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着,又瞄好了他。

他继续往后退,退进了树林,他看我没有放下枪的意思,也很恼火。

“不许你再往前走了!再走我就杀了他。”他有点丧心病狂了。

说完,他一刀就插到了田小乐的肩甲骨上,顿时,田小乐左肩的鲜血流出来了。

我没有再往前走…

那家伙退到离我三四百米的地方,放开了田小乐,我追过去,狗娘养的已经消失在了丛林中。

田小乐伤得挺重…

武警官兵和其他四个人围了过来,武警顺着我指的方向追了出去。

三 你看见鬼了吧?

田小乐负伤后不能行动,次日,我参加了武警部队的追捕组。

由于这次任务特殊,我们没有开警车,也没有着警服。

我这次任务主要是携带罪犯档案、卡片、罪犯照片、协查通告和追捕证明。

坐在车里,我望着渐渐远去的监狱,心里突然感受到十分的压力,有种莫名的悲伤涌上心头。

听车上的公安干警说,“佘涛”已经向北流窜,估计现在已经到进入了山区。

过了山区,他就会进入蒙古国。

车子路过了光阳县,我看到了那个我曾经守尸二个月的楼房,想必那里已经住进了新房客。

在高速公路上收费站前,因为逃犯的原因,所有车辆要例行检查,有点堵车。

天下起了蒙蒙细雨,整个天空似乎都笼罩在逃犯的阴霾中。

一辆从对面开过来的长途客车进入了我的视线。

那辆车是金龙大客车,崭新的,旅客们透过玻璃窗无助地望着窗外。

我看着扫了那些旅客一眼,突然,一个熟悉的面孔进入了我的视线。

是马师?

她正坐在靠窗的位置,玩着苹果手机。

脸上浮起淡淡的笑容。

虽然只是个侧脸,但我敢断定那就是她。

我打开窗子喊她,她却没听见。

我要下车去找她,车上带队的刘警官说,“我们马上就要走了!”

金龙大客开走了,我看着马师渐渐消失在茫茫细雨中。

是她吗?真的会是她吗?她怎么在这里?

从她玩手机的样子,丝毫看不出她有什么不正常。

大客车开出后,我看到车后面标着起始站点_阳市到省城。

她去省城?难道会是找我吗?

我打开手机QQ,她不在线。

我给她发了几段话,我说我看见你了。

三个小时后,她给我回了一句话:“你看到鬼了吧?”

之后,她又消失不见。

四 埋伏

车从监狱开出三个小时后,到达山区。

我们简单吃完晚饭后,就奔赴拦截地点。

我们把汽车藏了起来,之后,开展蹲守。

初夏的山区,虽然较市区气温有所下降,但仍然十分闷热。

蚊虫肆无忌惮,令我苦不堪言,幸好,我们都抹了必备的药品。

我现在突然怀念起在监狱值班的时光了,像我这样整天东奔西跑、隔三差五挂点彩、三天两头闹点事、悲催苦逼狱警,全国也找不出第二个。

何大队长趴在我身边,他看我很郁闷,小声说:“别溜号,注意情况。”

“是,明白。”

“他现在一定很困难,没有水,没有喝的,没有钱,所以,他比我们难挨,我们只要咬紧牙,熬过这一阶段,胜利就是我们的了。”

“放心吧!我时刻准备着。”

“你有武器吗?”

“一根甩棍。”

“那好,如果碰到他的时候,你站在我后面,因为你没有枪。”我点了点头。

这时,何大队长的电话响了,他”嗯\嗯”地点了点头。

他拿走对讲机:“收队!”

“怎么了?抓到了?”

“没有,但是有线索了。我们赶紧去黄村。”何大枪长拿着手枪上了汽车,我们几个也都跟上。

漆黑的山路,放眼望去,除了悬崖就是荒草树木,如果是外人,根本就分不清哪里是路,哪里是草,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摔下山崖。幸好,当地武警部队为我们配了一位经验熟练的司机。

十五分钟后,我们到达黄村,当地派出所民警已经到了。

120急救车也到场了,事情是这样的,“佘涛”在逃跑的过程中,又饥又饿,他去一个村里的小卖部买东西。结果身上没有钱,就和小卖部的女老板发生了争执。因为,当时,已是晚上九点,村外面没有什么人。佘涛就袭击了女老板,她的腹部被捅了一刀。小卖部的钱被洗劫一空,更可恶的是,她拿走了女老板家的很多女人衣服。

“知道他朝哪个方向逃跑了吗?”何大队长问派出所的民警。

“现在还不清楚,他已经做案,不会长距离地穿越某个地区,极有可能是隐藏起来了。”民警回答。

一个老人扑腾给何大队长跪了下来,老泪纵横:“警官,这逃犯太可恶了,一定要抓住他,为民除害啊!”

“大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的,将他抓捕归案。”

“伤者怎么样?”何大队长对医生。

“现在不好说,急需马上抢救。”120的医生说完,上车就走了。

此时,我们站的位置已经围了很多村民,有人开始埋怨。

“这让我们以后可怎么出门了!”

“监狱警察都是干什么吃的?都是废物,那么现代化的监狱还能跑犯人?”

他说得我无地自容,如果当时,我和田小乐抓住他时,如果田小乐示我去铐手铐时,我勇敢地去了,铐上手铐,就不会形成十几个市县的大范围追逃,更不会发生女老板被伤事件…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是监狱警察,我向大家保证,我一定亲手抓住犯人,给大家一个交待!”我都不相信自己,我会鬼使神差地出来讲话。

“小伙子,你太年轻了,这不是你的错,我们佩服你!要注意安全啊!”一个老人如是说,他拉住我的手,爱怜地望着我说:“多帅的孩子啊,怎么想起干警察这么危险的职业呢!”

何大队长又与派出所的人员交流了一下想法,之后,我们又乘车返回了山谷。

第二天,当地政府武装部、派出所广泛发动群众,提供有价值的线索,并对重点路段实行死看死守。

我们在山谷中蹲守,只能吃一些面包和矿泉水,日晒雨淋,痛苦不堪。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基本上不使用汽车了。

埋伏在密林中的位置更加隐蔽,有的时候,我几个小时都保持着一个姿势。

我又想到那个受伤的女老板,我们这点苦又算什么呢?

山谷的第四天,我们的矿泉水喝没了,给送水的人又始终没过来。所以,我们只好自己找水源,溪水、山泉水我们都喝。

当然,有时也有雨水。

山谷第五天,有两个警察及司机水土不服,拉肚子拉得脱水。

何大队长想到派人送他们出山谷,为了保存战斗实力,他决定让我去。

下午,我上了警车,送两个民警到了县医院,我给他们交了钱,之后,告诉当地武警部队的人帮助照看一下。

之后,我出去采购一些食品和水,傍晚时才要返回山谷。

可是,意外发生了,车坏了。

五 吃老鼠的女人

这个破县城修车的地方倒不少,但是都太远,我找了一个最近的。

叫“刚门修车行”,听着像“肛门修车行。”

老板是个瘸子,满脸麻子,还有点驼背。

他把车的前机盖打开,修啊修啊修啊…

我十分佩服他吃苦耐劳的精神,很努力很刻苦,但是技艺不精。

他脾气很好,我每次催他,他都说:“再等一会儿就好了!”

真是倒霉的日子,碰到什么都不顺。

我去他店里坐着等,我发现他的小店很怪。

桌子上竟然放着一女人衣服,红衣的马夹,一看就是个时尚女性穿的。

室内的墙上还挂着成吉思汗的画像,看样子这家是蒙古人。

屋子灯光阴暗,到处都是汽车的油渍,屋子正中央还放着一个装满水的大桶,应该是用来测漏点用的;我左手边还有道门,略掩着,从屋子里飘出了淡淡的肉香,这种香味很特别,不浓烈,却弥漫…这到底是什么香味,我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

我走到那扇虚掩的门前,透过玻璃窗,我看到里,竟然是一个不用的破旧发廊。

一面面落满灰尘镜子、一把把满是裂口的皮椅子、一缕缕脏兮兮的长头发…突然,我看到镜子里反射出一块火光,我小心推门一看,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个女人蹲在地,正在电焊枪烤东西——

啊,她铐的是什么?

晕,是一串老鼠。

难道那香味是老鼠肉吗?

“车修好了!”瘸子站在我身后说。

“好,谢谢。”我转过身,发现他有点异样。

“你是在看那个女人吧?”他说到了我里,我顿时一惊。

“是的,她是你妻子?怎么在烤老鼠?是用来吃吗?”

“不是,她只是我的一个房客,刚搬来不久,她养了几只猫,她是烤老鼠肉给猫吃。”

“她是从哪儿搬来的?”

“不清楚!”

“那件马夹也是她的?”

“不是,是我在路上捡的。”瘸子小声悄悄对我说:“这个女人很奇怪,戴着口罩,是个哑巴,从来都不出门!”

“那他平时吃什么?”

“有时,我会买来带给她。”

“啊?”我感觉越来越不对劲,我推开门,仔细看他的背影。

,她正在吃老鼠!!

“可能是饿坏了,这么高的个子,不多吃点也不行啊!”瘸子说。

她似乎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她站了起来,快速地回到了里屋。

她的身影根本就不像个女人,而是个男人!

我突然想起被黄村被捅的那个女人,还有那个女人被偷的衣服。

他是佘涛!

真是当过特种兵的,胆子太大了,原来他也明白,最危险的地方才最安全。

我拿出甩棍,冲进了屋子——这次又冒失了,要处分就处分我吧!

里屋暗黄灯光下,摆着一张张猫和老鼠的皮,令人作呕。

更可恶的是,这屋子还有后门,后门大开。

佘涛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六 深入墓地

这座县城是离山谷最近的地方,看来佘涛隐居至此,就是想过山谷,企图偷渡过境到蒙古国。

我马上把情况报告给了何大队长和当地武警部队,之后,马上启动汽车,赶回山谷。

天已经黑透了,没有路灯,到处是森林,山路旁边就是悬崖,回山谷一样,需要上一个徒坡。

徒坡,他奶奶大姑大姨夫的,气死我了,我最恨这两个词了。

上次坡起没成功,遇上个美女,抓了个逃犯!

这次,荒郊野岭,看来,我真要在此过夜了。

不行,不能这样就算完了。

我又回到了县城,花一百元雇了个有车的人,让他与我前往。到坡路的时候,他给我坡起上去,之后,他再开自己的车回去。

回到山谷后,我向何大队长汇报了情况,之后,我们继续蹲守。

这种守株待兔是一种折磨,不仅对肉体,更是对精神。

我们都关掉了手机,不能发出一点声音,平时的交流,大多是用手势。

因为,说不定佘涛什么时候就出来。

山下的所有路口都已经封锁,民兵、联防队24小时巡逻,我们分析,佘涛就躲在这座山的某个角落,他现在正是又喝又饿的时候,和豺狼没有什么区别,危险指数不亚于监狱里“严管”。“严管”是监狱里不服从管理,又整天招猫逗狗,惹事生非的家伙,大多是根据犯罪性质和主观恶习程度分为,一级宽管、二级宽管、普管、二级严管、一级严管,各个级别在会见亲属、通电话及活动范围、担任职务都有不同。

何大队长也一筹莫展,大家聚到一起研究“佘涛”到底跑到了什么地方。

在分析时,我突然看到地图上一个十分醒目的标志。

再仔细一看,那是一个墓地,就在山坡上。

我建议何大队长,我们去墓地瞧瞧,他思考一会儿,觉得有道理。

于是,我们一行几人就开始奔赴墓地。

穿过森林,我们又走了大概一个小时,才到达墓地所在,那里前面的楼房有告别厅、火葬场,后面是墓地。

我给打更的老头看了追捕证,之后,我们就进去了公墓。

我们分成三组,分头行动,我和何大队长一组,慢慢地向墓地深处前进…到了墓园,满山遍的墓碑,都直直地立在那里,像一个个看到家里进了生人的孩子。

似乎在瞪着大眼睛,要问我们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