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舍才有得,掌柜的你看起来气色好了很多呢。”谢满月听他这意思是找到东西了,好不吝啬的奉承起他来。

“算你运气好。”袁枚走进内屋翻找了一阵,拿出一个只有巴掌大的黑匣子出来,放在桌子上,“一直没找到,去了庙宇里也求不到,后来几天上山时遇到了大雨,山路泥泞的很,机缘巧合之下救了个僧人,他得知我要去庙里求天珠,他把这个送给了我。”

谢满月打开匣子,里面放着一只古旧的锦布袋子,袋子里面是一颗半指长的椭圆形珠子,黑纹为底,白色纹路,清晰的绕在珠子上,犹如是镌刻的一道符文。

谢满月小心的把珠子放在自己手上,袁枚看她慎重的神情,不免觉得好笑,“丫头,你知道那僧人是怎么和我说的,我救他,就是替他挡了一劫,他把这天珠赠与我,这东西庙里是求不到的。”合着他那一个多月,白爬了这么多山。

“掌柜的,有些事儿你不信,可你也解释不清。”谢满月把珠子放回袋子里,小心的装好,仰头看着他,神情认真的很。

“行了,阿颜说好的,原价上加两百两银子,这东西既然是僧人送的,我就不算你钱了。”袁枚挥了挥手语气里一抹不耐烦,他才是中邪了的那个,这东西私底下卖掉不知道得多值钱,他竟然在这儿只收她两百两。

谢满月让谷雨拿出银票,三百两放在桌子上,诚挚的很,“掌柜的,我不是问你买天珠,我是谢谢你替我找到这个,这三百两是你辛苦半年的酬劳。”

袁枚一怔,随即笑了,这丫头,还真是个做生意的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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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满月把天珠带回去后即刻托孙赫明找人送去了毫安,一个半月后,正值十月,毫安第二军营内,乔瑾瑜收到了一条手工编制的项链,绳索上面只缀了一颗珠子,黑白相间,纹路古朴细致。

附带的还有一封信,上面洋洋散散的都是交代他的话,把这珠子戴好了不许离身,不许冲锋出去做危险不要命的事,最后一段话似乎是临时加上去的,乔瑾瑜都能想象的到她说话的口气:“回来的时候胳膊是胳膊,腿是腿,千万别缺了,还有,老实呆着少给我老爹添麻烦。”

第57章

微凉中透着温润的质感触及在手中,乔瑾瑜的手在结绳上触过,半响,他抬手,把天珠戴在了脖子上。

凉凉的感觉沁入皮肤,他的脑海里浮现她的一娉一笑,与众不同的性子,还有张牙舞爪的模样,那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眸印入脑海,从无波澜的心中似是有什么,如微风拂过,轻羽不经意的划过,泛着一抹微痒,久久不散。

屋外传来了敲门声,乔瑾瑜拉了拉衣领,一个年级比他大上许多的少年开门进来,瞧他还没换衣服,催促道,“快点,比赛快开始了。”

乔瑾瑜把放在桌子上的软甲穿上,往腰上别了一把轻巧的匕首,走出屋子跟着他去外营的场地,那儿的比赛已经开始了,十分的热闹。

他在第一营呆了五个月,如今到第二营也不过两个月的时间,秋后军营里有比试,名次前面的有奖赏,对乔瑾瑜来说那些奖赏的银子并不放在眼里,他冲着的是另外赏赐的记功,有了这个,他才能从第二营的最低一步一步往上。

他的年纪小,入第二营时间短,安排的场次也都是差不多时间到第二营的人,祁将军没有事先打过招呼,除了出去打仗之外,第二营的里一切都按他自己当初和祁将军约定的,要自己争取。

坐 在简单搭建的营棚凳子上,乔瑾瑜拿出长布一圈一圈的绕在手腕和手背上,一旁的聊天说话他都没予理会,只是安静的做着自己的准备,等到前面有人喊到他的号数 时他才起身,偌大的场地上空出的一片,分了好几块区域,他们这边人是最少的,年纪越小经验越少的,比试起来不够有劲道,大部分人都在另一边的地方看那些老 兵比试。

就连记录的人都看不起乔瑾瑜,指了指一旁的武器架子,“新来的,挑一样,自己小心点,打伤了这里可不论罪,你要是想弃权也可以。”

比试以点到为止,多用棍子和长枪,乔瑾瑜没理会他,挑了一样顺手的,这些武器对他而来都有些过大,对面是出场的是比他要大了好几岁的士兵,他认得,一起从第一营中上来的。

周遭起哄唏嘘声倒是不轻,这武力悬殊太大,根本没有怎么悬念,众人喊着让那个年长的不要欺负了年纪轻的才好,乔瑾瑜对这些至若惘然,他只是不断的用手试着棍子的位置,哪个角度,那个位置拿捏的最顺手。

“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少年挑起长枪,指着乔瑾瑜挑衅,“年纪轻轻装什么深沉,喂,你要是输了,往后可得叫我大爷。”

乔瑾瑜扎步在地上看了看,抬头看他,神情依旧是淡漠的很,“要是你输了。”

“我怎么可能输。”少年笑了,这神情也不算猖狂,就是觉得他的话可笑至极,末了甩了甩手中的長槍,“我要是输了,我就叫你大爷。”

裁判一声令下,不过三息的功夫,少年的神情就变了,他明明是举着长枪,却都刺不中那小子,他拿一根棍子却每每都能打到他,后背,手臂,腿上,疼不入骨就是急着想跳脚。

再看他的神情,那一副冷冰冰生人勿进的样子,少年觉得这一回轻敌过度,要亏了。

最后乔瑾瑜的棍子抵在了他的胸口,裁判喊停,说了输赢,乔瑾瑜快速的收回了棍子,也没理睬他,直接走回营棚内坐下,手里的绳子解开来,因为大力握着棍子,手心已经摩红。

而记录的那边,裁判已经在乔瑾瑜的号码旁边为他记上了一个赢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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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满月觉得这一年过的十分的快,十一月的时候姑姑生下了一个女儿,十二月孙家弥月宴,大雪纷飞时她才察觉,旧年将过去,新年快至。

十五这天是孙家的弥月宴,上午雪停,孙家前厅摆了数桌,快过年了,更显得热闹。

谢满月呆在谢青衣的屋子内,弱弱小小的孩子在襁褓中,不哭不闹,安安静静的,谢满月凑近看,好似她的眼神也在看自己,粉粉嫩嫩的模样十分惹人喜爱。

孙赫明当爹了,喜得贵女,从孩子一出生就整天笑的合不拢嘴,当初谢满月担心的事儿一件都没发生,姑姑和姑父相处的异常好。

谢青衣也是要强的性子,只是她看着温温柔柔,不太显著。只要是她点头决定嫁了的,往后的日子就一定会去好好过,同样的,对孙赫明而言,好不容易求来的媳妇,自然要呵护在心尖里。

因为是他们的孩子,谢满月格外的喜欢,小心的抱她起来,婴儿轻轻的喃语声像是在和她说话呢,看的谢满月整个儿心都软化了,跟着咿咿呀呀的和她对话,明知她如今什么都听不懂还是想这么做。

那边该把孩子抱过去了,奶娘前来从谢满月手中接过了孩子,替她裹上一件红色斗篷,大大的帽子遮盖住挡风,抱着从走廊里过去,到前厅见客。

孙 老爷把孙女抱到手里也是爱不释手,孙家和祁家一样,香火单薄,孙老爷还有一个兄弟,孙夫人当年生孙赫明的时候伤了身子,所以没能给孙赫明添个弟弟妹妹,按 理说孙赫明这头胎得是儿子孙家人才高兴,可如今抱着孙女,孙老爷和自己儿子一样,乐呵呵的笑着,没半点儿不满意的。

按着孙夫人的说法,头胎还不如生闺女,闺女比儿子个头要小一些,头胎本就最是凶险,生女儿还更顺利着。身子养好了,夫妻感情好的,往后还怕没孩子么。

要不怎么说有人羡慕谢青衣嫁得好,嫁到这样的人家,有这样的公婆和相公,还有什么不顺心的。

外头天冷,孩子只抱出来呆了一会儿就抱回去了,午宴后花园的暖阁里都摆了安排了地方,相熟的夫人们聊天的聊天,年纪相仿的在外看雪,谢满月和谢初华一块儿前去姑姑那儿道别准备回谢侯府。

从姑姑那儿出来的后谢初华忽然叫住了谢满月,“满月。”

谢满月停住脚步回头看她,谢初华犹豫了一阵,眼神飘忽不定,“你说,姑姑嫁给姑父是过的很开心,那要是嫁的不是如意的人呢。”

谢满月仔细的想了想,最近大姐姐的情绪好像一直不太好,算时间是从大伯娘为她选定了亲事开始,她就一直这么闷闷不乐。

“你没嫁,怎么就知道他不是如意的人呢。”谢满月末了看着她道。

谢初华神情微滞,也不能分明是什么情绪,“喜不喜欢,是不是如意没嫁人前就能知道了额,何须要等到嫁人后。”

“喜欢是第一眼看着,或者几面之缘相处下的粗浅感觉而已。”谢满月有些猜到她的意思,大伯娘为她选的婚事很好,门当户对,又衬的起她谢侯府嫡长孙女的身份,唯独的,那方公子生的略普通,让人第一面之下无法生出足够多的好感来。

“若是没有几面之缘的喜欢,又何来往后的深相处。”谢初华好似是在说服谢满月,要她的立场站到和她一个战线上去。

“大姐姐喜欢六皇子。”谢满月也不想多迂回,看谢初华脸色微变,她直白的坦言,“喜欢六皇子的人多了,可难道都能嫁给他,换言之,和大姐姐一样喜欢六皇子,觉得他是如意的人也很多。”

“这些人,也许最后一个都没能嫁给六皇子,所以大姐姐你没什么好不甘心的。”什么事都该讲求两情相悦,至少在她看来,那六皇子对大姐姐是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谢满月直白的话让谢初华的脸色有些挂不住,她动了动嘴,却是反驳不出什么话来,她是有那么点儿不甘心。

“若是你将来有了中意的人,你就不会这么说了。”半响,谢初华嗫嗫了这么一句,如今的谢满月不过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真临了自己身上,难道还能这么坦然说出一番话来。

“那也得他中意我才行啊。”谢满月不以为然,“如若不然,难道要女子主动?那这也太愧为他自己身为男子身份了。”

谢初华脸色微白,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双手紧紧的拽着帕子。

这种事谢满月不知道怎么劝,其实在她看来根本就不需要劝啊,皇子的婚事都是皇上做主定的,而谢侯府怎么看都不像是皇上会选儿媳妇的人家,那得六皇子自己多喜欢才会主动去和皇上提要求,除此之外,大姐姐没有嫁给六皇子的可能性。

再说了,现在和方家的婚事都在议了,说不定过完年开春就会把亲事定下来。

“我们回去吧,外头该等急了。”谢初华轻说了一句,转身朝着孙家前院的方向走去,谢满月跟在后头,长长的头叹了一口气,她要是顺着她的心意,在这儿继续说大姐姐和六皇子是般配的,那才是害了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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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既是大年三十,在这之前谢初华的情绪还是没能好转,只是在大年三十入宫这天,谢初华的情绪忽然有了些变化。

在百花厅中晚宴的时候谢满月就察觉到大姐姐有些异样,等到皇后带着妃子离开,百花厅内各自聊天时,谢满月看谢初华跟着马茹嫣姐妹俩出去,心中微惊。

过了一会儿,马茹嫣跑进来拉她,谢满月到了屋檐底下,谢初华神情里是坚定,而马茹珊却是有些担忧,马茹嫣把谢满月叫过来,不为别的,只为劝谢初华。

这倒是出乎了谢满月的意料,当初要去看六皇子她们三个不都去了,如今大姐姐想要再去,马家姐妹俩怎么就不答应了,一问之下才知道,今天不是去偷看,今天谢初华就想要见六皇子,她有话想说。

“哎,我劝不住你,满月你说,看归看那是另外一回事,你要说什么嘛!”马茹嫣看着比她还着急,这姑娘临了是非还是看的挺清楚的,至少比大姐姐清楚,她也爱慕六皇子,可她就不会想要当面和六皇子说些什么。

“我...”谢初华紧咬着嘴唇,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定,“你们就一句话,陪不陪我去,不陪我自己去,若是被人看到了也牵连不到你们。”

“就算是我们不陪大姐姐你过去,被人看到了说起来那都是牵连着谢侯府的颜面。”谢满月凉凉的开口,“大姐姐真的想清楚了?”

“不是你说的么,要两情相悦,我...也许我主动问了,结果会不一样。”谢初华抿着嘴唇,她就是放不下这件事,让她问过之后死了心也好。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谢满月一愣,转而想到孙家弥月宴那天,她说可是男子主动,姑娘家主动个什么劲儿啊,又不是嫁不出去,多掉身份。

“你们要是怕我丢脸,要阻止我,现在可以马上进去和祖母说这事。”谢初华有些赌气,说罢了直接朝着那边花园门口走去。

马茹嫣一跺脚,焦急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气呼呼的对着谢满月说道,“你们,你们姐妹怎么都这么倔呢。”

谢满月无奈的看着她,“什么叫都。”

“就 是都倔,你看你,得罪你一回你就记恨上了,再看她,怎么劝都没有用,认死理了啊还,我真是服了。”马茹嫣一副天下最是谢侯府家的姑娘最难弄的神情,谢满月 被她给气笑了,下一刻,马茹嫣使了个眼色给妹妹,“茹珊,你留在这儿盯着些,我和满月过去看看,哎,真是愁死我了!”

马茹珊点点头,朝着百花厅里面看了一眼,马茹嫣拉着谢满月朝着门口走去,谢满月看她神情焦急,“你可以直接去百花厅里找我祖母,这样就不用愁了。”

“我马茹嫣是这么不讲义气的人么。”马茹嫣嗔了她一眼,“我之前就是没想到她会这样,要不然我也不带她过去看了。”

马茹嫣的性格很奇怪,起码在谢满月这儿是有了好几轮的认识,大大咧咧,看着心思不少,有时候又觉得她很笨,为人仗义,想起馊主意来却也一点都不手软,端的起架子也肯放得下,那次道歉之后,她还真做出了好和自己打好关系的姿态。

“你们之前偷偷看六皇子,难道不是因为喜欢他。”谢满月跟的快,有些喘,终于到了碧澜宫的小门,望进去漆黑的,每年都一样,只是今年那个地方不会有人再在那儿祭拜。

马茹嫣回头牵了她一把,“六皇子生的好看啊,其实十皇子也好看,只是十皇子还没长开嘛,要我说淑妃娘娘所出的十一皇子也很可爱,最酷的要属九皇子了,不过我不喜欢这种闷葫芦,太子殿下是最最和气温柔的。”

“......”谢满月无语的看着她轻声评价这么多个皇子,“就为了好看,所以你每年来?”

“后来是初华想来看。”马茹嫣做这些事还真是驾轻就熟,带着谢满月到了碧澜宫的主殿,绕着去了侧边,哪里有一个暖阁,灯火明着,里面有人。

只要绕到了暖阁前面就可以躲过主殿这边守着的几个宫人,远远的看到谢初华在那儿,六皇子也在,马茹嫣也不打算躲藏,她们又不是来偷听什么的,拉着谢满月过去,到了六皇子面前,笑着把谢初华往她这儿扯了扯,“六皇子殿下。”

“原来是马家大小姐。”乔瑾然冲着她们笑了笑。

“本来还询问六皇子殿下赏茶的事,如今怕是不能了。”马茹嫣一手拉着谢初华,神情恭敬的很。

“如此,改日也可。”乔瑾然不是没有看到她们私底下这小动作,只是没有说破,而是笑着要送她们出去,可谢初华都到这儿了,哪肯就范,反手捏了马茹嫣一下,抬头看着六皇子,笑的羞涩:

“六皇子殿下,初华有一个问题,还望殿下予以解答。”

乔瑾然脸上的笑意更甚,“谢姑娘请说。”

“六皇子殿下,您...可有意中人。”马茹嫣想要阻止的时候谢初华已经说出口了,马茹嫣脸色一讪,谢满月的神情也有些尴尬,唯有谢初华,期盼着,不敢直视他。

乔瑾然微微一怔,转而背后是轮椅的轱辘声传来,乔瑾然回过头去,侍卫推着乔瑾昊出来,到了乔瑾然身旁的时候侍卫退开了。

乔瑾昊看着谢满月,脸上的笑意显得很和煦,张口声音也好听,“谢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他的出现打断了谢初华的问话,六皇子直接避过了这个问题可以不回答,而谢满月却头疼的很,她喊了一声十皇子殿下,放在身后的手轻轻撤了一下马茹嫣的后衣襟,马茹嫣即刻意会,拉住谢初华,抱歉的看着六皇子和十皇子,“百花厅那儿该等急了,两位殿下,我们先回去了。”

“谢侯爷可还喜欢那琉璃云木,没能亲自前去贺寿真是可惜。”乔瑾昊扶着轮椅淡笑着,视线在谢满月身上,笑意越甚。

“十皇子的心意,祖父很喜欢。”

“本殿下是看谢姑娘求而不得,这才转赠,最初是谢姑娘的心意,本殿下也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乔瑾昊这话说的,好像他们俩多亲近似的,她要送给祖父的东西还能由他来转送。

谢满月敛起了笑意,语气淡了许多,“求而不得那就弃之不用,我早已经另外备了贺礼送给祖父,琉璃云木是十皇子的心意,祖父很感谢,这更没有借花献佛一说,抱歉,尚有急事,先告辞了。”

拉着马茹嫣,马茹嫣带着谢初华,三个人很快离开了碧澜宫。

远远看着她们离去,乔瑾然伸手推着轮椅,推进了暖阁内,替他倒了一杯茶,笑着,“喜欢谢家二姑娘?”

“我替你解了围,你还反问我。”乔瑾昊似笑非笑的看着乔瑾然,“谢侯府的婚事也不错,怎么,你看不上?”

乔瑾然无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没这回事,你何必把东西送去谢侯府。”

“九哥和她认识。”乔瑾昊端着杯子,喝了一口又放回桌子上,语气清淡,“如今九哥都去毫安了,没三五年我看是回不来,你说大哥为什么对他那么好。”大哥对九哥的好,甚至超过了对他的好。

“也许是觉得他可怜罢。”乔瑾然见他肃然凛起的神情,拍了拍他的背,轻声劝,“其实你也不用针对他。”

乔瑾昊眼眸一缩,抓着轮椅的手紧了几分,忽而他笑了,抬头看乔瑾然,笑意进不去眼底,语气也是冷的,“六哥,那你说我应该针对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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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把谢初华带回了花园,马茹嫣无奈的看着她,“好了,问过了,满意了?”

谢初华抿嘴,谢满月看出了她的想法,直接说破,“两情不相悦。”

“幸亏六皇子为人宽厚,又是好相处的,否则你啊。”马茹嫣戳了一下谢初华的额头,转而想到了什么,转头看谢满月,有些疑惑,“满月,你怎么认识十皇子的。”

“我不认识他。”谢满月一口否认,什么叫认识,认识是要有一定了解基础才叫认识,光知道名字见过两面怎么就能叫认识么?

马茹嫣狐疑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谢初华,继而脸上露出了一抹哭丧,可怜的挽住了自己妹妹的手,说的一脸痛心疾首,“我怎么会和你们做朋友。”

第58章

分开时马茹嫣还不放心的念叨嘱咐,别再念着什么六皇子了,那都是不可能的事儿,直到谢初华点头答应了才放心,离开皇宫已经是深夜,谢满月在马车上昏昏欲睡,下了马车之后一阵风吹来又冷的直打哆嗦。

睡意吹散后她还多看了大姐姐几眼,见她神色如常,心中的大石放了放,回玉溪阁后何妈煮了水晶饺,谢满月迷迷糊糊的吃了六个,实在是熬不住困意,一等子时过了,忙钻了被窝,任凭外面烟火鞭炮再热闹,她是睡的深沉。

吃 的饱饱的入睡,谢满月还做了个美梦,梦见她回了毫安,冬日里老爹把她裹的严严实实的,出门时就剩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了,那是她刚去毫安的第一个新年,老爹 背着她上街玩,她嚷着想吃糖葫芦,可走遍了街上都找不到卖糖葫芦的地方,最后只在铺子里卖了点腌山楂,酸的她直裂牙,一股脑抓了几个往老爹嘴巴里凑,看他 皱眉自己才高兴的笑。

后来她知道,毫安的冬天街上没人卖山楂的缘故是一上街,那山楂都冻成冰球了,咬下去能崩了牙。

谢满月还梦到开春时农忙,那是战事最少的一段日子,老爹带着她上山踏青,其实就是巡山去,给她采一路的野花,别人能编花环,他只能给闺女编一个特大的,套在脖子上。

小时候不用学女红,不用学琴棋书画的日子十分自由自在,毫安的日子虽然苦,不如兆京来的舒坦,可那段日子是谢满月记忆里过的最快乐。

谢满月美梦做的都不愿意醒来了,第二天一早起来,外头天已经大亮,神清气爽的起床洗漱,吃过了早点,前去梧桐院和祖父祖母拜年时,路过谢初华的院子,谢满月看到院子门口多了两个守门的婆子。

院子里也瞧不出什么,等到了梧桐院和祖父祖母拜年,谢满月还是没有见到大姐姐,二哥三哥他们都来了,三妹四妹也在,唯独缺了一向按时的大姐姐,谢满月抬头看大伯娘那边,发现大伯娘的神情有些微闪,而大伯的神情整个都是肃色。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小辈们跪着拜年后,领了红包后几个大人留下来了,一群小的都被请到了外头,各自玩去。

谢满月走出梧桐院,拉住了谢初寒,“大姐姐人呢。”

谢初寒支支吾吾的不肯说,“身子不舒服,今早起不来就歇着了。”

“骗谁呢,我昨天夜里都听到大姐姐院子里有响动。”谢初幽怀里抱着暖炉,从雪地里走过去,跨步到了前面的亭子下,看着谢初寒哼道。

“有响动就不能是身子不舒服了?”谢初寒冲着她也哼了声。

“有响动是能身子不舒服,昨天回来的时候怎么不见得。”谢初幽是气她们昨天进宫的时候把她一个人丢下自己跑去玩。

“昨天回来没见得,早上身子不舒服!”谢初寒反驳她道,两个人年纪就差了一岁,拌嘴起来就没完。

谢满月听不下去了,朝着三哥那边走去,谢远航摇摇头,摊手,“昨天去庙会了,回来的很迟。”

“三哥去庙会都不带我。”谢满月噘嘴看着他,子时一过城里几座庙都热闹的很。

“我看你从马车上下来时都已经找不着北了,还去庙会呢。”谢远城凑过来笑嘻嘻的说,“你不是回来就睡了,今年你撑住,我带你去。”

他们在这儿聊着,谢初寒吵不过谢初幽,跑过来找援手,外面天冷,谢远航就把他们都带到了自己院子。

外屋中另外放了两张桌子,谢远航命人拿了些小玩样过来,丢沙包,猜字谜,院子角落里是一早扫起来的雪,谢远弘贪玩,身后跟着两个丫鬟,蹲在那儿扎雪人。

之 前谢初幽和谢满月凑在一块儿不对盘,总是要开口说挤兑的话,后来谢初幽连着在满月这儿吃了几回亏,不和她正面起冲突了,倒是和谢初寒两个人争执起来,玩沙 包要斗嘴,猜个字谜也要斗嘴,连着谢远城都听不惯,寻死了半响思路全让她们打断了,抬头看着她们俩,“你们怎么这么聒噪。”

“四哥你怎么说话的呀。”谢初寒娇俏的瞪了他一眼,“说谁聒噪,你才烦人。”

“就是。”谢初幽也瞪了他一眼,“自己想不出谜底笨着,怪谁呢。”

好么,他一开口她们就同仇敌忾了,他惹不起躲还不成么,谢远城抱着纸笔到了另外一张桌子上,谢满月正和谢初涟两个人叶子戏玩的不亦乐乎,谢远城一看,谢满月比谢初涟玩的娴熟多了,笑道,“二妹,你这不是欺负人么。”

“叫二姐。”谢满月把闷着的牌翻开一张,朝着他眨眼,“要不,你替初涟玩,这样好了,你要是输了,替我抄孤本。”

“怎么你们俩玩没有赌注,到了我这儿就要了。”谢远城不肯叫姐姐,明明一样的年纪,他就只比她小了几天啊,个头都比她高,凭什么叫姐姐。

“那可不。”谢满月把谢初涟拉到自己身旁,笑嘻嘻道,“按着你说的啊,我不欺负五妹,那和你玩怎么也得下点赌注,你说是不是啊三哥。”

谢满月扭头看谢远航找同僚,谢远航写下一副对联,把笔放下,朝着这儿看过来,客观评价,“在理。”

谢远城把纸笔一放,搓了搓手坐下来,神情里满是狡黠,“满月,输了抄孤本多没意思,上次祖父给你的檀泥笔筒,输了你把那个送给我。”

谢远城整理木牌的动作十分娴熟,一看就是常玩的,谢满月轻敲了敲桌子,扬声,“那要是你输了呢。”

“我怎么可能输。”谢远航对自己信心十足,就算谢满月学的快,她最多也才玩一两年,他也是玩了五六年了,这要是还输给他,他岂不是丢脸。

谢满月看着他,“万一输了呢。”

“条件随你开。”谢远城把整理好的木牌一放,开始分木牌,为了避免两个人玩都能猜中其中的,三十八张牌只分了十张,谢满月看了这十张牌,按着出牌顺序摆好,对面谢远城也排好了顺序,抬手阻止她翻牌,“先说好,输了可要把笔筒送给我。”

“没问题。”谢满月笑嘻嘻的看着他,“公平起见,三哥为证。”

他们玩的叶子戏还没这么有难度,就是以大吃小的玩法,三十八张牌除去两张大王,以象四时四类分别刻着九个顺序,谢满月他们的玩法,一靠运气,二靠排牌的手法,猜他手里是什么牌。

谢远城还想着她没玩多久,顶多是生手的玩法,大的放前面先炸,小的放后面,谁想从第一张翻开来谢远航就估计错误了,谢满月被他吃了最小的牌之后,他手里几张大的却都落到了她的手上,最后一算点数,谢远航差了半截。

谢满月晃了晃手中的木牌,笑的十分开心,“四弟,还玩么。”

谢远城才不信邪,放下木牌又和谢满月玩了几局,好么,都输了。

最后还是谢满月放水他赢了一局,他却更纠结,放水的太明显,赤裸裸的轻视。

“四弟,你说输了条件随我开啊。”谢满月笑着把木牌都整理起来,谢远城还不信呢,微红着眼恍恍惚惚看着手底下的木牌,没道理啊,在书院里他都没输的这么惨,敢情这二姐还是个赌棍。

“你想怎么样。”谢远城闷声。

“二哥那儿我借了一套孤本,没时间抄,这样吧,先替我把孤本抄了。”谢满月想了想,还是想要他帮自己抄孤本,“其余的我还没想好。”

谢远航看着他一脸憋屈的样子哈哈大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规劝道,“四弟,赌博有风险,下注需谨慎啊。”

“t^t”谢远城觉得这个新年的开始,一点都不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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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谢远航的院子里呆到了中午,谢远航招待了一群弟弟妹妹吃饭,下午时谢满月才去大房二房那里拜年。

从大伯和大伯娘这儿拿了两个红包,谢满月还问起大姐姐的事,陈氏和谢初寒说的是一个意思,谢初华身子不舒服,昨夜回来晚,受冻了。

谢满月要去探望也被陈氏拦下来了,“免得过了寒气给你,大过年的,等华儿好些了再去看。”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谢满月知道大姐姐不是生病,却猜不透是什么缘故大伯和大伯娘不让她出来,回去的路上谢满月又看了谢初华的院子几眼,难不成大姐姐说了方家的不是?

到了初四谢满月还是没见到谢初华,初五这天谢满月去贺家拜年。

前去贺家简直就像是走个过场,头两年去谢满月根本没见着贺家其它人,今年去的时候人才多了些,可这些表哥表姐们谢满月根本不熟,在一块儿也聊不上来几句话,到了下午时谢满月离开贺家,倒是二舅母还一直心心念念的惦记着娘亲留下的几间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