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外何妈轻咳了声,谢满月抱住他的胳膊,闷头轻笑着,抬眼看他,乔瑾瑜无奈的很,口型道,“不要闹。”

谢满月哪里能听他的,故意着抬脚往他小腹上勾,特别的不老实,乔瑾瑜伸手去抓,她就用手摸摸他的胸口,惹的俩人都没睡意了,何妈在屏风外也睡不着,这屋子里这么安静,床上有点动静她都听到了。

何 妈起身,重重的咳了声,帷帐内安歇了下来,她满意的躺下去,殊不知此时帷帐内,乔瑾瑜的眼神早就不对了,谢满月引火烧身,嘴角扬着笑意,朝着帷帐那儿努了 努嘴,笑嘻嘻的低头在他嘴上亲了亲,感觉到抱着她腰的手收紧了几分,这才满意的窝在了他的手臂中,冲着他口型,“睡觉!”

乔瑾瑜此时就憋了这一股血气,好半响确定怀里的人是睡了这才松懈下精神,闭上眼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谢满月起来,乔瑾瑜已经赶早出门去了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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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满月也想去军营里看老爹,但这一回,何妈的态度强硬的很,头三月是关键,别说去军营了,出门都得尽量,军营里刀光剑影的容易冲煞到腹中的孩子,万一有什么差池可如何是好。

谢满月只好让霜降去一趟五营报个喜,还得派人去一趟许家,收到的请柬恐怕短时间内是没办法赴约了,只得再等等。

下午的时候谢满月先收到了许家那儿的贺喜礼,傍晚乔瑾瑜回来还带了一个大箱子,说是老爹让他带来的。

“岳丈说是送给还没出世的外孙。”乔瑾瑜打开箱子,里面都没整过,也不知道老爹是打了哪家的寨子留下的赏钱,满满一箱子金银珠宝,往里头看,成串的珍珠项链绕在一块儿,拎出来都是一团。

何妈命人抬下去,谢满月还有些恍恍惚惚的不太相信,从大夫诊断后到现在她都没觉得哪儿异样,坐下后望着他,“你说,大夫是不是诊断错了,大姐姐有身孕的时候,快两个月的时候就害喜的不行。”

她能吃能睡,都没觉得哪儿不对劲。

“大夫都说了人各有不一。”乔瑾瑜看她这傻傻呆呆的样子,抬手轻捏了捏她的脸颊,“也有不一样的,胖了点。”

谢满月嗔了他一眼,心里头还惦念着呢,结果没出两天,这腹中的孩子,献给了她铺天盖地的存在感。

......

一早起来乔瑾瑜轮着休沐,本来是要陪着她在府中走走,好不容易求得了何妈应允,她可以出门去隔壁的将军府看看,可这早食才刚下肚,前几天她琢磨着没动静,一晃,动静来了。

谢满月抱着面盆吐的昏天暗地。

似乎是这腹中的孩子不满意当娘的这么忽略他,又似乎是在强调自己的存在,谢满月念叨自己不吐不难受,没过两天,什么都来了。

谷雨送了温水过来,谢满月刚下一口没漱完,胃里一阵难受,涌上来又是干呕,她把早上吃的都吐了,都没什么可吐,本来精神熠熠的要出门,如今只能靠在床上恹恹然的委屈。

谢满月可怜巴巴的看着坐在那儿的乔瑾瑜,屋子里谷雨和霜降几个小丫头看在眼底,偷着乐,王妃自从有了身孕,整个人都娇气了,偏偏王妃自己一点儿没知觉,王爷乐在其中任由王妃撒娇,她们这一群伺候的,都赶着陪两个主子。

“难受。”谢满月靠在他身上,如今不吐了,可胃还难受,总是一阵一阵的泛着恶心。

“何妈煮了青柠茶,喝了解腥。”乔瑾瑜把茶端到她嘴边,谢满月就低头抿了一口,撇过脸去不要了。

“那我们躺会儿?”乔瑾瑜看她实在不舒服,抱着她到床上休息,谢满月娇气的要他陪着,“你不准走。”

这娇憨的语气,饶是谷雨她们听着都觉得有些受不住,乔瑾瑜一脸淡定,嗯了声,一手搂着她让她靠着,一手拿着一本书翻看。

何妈端着粥食进来的时候,王爷和王妃同看着一本书,王爷拿书,配合王妃的速度,一页页慢慢翻过来。

何妈把碗放下,乔瑾瑜端过来,“再吃点。”

谢满月摇头,闻着那味儿就更不舒服。

最后乔瑾瑜还是哄着她吃了小半碗,快点中午时,谢满月又吐了一回,躺在床上恹恹的睡着了。

......

谢满月这一吐,一直吐到了快四个月的身孕,毫安这儿七月,雨季来临。

每年到了雨季是军营里最闲的一段日子,虽然只有短暂的一个来月时间,有时候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但对于每日需要操练的士兵来说,这也是不可多得的。

往年这个时候,毫安周边的村落里,百姓们都很高兴,期盼着雨水能降多一些,而毫安之外总是喜欢小动作闹的那些外族,雨季到来的时候,他们也忙着农作。

一年到头要是都光顾着打仗,岂不是要饿死。

所以大家都似是有共识,七月八月这段日子里,各地都会太平一些。

祁丰终于在这雨季的时候可以下床了,是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没有见到闺女,祁丰决定回将军府一趟,再来王府这儿小住几日。

谢满月让何妈额外收拾出了一间院子,祁丰来的第一天就偷偷拉着乔瑾瑜在前院那儿喝酒。

等谢满月赶过去看的时候,那儿桌子上已经有两个空坛子了,祁丰是一副酒足饭饱的模样,被谢满月现场抓包了,命人把酒都抬下去时还不忘记端着碗里的两口喝干净,一面劝着谢满月,“现在动不得气,你爹我都多少日子没碰酒了,你还不让我喝个痛快。”

谢满月从他手里夺了婉,眼尖的瞥见他的桌子旁还偷偷藏了一壶,朝着他伸手,“自己拿来。”

祁丰红着脸肉疼的很,不情不愿从桌子旁把偷偷留下的一小壶酒拿出来,谢满月夺过给了身后的谷雨,数了数桌子上的碗,“一个月的分量都喝没了,这一个月都不许喝酒!”

“那怎么行!”祁丰不答应,“这都好几个月了,不能再一个月。”

“军 医怎么说的,他可有答应了一次能喝这么多的,您如今只是行动自如,可没说内里的都已经恢复了,您看您现在举刀子还不行,还喝这么多的酒。”谢满月把桌子上 的都清干净,连祁老爹藏在自己屋子里的都给找了出来,一坛都没放过,看的祁老爹欲哭无泪,他说什么来着,早就该在军营里喝个痛快再过来的。

第98章

祁老爹在王府住了半月有余,还真是滴酒没沾到,多少年没有人这么管着他了,祁老爹尽管总是和谢满月拌嘴,但听着她碎碎念时,也总是乐在其中。

酒没的喝了,翁婿俩坐下来,谢满月命人给他们沏了一壶普洱,祁丰觉得味道太淡,谢满月即刻让人送来了一罐子的盐,嫌淡啊,多加点盐就不淡了。

祁丰看的哭笑不得,对面的乔瑾瑜一脸正经相,端着杯子喝茶,权当什么都没瞧见。

这些天祁丰住在这儿,多是讲过去的事,有些事不记得了,讲了前面才记起后面,来来回回的,几个故事说了三两遍,祁丰不觉得腻,乔瑾瑜听着也不会不耐烦。

“你说的大木山,当年进去过一回,没有熟路的带进去,根本是找不着,我们进山的当天晚上就遇袭了,地利人和,他们把能占的优势都占尽了,后来各自退了一步,当时还和几大寨子约定,他们不出山闹事,朝廷这儿也不会进去大力清剿。”

祁丰喝了一口茶,转了口风,“不过依我看,皇上也不会多等了,最多再两年,大木山那里必定是要肃清干净,否则养虎为患,滋长成了灾可就棘手。”

“也许不用肃清,诏安也可以。”乔瑾瑜想起云岩寨那几个当家,“他们之中也有能人之士,若是能加以诏安就不会有所伤亡,里面住着的人,有一半是普通的百姓,他们手无缚鸡之力哪里有抵挡的过这些。”

“就算只有一半,你可知道这些人当年都是犯了事才上山当土匪的。”祁丰摇头,“瑾瑜啊,你还嫩着,这人心不是你一面看着这么简单,他们助你和满月找到了人,可不代表他们就是什么善类。”

“当 年的案子,有几个我也看过。”乔瑾瑜有着另外的想法,“就说那陈恒,云岩寨的三当家,以前还是过了应试的人,殿试之前相依为命的亲姐姐被夫家害死,连同腹 中的孩子都没了,死的很惨烈,但当时没人给他们做主,那家人甚至对外传言,是他姐姐不守妇道,腹中的孩子也是孽种。”

“他都是过了应试的人官府如何得以不受理,倘若等他殿试归来,此时还能不做主?”

“不仅是杀人,还要拦着他前去殿试,天高皇帝远的,官府衙门和地头蛇都是一个鼻孔出气,后来,他夜闯姐夫家,手刃了他姐夫和那狼狈为奸一同污蔑的妾室,一把火烧了主屋,其实并没有烧全家,那不过是官府为了加重他的罪名后而胡添的。”

祁丰听的直皱眉,这要是发生在他军队管辖的地方,非活抽了那官员不可,“那也不过就一人而已,大都是烧杀抢掠过的恶人,瑾瑜啊,我明白你的意思,朝廷若是能诏安,那里的百姓也不会有事,但你想过没有,他们肯不肯被诏安,一个寨子肯,十个寨子都肯?”

“毫安这儿这些年流寇土匪少了,前些年多的时候,朝廷不是没想过诏安,可这些人啊,自由惯了,朝廷给他一缸的米让他安安分分呆着,他都只愿意留着一勺锅底,跑出去打劫别人的,那是骨子里的暴虐,有这样的人在,这诏安啊,不太平!”

祁丰这么多年和土匪打的交道还少么,不可否认其中是有太平的,可大都是视人命不当回事,乔瑾瑜忖思半响,“若是有一个寨子把别的寨子都收整了,再行诏安,会不会顺利一些。”

祁丰看了他一会儿,笑了,“看来你和太子是已有主意了。”

“初初有此想法,您也说了,如今肯定不是好时候,还得再等上几年,大哥是仁厚之人,为百姓想得多,大木山里这么多寨子,住着的也不少,他们在里面过惯了也是安居乐业,朝廷若是担心会养虎为患,不如早早有决策。”

乔瑾瑜确实和太子商量过这件事,真要肃清,少不得打一场,这死伤的还不是百姓。

“如今皇上是不主张这些。”祁丰提醒他,“这条路,将来是一定要扫清的。”

......

没有酒,茶过了三巡,两个人聊的投机,也没觉得时间过去的快,转眼天色渐暗,傍晚又起风,好了两天后开始下雨,祁丰看着磅礴落下的雨水,叹了声,“今年这雨水,可是喜人。”

“入了秋应该有好收成。”

祁 丰喝了一口茶,“那丫头三岁那年,毫安临了干旱,雨水就像是半空中给收回去了,半个月的时间都没下到,河道干涸,百姓们种的东西一半儿收成都毁了,我当时 命人加急去兆京求援,这时候苦的不止是毫安这儿的人,还有毫安外的那些,人要为了一口吃,打起来会特别的拼,阿玥那孩子,,省着水不肯洗澡,只让丫鬟给她 擦擦身子,到了傍晚,她就把那些省下来的水抬去操练场上给那些士兵喝。”

说着说着祁丰就笑的开怀,“那时她就要指挥人了,一人喝半碗解渴,谁也不能多喝,还命令这些士兵慢慢喝,喝的快了不解渴反而是浪费,我那时不知道,她省了好几天的水,那天傍晚操练场上的士兵都喝了半碗。”

乔瑾瑜都能想象到迈着小短腿的人儿,严肃的鼓着小脸颊在那儿下命,谁都得遵从,都得按着她说得来。

想着,乔瑾瑜不禁莞尔,她就是有一副古道热肠,又是爱憎分明的脾气,有时候傻里傻气的,他就想跟在她的身后,就算是有收拾不完的事,他都觉得高兴。

“从 她端出那一碗水开始,这毫安城里别的一些夫人小姐们就不好意思了,三岁的孩子懂事成这样,洗澡都不肯,说脏几天又没什么,那些府邸中这炎炎夏日还要给鱼池 换水的,更加说不过去。”祁丰越说脸上的笑意越甚,“后来还真有有人往军营里送水,送去百姓那儿,粮食收成少了一半,还能有人送吃送穿。”

那会儿才三岁的祁玥哪里能深刻想到什么长远的计划,她就是单纯的觉得她少用一点水,练兵的就不用这么辛苦,她呆在屋子里还有丫鬟扇扇子,那些士兵可没有。

“每天练兵完回来,她还会从军医手里接过药膏给我涂,当时我就想,别人家养十年就养出了的闺女,我祁丰三年就养出了。”祁丰说着,眼神又有几抹晦涩,“当时军营里可有不少人被她收买着,在她出了那事后,消息传到这儿,那些个人还难过了好一阵子。”

回忆是说不完的,他自己养大的闺女,当爹当娘,有多少事能说的,祁玥什么时候长了第一颗牙,什么时候喊的地一声爹爹,什么时候学走路,什么时候认字,祁丰心里头遗憾的事情多着,可他还是知足的人,如今这样,已经比之前好的太多了,起码人还在。

“怪我,当爹的没有好好护住她。”祁丰捏着杯子,最后叹气道。

乔瑾瑜沉默了一会儿,半响,声音的泛着一抹沉,“祁玥的死,并不是意外。”

太子来的时候吩咐过他,有些事不能和祁将军说,可在乔瑾瑜看来,凡事,都该有个结果。

祁丰抬头看他,“什么不是意外,不是意外那是什么?”

“当 时那贼匪从天牢里窜逃出来并不是意外,有人收买了狱中的官差,故意助那几个贼匪逃出来,他们出来之后按着窜逃的路径,如今再看,就是冲着祁玥去的,当时误 伤了三人,连同祁玥在内,死了三个,唯一不同的是那两个死的是因为伤的太重,撑不过半日失血过多过世,而祁玥是一刀致命,当场死亡。”

乔瑾瑜说完,屋子里沉默了一会儿,外面的大雨声更显得突兀,半响,祁丰的声音低哑了很多,“这件事可是确信?”

“贼 匪逃出来的事那个收买官差的人如今已经不在人世,当时因此受牵连被处置的人不少,满月和我去查过,贼匪的事本来就有蹊跷,包括桃花庵当年的洗劫,还有疑 点。”乔瑾瑜说的算是含蓄了,偏偏在这方面,牵扯到打斗这回事儿,祁丰的脑子转的很快,从桃花庵的云殊想到了大公主驸马,继而是大公主。

祁丰有些不置信,“这件事和大公主有关?”

“当初的山贼也都已经死了,祁玥埋了云殊之后大公主出现的时刻太蹊跷,亦或者,她比祁月早到了那里。”如今还没有证据说明大公主和山贼有必然的什么联系,但是祁玥的死,和大公主脱离不了干系。

祁丰的脸色由红转青,继而是盛怒,他一拍桌子霍的站了起来,横眉怒目,“到底是不是大公主指使人这么做的。”

乔瑾瑜摇了摇头,“如今尚且不能肯定。”证据不足,光靠猜是没有用的,就算是猜的十之八九都对了,那也无用。

“满月都知道?”

乔瑾瑜点点头。

祁丰又拍了一下桌子,“你们这!这些事怎么当初不告诉我。”

“满月想等大木山那边有消息了再做打算,当初山贼抓了一批,还有逃走的,有几个逃进了大木山里,有些逃离开了兆京,若是能找到这其中知情的,事情就好办多了。”乔瑾瑜说着,忽然祁丰抬手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乔瑾瑜顿住看他。

“小子,这事关皇家颜面,你可想好了,查清楚了,可是要得罪皇上。”祁丰神情闪着,透露出一抹危险气息来,想到那些事,祁丰都能透出杀气来。

乔瑾瑜酷着一张脸,“只论是非对错。”

“好!”祁丰拍着他的肩膀,脸上露出一些笑意来,“老子这回算是没看走眼,过几天,你跟我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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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满月都不知道老爹和相公在商量什么,神秘兮兮的,总不让她知道。

入夜把乔瑾瑜抓起来,非要他说个明白,呵,还学会和她打马虎眼了,谢满月鼓着腮帮子看着他,“你说不说,你是不是要带他偷偷喝酒去。”

“你说了不让他喝,我一定替你看紧他,是山头上出了些事,得过去看看。”乔瑾瑜安抚她,“就商量了这些事。”

谢满月一脸狐疑的看着他,不信,抬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山头是寨子,你们去寨子里做什么,又不剿匪,这几年他们也挺太平的,早就被老爹打怕了。”

有个比自己还知道多的媳妇,一点儿都不好蒙骗,要不是岳丈再三嘱托不可以让满月知道,乔瑾瑜这会儿早就全盘托出了。

“就是因为这个,那里发生了一点事,他如今还没恢复,我得陪着过去才行。”乔瑾瑜点点头,认真的看着她。

“这理由勉强还可以用,是老爹教你的吧。”谢满月哼了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骗人,打什么主意,还不肯说。”

儿媳妇近来娇气的很,乔瑾瑜搂住她哄道,“怎么会骗你,有什么事能骗得到你。”

这句话很中听,谢满月点点头,“那倒是,下回你们编个能信的理由,老爹这方面不擅长,你别跟着他一块儿说,山头那儿寨子都废了,你们要往上走的话,多带点人过去。”

......

蒙骗不成,最后还让谢满月套出了一半的话,第二天一早,谢满月送着祁丰和乔瑾瑜出门,还挥手笑着,“老爹,去个山头半日就够了,我等你们回来吃点心。”

祁丰上了马车略觉得不对劲,转头看女婿,“是不是你说了什么。”

乔瑾瑜摇头,一张脸也就那表情,“都是按着您吩咐说的。”

祁丰嘀咕了声,这丫头的反应有些怪啊。

不过祁丰并没有想很久,很快思绪转到了别处,和乔瑾瑜商量起了去寨子里的事,“等会儿你跟着我进去,一般情况是不会动手,不过也有意外,到时候你着些。”

乔瑾瑜一开始还有些疑惑,既然是已经平定过的,又是打过交道的寨子,怎么会动手呢,可等他跟着去了寨子里,一行人见到寨子里的当家时,乔瑾瑜终于知道为什么岳丈大人要自己盯紧了。

这才刚进去不过半刻中,岳丈已经他们的大当家给压在了身下,拿着一支细鞭子往人家屁股上抽,一屋子里的人全怒了。

没有这样欺负人的!

“疤老三,老子把丑话说在前头,这事儿你要是没办妥,我就把你整个寨子给端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寨子里的人在山下做的偷鸡摸狗的事。”祁丰看都没看那些人一眼,啪一下抽了鞭子,被他坐在身下的疤老三哎呀了声,场面滑稽的很。

“祁将军,您这这这是做什么,我又没说不办妥,你连事儿都还没说,这么一来我多没脸面,咱以后还要在这一带混的。”

听底下的人这么说,祁丰还不肯歇,“不对。”

“您尽管吩咐,咱有什么事,赴汤蹈火,赴汤蹈火!”

祁丰这才松开了他,这疤老三直接从桌子上跌到了椅子上,好不容易坐稳当了,不忘记撩一下自己中间那一撮头发,两边都是剃光的,脸上一道刀疤,名副其实的疤老三。

疤老三谄媚的看着祁丰,“将军,您今日大驾光临,可是有什么事儿要交代小的去办,您尽管说!”

这恭候的词都给放到最后面了,也是有苦衷的,谁一进来就直冲大厅,二话不说把人老大压在了桌子上动弹不得,整个寨子没和他干架已经是很镇定了。

“你在寨子里头也有十几年了,以前流窜的,呆过不少寨子,你替我打听些人,有没有九年前从兆京那边过来的山贼,以前是什么虎寨的,打听到一个,这个数。”祁丰伸出一只手,疤老三眼前一亮。

“找到一个,确信了,一百两。”

“那我要是找到了十个呢。”

祁丰斜了他一眼,疤老三即刻会意,“这有没有名字,知不知道男女,有年纪也好啊,打听起来方便点。”

“没有,就这几样,以前是山贼,从兆京来的,在兆京外镇上的时候,是大木山虎寨里的山贼。”祁丰这么说完,疤老三一张苦瓜脸,银子不好赚啊,一百两一个,光是找找都不知道得花多少精力下去。

“你好好找,不会亏待你的。”祁丰抬手拍了拍他的脸,“你要是找不到,我就去里头那个寨子。”

“我们找找,谁说不找了。”看着祁蒋军一脸暴虐的样子,疤老三也有些后怕,这毫安城里的人最惹不得的就是祁丰了,一帮子兄弟在他的军队下吃了多少苦头,可没法啊,人家就是耍流氓也有一手,拼人数有比不过,当山贼的十个里面一个识字就不错了,人那是什么水平。

“那好,给你一个月的时间。”祁丰拿出两百两银票拍在了桌子上,环看了一下四周,最后看着疤老三,“你记住了,让你找人,不是让人到处去传,要是惊动把人吓跑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年头谁威胁谁了啊都是,在毫安外讨生活太不容易,疤老三自从当上了寨主就有一把的辛酸泪。

送佛一样把人送出了寨子,疤老三即刻命人去查,后头的手下拥上来,眼馋的很。“老大,一百两一个,咱要是瞎编几个送过去,这银子不是白赚了。”

“蠢货!”疤老三抬手就给了他一个爆栗,“你不要命想要数冥币过日子,老子给你烧个几万两都可以,还不快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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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毫安,乔瑾瑜他们自然是迟了,到王府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跑那么远,快马加鞭回来都赶不及。

进了府后祁丰就觉得不大对了,进了自个儿院子,谷雨正在外头候着,看到将军回来了,谷雨把食盒给放下,笑眯眯的传话,“将军,这是王妃吩咐我给您带来的,都是您爱吃的,王妃还给您备了一壶酒,说您辛苦了一天,要好好慰劳您。”

祁丰听着怪怪的,进了屋子,那儿桌上果然放着一小坛的酒,丫头转性了?不可能啊,她那脾气,估摸着是生气了。

但是祁丰特别的没心没肺,生气这回事儿,交给女婿去安慰就成了,闺女准备了一桌的吃食,还备了酒,先吃了再说。

......

这头主院内,果真的,乔瑾瑜看着笑眯眯望着他超过半刻中的媳妇,心底里涌上来的除了后悔,没别的了。

第99章占了便宜

谢满月笑眯眯的看了他好一会儿,“饿不饿?”

乔瑾瑜抬手要去拉她,谢满月转头看守在门口的霜降,“去给王爷下碗面,让何妈多加两个蛋。

“满月。”乔瑾瑜无奈的喊了声,“这不是有意瞒着你的。”

“你们瞒着我什么了?”谢满月扭头看他,依旧是笑眯眯的,还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你和老爹出去这么久,下午的时候城里下了雨,你们淋着没有。”

“岳父找到毫安外的一个寨子,问了一些事。”乔瑾瑜拿她没办法,“是为了虎寨那时逃走的土匪。”

谢满月也没有露着生气的神情,外面霜降把煮好的面端进来,谢满月推到他面前,筷子轻轻一放,“哪个寨子。”

乔瑾瑜这会儿哪里还敢瞒着媳妇,没问的都交代了,“封寨,寨主叫疤老三。”

“你可知道老爹为什么让你一起去么。”

夫妻俩就这么互看了一会儿,谢满月叹气,“他可不是为了让你壮声势去的,他啊,是为了等受伤了,你能把他安全带回来。”

乔瑾瑜一愣,随即想到了当时他们进寨子时岳丈做的事,直接把那疤老三给压制住了,换言之,当时若是没能压制住岂不是要打起来,而岳丈身子尚未完全恢复,受伤极有可能。

“对那些土匪,老爹是从来没有客气过,所以那些人对老爹痛恨的很,受伤的事肯定是没传到外头,否则那些人会时不时来毫安城外挑是非。”谢满月说了一半没有继续再往下说,她自己不怕死,可又很怕老爹和他会出事,这些对她来说都是来之不易的,哪个都不愿意失去。

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乔瑾瑜伸手过来把她搂在怀里,“我答应你,下次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瞒着你,这一次是怕你会担心,以后不会了。”

“就算是明着担心也比不清不楚之下担惊受怕好。”谢满月顿了顿,微嘟囔着语气,“万一惹怒了他们,打起来老爹现在肯定是要吃亏的,他的伤才刚刚好一点。”

谢满月说着说着就委屈上了,也不生气,乔瑾瑜只得哄着,答应了往后再也不会瞒着她什么事儿,谢满月还抬头看着他,确认了三遍才放过他。

乔瑾瑜哭笑不得,半个时辰不到,情绪变了好几个样,这是故意在这儿等着他的,她都猜到了他们可能去哪里。

......

等躺下睡了,谢满月又从头到尾问了他一遍,也是来了兴致,说起了以前老爹剿匪时的样子,靠在他怀里一直说到了睡着。

黑暗中乔瑾瑜摸了摸她的长发,看她睡的憨然,她时常在问自己,为什么都不问她,其实最开始,他是有很多的疑问。

疑问她的身份,疑问她怎么知道这么多关于祁家小姐的事,可再多的疑问都抵不过她在自己面前,乔瑾瑜分的清楚什么对自己最重要,她在一步一步拉着自己了解她,总是期盼的希望他多问了她一些,每当这个时候,他总喜欢去享受着她那跃跃欲试的神情。

这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日子一天天数,他们往后是多少个手指头如今都数不过来的,只要有她在,他就觉得满足。

睡梦中谢满月嘟囔了声,乔瑾瑜转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亲,眯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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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丰找人打探消息的速度很快,不受朝廷所制,余下的几个寨子平日里互通的也多,就算是为了那百两银子的人头,疤老三他们也是拼了命的在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