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堂堂男子汉,我还守了这么长时间的尸体,并与老色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我有点想老色了,还是他好,从来不吓我!

“老宋,别装神弄鬼的,有屁快放!”我生气了!直直地瞪着他。

这招果然有效,“能给我口水喝吗?”5九贰

我开着车,也没向后面看,就把水递给了他。

就在这时,我发现,这声音根本就不是老宋啊!

顿时我的汗毛竖了起来。

我停下车,慢慢地转过身,一把刀子架到了我的脖子上。

我看清了,那不是老宋的手…

九 车后座上的人

“乖乖的,把钱掏出来!”从老宋旁边伸出一个男人的脑袋。

他三十岁左右,梳着我们监狱劳改犯的头型,穿着一件白色的金利来T恤,无名指上还戴个至少值3000元的黄金戒指,胳膊上还纹了一条小蛇,外加一个歪歪斜斜的“爱”字。

我终于明白,老宋为什么一路苦逼的原因了。

“别动粗,把钱给他!”老宋终于发言了。“小伙子,我看你还挺年轻的。这么大好的年龄就做这种事,前途都葬送了。你知道你这种持刀抢劫要判多少年吗?”

“至少三年吧?”我说。

“你只答对一半。根据《刑法》第二百六十三条,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方法抢劫公私财物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小伙子,你要是敢对我们进行伤害,至少要判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我晕,老宋竟然开始讲法律了,这和他刚才装神弄鬼可是判若两人。

“少他妈的废话,快拿钱!”这狗娘养的,竟然拿刀划我的脖子。

我感觉有血从脖子那儿流了下来。

老宋怎么没动呢?

我这才发现,他又手早就已经被绑起来了。

这时,我看到对面的路上有灯光,一辆车驶了过来。

老宋给我使了个眼神,他一脚踢到了那狗妈养的腰上,那家伙一个趔趄。

刹那间,多年来,我业余学的那些本以为没有用的武术、擒敌技巧,如电影中的快镜头一般闪过。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双手抓住他握手的刀子,一个大背,把他摔倒地,紧接着,右膝盖紧压住他的前胸,夺过刀子,刺了下去…刀从他的肩甲骨穿过,金利来由白变红,随后,我掏出手铐…制服他以后,我马上拨打了报警电话,让他们拦住一辆高尔夫轿车和一个瘦削的长发女孩。

“你怎么知道他是停车时上来的?”老宋在回去的路上问我。

“因为我听到了关车门的声音,当时,以为是你。”

老宋红着脸,“其实,我下午存完贷款,就接到了一个老同学的电话,我们一起出去喝酒了,我喝多了,就摔进了深沟。”

“我猜到了。”

“真是让你见笑了!”

“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我笑着说。

我们把“金利来”交给县公安局时,那个长发美女也归案了。这时,我们才知道“金利来”原来是个A级网上逃犯,而长发美女则是他的同伙,他们合伙抢劫,共同做案。

这时,我回想起刚才那一幕,才明白了一切。原来,长发女孩帮我把车开到坡上后,我送她下坡,就是这时,我听到身门的车门有响声。那个正是“金利来”爬上了车子的声音,因此,才有了之后的一幕幕。

后来,因为这事,我和老宋都被省监狱管理局授予了二等功和三等功,这是后话,在此就不再赘述。

十 失踪与锁定

田小乐警官又独自经历了五个小时的苦逼守尸生活。

看到我们回去,他像三天没喝水的沙漠驼队商人看到绿洲一样,兴高采烈。

至于他曾经向我承诺的,要给我休息四个小时的承诺,也化为泡影。

因为他已经率先进入了梦乡。

老宋呢?又是悔恨,又是自责,又是受伤的痛苦,也睡着了。

在漆黑的屋子里,百无聊赖,我上QQ,想找那个所谓的“马师。”

又到了午夜12点,我听到窗外传来断断续续的女人哭声…我透过窗帘的一个小缝,看到小区中央有一块火光,一个中年女人正在烧纸。

真是搞不懂这帮人,我们老色在这儿,天天烧什么纸啊?

嫌我们做得还不到位吗?

这时,我发现,桌子上有一张报纸,一张顾美的二寸照片映入了我的眼帘——“寻人启事”…顾美?

瞬间,我的心又跌到了谷底,我开始仔细看那条启事…寻人启事,顾美,女,25岁,身高168CM,于2008年5月5日与家人失去联系,有知道其下落者,请速与家属联系。联系电话:…我给顾美母亲打了电话,得到的消息是,那天,我送她上了火车,她根本就没有回家。

难道她出了意外?

她只是和我见过几次面而已,谁又会加害于她呢?

我坐立不安,真想马上飞奔出去找她。

事到如今,我突然发现自己真的很喜欢她,这种喜欢彻头彻尾,毫无保留,催枯拉朽,如果说马师给我的感觉像疾风暴雨般猛烈,那顾美就像和风细雨,云淡风清般恬静。

可是,现在,她们两个都离我远去;一个是人是鬼尚未可知;另一个消失不见,生死未卜。

顾美为什么也穿37码的鞋?这与她的失踪到底有多大关系?

为什么在我捡到红色运动鞋的第二天,她就来了呢?

还有,那个叫“马师”的QQ到底是谁?

我感觉有双眼睛在盯着我,关注着我的生活,折磨着我的心灵!

我再次向楼下望去,那个烧纸的女人已消失不见。

这时,楼上响起了剁东西的声音,好像用的力气很凶猛,又好像在剁着不好剁的东西。

一下、一下、一下、一下…

之后,我听到一声锋器落地声音,很清晰,我似乎可以想象到那东西与地面接触时的状态,也许会碰出火花。

我又想起了以前看过的那些恐怖故事,斯蒂芬金、爱伦坡、江户川乱步…以前看过一个斯蒂芬金的电影,讲的是一个作家遭遇车祸,之后,被一个女读者救起,之后,就把他囚禁起来,逼他写小说,还打折他的双腿…零辰三点,楼上仍然响起了剁东西的声音,好像是在剁骨头。

我决定到楼上去看看,老宋和田小乐却拦住了我。

之后,剁东西的声音依然断断续续,搞得我们休息不好,经常被惊醒。

我实在无法忍受,我打开门,冲到楼上,大声地敲门。

结果,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我又回到房间继续守尸,剁东西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走到门口,声音又停了。

这样,我就在坐到门口,呆到了天亮,一夜相安无事。

白天,来送饭的人又带来了一份报纸,我又翻看寻人启事那拦。

只有一行字:关于顾美的寻人启事,到今天为止取消。

我大喜过望,马上给顾美妈妈打电话,她妈妈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找到顾美了,还是顾美出了意外?

我又给铁路局打电话,被N个人盘问后,终于打听到了她的一点消息:休假了。

而且休假的起止日期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那天。

事情有点离谱了,既然是休息,她妈妈为什么还要登寻人启事?

我又给在市公安局工作的警校同学打电话,并告知顾美的电话,请他帮我查一下,电话的具体位置。

他让我等消息。

两天后,他给我回了电话,他说:“她就在你附近。”

“什么?在我附近?别开玩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你是对我们公安机关的侦查手段怀疑,还是置疑我们多年的友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总之,十分感谢,回去请你吃饭。”

“不客气。”

她就在我附近,她在我附近干什么?

对于我,难道她真的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是,揭开这个秘密,需要一些必要的工具。

我找了个不守尸时间,亲自出门采购。

之后,买了一大堆东西回来。

田小乐打开手提包,看到我买的东西时。

他惊讶地说:“兄弟,你这是要改行吗?”

十一 原来是你

我的包里主要有如下物品:强光手电、军用匕首2把、背包、绳索、电警棍、伸缩警棍、催泪弹等…“小齐,你要去参加户外活动,还是要丛林探险。”田小乐说。

“都不是,我只是防身用的。”

“胆小鬼,狱警天天带这些东西值班,不到一天就得让那些犯人给你偷光。”

“防身而已,如果带着这些东西,我就不会受伤,老宋也不会被劫持。”

“佩服你,到你的班了,我们睡觉去。”田小乐和老宋都去呼呼了。

天黑了,殡仪馆里的老色依然很乖,静若处子。

我给顾美打电话,居然通了。

只不过,她没有接听。

楼上又响了起剁东西的声音,我想上楼去找,心想,还是算了,我们现在的处境也比较尴尬,还是安分守己比较妥当。

我站到窗外,拿出望远镜,开始扫描对面的楼层,先从对面最高层8楼的窗户开始。

当然,要先从亮灯的开始,前两个都是寻常百姓。

第三个窗户是爸爸满屋子追着打孩子,孩子张大嘴白,好像是发出了惊恐的尖叫…第四个窗户前,站着一个女人,她很特别,右手在梳头,左手在打电话…第五个窗户,坐着一个中年男子,他正趴在窗台发呆。

第六个窗户,屋子灯光很暗,窗口立着一个瘦瘦的女孩,瘦得像重病患者,她,她,她在干什么?

她正在用手抓着一些白花花的东西往嘴里塞,那是什么?是纸?

晕,她在吃纸?

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放下望远镜,看一眼,确定刚才的位置后,我又拿起了望远镜,对,她确实是在吃纸,而且还在撕,把纸撕成一条条的,然后,放在嘴里…我的心咯噔一下,那个女孩给人的感觉特别扭,有时候,如果是一些简单的事情发生了变化,就会让人感觉非常恐怖。

我把半个身子移进窗帘,拿好望远镜仔细看,那个女孩竟然不见了。

我正在寻找呢,突然,她从窗台下站了起来,而且双手举着也举着望远镜。

我赶紧闪进窗帘。

我偷偷看她,她在向我摆手,转瞬间,她迅速地扔下望远镜,抓了一大把纸狂塞进自己的嘴里,她的嘴被我一大堆纸塞满了。

我胃里一阵恶心,我想吐…

她就保持着纸在嘴里的姿势达一分钟。

之后,她又突然捂着肚子大笑起来,还指着我。

这丫头,居然还在嘲笑我…

这时,她屋子里的灯亮了,我又拿起望远镜看,她刚才吃的东西,原来是煎饼。

都怪我眼神不好。

我总算松了一口气。

突然间,我又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人在看着我。

我再次扫描对面那栋楼,就在我对面的黑屋里,站着一个人,也拿着望远镜看我。

估计那家伙已经看我很长时间了。

他看到我看他,又马上闪过身子,藏了起来。

在他闪身的一瞬间,我发现他是个长头发,也就是说他有可能是个女人。

谁?狗日的,让你偷看我?

我和田小乐打了声招呼,我就直奔楼下,狗日的,我一定抓住你。

我正在跑的过程中,突然,手机响了,是田小乐,“小齐,那家伙也在往楼下跑,是个女的。”

我跑到楼下,看到有一人影从花坛闪过,消失不见了。

我拼命跑了过去,刚拐过大楼,向左转,突然,一只腿蛮横地伸到我面前,我想躲,却来不及了,我被绊了个狗啃屎。

那人蹲了下来,捂着嘴笑了起来。

是顾美。

她穿着一套淡蓝色的运动装,她的脸笑开了花,她双手手着下巴,仍然像观察一只小动物一样爱怜地望着我,“我好像没和你说过,我上学时,也是全校长跑冠军。相比之下,你比我逊色多了。”

月光下,我搂着她坐在花坛边,“你可急死我了,我以为你失踪了。”

“失踪!哈哈哈!你个大笨蛋!”顾美笑我。

“我可是看到寻人启事的!那可是省城的报纸。”

“省城的报纸,很少会在这么偏僻的县城出现的,既使出现也会隔了很多天。省城的报纸,你怎么可能当天就看到?”

“可是,我明明看到上面写着你的失踪日期。”

“你是不是没有仔细看过报纸的日期,只看寻人启事那栏?”

“是的。”我点了点头。

“过一会儿,你回去看看,那报纸都是半个月前的了。”顾美说,“给你们送饭人,是我以前的一个同学,我弄了两份以前的报纸,分别让他在不同的时间送给你们。中间那张带寻人启事的报纸,是我找人印上去的。”

“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我只想知道我在你的心里,是否足够重要。”顾美说。

“这些天你一直没走。”

“没有,我担心你,所以就在你们对面租了个房子。这儿的房子真便宜,一个星期两百块钱,80多米,我没事就呆在房间里上网,玩游戏,再就是拿望远镜观察你们。”顾美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

“铁路栏杆下的红色运动鞋是你的?”

“不是,但是,我知道她是谁!”她很肯定地说。

“她是谁?”

“她一直跟踪你们,我想她和你们殡仪馆里的那个家伙有关系。”

“难道前些天,我们最开始的房子电线被掐断,也是她干的?”

“也许吧!”顾美坐直了,“她想用断电这种方法,激怒你们;可是,你们没有被激怒。”

“哦?那是为什么?”

“估计是被你们感动了,对一具尸体都这么尊重和负责,真不愧为监狱敬察。”

“你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怕你分心。”顾美说着站了起来,“你该回去了,背后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