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死了,我不能动,我看到田小乐和老宋变小了,变成圆圆的一小块,像刚生出来的小猪,没有手,没有脚。

马师提着带血的刀走到了我面前,她蹲了下来。

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她脱下上衣,盖到了我的身上。她美丽的大眼睛,久久的凝视着我,好像要洞穿我们过去的回忆,抚平那些误解与仇恨。

她哭了,眼泪落到了我的脸,从我的皮肤顺流而下,消失在带血的泥土中。

她说:“你知道吗?你是很善良,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爱上了你,”

我想说话,嘴却怎么也张不开。

“我一直在欺骗你,我知道我们不会有结果的,希望我们来世再见。”

马师收起了刀。

天边露出鱼肚白,她哭得泣不成声,马干把她拉走了。

马干说:“一切都结束了,会有人给他们收尸的。”

“只是别遇上野狗哦!嘿嘿!”一个黑影淫笑着。

我目送马师、马干和那些黑影渐行渐远,消失在公路边一片密密的树林。

我感觉身体好像还有知觉,只是有点动不了,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喊着老宋和田小乐的名字,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我看到在北边的深沟边,冒出几个小黑点,晃动着,由远及近。

那到底是什么?

那些东西晃晃悠悠移动过来,它们嘴里喘着粗气,吐着红红的舌头。

啊!难道是野狗。

那些东西越来越近了,我终于看清,他们不是野狗,而是狼。

它们发疯地跑了过来,它们身后又增加了不少黑点。

是狼群!

它们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怎么办?

狼群将我们三个围了起来,它们张着血盆大口,吐着血红的舌头,我知道一切都将在此结束。这时,我听到身后突然响起了枪声,之后,群狼侧目,嚎叫着跑开了。

之后,是警笛和警车的声、人们的喊叫声,一群穿着白衣的人,把我们抬上了车。

我看到田小乐和老宋的四肢都不见了。

这就是所谓的“人彘”吗?

我的身体已经有了一丝疼痛,我想用手擦擦头上的汗,可是,我却找不到手了。

啊?我的手在哪里?我的脚在哪里?

原来,我和他们已经变成了一个样子。

八 诡异的一天

“小齐,小齐!”我听到老宋的声音,我睁开眼睛,还看到了田小乐。

他们完整无缺地坐在我的身边,我满头是汗,泪流满面。

“吓死我了,刚才,你一直在胡言乱语,我怎么叫你,你也不醒。”田小乐说。

现在是三点,原来是梦一场。

我起床后,赶紧赶往殡仪馆,那里一切正常,色犯仍然躺在冰柜里。

回到住处后,我喝了口水,问老宋:“老宋,能告诉我,什么是人彘吗?”

“人彘是汉高祖刘邦的老婆吕后发明的,就是把四肢剁掉,挖出眼睛,割去舌头,用铜注入耳朵,使人听不到,看不到,不能说话。然后扔到厕所里。”老宋说。

“我梦见,我们都变成了人彘。”

“还变成人妖了呢?别胡说。”田小乐说,“小齐,你值班吧,我要睡觉了,为了叫醒你,可累死我俩了。”

“也难怪他做噩梦,年纪轻轻,天天守着具冷冻尸体,也够折磨人了。”老宋依然在吸烟,屋子里有一股发霉的怪味。

我喝了口水,之后,再次拔打顾美的手机,依然关机。

这时,我听到门外有轻轻的响动,我打开猫眼,看到一个老太太坐在门口的楼梯上。

她拿出一堆黄纸挂到了门上,还拿出一些黄纸在楼梯上烧了起来。

她边烧边哭,声音惨烈,搞得心里一惊一窄的。

没过半小时,从楼下拿了几个人,好像是抬尸体的。

看样子,是隔壁老太太的老伴死了。

似乎家里也没有什么亲人,只有老人独自哭泣…总算挨到天亮,我睡意渐浓,又听到了一阵砸门的声音。

我现在最讨厌的就是敲门的人,总让我有种鬼敲门的联想。

我真想掐死那个敲门的家伙。

我气冲冲地去开门,原来是送饭的。

我想睡觉,却不敢睡,又怕做梦,变人人彘。

我又给顾美打电话,她还是关机。

现在,我很想她,空前绝后,彻头彻尾的想她。

我开始回忆我们过往的一切。

刚上班时,监区长说,要多和老民警学习,看来是有道理的。

所以,监狱的“老带新”、“传帮带”作用至今仍然十分突出。

中午,吃过午饭,老宋说他要出去取点钱,还购房贷款,一个小时就回来。

结果,直到晚上,他都没有回来。

晚上七点,老宋打来了电话,他气息微弱,“我在郭家,快来接我!”

之后,就挂掉了电话。

我们再打过去,他却已经关机了。

怎么回事?难道老宋出了意外?

现在,房间里只剩我和田小乐。

田小乐注视着我,把手放到了我的肩上,抿起嘴唇。

不会吧?还是我?

“兄弟,你现在有两种选择,一是到殡仪馆看老色;二是出去找老宋。”田小乐不是在开玩笑。

这二老都很棘手!

我看出田小乐的意思,他想留下来看老色。

“好的,我去找老宋!”

“回来后,你可以休息四个小时,在老宋没有意外的情况下。”田小乐把警棍交给了我,“会开车不?”

“马马虎虎!”我说。

“没关系,能开走就行,记住,去郭家。”田小乐把县公安局人员的电话给我了。

我拨打了那个电话,确认了具体地点。

之后,我上了车,插入钥匙,启动小破捷达警车,开出小区,驶上公路。

我又想起昨晚的那个梦,如果这也是梦该多好啊!

但愿不是噩梦,可是,谁又能预测呢,也许这就是一个死亡之旅…###二十三死亡之旅

我按照公安局的民警提供的路线,找到了郭家。

那是一个距县城二十公里的小镇,还好,镇派出所十分配合,很快就找到了老宋。

我们在一个公路边的深沟里发现了他,他腿受伤了,脸上还有血迹。

他见到我很高兴,可他却没有说事情的经过。

我们到镇里对他的伤口进行了简单的包扎,之后,我和他一起返回县城。

乡村公路没有路灯,一片漆黑,老宋坐在后座上,也不说话。

这种沉默令人无法忍受,更有种无法名状的恐怖。

我们回县城需要越过一座山,我去郭家时,上山的路还好,是缓坡;回来时就不同了,是徒坡,更令我生气的是,车还熄火了。

我又试了几次,车仍然熄火,这都怪我在学车时不专心,坡起不及格。

反复三次,徒坡还是上不去。

我已经满头大汗,我索性把车停到山腰的一块狭小的平地上。

四周是一望无际的森林,我们的车就停在一棵树下。

我看了一下后视镜,老宋正瞪着双眼直直地望着我。

我的心有点发毛,他这是怎么了。

我说:“老宋,你还痛吗?”

他不说话,依然死死地盯着我。

这时,一辆丰田吉普车从山上开了下来,呼啸而过…一股强烈的风刮进了车子。

“老宋,你有什么话就和我说吧,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我想他可能是有难言之隐。

他依然不说话,死死地盯着我。

我打开MP3听歌,音乐似乎可以舒缓紧张的气氛。

真不知道田小乐是什么爱好,第一首歌竟然是《死了都要爱》:

死了都要爱。

不哭到微笑不痛快。

宇宙毁灭心还在。

穷途末路都要爱。

不极度浪漫不痛快。

发会雪白土会掩埋。

思念不腐坏。

到绝路都要爱。

不天荒地老不痛快。

不怕热爱变火海。

爱到沸腾才精彩…

我以前很喜欢这首歌,在此时此地听,却那么的别扭。

我马上关掉音乐。

老宋闭上了眼睛,我喝了一口水,再次发动汽车,坡起。

这狗娘养的徒坡,我不信我就上不去。

他奶奶的,又试了三次,还是没上去。

这时,我看到山顶有个辆车开过了来,我下车,去拦他。

那辆车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隐约看见开车的似乎是个女孩,车型是大众高尔夫。

这么黑的天,我怎么能看到她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呢?

晕,她开车时,竟然开着车内的小灯!

太诡异了,这样,怎么能看清前面的路呢?

我感觉她不会停车,这么黑的天,一个女孩独自驾车,怎么会帮助一个陌生男人呢?

我亮出了警官证,她好像也没注意。

车停下来了。

我走上前:“您好,我是警察,不好意思,我开车上这个坡,怎么也上不去,您能帮我开一下吗?”

她看了一眼我的警官证,然后点了点头,她很漂亮,瓜子脸,长发,淡妆,很瘦。我还发现她的指甲油是紫色的。

她下了车,大概165CM的身高,她穿着白色的运动鞋,像踩着节奏一样走到我的警车前,她麻利地上了车,熟练地启动,挂铛,发动机发出嗡嗡的声音,随之,我们的车子奔上了徒坡。

“你们是什么警察?”女孩问。

“监狱警察。”

“真不幸,要天天值班。”女孩说。

“是的,没办法。”我感觉她很怪异。

她的两只鞋是不一样的,一只红色,另一只是白色,这是刚才我没有注意到的。

红色的是耐克牌的运动鞋。

“你的鞋是多少码的?”

“37码!”她刹住车,拉了手刹,“你对女鞋也有研究?”

“只是问问。”

“你真有趣!”她下了车,我礼貌地送她走下山坡。

走到一半的时候,我听到身后的车门响了一声。

我没有多想,继续往前走。

“以后走夜路要小心啊!这附近抢劫的很多!”女孩冷冷地笑。

我想,她是在吓唬我,既然抢劫的这么多,她还敢出来?

“你叫什么?”她问我。

“齐枫!”

“这个名字不好听,改个名字吧!”

“没想过,那你叫什么?”

“我叫麻诗!”她开车门上了车。“麻花的麻,舒情诗的诗。”

“谢谢你!”我说。

“客气!”她开车走了,我望着高尔夫绝尘而去,突然发现那辆车竟然没有牌子。

我回到车上,继续开车。

老宋呆呆地坐在后面。

我现在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那就是坐在我身后的根本就不是老宋!

无论他是谁,我都没有什么害怕的!

因为我以前听我妈说过,警服避邪!当警察自然更避邪!我为教育改造罪犯,维护社会稳定,人民生活幸福做着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