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瓮中捉鳖!没想到陛下的猜测真给说中了。”

段宵挑眉,眉目肃然,语气中隐有严厉,“既然潜进了院子,为何不进去搜?”

“是…”凌宇满头大汗,“是西院。院子周围属下都搜过了,无人。只是这房间…没有陛下的命令,属下不敢进去。”

段宵步伐一顿,黑色的眼眸中流光闪过。

“那西院现在是何动静?你觉得可是他派出的人?”

凌宇低头惶恐道:“属下不敢随意猜测…”

“罢了。朕自己进去。”

西锦国,西亭院。

段宵推开了门,缓缓地走进房内。房内的正中央,紫铜香炉中,焚着淡淡的檀香。

男子一头长发,用一根普通的绸带随意的束扎着。他低着头,墨发飘逸的垂在脸上,仔细地刻着他手中的木雕。他的脚上,锁着手臂粗细的铁链,那根链子严严地捆绑在房柱上。男子的脚踝处残留着明显的伤痕,被铁链磨破的皮肤还渗透着斑驳血迹。

“皇兄,别来无恙。”

坐在椅上的男子闻声后,面露诧异的抬头,与段宵那双面露笑意的黑眸对个正着。

“见过皇上,今日不是皇上大婚吗,为何会出现在此处?”男子放下手中的东西,轻叹一声,苦涩道:“我已被皇上贬为庶人,何必叫我皇兄来挖苦我。”

段宵顺着男子的手望去,是件未完成的木雕品,熟悉的轮廓,让他的心不由得慌张了下。他佯装镇定地自酌一杯茶水,淡淡道:“今日,有刺客潜入皇宫,不知你可否听到什么动静?”

“刺客?”男子讶异,眼中不由地滑过戏谑,他苦笑一声道 :“陛下莫非以为是我一手指使?亦或者是大皇兄的残党前来寻我?”

“段宵啊段宵,你莫非忘了。我的双腿早已被你所废,早已威胁不了你的皇位。更何况,我本身就对皇位没兴趣。”

他低着头,神情淡淡的,“既然都这般了,你还处处提防我,将我囚禁于此,让我苟延残喘地活着。为何不在那时将我一同处决?”说道激动时,男子剧烈咳嗽了起来,他抬手想要触碰到桌上的茶壶为自己倒水,谁知因段宵之前的挪动,导致茶壶与他的距离过远,他的手未拿稳茶壶,便从椅上摔了下来。水溅撒在衣上,墨色的发丝披散下来,遮盖了他低垂的双眸,一身狼狈样。

“主子!”婢女听闻哐当的一声巨响,连忙推门进入,将摔倒在地上的男子重新扶回了轮椅上。安顿好了男子,她才瞧见段宵,连忙惶恐地跪倒在地,恭敬地喊道:“参见皇上。”

“西院的其他人呢?今晚有刺客潜入,将其他人汇聚于此处。”

婢女被段宵冰冷的声音吓得冷汗淋淋,她低声哭泣着:“回陛下,这三年来,除了奴婢外,没有其他人了。”顿了顿,她偷偷抬首,含着哭腔道:“陛下,刺客什么的真的和主子无关!求陛下明鉴。”

昏暗的烛光下,在段宵的面容上闪闪烁烁地烙下些阴影。那双黑玉般冰冷的眸子直直地望着跪拜在地的婢女,似乎是在辨认她话语中的真假。随后,他站起身,在房中转了几圈,确定除了他们两人,无人藏身后,走向跪在地上惶恐不安的婢女。

——箭射中对方右臂。对方黑衣蒙面,但依身形看是位女子,而且年纪尚轻。

段宵笑了笑,面容突然柔情了下来,语气意外的温和,诱导般地开口道:“朕当然没有怀疑杨旭,可能刺客已经离去了。”他握着女子的右臂将她抬起,脸上的笑意不减。而女子却一副惶恐不已的摸样,她轻微颤抖着,磕磕绊绊道:“谢陛下…

他用的力道不轻不重,但若手臂有伤,这一按,足够让对方痛得出声。

段宵掩去了心中的怀疑,又望了一眼正喝着茶平复咳嗽的男子。随后,他徒步踏出房间,清冷的声音在房中回音不断,“若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影,记得报告给门口的侍卫。”

女子望着段宵离去的背影,身子不由自主的晃了晃,淡绿色的衣袖下,血已经渐渐渗透出,自己的手心也早已冷汗淋淋。当时,若不是她咬牙屏住,就要被段宵捉个正着了。想到此,女子不由微微勾起嘴角。段宵再怎么谨慎,也终于疏忽了一次!

“你是谁?!”一个削尖的木刀片从女子脸颊处飞过,深深插入后面的墙壁。女子摸了摸被划开一个口子的人皮面具和脸上正流着血的伤口,对着段旭躬身施礼,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慢慢撕下,露出一张精致的面容。“三殿下,许久不见。可认识我?”

“是你?”段旭子惊奇道:“你为何在这?谁派你…”说到一半,他略一迟疑,眼中微微黯然。能指派他们的那个人早已故去,跟随他的人早已四分五裂不知所踪,那她又是为何来到这个皇宫?

“你怎么会被当成刺客?”他皱眉不解。

“殿下,我是特来见你的。没想到却中了他们设下的陷阱。”女子恭身,一字一句道:“我混入皇宫,准确的来说,是来报仇的。”

“报仇,谁的仇?”段旭恍惚着,喃喃道,“又要向谁报…”

“杀段宵,复殿下!”女子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道,“主子惨死在南周,段宵一转眼就控制了皇城,登基为帝。然而,殿下你才是主子当年心中最佳的皇帝人选!”

“四皇弟已经死了。”段旭缓缓的闭上眼睛,疲倦道:“我是罪妃之子,又被废去双腿,不能行走。一个残废之人,如何能称帝?”

段旭低声道:“你走吧…莫要来这里了。”

段宵回房后,轻笑了一声,话语中皆是讥讽:“呵…现在什么人都能随意出入皇宫了。凌宇,下去领罚。”

他来回在房中踱步,眉头越拧越紧,手也在不知不觉中紧握了起来。

“没出宫,那就是宫里的人。女子…莫非是后宫的妃嫔亦或者宫女?”默然半晌,段宵转身询问莫空,“后宫今晚有什么动静?”

“回陛下,因为陛下今日大婚,众娘娘都知道陛下晚上不会去别处安寝,便都早早睡下。只有贵妃娘娘在睡前发了一通脾气,其他院子都安静得很。”

段宵试探问道:“那淑妃呢?可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淑妃一直呆在房内未出门。奴才已经下了迷药,待淑妃昏睡下后,陛下便可从密道回去。”

段宵恍若未知,待莫空退下后,望着门口,若有所思。

想要他死的人太多了,今日又是谁派来的?!

请安

“醒了?”

穆青暖睡得一阵迷迷糊糊,她歪着头,朦胧的双眼不解地望着身边。浓密的睫羽近在咫尺,秀长的墨发漂浮在耳边,痒痒的。

穆青暖轻笑的用手指把玩着对方的头发,身子微微立起,双手一伸竟将对方抱了住。

熟悉轮廓,俊美面容,嘴角的笑容,是段宵。

刚想说些什么,穆青暖眼睛一花,身子一转,被人丢下了床。

“爱妃一早就向朕投怀送抱啊!”段宵环着胸,居高临下的鄙夷道,目光似寒冰一般扎在她的身上。

穆青暖有些怔怔地坐在地上,地面的冰冷让她突然清醒了不少。

她突然苦笑了一声。睡了一觉,她差点忘了,眼睛一睁看到的不再是任由她揉捏的痴傻皇弟了。前世有过一段时间,两人同床而枕。她体寒,睡觉时怕冷便一直把段宵当成暖炉抱着。刚才,她醒来时太过迷糊,竟然可笑的错把现在当成了过去。

穆青暖抬头,见段宵气愤地拍着自己的龙袍,整个人的脸色都沉了下来,似乎上面有什么污秽的东西。穆青暖腹诽,不就是碰一下嘛,有必要如此紧张吗?她可不记得段宵有什么洁癖才对。

段宵见穆青暖坐在地上,低头不语。整个人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亵衣,双手不由自主地环抱着,似乎很怕冷。他陡然抬手,拎起她的衣领将她抬起,迫使她的双眼对准自己,想从她的眼中望穿她的心思。

只可惜,穆青暖除了对他皱眉外,不漏半分异样的表情。

“穆青暖,你的姿色是不错。只可惜,南周国失败在竟然派出你这样的女人来诱惑朕。”

穆青暖嘴微张,一脸讶异地望着他。

她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什么!诱惑?她?!段宵什么时候如此多疑加自作多情?!

“陛下能放我回床吗?我这样很冷。”说着,穆青暖不由自主地微颤了一下身子。最最主要的是,自己一身亵衣,如此暴露。而如今他们俩已经今非昔比,身份不同,已经不是从前能搂搂抱抱,随意亲热的对象了。这让她不免有些尴尬。

段宵见穆青暖一脸装傻的样子,又气得不打一处来。然而,看到她因冷微微颤抖的身体时,他竟然又会觉得心怜。这个女人竟然和那个人一样怕冷。一向喜形于色,收敛心情的他竟然就被她的一句话给打败了。

段宵将穆青暖丢回了床,见她迅速缩回被窝里,用被子严密地盖好自己后,段宵慢悠悠道:“穆青暖,你很快就会知道,南周国派你来是错误的。”

穆青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淡淡道:“陛下,你一直都搞错了。没有任何人派我来。”是我自己执着的要来见你的。

“那就好。”段宵瞥了穆青暖一眼,推门离去。这时,守候在门口多时的侍女们便鱼贯而入,为穆青暖准备洗漱的物品。

有一个大胆的侍女在段宵走过的时候开口问道:“陛下,可在华容殿用膳?”

“不,朕回自己宫殿用膳。”段宵寒着脸道。

手指捂着脑袋发疼的地方,穆青暖总觉得自己似乎忽略掉了什么。她洗了一把冷水脸,终于让自己真正清醒了过来。

她回想起昨日,她原本坐在床边等待段宵,想知道段宵究竟从哪里冒出来。谁知等着等着,她突然困了,竟然一不小心睡着了。自重生以来,她睡觉一向不踏实,有好几个夜晚都被梦魔惊醒,有任何风吹草动就会苏醒。昨夜却睡得意外的熟,仿佛是被人下了迷药一般。

迷药?!穆青暖突然恍然。她立刻仔细地环顾了四周,果真在一个窗户的角落看见了一个小洞。她迅速命令侍女推开所有窗户,好让那未散去的药物彻底消散。

**一刻值千金,她却被人下了迷药,丢下了床。

穆青暖掩住口鼻,眼神微沉,怪不得她早上起来头晕晕沉沉,迷迷糊糊的。只是穆青暖不明白的是,段宵为何要搞这些小动作?

侍婢春儿偷偷瞧了一眼喜床上洁白的床铺,又望了一眼身边的淑妃,面露鄙夷。想不到邻国来的和亲公主竟然不是个处。只不过为何陛下不将她打入冷宫,难道被这个狐狸精给迷惑住了?!可看刚才陛下的神情,似乎也对淑妃的侍寝十分不满意,脸色暗沉的可怕。或许只是看在是邻国和亲来的,不敢有所怨言。

这些,都得报告给贵妃主子。淑妃肯本不足为惧,只要贵妃主子再加一把劲,皇后之位非主子莫属。

慈宁宫。

“母后吉祥。”穆青暖进门时,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坐在最高的位置上打扮得端庄华贵的女人。太后瞧见她,露出几许笑容,朝她轻轻招了招手:“淑妃,到哀家这儿来。”

穆青暖嘴角抽了抽,在众妃子火辣辣的视线下蜗牛般地慢慢踱步来到了太后的身侧,很识趣地拘谨地站好。

太后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穆青暖,很是祥和地问道:“昨晚睡得可好?”

“尚好。”穆青暖略一低头,偷偷运气让自己的脸颊微微泛红。乍一看去,像是被宠幸后的娇羞摸样。

太后见之,眼中略带笑意,暗中却滑过几缕算计的光芒。

“贵妃呢?”太后左等右等都未看到某人,不由开口问道。

“贵妃娘娘昨夜划破了手,所以不来请安了。”一侍女回禀道。

“哦?”太后挑眉,“做什么事呢划破了手?”

“是…”侍女满头大汗,正思索着该如何回答。

太后捧着茶盅慢腾腾地道:“回去告诉贵妃,再如此下去,这皇宫再多的花瓶也不够她砸。既然她不来,那陛下御赐的藩国进贡的绸缎就让淑妃先挑了。”太后转过头来对穆青暖道:“淑妃看上什么,就挑走了。哀家老了,这些漂亮绸缎对于哀家来说都是身外之物了。”

太后的说说得很有理,此时贵妃不在,论品级,淑妃最高。她几乎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就这样大刺刺地在刚进宫时就被众妃子用嫉妒的目光紧盯着。

穆青暖看了看摆在殿堂中间的绸缎,随后在众多花色中迅速地拿出了一个。儿时这些锦绣父皇随意赏赐,比起那些艳丽的颜色,她最钟爱的就是白色。她喜欢穿着一身白衣,就像那些书中羽化而登仙的仙人一般。

“白色?”太后眼中一诧异,“淑妃不必拘谨,喜欢什么就拿吧。你看你今天一身朴素,哪像什么妃子该穿的衣服。今朝再从慈宁宫拿白色的回去,别人都要怪哀家冷落了你啊。”说着说着,太后嗔怪道。

穆青暖执着着:“母后,我要这个就可以了。”

段宵赏得衣物大多太过华丽,她素来不喜。今日出门时,她好不容易在这之中找到了一件浅绿色衣裙,没有过多的花饰,朴素干净,让人看得很是舒服。

“太后娘娘,淑妃娘娘…”贵妃派来的侍女原以为没人会选这种颜色,没想到淑妃竟然一眼相中。若是将事情办砸了,她可少不了挨板子。

她惶恐地匍匐在地,颤着身体道:“贵妃娘娘今日派奴婢来其实是看中了这白色绸缎,让奴婢来取的。这白色绸缎只有一个,能不能请淑妃娘娘割爱。让奴婢…”

“混账东西!”太后一拍桌子,眼眸里已经再无刚才的笑意,只有怒火。她偷偷瞥了一眼穆青暖,见她低着头,神色灰暗不明。

太后刚想怒骂什么时,穆青暖突然出声,将绸缎递上:“既然姐姐需要,那我再选别的吧。”

太后皱眉。

谢芸素来喜欢奢华的衣服,今朝怎么对白色瞧上眼了。莫非因为是淑妃看中的,所以特地命人来找茬,试探下淑妃的脾性?

还有,叶瑶是南周名将,脾气应该不会如此柔弱,对方都这么欺负上门了,竟然就这么乖乖地退让了。

“也罢。”见众人走远,太后摸着大拇指的玉扳,嘴角微微上扬:“斗吧斗吧。宫里好久都没这么热闹了。”

最好斗得段宵头脑发晕,一气之下与南周和谢振平共同撕破脸。这样,她与皇儿就能坐享渔翁之利了。

想到皇儿,太后不由急急问道:“按照时辰,皇儿该到京城了,怎么还未进宫向哀家请安。可是路途上出了什么事吗?”

太后的随身侍婢玉嬷嬷上前一步,恭敬地回道:“南平王已经到京了,正在翠莺阁歇着。”

“翠莺阁?”太后皱眉,“这是哪的客栈?”

玉嬷嬷嘴角抽了抽道:“不是客栈,是——青楼…”

“青楼?!”太后猛地一拍桌子,此时可谓是真的气着了,说话的声音都不由颤动了起来。“这逆子怎么又去了这种地方!还不把他速速给哀家带来!”

红豆最相思

前世的习惯,穆青暖喜欢吃好饭时到处去逛逛。熟悉的楼阁,熟悉的花草,以及熟悉容貌,熟悉的人,处处都牵引着她脑海中翻腾的过往记忆。

谢芸一袭白衣丝裙站在池塘边,一头墨发高高束起,肌肤如雪,面似芙蓉,眉如柳,在见到穆青暖的刹那,殷红的嘴唇微微上扬。

谢芸迈着步子朝穆青暖走进,见穆青暖呆呆的似乎被她的美貌震惊着,心中不免洋洋得意着。随后,她高扬着头,上下打量着穆青暖,又是那朴素的衣裙,潦草的装扮,若是被人认成宫女也理所当然。

谢芸挑眉问道:“妹妹,也是来赏荷花的吗?”

像!太像了!谢芸这一身打扮,竟然与前世的自己又七八分相似。现在的谢芸,简直就是圆了她前世未能穿女装的一个梦。

只是,若谢芸的表情卸下高傲,语气不那么咄咄逼人就更好了。

穆青暖心下疑惑,自己究竟哪里招惹了谢芸,为何以前温柔可爱的小女娃,变成了这般摸样?!难道是因为嫁给了段宵,所以近墨者黑了?

“饭后散步而已。”穆青暖谨慎道。

“饭后散步?”谢芸捂嘴轻笑,“妹妹想必也是知道陛下闲暇时喜欢呆在御花园,所以是来等陛下的吧。”

段宵会来这?

穆青暖微皱了下眉。目前她还未做好准备,还真不想那么快再见到段宵。

“那姐姐慢慢等,我先回去了。”

穆青暖毫不犹豫地转身,知趣地离开,让谢芸自以为她踩住了穆青暖的痛脚。也不知为何,在见到穆青暖的第一刻,谢芸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压迫感和危机感。虽得到陛下从未踏进她寝宫的消息,可心中的不安却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扩大。淑妃越是淡然,她越觉得不安。心中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叫嚣着:必须除掉她!必须!

谢芸况似无意中道:“说来,陛下自大婚以后再也没有去过妹妹的寝宫,妹妹真的不在这一起等陛下吗?这可是个好机会啊!”

“不用了。我有些不舒服,先告辞了。”穆青暖暗了暗眼眸,不理会身后谢芸虚假的挽留,躬身施礼,抬脚便离开了御花园。她重返西锦并不是来后宫争宠的,何必和谢芸多费口舌。

这几日,无论穆青暖走哪里,身边总有小尾巴跟着,监视着她的行动。估摸着人数,约有三人。

刚才她与谢芸的相遇并非偶然。她原本想以散步为名,走着走着,走到她原来的寝宫。就算被人发现,也可以以不熟悉皇宫布局,迷路为借口。可是,她的侍女春儿却在她耳边极力地鼓舞着御花园的好处,并积极地为她领路。

看样子,春儿是谢芸的人。纯粹是想将她领到谢芸面前,让谢芸借由段宵冷落她一事,大肆嘲讽的。

见穆青暖斗败而归,谢芸只觉心情畅美,烦恼尽去。

“本宫倒要看看,你这小妮子,怎么和本宫斗!”谢芸缩了缩在冷风下微冷的身体,有些嗔怪道:“陛下怎么还未来御花园。”今日,她这么一身打扮就是为了见一见段宵。她为此布下了甚为详密的计划。谢芸略微黯淡地低垂下头。其实说来,段宵也有好久未到她寝宫了。

“春儿,本宫有些冷,帮本宫从寝宫内拿一件斗篷来。”

春儿有些犹豫,站在原地踌躇着。

“春儿。”穆青暖一挑眉,“你想冻死本宫吗?”

“是,奴婢这就去拿。”

刚才在她与谢芸发生小摩擦后,有一个侍女悄悄离开。看样子也是别的宫派来看看情况的,最有可能的便是太后。

又走了几步,来到一个听阁小谢中,穆青暖假意咳嗽了几声,道:“夏秋,为本宫端碗茶过来。本宫在这里小歇一下。”

“是,娘娘请稍等片刻。”

将所有侍女都赶离身边后,穆青暖的嘴角略一上扬。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明明不是蜿蜒的小路,段宵却走了很久。他一身月白色的袍子,墨色的长发在丝丝缕缕的阳光下似镀了一层金边,随着风飘荡着。

有时候,他发现自己的目光会在桃花的树梢下流连不已,仿佛正在寻觅那个人的修长身影。每一次意识到自己的是失神后,段宵都会皱起眉头,把目光硬生生地调转回前方的道路上,试图忽视心中突如其来的隐隐刺痛。

那个人早已在三年前去世了,但自己心中的暗伤却始终无法抚平。

小路的尽头坐落着一个空旷半荒废的庭院和一个屋舍。

他望着屋子,一时间心乱如麻,不由轻声开口道:“欢迎回来。”

回答他的不是每每在梦中回荡的声音,而是一个尖利充满怒气的女声。

“段宵?是不是你!”一个拄着拐杖的女子从门中走出,“你还来这里干什么!”说着,女子用拐杖狠狠地戳着段宵的身体,一下又一下,段宵却避也未曾躲避。

“萍姨,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未消气吗?”段宵说话的时候没有抬头,睫毛轻颤着。或许是害怕看到对方那双不再明亮的双眸,以及回忆到过往的种种。

“消气?陛下这句话说的实在是太好笑了。”徐萍嘲讽道,“若是消气,皇后娘娘和殿下能回来的话,若是他们能回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