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夫人看了她一眼,前些日子过来就隐隐有要说的意思,这孩子也是沉得住气的,“妥当了,六部之中没什么适合的,你祖父的意思,和你大哥二哥一样,出去呆几年。”

谢满月一愣,之前祖父可不是这意思,大哥二哥是一房之长,理当好好教养,前几年给三哥安排差事的时候祖父也就是那意思,怎么如今四弟也要出去。

“不知祖父想让四弟去哪儿。”

“这哪里是你祖父能做得了主的,不过按着和那些人的交情,大概也和你祖父想的八九不离十,去南边。”

谢老夫人口气随意的很,就是在安排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谢满月收回了手,想了半响,“四弟知道吗?”

“他不想去也得去。”谢老夫人这才转头看她,“满月啊,有时候有些事,这不是他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外任也是为了他好,怕是四弟现在不能理解祖父的苦心。”谢满月大约的明白了祖父的安排,往南三年,不论是什么样的地儿,路途遥远是一定的,这是要彻底断了四弟的念想,三年后回来什么都变了,这点时间也足够他好好想清楚。

谢老夫人笑了,“你祖父何需要他来理解这份苦心,你祖父安排的事儿啊,从来都是说一不二,远城那孩子还小,从小在这谢侯府里,没像他大哥二哥那样,活的太自在了。”

“这人一自在,有些事,他就想不明白,容易钻牛角尖。”

谢满月都没机会开口劝,谢老夫人满含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所以有些事啊,他看不明白的,咱们要替他把这决定给做了。”

尽管早就知道祖父祖母不会答应,看着四弟那样憔悴,谢满月还是有些心疼,“祖母,四弟想不透的也该让三哥他们劝劝。”

“若 是能劝得住他也不会想要往留城那边调任,远城他就是没受过多大的波折,日子过得太顺心如意了,这婚姻大事哪里能这般随他的意思。”谢老夫人一眼瞧下来,要 是太出格了,她是万万不会答应,丢自己的脸不要紧,这一天还是谢侯府的人就一天不能丢了谢侯府的脸面,“堂堂谢侯府的四少爷要娶一个商贾之女,还是和离归 家的。”

遇哥儿还随声附和上了,冲着谢老夫人阿了声,谢老夫人绽开笑颜,轻摸了摸他柔柔的头发哄道,“我们遇哥儿啊今后可不能这样。”

谢满月不再提四弟的事了,坐了一会儿把遇哥儿留在祖母这边,起身去了一趟三哥的院子。

......

比起四弟,三哥这一桩婚事才让他称心如意,开春要成亲,如今院子里什么都打理妥当了,谢满月进去还瞧见细微的变化,平日里不爱花花草草的三哥,院子里也是干净的很,如今假山旁墙壁边都累起了小花坛,看样子是要准备开春栽种的。

谢远航正在受益两个丫鬟把阁楼收拾一下,瞧见她过来,笑着打招呼,“怎么有空过来。”

谢满月走上台阶,跟着进了偏厅,“来看看祖母,四弟有来找过你么。”

谢远航摇头,“一早跟着祖父出门了。”

谢满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神情了然,“祖母说四弟的差事下来了,往南,算算日子,恐怕都来不及参加你的婚宴。”

对于四弟的事,谢远航也略知一二,等谢满月说了这来龙去脉,谢远航则又是不一般的看法,“这事儿四弟当初就没想清楚明白,如今他再要坚持,祖父可不会任由他胡闹。”

谢满月笑了,“倘若当初卫家与谢侯府相差的远,恐怕这桩婚事三哥也没这么容易摆平了。”

“你说的不是没有过往的例子,很多年前有一位王爷,娶的妻子就是平民女,还是个买豆腐女子,平日里为了生计不免要在外抛头露面,可他还是力排众难把她娶回了家,也不是没有和离归家后再嫁高门的,但这些和远城的情况都不同。”

谢满月见他说的头头是道,哦了声,“三哥又有那番见解?”

“那 买豆腐的女子,从小是父母双亡,从祖母那儿传来的手艺养活自己,传闻不仅生的美,还是个极为坚韧的女子,善良大方,那时汝阳王欣赏她什么?美貌这都是不尽 然的,身为王爷所见过的美人还少么;再说说那和离归家的姜公府嫡小姐,那也是二十几年前的事,成亲三年虽是无所出,但是把夫家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丈夫纳 妾无数,荒诞不已,甚至是养了好几房的外室,孩子成群结队,天天有人上门来闹事她都没想过要自寻短见,后来那姜家嫡小姐主动提出和离,回了姜公府之后没过 半年就有人上门提亲,嫁的甚至比之前的还要好。”

谢远航看着她,“倘若你嫁的不是定王爷,当初所托非人,在夫家日子过的不顺利,你可会想生出轻生的念头?”

谢满月摇头,她要是因此不好过,怎么会让他好过呢。

谢远航轻点了点桌子,总结了三个字,“不合适。”

宋四姑娘那样的女子,不合适嫁到谢侯府里来。

当初来定王府的时候,宋巧儿除了哭之外,还真没多说过半句别的事,都是宋家二夫人和三夫人代为说尽了,这样的脾气和性子,祖母怎么都看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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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谢满月没见到四弟,一入了十二月事情就多了起来,腊八过后府中忙碌,除了看账之外还要收送年礼,二十六这天,谢侯府这儿还接到了来自晋王府的一个喜讯,成亲两年多的晋王妃有喜了。

谢满月命人备礼,何妈送来了一份礼单,恰巧是晋王府送过来的年礼,谢满月看过上头的东西愣了愣,“怎么这么多。”

“兴许是晋王妃有喜,晋王府上下高兴着。”

谢满月摆摆手,“按着一样的送回去,另外把贺喜的也一并送过去。”

正说着,谷雨端了一碗鱼羹进来放在桌子上,谢满月眉头一皱,“怎么有些腥。”

谷雨一愣,“不腥啊,比昨天的还淡了些。”

谢满月凑近闻了闻,还是觉得腥,“昨天也是这样?”

“是呢,您还说昨天那样的刚好,世子也喜欢的很。”谷雨端过来的时候都没怎么闻到鱼腥味,再者调味的鱼羹香气盖着,更不会觉得腥了。

还是何妈在旁边发现了些苗头,笑道,“王妃的小日子可刚好迟了两日。”

谢满月一愣,不会这么巧吧。

......

谷雨赶紧到门口让白露去请大夫过来,大雪天还迟了些,等到下午大夫过来一诊脉,谢满月果真是又有了,日子很浅,才一个月。

这回是早早发现有了身孕,不像第一次那样,到了两个月才稀里糊涂的知道自己有喜,谢满月随即吩咐,“不急着说。”前头晋王府才刚刚四处传着这喜讯。

“哎。”何妈出去嘱咐几个丫鬟,屋子里遇哥儿好奇的很,谢满月把他抱过来,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你要当哥哥了。”

遇哥儿歪着头看她,忽然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乳牙,张手要往她怀里扑,一旁方妈妈提醒,“王妃,如今日子浅,可不能让世子这么扑着您。”

“不碍事。”谢满月摇头,孩子心细腻,不能让他觉得有了弟弟妹妹自己就不受重视了。

遇哥儿一脸懵懂了看了看方妈妈,又看了看谢满月,最后亲昵的窝在了谢满月怀里,小手搭在她的身上,一副占有欲十足的神情。

......

傍晚时乔瑾瑜回来了,谢满月把这事儿一说,他愣了愣,随即坐下来把她搂在自己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太辛苦了。”

“还要给遇哥儿生一个弟弟妹妹。”谢满月靠在他怀里想着,乔瑾瑜忖思半刻,点头赞同,“也好,这样他就没工夫黏着你了。”

当爹的吃起儿子的醋来了,谢满月扭头笑嗔了他一眼,“晋王府的事你知道了?”

乔瑾瑜点点头,神情淡了一些,“一早宫里就知道了,早朝下了后父皇高兴得很,大加赏赐了一番。”

听他这么说,谢满月就更觉得自己有身孕的事不适合在这段日子说出去,“等过了年也才两个多月,元宵之后再提及也不迟。”

“不必在意这些,晚些时候说也妥当。”乔瑾瑜不在意那些送上门来的东西,也不需要别人多少关注定王府,他只希望妻子和孩子都健健康康的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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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俩是这么打算的,可似乎这腹中尚未成型的孩子不是个安分的主,别人好歹是两个月的身孕前后开始害喜,她这才一个月出头就不舒坦了,大年三十宫宴这天,谢满月一路都是熬过来的。

她正巧坐在赵王妃身旁,右侧是秦王妃,宫宴刚开始时摆的那些糕点谢满月还没觉得难受,可等宫女纷纷上菜开始,谢满月的脸色就不大好了。

一旁的秦王妃还拿着一把宫扇,时不时晃动两下,桌子上的菜味道就会扩散开来,谢满月抿嘴坐着,还想挤出一些如常的笑意来,可胃里难受的很,闻什么都想吐。

一旁赵王妃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低声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谢满月摇摇头。

另一边秦王妃也发现了她脸色不对,很热切的欺身过来问,“是不是这屋里太热了,我也觉得,人多就是闷,我给你扇扇。”

秦王妃这一扇,谢满月的神情更不对了,她抬手轻挡了挡,“可能是太闷了。”

赵王妃转头看了一眼那边上坐,皇后和几位妃子正在看表演,抬手扶了谢满月一把,“我陪你出去走走。”

第118章谁比谁精贵

谢满月很感激赵王妃陪她出来,到了外头虽然冷凛,可自然的冰雪气息让她觉得很舒服,霜降随身给她带着手炉,谢满月捧在手中站在宴厅外的屋檐下,外面的空中是肆意的烟火。

“多谢二嫂。”

谢满月转头致谢,赵王妃笑了,“谢什么,我也生了两个孩子,这滋味的确不好受。”

细心观察赵王妃自然是不难发现谢满月这样异常是源于何事,晚宴的菜色香味俱全,对于谢满月来说却是难忍的很,是身体难受还是害喜赵王妃还区分的清楚。

见她猜到了,谢满月笑了笑,“在毫安呆了一年,如今回来恍然还有些不习惯了。”

“若是觉得不舒服,早点回去休息的好。”赵王妃抬头看了一眼,“每年都是如此。”

在外呆了好一会儿,谢满月是萌生了早些出宫的念头,前殿那边恐怕是没这么早散,她若是要等王爷一起,少说还得呆上一个时辰,一个时辰的时间指不定还得闻多少东西。

想到这儿谢满月命人前去皇后娘娘那儿通禀,正和赵王妃道别要离开,那边侧门那儿太子妃和恒王妃她们走了出来,一侧还跟着晋王妃,由贴身的宫女搀扶着,后头是刚刚坐在谢满月身旁的秦王妃。

秦王妃看到谢满月还高兴得很,远远的就朝她打了招呼,“定王妃,好久都不见你进来,人好些了没,可还难受。”

她这么一喊太子妃她们的注意力就落在了谢满月身上,太子妃关切道,“哪里不舒服,如今就在宫中,不如请个太医瞧瞧。”

“厅中有些闷,出来透透气就没事了。”谢满月笑着摇头,神情并未有什么不舒服的异常。

“不如跟着我们去母后哪儿坐坐,离前殿结束还早呢,外头冷也不能站的太久,我们也有些日子没有聚了。”太子妃亲切邀请,谢满月没有不舒服的自然不好回绝,她笑着点头,“好啊。”

......

一 行人前往永福宫,谢满月和赵王妃走平排,赵王妃也是有意识着搀了她一把,这还引起后头晋王妃的注意了,严悠芳身旁是两个宫人搀扶着,那也正常,谁让她有身 孕呢,可定王妃好好的何须别人搀扶,遂她看着扬声,“九嫂,你若真的不舒服,皇后娘娘那儿请个太医便是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用强撑。”

“多谢晋王妃关心。”谢满月微侧了侧头致谢,转过脸去没有再往下说,严悠芳瞥了一眼她的脚下,一个不留神,自己踩到了雪坑,一脚轻滑了一下。

旁边两个宫女搀扶的很快,但严悠芳还是吓了一跳,这时是真没心思去关心定王妃究竟有几个人搀扶了,只顾着自己的脚下,生怕再走滑。

很快到了永福宫,皇后娘娘得知她们要来,已经备下了茶点,偏厅这儿还有淑妃娘娘和贤妃娘娘在,她们一进来,最受关注的自然要属如今有着两个月身孕的晋王妃。

当初太子妃有身孕的时候也是这般受瞩目,赵王妃可没这待遇了,如今是深受皇上宠爱的晋王爷之妻,别说淑妃和贤妃,饶是皇后也得表现出多一些的关切来,“身子重就不必过来了,外头下着雪路又滑,可别受凉。”

严悠芳含羞的很,“多谢母后关心,有人照应着不碍事。”

皇后点了点头,“准备了一些你爱吃的,听嬷嬷回禀这几天你害喜的厉害。”

“如今好多了,就是闻不了重的味。”严悠芳说的害羞又乖巧,皇后和淑妃她们都笑了,几个人都是生过孩子的,哪个没体会过这样的感觉。

厅堂的气氛显得很和乐,过了好一会儿坐在那儿的谢满月才被提到,淑妃看她桌子上纹丝未动的茶杯,“适才听人来报说定王妃要回去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谢满月摇了摇头,“是担心遇哥儿在家中。”

“说起来遇哥儿也快周岁了,那孩子看起来机灵的很。”贤妃笑着说了一句,转头看皇后,“我看和小九小的时候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像的很。”

说起孩子,皇后和两位妃子之间倒是有话了,这时外头几个宫女进来,从食盒里拿出碟子放在各张桌子上面,谢满月看了一眼,嘴角微动了动,芙蓉羹和荷叶粉蒸肉。

做的精巧,碟子上就放了三个,一口吃着都不会失态,可就是这味闻着很不舒服,芙蓉羹中添了鸡丝,粉蒸肉又是酱烧,谢满月胃里一阵翻腾,忍着没有发作出来,对面的晋王妃先呕了出声。

晋王妃的桌子旁并没有放这个,可她闻到太子妃这儿的就已经开始难受了,皇后的脸色有些微变,“来人啊,扶晋王妃到旁边休息。”

严芳悠确实是难受,看起来脸色苍白了几分,由宫人扶着到了内屋休息,谢满月这儿深吸了几口气,总算是把这异样的感觉给压了回去,和赵王妃一样端起碗吃了几口芙蓉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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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永福宫这儿呆了大半个时辰,东西撤下去后晋王妃又坐回来了,此时前殿那边恰好散了,太子和乔瑾瑜他们前往永福宫。

和皇后娘娘请安后乔瑾瑜要接谢满月回去,走下台阶正要和太子妃道别,后头晋王妃也走了下来,仍旧是两个宫人搀扶着,似万金之躯容不得半点闪失。

等扶到了太子妃面前不差几步时这两个宫女才松开,面前就只有一个台阶了,她们要还搀扶着对太子妃也是不敬。

只是严悠芳这矫情的走姿在雪地里更添阻碍,这不,下了台阶后到太子妃这儿还要上一个小台阶,两个宫女松开她,严悠芳提裙的一瞬脚就绊到了,她的左侧是恒王妃,右侧是刚刚站定的谢满月。

只听见啊的一声,严悠芳身子一晃朝着谢满月那儿倒过去,一手还直接朝着谢满月抓去,试图抓住她的手要么拖住了要么拿她当垫背的倒下。

正 和赵王妃道别的太子妃听到叫声转头过来看到了这一幕,乔瑾瑜飞快的把谢满月揽到了自己怀里,严悠芳的眼神转瞬成了惊恐,她五指张了张只抓到了谢满月的裙 摆,只听见嘶的一声谢满月的裙子被拉开了一道口,继而是噗的一声,严悠芳半个身子扎进了一旁扫起来的雪堆中,闷哼了声扑起了一阵的飞雪。

这一幕来的太快了,严悠芳后头的两个宫女都没有反应过来,太子妃她们更是惊诧,场面禁止了两息后两个宫女才急急地把晋王妃从雪堆里拉起来,严芳悠沾了半身的雪,裙子上衣服上都是雪,一侧的眼睛和脸颊上也全是雪渣子,扶起来的时候直咳嗽,看起来狼狈极了。

更重要的是她还怀有身孕,这么一跌倒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太子妃关切的很,“赶紧去请太医过来瞧瞧。”

此时侍卫推着轮椅过来,乔瑾昊看到自己妻子如此,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严悠芳看到他过来了顿时纵了眼泪,转身直接指了谢满月,“我不小心跌了一下,本想让九嫂扶我一把,可九哥却直接把九嫂拉过去,眼看着我摔倒,我还怀着身孕,你们竟然这么狠心。”

谢满月的裙子直接被扯开了一道口子,就她那抓人的力道,要不是乔瑾瑜护的及时,她肯定被严悠芳带着一块儿摔下去了。

乔瑾瑜没有松开谢满月,看了严悠芳一眼,“若不是我拉的及时,恐怕满月要被你拉着一块儿摔在地上,届时她可没你这么幸运。”雪堆的旁边就是两格的台阶,要是摔下去怎么办,磕疼了怎么办。

众人听着神情各异,定王爷这话说的着实是欠了人情味,定王妃摔一下顶多是受伤,但是晋王妃怀有身孕,别说摔一下,就是不小心磕碰着都会出事。

而严悠芳听到他说的这么冷酷,眼泪掉的更凶了,她的头上一半还沾着雪,一群人又回到了偏殿中,太子妃命人去请太医,还惊动了皇后前来,安静的殿堂内都是严悠芳委屈的哭声。

乔瑾瑜牢牢的护着自己媳妇,一张默然冷酷的脸摆在那儿,就是一副我招惹不得的模样,严悠芳瞪了他好几眼,等到太医来了,她有紧张的问太医,“没事吧,我的孩子可有事?”

太医替她把了脉,重复又多诊了一回,摇摇头,“无碍,脉象显稳,就是晋王妃您有些心浮,还是要心静为好。”

严悠芳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继而扭头看乔瑾瑜,“要真有什么事可担当不起!”

乔瑾瑜漠视了她,见太医起身,开口道,“何太医,还请你再替王妃诊个脉。”

太子和太子妃他们都看着,定王爷今日的反应说起来有些过了,皇后在一旁看着也觉得不对,太医察觉出这气氛,快两步到了谢满月身旁,抬手替她诊脉,半响,神情有些变化。

不曾听闻定王府有传出定王妃有喜的消息,这日子也很浅,太医下意识看了定王爷一眼,起身后如实禀报,“定王妃日子尚浅脉象还不太稳妥,适才受了些惊吓,卧床几日为好。”

众人一愣,受什么惊吓?脉象尚浅?定王妃也有身孕?

第119章谁有心思害你

太子妃很快明白过来其中原委,在宴厅中难忍闷热,适才又有不适的症状,不就是有了身孕,害喜了。只不过晋王府才刚刚传出喜讯,以小九夫妇行事的低调,他们是不愿意早早让别人知晓这才瞒着。

定王爷刚刚那一番话,只不过是为了洗清定王妃避让的缘由,谁肚子里的孩子不精贵呢,说起来定王妃的日子比晋王妃要浅,哪里论述的清楚谁应该更受照顾。

屋子里的气氛有了些许的变化,赵王妃笑靥的看着谢满月,“难怪呢,怕是日子浅你才没好意思说,可是要恭喜九弟妹了。”

赵王妃解了圆场,太子妃也是一脸的高兴,“这是好事啊有什么不能说的,都是自家人,九弟也真是的,这事儿还能瞒呢。”

谢满月不好意思,“想等日子久一些再告诉呢。”

“太子妃说的没错,这事儿可不能瞒着,明日还要行祭祖大礼,难不成你也来跪,瑾瑜啊,快带着满月回去好好歇着。”皇后看了晋王妃一眼,继而看着谢满月笑的和善,“宫中隔三刹五也有来的,这段日子就好好养着,回去吧。”

严悠芳神情变了变,摸着腹部的手捏紧,转身眼底闪过一抹痛楚,躬身扶着椅子低呻吟了下。

离得最近的恒王妃赶紧道,“晋王妃,怎么了这是,何太医,你再过来瞧瞧。”

刚刚还好好的严悠芳此时脸上都是难忍的不适,何太医诊脉过后真要开口,严悠芳直接疼喊,“好痛。”

皇后这厢看着也紧张了,“赶紧扶进去休息。”

两个宫女一边搀扶一个扶着严悠芳进去了,乔瑾昊微凝重神情也进了内屋,太子看了一眼内屋那儿,转头嘱咐,“九弟,夜已深你们快回去休息。”

乔瑾瑜也没打算在外等,带着谢满月和皇后道了别,走出屋子,一手扶着她朝着宫门口那儿走去。

夫妻俩一路无语,直到出了宫上了马车后气氛才有变化,谢满月拉开帘子看了看,“雪停了。”

乔瑾瑜见她没有什么不适,松了一口气,“明天祭祖不用入宫了,在家休息就好。”

谢满月扭头嗔了他一眼,“那我也不能刻意的让人觉得矫情,别人可不知道定王妃有身孕,明日可以不跪拜哪能不到场。”

若非没有他拉的那一下,之前倒在雪地里的就可能是两个人,乔瑾瑜半点都不觉得内疚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妥,他也得先护住了自己媳妇才有可能考虑别人,“以后离晋王妃远点。”

谢满月噗嗤一声笑了,“你要没拉我,我也避开了。”晋王妃那手势这么明显谢满月怎么可能让她得逞。

......

这厢宫中,永福宫偏殿内屋,皇后离开了,一旁是有太子妃作陪,此时已经是深夜,赵王妃和恒王妃他们也都出宫了,见晋王妃躺在那儿面露痛苦,太子妃关切,“太医,晋王妃可无碍了。”

何太医看了好一会儿神情里闪过一抹难色,脉象没什么不好的,可这晋王妃怎么喊的这么疼呢,“臣医术浅薄,恕臣无能,兴许是王妃适才受了些惊吓,脉象尚可。”

何太医之所以不敢乱说,是因为倘若有问题,他就得开药,这要是吃出什么问题来他这乌纱帽怎么保得住,医术不精湛顶多是下跪磕两个头的事,宫里头为官多年,他这头磕的也不少了。

太子妃薛氏神情微闪了闪,“既然如此,兴许是受了惊吓,不如何太医开几贴安胎药下来,毕竟刚刚是受了冻。”

严悠芳低着头紧咬着嘴唇,太子妃笑着又嘱咐晋王爷,“十弟,夜已深,如今悠芳不舒服也不宜乱动,不如今晚你们就歇在这儿,明日起早也是要祭祖,王嬷嬷,你留下来伺候晋王爷和晋王妃。”

吩咐完之后太子妃出去了,何太医出去开药,王嬷嬷带人去准备收拾,这儿屋子内只有乔瑾昊和严悠芳。

身侧伺候的是晋王府几个人,待外面关门声响起,严悠芳抬起头,颇为委屈的看着乔瑾昊,“王爷。”

脸色没有苍白,倒是还透着些润,怎么看都不像是动了胎气,严悠芳恨死了定王妃,“今日明明好好的,又是他们抢什么风头,偏偏在这时候说出来是什么意思,要是日子浅干脆留在定王府好了。”

“若不是你要拉着别人一起摔,定王爷也不会说。”乔瑾昊微皱了下眉头,“下回不要做这么愚蠢的事,你以为母后和太子妃看不出你是装的。”

严悠芳一下就给说的冒了泪,也有些急了,“当时那样的情形,我若不这么做该怎么办。”末了那眼神飞快的扫过乔瑾昊的腿,心中默默然,若是王爷能站起来,也能像定王爷那样护住定王妃。

乔瑾昊知道孩子无碍就放心了,看她泪涟涟的样子并没有要安慰的意思,“下次要装就该装的像一点,明天祭祖你别去了。”

严悠芳一怔,知道他这么说的缘由,抿了抿嘴没再说什么。

侍卫推着乔瑾昊到了屋外,黎明时,还有热闹的烟火在齐放,这宫里一年到头最热闹的也就是这时候了,乔瑾昊抬头看了一眼烟火,和身后的侍卫说,“定王爷和定王妃的感情一定很不错。”

“王爷很快能站起来了。”冷冰冰的声音里多少透出一抹关切,乔靖昊有些厌恶的低下头看自己的双腿,站起来又能如何,这么多年了,早就不如正常人那般。

“大姐姐就是太自信了。”半响,乔瑾昊轻笑,“咱们的父皇,私情之前可还有大义,做事情可不能触及他的底线。”

侍卫陪在他身后,乔瑾昊也不进屋,就在屋檐下坐了一个多时辰,直到那天际渐渐露了白,天灰蒙蒙的将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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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入宫祭祖,谢满月要把遇哥儿也带上,本来早早就该计入族谱的,但是他在毫安出生,弥月又是在毫安,所以宫中这边选了大年初一祭祖这天上碟。

谢满月不说,宫里这边皇后也没让人说出去定王妃有孕的事,只是祭祖时并没有让她跪拜,她站在后头,而晋王妃则是还在屋里休息,动了胎气的人可不得在外随意走动。

乔瑾瑜抱着儿子进了祖祠,快一岁的遇哥儿前几日刚刚开口喊了娘,这会儿喊得利索了,在祖祠里还算安静,出来之后就到处要找谢满月,乔瑾瑜把他抱到后面,遇哥儿看到谢满月之后就要留在她身旁,哪里都不肯去。

祭祖结束后谢满月带着他前去太后娘娘那儿拜年,小家伙也不认生,拍马屁的功夫倒是一绝,也不知道像了谁,也不知道打哪儿学来的一招,在太后娘娘怀里呆了一会儿,还会抬手摸摸她的脸,哄孩子似的咿咿呀呀说着话。

太后难得高兴,赏了他一串儿南贡的佛珠,他要太后给他戴上,咧嘴嘿嘿笑着。

一旁的老嬷嬷看着,知道太后娘娘心里头对定王世子是喜欢的,命人又上了一些孩子喜欢吃的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