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慌忙地跑了出来。他突然发觉,比起被段钰知道自己假扮痴儿,他更加害怕段钰知道谢秋言死了他却因为活下的事。面对一个时时刻刻想要救他的人,他如何忍心眼见着她被杀致死。

他遥远望去,心忽然顿住了。那是一场前所未有,无比惨烈的屠杀。青岚宫里到处躺着尸首,满眼望去皆是血红。

他的脚突然被人抓住,他警惕地低下头,却见是一位曾经嘲笑过他痴傻的宫女。她满脸是血,胸口更是中了一剑,不停地冒着血,十分骇人。

她眼睛等得大大的,嘴里一直呢喃着什么。

他低□,侧耳听之。原以为她是求救,然而她却在不停地喊着:“七皇子…快逃…趁现在快点逃出去…他们…他们要杀你…”

他眼睁睁地望着让他快逃的宫女紧缩着慌张的眼瞳,嘴角在说话不停流淌着刺眼的鲜血。她的手垂在半空,段宵不由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要握住,但那只染着鲜血的手却从他的手中滑了下去。

他不停地喊着:“我救你出去,我救你出去…”

那个宫女却摇了摇头,那个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他是个痴儿,怎么可能救得了她,就算能救,还有那么多被害死的人,那么多垂死的人…

她头一歪,闭上了眼睛。

段宵恍惚地站了起来。他从小到大,身心虽然扭曲过,虽然曾一度期盼着西锦血流成河,但当无数尸骸堆积在面前,当那无尽的杀戮和无数的血腥展现在他的眼前,他突然发现那些已经生活了多年的人,他与他们是有感情的…那个曾经辱骂他过的宫女竟然也希望他逃出去…

段宵从宫女的胸口拔出了剑,血滴答滴答地顺着剑身滴落在地上。他低着头,那双寒冷嗜血的眼睛被那垂下的青丝遮掩了去。

“你看,傻子在那!”

他的剑随意一挥,轻而易举地夺去了一个人的生命。

他望着满手的鲜血,突然笑了。

你看,杀人就是那么简单。

他学武那么多年,这是他第一次拔剑杀人。感觉,还不错。

谢秋言被人步步紧逼,脚后跟更是中了一剑,狼狈地摔倒在了地上。她望着围在她身前的十余人,眼神黯淡了下来,手紧握着长剑决定拼个鱼死网破,在死前将他们全部斩杀。只是不知道段宵有没有听从她的吩咐,成功地逃出青岚宫…

谢秋言在成功杀掉三人后,被人从背后突袭,那剑来得又快又隐蔽,而且只对着她胸口。谢秋言来不及转身挥剑相抵,她连忙侧身躲避,然而脚腕处的疼痛让她的动作慢了好几分,剑更是丢离出了自己的手心,掉在了地上。

眼看胸口就要中剑,背后突袭她的士兵突然惨叫了一声倒在地上。也就是片刻的功夫,其他几人的胸口皆裂开了一条伤口,鲜血喷涌而出,腥腻的血液溅在了谢秋言的脸上,变相红润了她苍白的脸容。

她颤着唇望着踱步而来的白衣男子,不,已经不能用白衣来形容了,那依然成为了一件血衣,他手中拿着的就是她的那把银色长剑。

“七殿下…?”她的声音沙哑而无力,望着这么冰冷骇人的墨色血瞳,她竟然有种想要哭泣的感觉。

“走,我们出去。”段宵的声音略微软化了一下,伸出手扶起脚受伤行动不便的谢秋言。

谢秋言恍惚的一会才道:“你装痴傻!”她的声音颤抖着。这个面对死亡都面不改色的女子,此时却如此慌张和无措,可见她是如此的惊讶。

毕竟,一个步步为营,在殿□边佯装痴傻多年的皇子,她如何能不警惕。

“我若要害你就不会暴露自己会武不是痴儿的事情了,我可以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你杀掉。”段宵苦笑了一声,道:“秋言姐姐…我不是痴儿的事情是欺君大罪,我犯不着和自己的命过不去。而且,我发誓,我绝不会害皇兄的。”

那诚恳无比的目光,那句坚定无比的誓言,谢秋言软下神情,叹了口气道:“我信你。你若真想对殿下不利,早出手了。殿下从未对你设过防备。而且,我能看得出来,你是真的喜欢殿下的。”

段宵笑了笑。他知道,谢秋言话语中的喜欢只是兄弟之间的友爱,可是,他知道,他对段钰的却不是这种感情,是一种更奇怪,更深刻的感情。

“剩下的侍卫虽然被我全杀了,但我从他们口中得知,段净已经控制了皇城,我们这么贸然跑出青岚宫,只会成为他们追捕的对象…”段宵理智地分析着。

谢秋言沉吟了一声,忧心忡忡道:“这件事我要尽快飞鸽告诉殿下。陛下和娘娘都在段净的手上,陛下的寝宫被段净重重包围,没有大军根本无法从外面突入。只能期盼殿下早日归来,迅速扭转局势了!”

“我知道一个暗中去西锦帝寝宫的方法。”

段宵领着谢秋言来到了他居住的院子,指着已然荒废的井口道:“这个井口已经干枯,而且通往着西塘园。西塘园的房间里有个密道能直通西锦帝的寝宫!”

谢秋言面露惊讶,但她知道现在已经不是质疑段宵为何知道废井通往西塘园和西塘园竟有密道的事情。她点了点头,道:“你想去陛下寝宫救陛下?”

其实西锦帝死不死他真的不在意,只是…

段宵皱眉道:“若皇兄真是五日后归来的话,西锦帝和皇后娘娘的处境就十分不妙,若是他们被拿来威胁皇兄就范,以皇兄的软心肠,势必会投降,到时候必然难逃一死。”他在意的只有段钰,所以段钰在意的人,他也必须在意。

谢秋言听闻后也十分赞同,她与段宵一同下了井。段宵拨开了井壁边的一堆稻草,那里赫然出现了一条通道。段宵率先弯下腰钻了进去,谢秋言不假思索也紧跟其上。她受伤的脚滑过稻草,留下了一道道血印。

段旭在自己的房中弹琴,外面的声音十分吵闹,他的琴弦突然崩断了。

外面似乎有不少人进进出出。

或许四弟回来了。

他笑着将琴放下,出了房门,想找一个人问问。

他略感奇怪,今日他寝宫里的宫女太监怎么都失踪了。他暗自笑了笑,或许是去偷懒了。他抬步出了宫门。段钰的寝宫就在他的隔壁,他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大门紧闭,竟然意外安静。

他诧异地推开青岚宫的大门,门发出吱呀一声,在寂静的时刻显得格外的诡异。

他的手颤抖的,慌忙了后退了数步,他的眼前整座青岚宫被鲜血盈满,无数尸体堆积在面前。

他害怕得想要逃离,但是…他必须确认谢秋言和段宵的暗卫。

他撇过视线向里面走着,满目的鲜血刺激着他的眼瞳,他一边走一边喊道:“秋言,段宵…”

他喊得喉咙都哑了,可是没有人回应他。

段旭的步伐一顿,那个穿着禁卫军衣服的侍卫似乎还有气息,他连忙走了过去,蹲□,简要的为他包治好伤势,急急地问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四皇子的侧妃呢,七皇子呢!”

“三殿下…咳咳咳…”侍卫咳嗽道,“快…去…贤妃娘娘那里,告诉她…我们…失败了…”

段旭呼吸一滞,惊慌得松开了手,面露慌张地反驳:“你骗人!”聪明如他,怎会猜不出侍卫口中的话语。

他只觉得一股重重的沉闷压来,他的母妃竟然趁着四弟不在派人杀殿中的人。父皇呢?父皇也默认了?还是父皇已经…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段旭捂着脑袋奔出了青岚宫,决定找自己的母妃一问究竟!

通道中的空气越来越稀薄,谢秋言因为受了伤,有些喘不过起来,眼见通道越来越狭窄,而水已经淹过她脚腕处的伤口,一阵阵刺痛传来,她停下了步伐,忍痛开口道:“我脚受伤了,无法在窄小的井下攀爬,但让你一个人过去,太过危险了。”

“我有对应的计策了。我会小心地等待没人的时候带着皇上和皇后娘娘从密道出来。然后在密室里等待皇兄的救援。”段宵对谢秋言关心道,“你伤势不轻,还是回青岚宫吧。给皇兄飞鸽传书好了后,好好休息下。”

谢秋言闻言,点了点头道:“好。切忌小心。”给殿下飞鸽传书的确最为优先。

她说完便退出了井下的通道,忍着脚上的疼痛来到了书房,她用最简答的语句在信上描述着此时皇宫内困境,随后来到外面,吹了一个口哨。

一只白鸽缓缓飞下,她专心地将信卷好绑在白鸽的腿上,然后摸了摸它的羽毛,轻轻喃喃道:“一定要将这封信带给殿下,拜托了…”

她的声音恰然而止。鲜血喷涌而出洒在白鸽的洁白的羽毛上,白鸽惊吓得扇了扇翅膀连忙飞走了。

刀缓缓地拔出,鲜血不断地从谢秋言的背后流淌着,触目惊心。谢秋言握着剑摇摇欲坠地转身。她从未想到此时还有受伤未死的侍卫,他在等她最为松懈最没有防备的时候,从背后给了她最致命的一击。

她举起手中的剑,一剑将对方刺个穿透。而她也随之摇摇欲坠地摔倒在地上。

“殿下…”她将手缓缓地向上伸着,看着白鸽扑扇着翅膀在天空中飞翔着,眼泪不断地往下流着。

“秋言…不能陪你们走到最后了…”

“再也等不到…殿下成为君王,繁荣西锦的时刻了…”那时,他们约定了,要使西锦繁荣富强,开创一代盛世。即使是欺骗世人,以男装称帝…。

“谢宁,妹妹就交给你了。”

胸口的痛让她的意识越发模糊,恍然间,她的眼前似乎站着一个黑衣少年,那个少年面色冷淡却带着倨傲,她看见小小的自己跟在他的身后,凝望着他的背影,傻傻地笑。

她也随之露出了一个极淡的笑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她知道那个人的心此时此刻在另一个人的身上,即使那个人永远都不会给他答案。但是,她期许,终有一日,华言会遇到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子,那个女子会代替她来爱他…带给他幸福…

“华言,秋言一直一直喜欢你…请一定…要幸福…”

她的声音哑然而止,手滑落了下来。

南周边境。

谢华言抱起段钰逐渐冷却的身子,不顾身上的多处伤口,在士兵惶恐的目光下,一步一步地走出重围。他那身黑衣已染尽了血色,那双淡漠的黑色眼睛此刻染满着疯狂的杀戮,血丝弥漫着他的双眼,宛如地狱而来的血色修罗。

“大家还愣着干吗,还不快动手!对方只有一个人!”他的话音刚落,身首便异了处。士兵吓得疯狂逃窜,一时间兵荒马乱。

远处一阵马蹄声传来,谢华言甩了甩剑上细腻的鲜血,嗜血地笑道:“不急,一个个来。”

他对着身后的军队,冷血地吩咐道:“将他们全部歼灭,一个也不许留!”

说完,他抱着段钰飞身离开了战场,他的身后马蹄踏过,刀剑飞扬,俨然是一副修罗战场。

西锦皇宫。

段宵走到了密道的尽头,他侧耳倾听了许久确定房内没有其他人时,推开了木板,从床底下爬了上去。

“喂…醒醒…”此时此刻,他仍然不愿意叫这个人为父皇。

病榻上的男子面色苍白,缓缓地张开了双眼,见到段宵出现在此,眼中划过一丝异样。

段宵皱了皱眉头道:“我是来救你的,背你从密道逃出这里。谢秋言已经飞鸽传书给皇兄了,皇兄一定会带着大军压来,将叛党一举抓获。”

他迅速地说完了一长串,见西锦帝一点反应也没,不由有些毛躁,急急道:“我在皇宫挖了密道和密室,我带你暂时躲避在那里…”

门口脚步声传来,段宵连忙慌忙地躲到床底下,收敛自己的气息。

段净一脚踹开了门,神情暴戾无比,骂骂咧咧道:“谢家果然是个麻烦,谢振平竟然拥兵反抗。原本想着登帝后再铲除,看样子现在就必须铲除了。”

没有会坐以待毙等待被铲除,谢振平这个老狐狸早就看出了宫中的不妙,谢家附近被人莫名的监视,连忙来个金壳脱壳,潜在京城某地,聚集着着边关而归的谢家军军队。

段净走到床边,横眼扫了一眼病怏怏的西锦帝,笑道:“父皇,此时此刻,你还是绝不将皇位传给我?”

西锦帝挪动了下嘴唇,声音微乎其微。

“看样子,毒下得太猛了,连话都说不清楚。”段净笑了一声,靠近他的耳边,又听他重复了一遍,“做梦吧,逆子!”

段净大怒,一巴掌拍了过去,随后轻笑了一声,冷冷道:“这里重病把守根本没有能突破门口的军队进来救你,你死了这条心吧!”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你是要等谢振平?呵…我这将谢青青这个贱人抓过去,你说面对自己的妹妹,他忍不忍心攻破皇宫来救你这个奄奄一息的落魄帝王!”

他大笑地走出了门,而床上的男子双手握着拳,青筋暴起,眼中充斥着血色。

段宵见人走远了,连忙又窜了出来。他也不等西锦帝有所反应,连忙背起了他,刚走了几步,却发现背很沉重,回头见西锦帝抓着床单,不肯离去,面色愤怒。

西锦帝喘着气道:“救…青青…先救青青…朕若离开这里被他发现,一定会迫害青青,一定要先救青青。”

因为中毒已深,西锦帝的思绪已经有些混乱。他一句话中反复了好几次青青让段宵的眉头越皱越紧。随后,他低叹一声,将他重放在床上,道:“好,我先救皇后娘娘。”

作者有话要说:改标题名字,这个番外有三章。

番外:夺帝真相(二)

南周皇宫。

“三殿下,这位姑娘…已经…”太医垂着脸,颤颤巍巍道。

“庸医!庸医!下一个!”谢华言,不,是现在的南周三皇子,穆祈冷声道。

“三殿下…这位姑娘…已经…”

穆祈猛地一拍桌子,怒道:“一群没用的废物!滚!”

“三殿下。”一个将士走进后,屈膝跪下,恭敬道,“迷雾森林里面的人已经全部诛杀完毕,大皇子穆持已被抓住,被陛下废除了皇族的身份。陛下正召唤你过去…”

“不去。”穆祈冷眼道,“将南周最好的大夫都请来,这些太医院的人竟然连一个人也治不好,真是庸才!”

将士满头大汗道:“殿…殿下,南周最好的大夫即使来了也无药可救。臣不知道殿下为何如此在意一个女子,除非死者能够复生,她是不会再醒来了,请殿下节哀。目前大殿下叛变被抓,二殿□亡,陛下只有您一位皇子了,请殿下跟随臣去陛下那里吧…”

穆祈将段钰的脸用面纱遮住,因而大家都不知道这位女子就是西锦的太子段钰,他们也不会知道,这个人在他的心中占了多重要的位置。

如果她死了,那么可以说,他的心也死了。

穆祈垂着头,未答一言,嘴抿得紧紧的。

将士见穆祈许久不回,只他心意已决,不由叹气离开。

就是因为他晚来一步。就是因为他的犹豫不决,就是因为他去寻找自己的亲身父母,没有随时做到暗卫的责任,贴身保护段钰。就是因为南周,这该死的南周内乱,段钰才会死的…

穆祈坐在地上,依旧是那件墨色泛着血色的衣服。他手持着一壶壶酒,不停地喝着试图将自己灌醉。

“皇儿…”穆阮看见这幅状况的穆祈,不由叹了一口气,幽幽道:“现在朕已经只有你一个儿子了,南周不能毁在我的手上,你应该撇去私情,重振南周…明日朕就立你为太子!”

“啪!”穆祈重重地将酒壶摔在地上,站起身,摇摇摆摆地朝房内走去,“这个酒不好喝,一点也没有思归好喝…怎么醉不了,怎么醉不了…”

“穆祈!”穆阮斥怒道。

“别叫我这个名字!”穆祈冷声回头,他的墨发凌乱,面目肃然,双眸通红,冷冷道,“我是谢华言!记住…我是谢华言…”

他走到床边,不由跪在床边,手抚上了床上女子苍白的面容,他哽咽道:“如果不是我回宫卷入事件,我会晚到救她吗?为什么我是穆祈…为什么我是南周人…”

——华言,你有你父母的消息了?太好了。那我们在南周多呆几日等你吧。

段钰的面容苍白没有血色,呼吸浅薄无比,但他觉得,她只是睡着了…总有一日会醒的。

“人死不能复生,祈儿…你要节哀…”

“她没有死…”穆祈呢喃着,“你看她的身体根本没有腐化…她只是睡着了…”

“穆祈,你够了!”穆阮一个巴掌打了过去,穆祈的脸瞬间肿了半边天,“你即使将千年冰晶放在她的口中,让她保持死前的状态…但是!”穆阮抓着穆祈的手放在段钰的手上,“你清清楚楚地感受一下,她的手是冰的!她已经死去很多天了!你快给朕醒醒!”

段钰手的极度冰凉,让穆祈的手退缩了一下,眼瞳惊慌得紧缩着。

她…原来…真的…死了…

西锦京城。段净已在皇宫中自立为王,谢军停滞在皇城前。两军僵持不下。

“谢妍,谢妍…”谢宁满身泥土,身上好几处擦伤,他紧抱着昏迷的女子,慌张地不停地喊着她的名字。

刚才,他和谢妍接到段钰的任务,前去西锦皇宫解救陛下和皇后娘娘,然而没走出多远,便中了埋伏。他们的马被敌军射杀,奔至山崖边。他在仓皇之下,抱着谢妍从山上滚下,正好被带军欲攻进皇宫的谢振平所救。

谢妍悠悠转醒,磕出了一口血。谢宁满色一喜,对她道:“中了埋伏后,我们被谢振平所救,现在只有百人还活着。谢妍,你的伤势重吗,还有力气赶去皇宫吗?”

谢妍长呼了一口气道:“可以,我们现在就出发。”

谢振平趁着段净自立为王松懈时,领谢家军杀入宫中。

段宵从密道穿回了西塘园,连忙听从西锦帝的嘱咐赶去了谢青青所在的凤翔宫。然而在路过凤翔宫时,先路过了贤妃的寝宫。他计上心来,若谢净用谢青青要挟谢振平和段钰,那他便用他的母妃反要挟回去。

段宵连忙潜进大殿内,伺机而动,却见贤妃正在和段旭争执什么,他连忙凝神侧听。

“马上四弟率兵回来,外加谢将军和谢丞相。母妃,你和大皇兄根本逃不掉的。还是快点投降吧。”段旭急促道,只希望自己的母妃能回心转意。

“陛下和谢青青早已被净儿软禁。谢家嘛…一直是本宫的一大心患。谢青青之所以能和本宫争,还不是因为有个将军父亲和丞相哥哥在背后撑腰。”

“所以在叛变之前,本宫已经派人将谢家团团围住,严密监视着他们的行动。待净儿登基后,再以莫须有的罪名第一个除掉他们!什么罪名呢…就说是谢家功高盖主意图篡位,净儿得知情况后保护陛下并一举歼灭反贼。想来,之后登位就能名正言顺了。而且所有宫里知道真相的都因为谢家叛变所以战死了。不是吗?”随后,贤妃轻蔑地冷笑了一声道,“至于那段钰,怕早死在路上了吧。估计死的时候也没想明白自己是如何死的吧。”

“什么!你说四弟已经死了?!”

段钰…死了?

手上青筋暴露,段宵气得将手中长剑掷出,准确地擦过段旭的发侧,将贤妃穿喉而过,刺个通透!

他似是修罗附身,双眸黑红,脸色阴寒,一步步找捂着喉咙跪倒在地已经去掉半条命的贤妃走去。

“扑哧——”一声,段宵将他的剑从女子的咽喉中拔出,鲜血从女子的咽喉中喷涌而出,喷洒在段宵的脸上,他也丝毫没有介意。

段宵甩了甩滴着血的剑,冷眼望着贤妃痛苦得失血过多而死,他转过头来,将剑尖抵在段旭的胸口,双眸冰寒刺骨,语气极为震怒,如同一只受伤而疯狂的野兽般,一字一句道:“皇兄答应过我的,所以他一定会平安归来!”

在他眼里,他的皇兄只有段钰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