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淡的光,突然因她而美妙。

她穿了一件淡粉色的长裙,如黑幕一样的长发柔顺地撒在背后,越发衬托出她消瘦的双肩。

那缕柔和的光线下,一个纤瘦的背影突兀地闯进他心里从来没人进驻的角落。

他心中泛起一种特别强烈的冲动,他想要把那纤弱的身体拥入怀中,好好去呵护她。

他想紧紧牵住她的手,让她永远留在他身边,留在他的视线里。

他还想——她属于他一个人,一生都只属于他一个人!

她弹完曲子,走到他身边,仰起脸对他笑。

她的双颊白皙里透着淡红,细若凝脂;

她朦胧的眼眸,清澈如泉,让他搅进那幽黑的瞳孔;

她的唇,仿如成熟了的樱桃,闪动着诱人的光泽,让他想尝尝它的滋味

“生日快乐!”她对他甜甜地一笑。

“嗯!”他有点心慌地转开视线,看看表,却辨别不出时间。

她见他看表,立刻体贴地拿来衣服帮他穿上,点着脚一颗颗帮他系着衣扣。

一股少女独有的幽香将他缠绕住,那味道完全不同于浓郁的香水味。

“芊芊?”他控制不住看向她随着呼吸而起伏的胸口,不堪一握的纤腰,还有那看来光洁柔滑的小腿

“你多大了?”

“十五了。”

“十五?”哎!他在心底深深地叹息。

看来他实在太久没碰过女人了,居然变态到对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儿产生了□!

那天晚上,当他无比厌烦地抽出被一个身姿妖娆的女人搂住的手臂,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喜欢一个女人可能需要很久。

爱上一个女人,一秒钟就足够了!

番外

Act 3

忙碌了一整天,韩濯晨在凄冷的风里走出酒店的大门。

“您想去哪?”司机问他。

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去会馆?

他一看见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就会头疼。上次去,有个很漂亮的女人娇媚地坐在他的腿上,他当时就有种要被女人□的感觉。

安以风说他该去医院看看,是不是有病。

他说,他不是不想,是害怕在最愉悦,最兴奋的时候,突然发现怀里的女人不是她!他受够了那种欲望发泄完之后的空虚感。

实际上,他也是不想。

试过跟深爱的女人上床,试过在□达到顶峰时被她拥吻,被她的温暖的手抚摸着身体。

身材再完美的女人都无法令他向往。

回家?

一看见那空荡荡的沙发,他的头更疼。

坐在车上他望着金碧辉煌的酒店亮起的一盏盏明灯,看着一对对相拥的情侣带着迷离的笑走进酒店,他只能听着车里的钢琴乐,一根根吸着烟。

他有如此奢华的酒店,能让无数的人在黑夜有个温暖的房间。

他还有各种娱乐场所,比如按摩馆,赌场,高级俱乐部,很多能让无数男人欲罢不能的地方。

而他在孤寂的黑夜总是无处可去。

一包香烟吸完,他的司机看来有些疲惫,车外的保镖也在车外站的僵直。

他看看对面的咖啡厅,打开车门对几个保镖说:“进去喝杯咖啡。”

自从芊芊走了之后他也很久没喝过了。

咖啡厅并不大,只有零星的几个人,他选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

“先生,您想喝什么咖啡?”女服务生问。

“蓝山吧。”他顿了顿,说:“加奶,加糖。”

他无聊地拿过烟灰缸,刚要点烟,视线立刻被奇怪的杯垫吸引。

本该是洁白的杯垫染满墨蓝色,上面模模糊糊写满了字。

他看着上面的字迹,手中的烟被捏得扭曲。

女服务生看见他的表情,满脸歉意地说:“对不起,我再给您换一个。”

“不用。”他拿着杯垫的手开始冰冷。

女服务生笑着向他解释:“这是一个又漂亮又可爱的女孩儿写的。大概连续十几天,她每天都来这里,从早到晚都会望着对面的酒店,一遍遍在这上面写字。”

他从窗子看出去,楼下停着他的车。

“后来呢?”

“我们不知道她到底写的是什么,但我们猜测她是暗恋着对面酒店里的某个男人,所以这个杯垫一直帮她保留着,希望那个男人有一天会来这里,看见她写的话。”

他手边的咖啡已经冰冷,他还在看着手里的杯垫,看到眼前模糊一片。

也许别人看不出上面写的什么,他看得出来。

那是写了几千遍,几万遍的五个字:晨,我,爱,你,等。

他想,她一定是想他知道:

晨,我爱你

你等我

他笑着抚摸着上面的字迹,仿佛看见她在这里垂首写字的样子。

他记得她做什么事情都会很认真,低垂着头,长长的头发遮住脸,又美丽又可爱

他笑着收起杯垫,望着酒店门外的车:“芊芊,我再不会逼你我答应你,我可以等,等你忘掉仇恨,等你能够原谅我,不论多久我一定等你回来!”

Act 4

今天,是他母亲的祭日,韩濯晨拿着一束白菊走到墓碑前,毫无意外地看见细心擦着墓碑的于警官。

他老了,头发里缕缕银丝,就连那身笔挺的警服,都掩饰不住那背后再也直不起的弯曲。

他试了几次终于叫出口:“爸!”

叫出口才发现,比想象中容易很多。

于警官飞快地转身,眼睛里点点泪光。

韩濯晨无所谓地笑笑,用很平静地口味说:“听说你退休了。”

“是啊!总算可以退休歇歇了。”于警官低头,继续擦着墓碑:“我办了移民,过几天就要去澳洲养老了。”

“哦。澳洲是个好地方!”

他将手里的白菊放着墓碑前另一束白百合旁边。

这么多年,他心里总有很多解不开的结,自从芊芊离开他,他好像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也什么都想通了。

恩怨都不过是用来互相折磨的东西,学会原谅别人,才能让自己解脱。

人生本来就很短暂,能笑的时候就不该让自己恨,尤其不要憎恨自己的在乎人。

“晨,谢谢你能原谅我。”于警官苦涩地笑着,声音有些不稳:“我从来没奢望过你还能叫我一声:爸。”

“当年,你也是为我好。”

于警官看着他,眼泪终于顺着眼角流下来:“归根结底都是我的错,我要不是丢了警枪,你也不会”

“过去的事了,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晨,是我毁了你前程,毁了你的一生。”

“爸!我现在过的很好,黑道很适合我。”韩濯晨拿过他手里的手绢,一下下擦着墓碑上的灰尘。“而且,我早就说过,我不是为你,是为我妈!可惜她没这个福气,没等到跟你去澳洲安享晚年。”

“那你呢?”于警官恳切地看着他:“收手吧,跟我去澳洲,过过清净的日子。”

他有些动摇了,经历了打打杀杀的黑道,也在杀人不见血的商界混过,如今他该拥有的都拥有了,该错过的也都错过了,是该找个安静的地方,安静地生活下去!

他点点头:“我在等一个人,等她回来我一定带她去看你。”

“到时候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烧鱼。”

“谢谢!”

沉重的墓地里,他们相视而笑。

有些恩怨,要解开很容易,不是要去忘记,而是去正视,换个角度去体会别人的情非得已

傍晚的时候,韩濯晨买了一束彼岸花放着另一个墓地,另一个墓碑边。

他说:“生日快乐!”

照片上的女孩儿对他微笑。

他用手绢擦擦大理石的墓碑,笑着说:“你看看,只有我记住你的生日”

“叶芊芜,原谅我吧!我现在终于明白我对你有多残忍。”

Act 5

两年,对有些人来说很短,对于思念的人,它太过漫长。

所以,对等待的人来说,听见任何微乎其微的消息,都是值得兴奋的,只除了一种消息

韩濯晨坐在酒店的餐厅里,默默地听着正在播放的钢琴曲。

旁边桌上两个年轻的男人聊着天。

一个年轻的男人听着音乐,不解地说:“娱讯公司怎么想的,投资这么多钱就为了捧这个连脸都不敢露的女人?”

“你知道什么。这女人我见过,别提多迷人,把孟勳弄得神魂颠倒的。”另一个男人说。

韩濯晨将红酒倒满,一口气喝下去。

继续听着他们说话。

“怪不得!”男人不屑地撇撇嘴:“说实话,钢琴弹得相当不错,她不走这条路一样有机会出名。”

“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我看孟勳跟她是来真的。我还听孟勳说韩芊芜下个月会回国,他们打算正视面对媒体,并宣布订婚的消息。”

“孟勳果然有一套,这么绝的炒作手法,这女人不大红大紫才怪。到时候,他赔多少都能赚回来。”

他们还在继续地聊着。

韩濯晨放开手里碎裂的杯子,起身走出餐厅。

他的背影永远是那么挺拔,那双肩永远能撑得起天地,承受得了别人不可能承受的悲伤。

PS

番外完结,正文继续!

第 30 章

二年后

我一个人坐在海鲜店的角落,纯熟剥着虾壳,将完好无损的虾肉放在对面的盘子里。

服务生又拿来端来一盘虾,把我手边的空盘子端走

“需要帮忙吗?”一个很礼貌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而且是中文。

我摇头,继续剥着我手里虾。

余光模糊瞥见一个穿着浅灰色衬衫的陌生男人坐在我对面,他的身上带着由内而外的自信,会让人觉得他做什么都是合情合理。

“对不起!”我很认真地对他说:“这里有人,他去了洗手间,很快就回来。”

“去了三个小时?” 他看着我,眼光有种穿透人心的敏锐:“他不会来了,如果要来早就来了。”

眼泪急流而下,我咬咬嘴唇,擦去眼泪坚定地说:“他会!”

他轻叹一声。“你的手流血了。”

“那是辣椒。”

他冷淡的眼神中忽然多了一种异样的情绪,看看面前的一杯红酒和满盘虾肉。看着我的手指上沾满油腻和鲜血的伤口,欲言又止。

我不再理他,专心剥着手里的虾壳。

盐汁和辣椒渗进伤口,刺痛从手指传到血液,才能暂时掩盖心痛。

用等待来欺骗着自己,我才能克制住思念,有力气去呼吸

尽管在别人眼里,我这是在自残。

他端起手边的红酒,静静放在唇边,然后,一口一口吃着盘子里的虾。

他吃东西的动作看起来很有教养,又有种不容拒绝的坚持。

我看着他吃,看到眼泪又模糊了视线。

时间开始向回流动,我又看见韩濯晨品着红酒,优雅地吃着我剥给他的虾肉,对我温柔地浅笑。

“好吃吗?够吃吗?” 我望着他,小声地问,害怕自己声音太大会吵到他。

他凝视着我,默默点头。

我试探着伸手摸着他的手背,那修长的骨骼,还是记忆中的触感

泪滴从眼眶中滑下去,世界变得清晰,我才猛然发现,对面坐着的还是那个陌生的男人。

失落,想念又让我濒临崩溃的边缘。

我极力地控制自己,深呼吸好多次,才算让心绪稳定下来。

“对不起”我刚要收回手,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腕,看着我的手指,轻轻摇头:“我以为弹钢琴的女人最珍爱的就是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