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身子重,这段日子就不必时常入宫请安了。”太后看了一眼谢满月,语气是漫不经心,“虽说是喜事,也不用大肆往外头传,自己安心养着。”

“是。”谢满月点点头。

“行了,去皇后那儿坐坐,早些回去。”太后摆了摆手,方妈妈上前把遇哥儿抱起来,跟着谢满月出了屋子。

......

从永福宫拜年后又去了恭妃娘娘那儿,乔瑾瑜和谢满月陪恭妃用过了饭,相对于太后和皇后的态度,恭妃对她有喜这事儿更显得高兴。

“好孩子,太后娘娘说的没有错,什么时候都可以入宫,这段日子你就好好在家歇着。”恭妃拍了拍她的手,“母妃知道,这晋王府有了喜事皇上大赏了,你们这儿却动静不大,你们心里头会不舒服。”

“父皇也是为他们高兴,母妃您放心,我和瑾瑜不会为这事儿不舒服。”谢满月反过来安慰她,恭妃看着她,心里头是越看越喜欢,真是个贴心又知进退的好孩子。

“你 啊,母妃知道你们心里头在想什么,只是有些事,过去的你们不能总揪着不放,太后娘娘和皇后待瑾瑜也是好的,老娘娘她一把年纪,最不能忍的就是有人坏宫里的 规矩,抹了皇家的名声。”恭妃抬手摸了摸谢满月的头,“大公主的事是她有错,所以老娘娘没有拦着,可这余下的事,你和瑾瑜都别去想。”

谢满月愣了愣,心里头涌起一股很怪异的感觉,就好像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唯独要让王爷被蒙在鼓里,一知半解之下还不许他继续往下查,明明看着是有隐情的。

谢满月闷了一会儿,“可这对相公公平么。”也不只是他,还有方家,宋家,其实说起来,被毒死的岚妃也是个受害者。

恭妃定定的看了谢满月一会儿,笑了,“傻孩子,这天底下你哪里能说得清楚公平二字。”

在 恭妃眼里这就是两个耿直的孩子,“高嫁低娶,为什么要论门当户对,为什么中意的就不能在一起,这可公平?数个春秋,寒窗苦读,堪堪过了应试,一腔热血都只 能耗费在了六七品的官职之上,半辈子过去还不如世家子弟,同样优秀的,他们却已经早登高位,这可公平?这世上啊,公平二字不是这么算的。”

谢满月不能苟同,“这些不是公平不公平,这些是生来就给的,所谓公平与否,是无端要受非议,承受一些本该不是他要承受的东西,明知事出有因却不能明了,这才是不公。”

“那你觉得母妃该不该觉得不公。”恭妃叹了一声,“我曾为皇上怀过两个孩子,不过我没有她们幸运,能生下来,更没有贤妃和淑妃她们那样的本事,能把孩子养大,孩子,有些事,你不能跳出了去想是否公允,你得身在其中。”

这下谢满月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这话了,恭妃再度拍了拍她的手,“如今你们有的,将来会惠泽子孙,太子待瑾瑜的重用你是看得出来,这人啊,得半清醒,半糊涂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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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到了年初六就是遇哥儿的抓周礼,这还是定王府除了大婚那天后第二次这么热闹了,清早谢侯府那儿的人先到的,四婶赶早过来帮她忙,这边住屋内,谢远弘正得意的和谢满月说着年前书院里的考试结果。

谢初涟走了进来,笑着拍了一下弟弟的肩膀,“你怎么见谁都要自夸一番,这不是还有比你好的。”

谢远弘不服气,“姐姐你怎么劲夸别人,林家少爷给你什么好处了,他都是快参加应试的人了能比我差么。”

谢初涟微红了脸,“你胡说八道什么。”

“你脸红什么。”情窦未开的谢远弘半点都不能理解姐姐脸红的缘由,走过来看刚刚换好衣服的遇哥儿,咧嘴笑着又忍不住自夸,“遇哥儿,你以后可要向舅舅学习,将来去了宫中,打垮他们。”

遇哥儿十分合作的抬手给了他一葫芦的巴掌,谢初涟在后面忍俊不禁。

快到中午的时候客人越来越多了,前厅外已经摆好了桌子,零零碎碎的放了不少抓周用的东西,为了吸引孩子的注意力,大红色的都很明艳。

除了二公主和赵王爷之外,兄弟姐妹几个该到的都到了,等乔瑾瑜抱着遇哥儿出来,小家伙看了一圈,见到前面站着一群孩子,不理桌子上的东西了,要下地和他们玩。

大伙儿看着都笑了,哄了半天遇哥儿才肯老老实实坐在那儿,左看看右看看,不管旁边妈妈说什么好话,心不在焉的拿起这么又放下,拿起那个又放下。

抓周本就是图吉利的,桌子上不管拿什么都有一番好话,坐了有一炷香的时辰后遇哥儿才爬到一端抓起了一把桃木剑,赵王妃站的近,笑道,“看来是要子承父业了。”

遇哥儿挥了挥手中的桃木剑扭头看谢满月,唯有她知道儿子为什么选这个,接连三天乔瑾瑜都是拿桃木剑哄他的,拿了就给吃的。一岁的孩子哪里懂得学武还是学文,他就是下意识的问她要吃的。

......

抓周后宴客厅那儿开席,请的都是自家人,热热闹闹的吃过饭,下午就都各自回去了,只是到了傍晚,晋王府那儿忽然传来一个消息,晋王妃回到晋王府后腹痛难忍,腹泻到脱水,胎气大动。

不论事情原委,谢满月这儿赶紧派了人过去看,又不放心,命人把今日宴席时吃的菜,喝的茶检查一遍,确认这问题不是出在今日府上的菜上。

很快晋王府那儿就有消息了,只不过是把谢满月派过去的人赶出来了,霜降把来龙去脉一些,谢满月的脸色微沉,“什么叫做不受狼心好意。”

“说是吃了今日宴席的菜才会如此。”霜降只进了晋王府的大门而已,在前院被赶了出来,她出来的时候正巧是遇到了宫里来的太医,后来是和赵王府早一步派来的人打了照面才打听清楚事情,“晋王妃回到晋王府没多久就腹痛了,上吐下泻好几回,动了胎气。”

“厨房那里还没有收拾过,今日晋王妃和赵王妃她们同桌,派人去她们府上问问可有哪里不适,再把厨房里那桌的菜留着,压着冰别坏掉。”谢满月哼笑,上吐下泻就是她的问题了,凡事得讲求证据。

......

并没有过去很久,刑部那里还真来了人,谢满月没有出面,让李江做主,带着刑部的人去厨房里把晋王妃吃过的那桌的菜全部打包拿去了刑部,包括饮用的茶,吃过的糕点,一样都没放过。

入夜乔瑾瑜从宫中回来,又亲自去了一趟刑部。

第二天结果就有了,从定王府的带走的那些吃食并没有问题,别说下毒,就是食物之间的相冲都没有,谢满月这厢在乔瑾瑜的陪同之下,亲自去了一趟晋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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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妃的确是吐的不轻,不过隔了一天,人看起来就似是消瘦了许多,外屋中有两个宫里派来的太医,昨天下午回了晋王府后上吐下泻三四回,到了夜半时喝了药才逐渐减轻,谢满月这一趟过来带了些药,进门没有看晋王妃,首先就是问那两个太医,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何太医这是第二回给晋王妃看诊了,“应是吃了寒食引起的不适。”

谢满月笑着点了点头,“那是要劳烦两位太医了,若是积了寒可真不是什么好事。”

在太医这儿问完了之后谢满月才进内屋,严悠芳躺在床上显得很虚,脸色苍白,看到她进来又有些怒,“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谢满月在准备好的墩子上坐下,“还得和你说说刑部哪里的结果,以免你总是觉得有人要害你,这么妄想可真不太好。”

严悠芳瞪眼看她,“谁妄想了!”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吃了定王府的宴席才会如此,昨天刑部把宴席上的菜都带走了,今早刑部的人应该早早告知了晋王府。”

“那又如何。”严悠芳哼了声,“你把东西交给刑部时难道不用动手脚?”

“那你就拿点真凭实据出来。”谢满月很快接上她的话,语气很淡,“太医说你是吃了寒食,宴席中可没有这些,你不如自己多上点心好好想想到底为什么会碰这些东西。”

“真凭实据?你要把证据都毁了我怎么查得到。”

谢满月笑了,“也对,那你可更得小心点了。”

严悠芳气甚,“你!”

“也别动气,太医交代的话可别不放在心上。”谢满月起身又笑着添了一句,“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严悠芳怒瞪着她出去的背影,等人走了,呵斥一旁的丫鬟,“不是说了定王府的人来了都不许进,怎么让她进来的!”

丫鬟神情闪了闪,能把定王府的下人拦住,哪里能拦定王爷和定王妃,“是王爷做的主。”

严悠芳语塞,一动气又觉得头晕晕的,昨夜到现在没吃什么,还临着害喜,心里头一顿的委屈,泪水就冒了出来,“怎么没有一件事顺心的。”

......

又隔了好几日之后谢满月这儿知道了晋王妃上吐下泻的缘故,出门前来定王府之前在在自己府上吃错了东西,这事儿和定王府没关系自然也没有有人要害晋王妃这一说,只不过很长一段日子,晋王妃进出门都小心翼翼的。

谢满月没有再理会这事儿,上半年谢侯府诸多喜事,一月底四弟外任,二月初三哥成亲,二月底的时候二哥外任回来了,四月的时候谢初幽出嫁,谢家之中四妹的婚事定下了,接下来的就是五妹,这段日子里,谢满月没少往谢侯府跑。

到了七月的时候五妹的婚事定下来,谢满月都已经是八个月的身孕,还到谢侯府陪着谢老夫人一块儿参谋五妹和林家的婚事,末了还要入宫陪陪恭妃,半点没有即将临盆的样子。

七月宫中赏荷,恭妃因为前段日子偶感风寒病了一场,如今还在养身子没去参加宴会,谢满月额外入宫陪她,带着蹒跚走路的儿子,三个人在小花园的阁楼里聊天。

倒是恭妃替她捏了一把汗,“你这么沉的身子就不要入宫来陪我了。”

谢满月笑道,“呆在王府里也无聊嘛,不如进宫来陪陪您,再说了,马车出门就这点路不碍事。”

“你这孩子。”恭妃无奈,“怎么一点自觉都没有,你也是,晋王妃也是,她这么重的身子今日还入宫来赏荷。”

谢满月给遇哥儿喂了一口奶糕,“好像没半月就到日子了。”

“是啊。”恭妃嗔了她一眼,“你也不用高兴,明天开始不用入宫来了,好好在家歇着。”

“母妃,我走不走得动心里清楚,绝不逞强,您放心吧,再者太医也说了,如今走动走动也是好的。”

谢满月话音刚落遇哥儿就冲着她的肚子喊了一声妹妹。

恭妃摸了摸他的头,“乖,长大了你来保护弟弟妹妹。”

还不甚清楚这是什么含义,遇哥儿很干脆的就答应下来了,“好。”

逗的恭妃哈哈大笑。

......

她们在阁楼里坐了一会儿,那边皇后派了人过来,请恭妃和定王妃一起过去坐坐,这已经是第二回派人过来了,还派了打伞抬轿子的人,再不去还得让人觉得这架子端的太大。

于是恭妃带着谢满月去了御花园,那儿大池塘中荷花盛开,相邻隔着的几个池塘都开的很好,宫人把她们带到了赏花的小楼前,后头遮阳的地方皇后和贤妃她们都在。

谢满月请了个安就去了隔壁的小楼,赵王妃也在,起身扶了她一把,低声问,“你怎么来了。”

“皇后娘娘去请了恭妃,我能不来么。”谢满月也不想来,这儿开敞的地方赏花是不错,可对她来说显得过热了些,要是屋里冰盆子放多了又会寒。

赵王妃笑了,“不用很久,这都快散了。”

谢满月朝着四处看了看,赵王妃在一旁替她解答了疑惑,“刚刚去了阁楼里休息,耐不住热。”

赵王妃话音刚落,那边小楼门口晋王妃就出现了,她在阁楼里休息了一会儿好了些又回来了,后头恒王妃给她挪了位置,她坐的还是这屋里清凉些的地方。

晋王妃坐下没多久就看到了谢满月,没什么好脸色,她这整个孕期都怀的辛苦,相对而言对定王妃就生不出什么好情绪来。

情绪不好语气也不好,严悠芳看她坐的外沿也不忌讳,哼声道,“这么重的身子定王妃还要时常入宫陪恭妃娘娘,孝心可不一般。”

谢满月笑得从容,“晋王妃不也时常入宫陪皇后娘娘,说起来你的身子可比我重,要受你这么一句夸我可不敢当。”

要不是太医嘱咐她不能总是躺着,得适当走走出来透透气,严悠芳这日防夜防的肯定不会外出,哼了声转头过去没有在说话。

谢满月倒是不在意,坐在那儿看了一会儿,觉得闷热了就要离开小楼去和皇后娘娘道别出宫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坐在恒王妃旁边的晋王妃忽然脸色一变,腹痛难忍。

第120章满月生女

恒王妃只扶了晋王妃一下,后者坐不住直接跪在了地上,身下一股热流淌下来,吓的晋王妃面色苍白。

赵王妃她们都是生过孩子的人,看到这样的情形当即就命人把晋王妃抬起来,又命人赶紧去通禀皇后娘娘,小楼里乱成了一团。

晋王妃的痛喊和害怕声,还有进进出出的人,霜降赶紧把自家王妃扶到了一侧,免得人多引起冲撞。

很快那边小楼中皇后娘娘带人赶了过来,看到半躺着的晋王妃还有流了一地的羊水,下令把人抬去最近的阁楼里,烧水叫稳婆,还要备上生产用的东西,所有闲杂人等全部都遣散离开了御花园。

恭妃带着谢满月去了另一边,很快赵王妃她们也过来了,外头天热,一群人也不能都在阁楼外等着,就近的这儿是一个小偏厅,晋王妃要生了,好歹也等着她生下孩子她们再离宫。

恭妃摸着谢满月的手有些凉,关切道,“是不是受了惊吓,等晋王妃顺利生下孩子你也早早回去。”

谢满月点点头,屋外那儿时不时有宫女说话的声音,窗户那儿看过去就是阁楼,进进出出的宫女,还有匆匆赶到的两个接生嬷嬷,晋王妃的痛喊声还偶有传出。

耳旁还有恒王妃和别人的低语,她就坐在晋王妃旁边,所以对这突发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还有半个月,刚刚看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

“还有半个月的日子,谁不是呆在家里的。”比恒王妃更轻的声音,压低着,“也有提前一月早产的,谁说得准。”

恒王妃动了动嘴,“说的也是,如今只求顺顺利利的生下孩子。”

......

这边厅堂内一直到了下午,阁楼那儿依旧是进进出出的繁忙,晋王妃的日子一下提前了半个月,又是羊水先下,抬上床一个时辰后才有生的动静,此时晋王妃已经虚了力气,声音都低了许多。

阁楼外是随后赶到的晋王爷,顶着下午的日头神情凝重,恒王爷陪在他身旁,后头两个侍卫打着伞。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都临近傍晚了,厅堂这儿安静了许久后又纷纷有人说话,担心晋王妃不好,也有祈祷的,恭妃捏着一串佛珠也是想着能顺利生下孩子,谢满月朝窗户那儿看了好几眼,傍晚阳光的余晖安安静静的洒落着,无风的天,边际染着一抹晚霞,分外红艳。

也不知是等了多久,受邀前来的女眷们早就已经出宫,厅堂这儿还送来了夜食,谢满月没什么胃口就喝了些清水。

外面已经天黑,厅堂里人等着也有些焦急了,恭妃转手拉住了谢满月,嘴里默默念着什么,良久,阁楼那儿终于有了动静。

哭声很弱,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她们这儿是听不见,只看到门开了接生的宫嬷嬷抱着孩子出来,比谢满月她们快一步的是刚刚从乾清宫过来的皇上,皇后见皇上来了,带着所有人出去,阁楼外一下又显得有几分拥扰。

谢满月并没有拥过去,她就站在偏厅门口这儿看,皇上显得很高兴,直接从宫嬷嬷手中接过了孩子,和在旁的晋王爷说着什么,紧张了半日的气氛这才缓和下来。

尽管谢满月并没有做什么,可跟着那样的氛围多少也觉得累,远远看着那儿的气氛还不错,谢满月和恭妃道别之后离开了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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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三这天谢满月没有跟着前去,傍晚乔瑾瑜回来和她说起了晋王府的事,热闹是一定的,宫中的赏赐也不少,生下孩子的那天还是皇上做主,直接把这世子之位定下来了,唯独一点,早了半月生下来的孩子身子骨有些虚,养了几天哭声还是猫一样。

最后响盆时若不是厅堂里安静,怕是孩子的哭声都听不分明,只是在场的谁会去说,都当没瞧见,除了恭喜还是恭喜。

谢满月动了动脚,有些酸痛,“东西送到了就成了。”

乔瑾瑜让她靠着,替她按了按腿,声音沉沉,“昨日下午见到你二哥了。”

谢满月眯了眯眼,“是不是消瘦了不少。”

乔瑾瑜点点头。

“这都半年了,二伯娘不嫌累呢,两个身家清白的姨娘是祖母选的,一开始她还挺满意的,如今又不中意了,见迟迟没有身孕,自己又挑了两个,最后还不是闹的二哥不顺心。”谢满月如今身子重,就算是有心帮二哥也插不上手。

若非谢满月,乔瑾瑜对谢侯府的事半点都不会上心,也正是因为知道媳妇心系着谢家,乔瑾瑜才会多说几句,“你二哥托人在寻宅子,似是想搬出去。”

谢满月睁开了眼,半响,似笑非笑,“好了,这下可有的热闹了。”

......

谢侯府怎么热闹谢满月是没什么精力去知晓了,到了八月她开始睡不安稳,夜里时常噩梦,到了临盆的前几日还是如此。

八月二十六这天一早,谢满月折腾的半宿没睡,才刚刚休息没多久就被一阵一阵的疼给催醒了,一旁谷雨见此赶紧出去请人,方妈妈进屋看了一下,“王妃先吃些东西,不然到时可没力气生。”

何妈这儿当即命人去宫门口守着等王爷,该准备的东西早早的都准备妥当,屋子内谢满月喝了一口鸡汤,觉得腻了,又吃了半碗甜面,疼得厉害时根本咽不下去,由霜降和谷雨搀扶着在屋子里来回走动。

一个时辰过去谢满月的疼痛加剧,站不住了,只能坐在那儿休息,何妈又送了些吃的进来,趁着镇痛的空隙,谢满月吃了几口。

快到中午的时候挨不住羊水破了,谢满月躺了下来,此时一阵阵的疼才开始无限来袭,屋外早朝归来的乔瑾瑜抱着儿子等着,屋子内方妈妈和还有一个稳婆看了看谢满月的情况,“王妃,瞧着这个头比世子小,您可把这力气给收住了。”

说是这么说,谢满月还是疼到了傍晚才把孩子生下来。

连日来夜不能寐睡不安稳,又这么折腾了半日,谢满月这回精神可没有生遇哥儿的时候好,只看了孩子一眼都没仔细听是男是女就眯上眼睡过去了,等她醒来屋子里已经收拾妥当,只点了幽暗的灯,是后半夜的时辰。

一旁霜降伺候着,见她醒了,扶着起来给她喂了半碗米酒,“小姐您饿不饿,厨房那儿给您热着清汤。”

谢满月点点头,“王爷和世子呢。”

“没您哄着世子不肯睡,王爷陪着他呢在偏房睡。”霜降出去让谷雨跑一趟厨房,笑着替她在后背加了个枕头,“小郡主有奶娘顾着,睡的很好。”

是女儿啊,谢满月这才想起昏睡过去前方妈妈说的话。

谷雨拎着食盒进来,从里面端出来一碗鸡汤,都是滤了油的闻起来并不油腻,谢满月没喝几口门口那儿就有了动静,乔瑾瑜披着外套走了进来。

乔瑾瑜接过谷雨手中的碗坐到床边,两个丫头识相的出去外屋守着,谢满月抿了一口汤,“怎么不睡了。”

“听到外头有动静。”夜半醒来,乔瑾瑜的声音低哑的很,“知道你醒了过来看看。”

谢满月往他身上靠了靠,“有没有去看过孩子。”

乔瑾瑜认真的看着她的脸,“看了,和你很像。”

“还真是这一个月来睡的第一个好觉,生下她就轻松了。”谢满月微嘟了嘟嘴,“看这脾气恐怕也不是安静的性子。”

乔瑾瑜没忍住笑了,都是两个孩子的娘,还置这份气了,谢满月扭头瞪他,乔瑾瑜一本正经的开解她,“脾气也不用太好,不能让人欺负了去。”

“这还差不多。”谢满月嘀咕了声,喝完了汤后又开始犯困了,靠在乔瑾瑜怀里沉沉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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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王府的洗三宴操办的不大,来的客人依旧是不少,谢侯府本就是大家族,寻常都不出门的谢老夫人特地来了一趟,齐家上下老小自然都跟着一块儿来了,宫中的赏赐提前一天就送到了定王府,后院主屋内,谢满月靠在床上,一旁坐着祖母和大伯娘。

“凑成了一个好,儿女成双。”谢老夫人刚刚瞧见过曾外孙女,爹娘的模样都不差,孩子也生的好看,“眉宇间和遇哥儿还有些像。”

谢大夫人笑了,“要不怎么说是兄妹呢。”

二伯娘没有来,估摸着又病了,祖母没有说起来谢满月也就没问。

在她的屋子里坐了一会儿,外头是要添盆了,谢老夫人起身,笑呵呵道,“我们也去添一些,给孩子图个吉利。”

谢大夫人扶着她出去,屋子里并没有安静多久,很快马茹嫣过来看她了。

也是生了孩子当了娘的人,这脾气还是丝毫没减,一进门就急着和谢满月分享八卦,末了得意洋洋,“你在毫安那一年多的日子里,事情发生的可多了。”

“那你今日前来是要和我说还是吊我胃口?”谢满月笑着打趣她,反被她瞪了一眼,“你好好的问不行?”

马茹嫣素来是消息灵通的一个,以前宫中的事她都比她们要早知道一步,如今嫁了人知道的更多了,偏偏这么多认识的人中没人能像谢满月那样可以让她说得这么畅快的,“你刚回来没多久就有身孕了,我可忍了不少时候。”

听了半个时辰的八卦,谢满月也着实是佩服她,笑着揶揄,“这宫里宫外还能有你不知道的么?”

“有啊。”马茹嫣眨了眨眼,“多着呢,包括你那嫁人的三妹,镇西侯府的事。”

谢满月一怔,“三妹嫁人不过几月,我听闻侯夫人待她挺不错的。”

“好什么啊。”马茹嫣直脾气,说完才觉得有些不对,看谢满月面无异色这才又继续往下说,“我也是听说的,你别往心里去。”

谢满月笑了,“你什么时候说事儿喜欢遮遮掩掩了。”

“这不是怕你听了不舒服。”马茹嫣嘿嘿一笑,“也不是别人。”

“有什么好不舒服的。”谢满月摆手,“你说说。”

马茹嫣瞧了她好几眼,半响逗的谢满月失笑了才有些放心,语气也轻缓了不少,“我也不是故意要说你三妹的事,就是近日镇西侯府里也不太平,那家子人可比谢侯府多了,满府邸上下都是人,你想啊,这么多庶子女,光是身边伺候的人就得添多少。”

“这些事三妹出嫁前早就知道了。”家大人多,事情也就多了,祖母当初也是担心三妹处理不来这些绕弯子的事。

“那你可不知道几房人都在明争暗斗吧。”马茹嫣压低了声音,“这镇西侯府的老夫人啊,不知道犯了什么浑,要长子把爵位给小儿子,还嫌弃上长房生出来的曾孙,说不干净,谁知是着了什么魔。”

谢满月这下是真的愣住了,“你怎么知道这事儿。”

“就你不知道,谢老夫人肯定清楚。”马茹嫣指了指她的肚子,“就前几月的事,你这么重的身子谁能告诉你。”

对于镇西侯府的事,三妹出嫁后谢满月就没怎么注意了,再者传到谢侯府的也都是好事,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可和三妹又有什么关系。”

马茹嫣摇摇头,“闹成这样她能过的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