口红放在公章上面了,怎么跑到另一头了?

文卿拍拍她的肩膀,“没事,别跟别人说就行。老严不会怪你的。”

路亚看着文卿走进去,半天才砸舌嘀咕:“这儿是律所,还是贼窝啊?”

第二十八章 爱的代价

(我真的不想报复谁,心想着息事宁人算了,生活本不容易,女人何必再为难女人?)

说不担心是假,说因此就可以不让他去做也是假。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哪个你能拦得住?

坐在办公桌前,文卿有些恍惚:伍兵所做的也不失为一种职业。虽然要求高了点儿,但他也算受过特殊训练,至少比一般人合适。好比自己做律师,也算受过特殊训练。

思来想去,一下午的时间就这么荒废了。严律师依然没来,范律师从她面前走过几回,看了两眼没有说话。

王律师一直没回来,估计在跟米倍明较劲。红颜知己也是女人,惹急了有几个能乖巧伶俐?到时候就龇牙咧嘴,撕筋裂骨了。文卿不担心王律师说自己什么,毕竟整件事是米倍明亲自在背后操纵,她甚至觉得米倍明早就开始怀疑王律师,一切甜言蜜语不过是让她更加疯狂,暴露得更加彻底。

这男人,也太可怕了。

快下班的时候,路亚接了一个电话,小脸煞白。

文卿问她怎么了。

路亚结结巴巴地说:“王、王律师的车起火了!”

“人呢?”

“没、没事!不过吓得不轻,在医院呢。”

“范律师知道吗?赶紧通知他。我去找严律师。”

路亚连忙点头。文卿想了想,没有立即拨通严律师的电话,一个电话拨到负责的片警那里。警察说,王律师自己说是因为漏油引起的燃烧。文卿想,夏天自燃还可,这都快冬天了,自燃?骗鬼啊!

既然王律师自己不想说,文卿也不找她本人。两人已经闹崩,所做无非本分。拨通严律的电话,如此这般一说,严律“哼”了一声,说了句“活该,不要理她”,就挂了。

晚上八点,范律师给文卿打了一个电话,说王律师受了点儿惊吓,这几天不去了,她的事情让文卿分配一下,看是谁来做。

说得客气,但是文卿听明白了,昨晚的冲突都知道了。放下电话,她叫过小苏,把王律师的工作统统移交给她。小苏也乖,虽然不知道什么,但是更不问,接过资料翻看起来。

文卿不需要等太长时间就知道王律师的车是怎么着的火。宋沙接她下班,很霸道地捧着她的脸看半天,然后拍着没挨打的那半边,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呀……怎么那么没出息,有本事把这半边也让人家打!”

文卿挣开,躲到一边嘟嚷,“我又不是耶稣。”

“不是耶稣你不告诉我?”宋沙沉了沉脸,“伍兵都不要你了,你还找他干吗?”

他的声调并不高,文卿听着却觉得危险,“是唐哥告诉的。我谁也没打算通知,这种事还要敲锣打鼓的弄得满世界都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宋沙脸色稍缓,说道:“俞露告诉我的。”

文卿嘀咕,“她怎么知道?”

宋沙道:“伍兵借丽莎的车,丽莎不放心告诉俞露,俞露派人跟过去看了看。” 文卿心道:那伍兵在自己那里彻夜未归,宋沙也应该清楚。

果然,宋沙上下打量着她说:“就算我不说什么,女孩子也应该自重些。有些事说出去不好听。”

文卿看向一边,“说什么呀?我都脑震荡了,又晕又吐的,管得了那么多?”

“什么脑震荡?”宋沙突然变脸,“现在呢?”说着站起来就往外走。

“你去哪儿?”文卿赶紧拦住他。

“找那姓王的算账!妈的,才灭她的车,太便宜她了!”

文卿死推活拽,生生地把宋沙拦下,“讨厌啊!你非要天下皆知,让我丢脸才行吗?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毫毛,以后就不要再见我!”

宋沙真的喘了半天粗气,好久才闷闷地点了点头。文卿怕他再去找事,“吃点儿夜宵吧,我晚上没怎么吃饭,有点儿饿了。”

这是文卿第一次不带任何条件的、主动的、积极而温柔地邀请宋沙,宋沙嘿嘿一笑,揽着她的肩膀走出办公室。

整整一周,王律师都没有出现。

寒露一过,天气明显转凉。宋沙送文卿一辆车,被文卿拒绝,极为生气,但也无可奈何。

周末,文卿在网上看旧电影。宗华、冯宝宝那一版的《 杨贵妃》里,宗华扮演的唐明皇对杨贵妃不识相的举动非常生气,要动粗。高力士说,皇上,普天之下没有什么是您要不到的,但是贵妃娘娘的心不可以强求。唐明皇只好纡尊降贵,天大的火气也按在心里,耐着性子等杨玉环回心转意。

看到这里,文卿突然乐了,她想起宋沙说在自己面前一定要当个好人。不知道他是因为喜欢才要当好人,还是为了当好人才当好人的?杨贵妃最后香消嵬坡,宋沙什么时候会忍不了自己呢?

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暖宝宝贴在后腰,一股热流慢慢地让冰凉的腰腿舒服起来。生活其实很简单,没有暖气的时候可以用暖宝宝,成本都不高。

今天是周末,天气阴沉着,还刮大风。这几年环境还不错,沙尘暴很少了。原来的窗帘洗了,文卿换了一幅淡紫色莺尾花的,白色的墙壁被染成淡淡的紫色,听着外面呼啸的风声,呷一口热茶,微微闭眼,享受难得的清净。

嘭嘭嘭,有人急促地敲门。

不是伍兵的节奏,也不是宋沙。宋沙会一边敲一边喊她的名字,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

开门一看,稀客,是严律师。

“文卿,太好了,你在,快,跟我去见陈局。马上!”严律师也不客气,看文卿还穿着家居服,便一迭声地催促。

文卿不敢怠慢,连忙换好衣服,拎出风衣锁上门出来。在车上,严律师才喘口气说了下事情的经过:王律师实名举报泉韵引诱他人吸毒,并提供毒品。泉韵的当家人俞露是策划人,并提供了俞露和赵丽在一起,并教赵丽吸毒的照片。而且,当初举报裴融的也是王律师。她举报裴融本来是为了排除异己,没想到米倍明反而借机解除了顾问关系。这次她釜底抽薪,举报完之后直接去了米倍明那里寻求保护。米倍明倒是仗义,立刻收拢在自己羽翼之下。严律师说老米糊涂了,文卿却知道,这是米倍明一直在寻找并且继续寻找的真相。

“严律,您给我打个电话我自己去就好了,怎么还亲自来?”文卿问。

“陈局不让我打电话。以后有什么事,你也不要用电话跟我讲了,听说这事儿已经惊动缉毒的那帮人了。”

“咦?不归陈局管吗?”

“名义上是,但实际上人家有人家的领导,不好伸手啊。”严律师有点儿感慨。

文卿想,你们又没贩毒,这么紧张干吗?但是想想泉韵和宋沙的关系,似乎他们也有理由着急。

七拐八扭,竟拣着小道胡同乱钻,他们最后到了一家门脸极小的小饭店,陈局已经在那里。文卿突然提起心,他们叫自己来干什么?不是让自己做什么事吧?

他们说话,没有文卿插嘴的地方,最后是给文卿两份工作:第一,给宋沙递话,没事不要再找他们,泉韵那里看着办;第二,给了文卿几个账户,还有公司的名称。严律师说,后面这个至关重要,我办公室里有合同模板,你接下来就做这件事,用完以后,所有的模板都销毁。一定要保密,不要让别人知道。

文卿听得明白,这些钱最后都是流向海外。

严律和陈局已经在安排退路。

点头应下,严律又带着她原路返回。

看着严律的车子走远,文卿想,这个老狐狸是不是很早就开始安排退路了?兜里的纸片沉甸甸地压在心上,何去何从,她也茫然了。

在没有确定方向之前,文卿习惯性地遵照严律师的嘱咐做事。王律师一直没来,据说已经住到米倍明家里。米倍明问文卿认不认得伍兵那样的退伍军人,他想请家里来,报酬从优。文卿说不认得,或者可以问伍兵。但是米倍明拒绝了,并且说最好不要跟伍兵讲。

伍兵在泉韵,米倍明不放心。

苏铮接手王律师的工作,再加上支持刑诉业务,有些忙乱。问文卿王律师什么时候回来,那个做刑诉的律师有一天突然说,王律师现在被警方保护着,估计一时半会儿过不来了。

周四,文卿正提心吊胆地做合同,突然来了两个警察,“你是文卿吗?”

“嗯,我是。”文卿慢慢站起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也和公安检察部门打交道,但是这样被人追上门来还是第一次。

来人亮了一下身份,“需要您配合一下调查。”大概知道律所的人矫情,旁边年轻一点儿的出示了相关的手续。文卿看了看,只是调查问话,没有搜查,关了电脑,锁好抽屉,扭头对苏铮说:“小苏,跟严律师打个招呼。”

小苏倒是很沉着,点点头,让文卿放心。

问话主要是关于王律师烧车的事情。文卿承认她打了自己,但是坚决否认是自己烧的车。这个女人估计是狗急跳墙,逮谁都咬一口。警察问她之后去了哪里,她说是医院。警察问谁陪着的,她说是伍兵。这些都有医院的记录,瞒是瞒不了。伍兵是泉韵的保安主任,泉韵是俞露的老巢,警祭要找他们之间的联系也不是不可能。

文卿开始怀疑,也许伍兵不是卧底,他是真的变坏了?

警察问去了医院之后呢,文卿说回家。年轻一点儿的警察急躁,张嘴就问,回家干什么了。

文卿脸一红,翻了个白眼,没吭声。

老警察嘿嘿一笑,点了根烟,也不答话。

小警察不耐烦地催文卿快说,文卿没好气地说:“做事,爱做的事!”

小警察很吃惊,“你男朋友不是宋沙吗?”

文卿脸更红了,低头不吭声,觉得自己是来受审的。

老警察咳嗽了一下,小警察嘟嚷了一句:“真乱。”算是放过了这个问题。 老警察慢慢悠悠地说:“文律师,您是律师,我们也不说什么政策了。伍兵几点离开您那里的?”

文卿想,果然如此。

“上午吧?快中午了。我因为脸上的伤不好看,请了半天假。律所有我请假的时间,就在那个点之前十几分钟吧。”文卿知道王律师的车是中午时候烧的,伍兵那时候刚刚从自己这里离开。时间并不充裕。

“他有没有给谁打过电话?”

“没有。我不希望别人知道这事。”

“什么事?”小警察很聪明,不喜欢代词。

文卿无奈,拔高了声调,“我和伍兵在一起的事情!”瞪着他,气得呼呼的。

小警察嘴一撇,好像非常明白这事儿如何的见不得人。

“伍兵去哪儿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