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难以置信地看向韩濯晨,他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可他还嫌景听得不够明白,又加上一句:“她说她以后都会呆在这个房间里,等着我”

景脸色骤变,松开门上的手,向我走过来。

韩濯晨挡在他身前,沉声说:“出去!”

景一反平日的恭谨,双拳紧握,眼神里是难掩的暴戾之气。

“你走吧!”我裹紧身上的被子,我不想他看见我如此难堪的样子,更不想他卷入我和韩濯晨之间的是非恩怨。“你以后都不要来接我,我不想去上学”

“芊芊?”

“我是心甘情愿的,我爱他,为他做什么我都是心甘情愿的。”

景盯着我看了好久好久,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却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失望。

终于他转身出去,关门前,他深深吸了口气,幽然开口:“芊芊,为这种男人,不值得!”

“为什么说是自愿的?为什么不告诉他我在折磨你。”韩濯晨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里发出来的:“你自己伤痕累累,还是愿意保护他。”

“不关他的事,何必要牵扯无辜。”

他大声说:“你爱他!”

我大声回答:“不是!”

他没有反驳我,而是开门向保镖要了一把枪。

看见他打开窗子,我什么都顾不上思考,冲过去用手心挡住他的枪口。

“不要!对不起你的人是我,欺骗你的人也是我,你别滥杀无辜。”

“他不死你这辈子都不会安心呆在我身边。”

我跪在他面前,如果践踏我的自尊是他想要的,我也只能选择卑微忍受。“我求你,放过他。我答应你,除非我死,我绝不离开你。”

他拿着枪的手无力的垂下,苦涩地微笑:“你宁可留在仇人的身边忍受屈辱,也不想他受到伤害”

我真蠢,又一次做了蠢事。

他根本不是想杀景,他是不信我说的话。

他只信他看到的,而他看到的让他很失望!

“晨,我当他是我哥哥”

“你觉得我信吗?”他拿起我的衣服丢在我身上。“穿上衣服,跟我走。”

“去哪?”

“结婚!”

第 26 章

我不知道别人结婚是什么情况,我猜没人别我们更——平淡。

我们刚一进门就有几对情侣在悄悄议论,说我们估计得相差十岁。

十岁?!什么眼力啊!

韩濯晨旁若无人拉着我走到工作人员面前,将出户籍证书放着桌子上,本来还算镇定的工作人员傻了,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们是父女?”

“养父养女!直接把关系一栏改了就行。”韩濯晨不耐烦地回答。

“可是”工作人员看了一眼他的名字,再抬头看看他身后几个保镖,战战兢兢地说:“我去问问。”

过了一会儿,她出来,快速给我们张表格:“你们把表格添上,签字吧。”

填表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问出想问的问题:“既然这么恨我,为什么要跟我结婚?”

他握笔的手顿了一下,塑料的圆珠笔在他手心里发出破裂的声音。

他没说话,又继续写。

“你若是为了让景死心,其实没必要”

他骤然抬头,冷冷地看着我:“为了受法律保护!韩芊芜,一会儿你最好把妻子必须履行的义务给我看清楚!”

说完,他飞速的签字,又抢过我的表格,帮我一项项填上。

妻子必须履行的义务?!

有点不懂,等看见别人暧昧地窃笑我才恍然领悟。

一时羞愤,差点脱口而出:杀人你都不怕犯罪,□对你来说还算个罪!

看见所有屋子里所有眼睛都在偷偷看我们,我忍了。

我愤然把表格抢回来,飞快签上我的名字,把表格丢给他,大声对他说:“韩濯晨,你也别忘了把妻子享有的权利给我看清楚!”

不知道为什么,本来还有点嘈杂的房间顿时安静下来,几乎所有人都在抬头看着我们。

草草照完合影,等了不到十分钟,工作人员把结婚证给我们,告诉我们可以走了。

我茫然接过那个简陋的本子,这就是结婚,真的是够简洁

我们刚出门,就听见里面轰然而起的尖叫声:“他是韩濯晨!”

“那女的是这么叫的,是他!”我好想犯了个错误。

“娶自己女儿啊!这事除了他别人实在干不出来!”

“我看那女的明显不愿意”

他站住脚步,握着我的手指缩紧。

我推推他:“走吧!做得出就别怕人说。”

他站着没动。

我又推推他:“怕人说现在就去办离婚手续。”

“你做梦!”他狠狠瞪了我一眼,转身对身后的保镖说:“去警告他们,我结婚的消息要是传出去,他们一对都别想走进结婚礼堂。”

至于蜜月生活,也算不上凄凉。顶多就是我的新婚丈夫除了做一件事的时候,从来不会出现。

我一个人被囚禁在狭小的房间,数着日子,看着时间在等待中煎熬。

实在无所事事,语文书看了十几遍,课文都能倒背如流,干脆翻本数学书来做几道简单的数学题,找英语书出来背几个单词。

今天,偶然间在柜子里找到一本丢了好久的琴谱。

我如获至宝地从早看到晚,没有钢琴,我就坐在书桌前闭着眼睛,想象着手指下面是钢琴,指尖在书桌上跳跃,音乐在脑海里回荡,心绪也不再低落。

琴谱上最后一首曲子弹完,合上琴谱,我抬眼从身边的窗子向楼下张望。

他的车停在楼下,他回来了?!

我立刻兴奋地跪坐在椅子上,搜寻着每一个能看见的角落。我最喜欢这么寻找他,如果能找到,即使远远看一眼也会很开心。

也许在别人眼里我是无聊,实际上,不经意捕捉到心爱的人的身影,真的是件非常快乐的事。

可惜今天没有找到。

我还是不放弃,撑着窗台爬高一点,尽量扩大视野的范围。

“你在看什么?”韩濯晨的声音吓得我手脚一软,从椅子上跌下来。

我刚刚完全沉浸在自己幻想的音乐世界里,连他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

等我从眩晕中清醒,才发现自己跌进最期盼的怀抱。

我搂着他的肩,好久没有如此亲密的感觉了,就连身体完全融合的时候我都没这种幸福感,因为他在看着我,他的眼眸里映着我的脸。

“我在看你,你的车停在楼下。”

他沉思了一下,看了一眼我的书桌上的表,忽然问我:“我昨天几点回来的,你知道吗?”

“九点十分。”

“前天呢?”

“六点半。”

“再前一天。”

“你没出去”

他看着我,静静地看着,一种久违的情愫在我们的凝视间涌动。

我试探着凑过去,唇碰触一下他的唇,有点凉意的柔软。

他没躲,这么好的机会我岂能放过。我搂着他的颈项,深深地吻上去,舌尖舔过他的唇瓣,用我火热去温暖他冰冷的唇

他突然一用力,将我丢在床上,我有点失望,刚想坐起来,他压在我的身上,狠狠地吻上我的唇

他的吻简直就是野火燎原,是惊涛骇浪,是暴风骤雨,总之就是摧毁一切的激情澎湃。没有技巧,没有挑逗,只有咄咄逼人的掠夺,似乎想要吸出我的心才甘心。

火热的亲吻中,我们褪下彼此的衣服,索求和满足着彼此的一切

在□达到□时,我根本不顾他信不信,吻着他,不清不楚地呻吟:“晨,我爱你,你相信我,我是真的爱你。”

他无奈地笑笑,对我说:“芊芊,爱不是用嘴说的,更不是用心里想的,是看怎么做的!你如果真的爱我,是绝对不会在我心上举起那把刀”

“我不会了,再也不会!”

“可是我已经没有办法再原谅你,没办法再向以前那样毫无顾忌地爱你。”

“那你要我怎么做你才满意?”

他摸着我的头发,捧起我的脸,轻吻:“留在我身边,不要离开。”

我在他怀里点头,到了这个地步,他当然不会再信我的话。

我不介意,只要我们没有分开,总还有希望,也许他有一天会不再恨我,会发现我对他的感情是真的,也许我们还可以再开始一次,只要我耐心等下去

我们还相拥,还亲吻,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

时间会改变一切的,而我有得是时间。

我笑了,数不清多少天,我都没这么开心过。

第二天,他刚出门,保镖就把钢琴抬进我房间。

我开心地趴在窗边向外张望,他穿了件米白色的衬衫,手里拿了一件黑色的风衣,看起来真的好帅。

刚要上车,他突然站直,抬头向我的窗子望来。

我开心地撩起窗帘,笑着对他挥手,明知他听不见,还是甜甜地叫他一声:“老公,我等你!”

他的嘴角微微扬了扬,坐上车。

我笑着坐在钢琴边。

我知道他还爱我,不爱哪会有那么深切的恨。

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爱还在,一切都是可以重新开始的。

我正弹得兴起,忽然听见门外保镖说:“老板交代过不许任何人进去。”

紧接着是一阵打斗声,打斗大概持续几分钟,门被快速推开,景跑进来不由分说拉起我的手:“走,我带你走。”

“你?”我看了一眼门口,两个保镖晕倒在地上。

以前景说他学了格斗,看他风度翩翩的样子我本来对他的身手没报什么期望,现在我咽咽口水,还真小看他了。

见他拉着我向外走,我忙挣脱他的手,坚定地对他说:“我不走,我要等他。”

“我知道你有苦衷,你相信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可以保护你。”

“我没有苦衷,我是自愿的。”

“你要是自愿他至于让保镖天天守着门口?”景扯着我的手,根本不管我的反抗拖到门口。

“小景哥哥,我的事情你别管了。”我扳着门,恳切地看着景:“我爱他”

“可他不爱你,他哪怕有一点点爱你,都不会把你关在这里。”向来好脾气的景也被我的固执激怒,对我大吼:“芊芊!难道你真想在这个牢笼里过一辈子?!”

“他不会关我一辈子,等他相信我爱他,相信我不会离开他,他就会给我自由!我年轻,我有时间”

景被我气得咬牙切齿,怒道:“你等不到他爱你,就已经被他摧残到疯了!”

“我不会。”我还在固执地坚持,我有钢琴,我有他,我不会疯。

“你相信我,我学过心理学,一般人被这么关超过三个月就会精神失常!”

我还想再反驳,他掰开我扳着门的手。

平时觉得他很温柔,没想到力气这么大,我被他硬是拖着走了楼梯口。

不是我不想要自由,如果可以选择我也不愿意在这个小房间里过着不见天日,度日如年的日子。

可是,韩濯晨的个性我比谁都了解,我要是走了,他就再不会给我机会了。

而且,他也不会放过景!

看见院子里的守卫跑进来,我忙用力拖着景:“你听我解释,我和他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

“等出去再说。”

景有些焦急地拖着我走下楼梯,刚走到一半,几个守卫跑上来挥着手里铁棍打向他,他快速闪身避过。

其实他的身手真的不错,反应也够机敏,可惜多了我这个累赘。

守卫趁着我和景拉扯,攻向他的拉着我的手臂。

景眼看着铁棍打下来,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放开抓着我的手。

铁棍正打在他的臂弯处,他闷哼一声,握着我的手顿时失去力气

我成功挣脱他钳制的同时,身体失去重心,脚下一空,人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天地反复中,我只觉全身剧痛,心里唯一的念头还是,我不走,死都不走!

医院里,我忍着脚踝上阵阵剧痛,趴在自己的膝盖上用尽全力咬着自己的手背,泪如泉涌。

后悔,已经太迟。

景抓着我的手,不停地在向我道歉:“对不起。”

我摇头的时候泪水飞溅。

我不怪他,他是为了保护我,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

“芊芊。”他拿着纸巾轻轻帮我擦着眼泪:“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你别管怎么回事了,你走吧。”

等韩濯晨来,以他的个性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