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与她冷战,这或许是他这辈子做出的,最后悔的一个决定。

“阮薇,昨晚父亲被送进医院抢救,我不急着走真的不行。”

他试图去抱紧她,试图弄清她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试图要把他的感受一丝丝传递给她。

“我还有很多话要和你说…我已经想通了,也都想明白了,对不起。”

阮薇忽然觉得头晕目眩,她只是靠在他胸前,就已经不能再多想,只觉得这样就足以令自己难掩哀伤。

她毫无征兆的,又或者可以说是已经迟了一刻了,直到这一个万籁俱寂、风雨阴霾的夜,他终于出现的瞬间,她才彻底爆发所有阴郁,失去控制般地痛哭流泪。

这一场冷战,仿佛令他们已经隔离了一场人世之久。

她仍在那个军阀混战的年代里动荡,而他在现世安好,他们遗忘过去曾经相爱的时光,永隔迂回铺张的情节。

可又为什么,你偏偏要这么的,让人难忘。

你本如冬夜里那一沓寒彻刻骨的大雪,但你又犹如天上那一弯朗月,温暖而皎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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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59

那晚阮薇哭着哭着,就忽然失去意识,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在医院躺着。

她工作压力太大又不好好调养,竟是连朗赞没想到的情况都突如其来。

回想之前,他们吵架的隔天,他就只能去找韩启东喝酒排解心中抑郁。

那家伙没心没肺,还一脸嘲弄地说:“你和seven吵架,来找我做什么。”

朗赞是知道阮薇性子的,正因为她不肯轻易投降,他才想看看这人能硬扛到几时,那时候他又大男子主义彻底爆发,就觉得说,既然演戏对她这么重要,他也不过是无足轻重罢了。

韩启东神情若有所思,片刻,真心地劝道:“老实说,能找到seven这样的女孩儿不容易,绝对是捡到宝了。你们既然这么爱对方,何必要闹这么僵?差不多就可以了。”

说完,连自己都觉得一阵牙酸。

而朗赞同样放下手中玻璃杯,以调侃的神色望过去:“就你处理‘爱情’的方式,还来教训我?”

“我怎么了?我不是吃得好睡得好,事业有成、家庭和睦?”

朗赞本来想与他开个玩笑,但稍加权衡,又觉得拿那小助理与他的关系来说不太厚道,最后也就作罢了。

其实,他何尝不想与阮薇尽快和解,可她就不能稍加表示什么吗,或者,给他一个台阶下也好。

本来忍耐到最后,也肯定就是朗赞先去讨好的节奏,可谁知,他与韩启东这次别过没多久,自己倒先旧疾复发。

那是他在军旅时期留下的老毛病,头疼欲裂的同时要处理公务,又要被治疗和服用处方药,每天昏昏沉沉,加之脾气一直积郁难消,也就与阮薇没能及时化解矛盾。

等到符雄传话过来,说阮薇要他去演唱会,他恨不能转个身就回到南法市,所以才连夜要人备好朗家的私家飞机,总算准时赶到现场。

结果倒好,轮到他家老爷子急病入院了!

朗赞回想这一系列巧合与后果,后悔得肠子也青了,平日处处考虑周全,可又有什么用,人算终究不如天算。

这会子即使看见阮薇醒了,他都只能是苦笑,早知道她那时候紧绷起来的神经还未缓解,他就不该与她吵架的。

“医生说你只是身子太虚,多补补就好了。”

阮薇别过脸,情绪比昨晚冷静得多,她看着医院病房的摆设,然后再慢慢地坐起来,任由朗赞帮她细心地垫好枕头。

“我以为,还是彻底了解病情,才方便治疗。”

是的,她也已经有些察觉,之前弄不懂这段日子的自己到底怎么了,为何心神焦虑,失眠低落,丢三落四又神经质。

现在,大抵是明白过来了。

朗赞像是耗尽肺里的空气,才把话说出口:“医生说,可能有轻度的抑郁症征兆…我想找人给你做一些疏导,你可以和医生聊聊看,你觉得呢。”

俩人谁都没能在事前预料,这回争执,竟会是留下这样的后遗症。

朗赞也已不止一次自责,明知道前阵子绯闻给她的压力硕大,他就应该要学着克服,小心陪着,而不是自私地去挑战她的原则,他怎么就会那么冲动,非要鱼死网破才乐意?

阮薇想起晕眩前他作出的解释,出于礼貌先问:“你父亲…朗伯父怎么样了?”

其实,她现在住着的,正是与朗赞父亲入住的同一家,当时这男人想的也合理,反正他本来就要去医院守着的,那就把女友和老爸放一起好了,也方便照应。

是以,阮薇住的当然是最高级的私立医院,价格昂贵,但设施先进、服务亲切,她本身是明星,住这样的地方也相当能保证患者隐私。

“他心脏病又犯了,以前就因为有过一次,我答应了他退伍,现在又心绞痛住院了。”朗赞提及家里长辈,也是写满无奈,“过几天这消息会见报。”

阮薇再次沉默了,垂着头好像在沉思,没什么情绪起伏。

男人趁此捉住长久没有碰触到的手掌,紧紧牵着:“对不起,阮薇。我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地步,但这些天我冷静地想过了,也想通了。生气总会让人失去理智,当时我也太急了。”

没有想到,她会为此受这些折磨,过去他总把她宝贝地捧在手心,怎么这次他却伤她这么深。

她这前前后后确实遭了不少罪,才会连抑郁症的病兆都被逼出来。

他想凑过去亲亲她的脸颊,但想了想,还是先忍住了,同时,也忍住眼圈里发红发热的一圈光。

“我把能教的都已经教你了,我那时候…心里也有害怕,你总有一天会离开我。”

只要见到朗赞,阮薇就蓦地安了心,她的思维也就跟着清晰有条理,也可以理智地看待问题了。

她哽咽着,说:“你对我好,我都知道,谁都没有你这么好,光凭这一点,我怎么离开你?那是不是,你对我好,我想要再坚持我的东西,就是一个错误?”

“追求电影最完美的本质,想要拍出更出色的作品,我理解你的想法和迫切。虽然我是开娱乐公司的,但要说到艺术,不见得有多懂。等我看了这部电影,或许,就能明白过来。”

阮薇低着头,但看上去已经有些乖乖的,柔顺地说:“在你我的感情之中,你永远是付出多的那一方,我也知道。所以以后,我也尽可能不要太自我,要多考虑你的感受才行。但是朗总,我想为了自己,多多少少努力一把,可不可以?”

“当然,因为不够优秀的阮薇,我也不要。”他摸着她头顶因为睡觉而被蹭得毛茸茸的发,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以后,我会放手,让你更自由,不再因为私/欲,因为专/横,或者因为吃醋…干涉你的奋斗。”

“但是不管我以后能走到哪个地方,走到哪条路,我都会记得,在我心中除了‘我爱你’的那一部分,还有一个角落,那里会有一个盒子,里面装满我对你一辈子的感恩戴德。”

“哪有这么夸张?”

朗赞好笑地说着,阮薇却执意地摇了摇头,她严肃地看着他。

即使我知道你不需要,我也会记得如果没有你,何来如今看得见梦想之光的我。

“不过,这次也是我不听你的话,结果让自己负荷不了…才会弄成现在这样的。我也懂,在你的观念里,在很多人的观念里,健康、家人、财富,这些都要比我的事业来得重要。可哪怕只有一次,一生一次的机会,我也想为自己追求的那个境界努力一次,真真正正,奉献出整个我,不哭不闹走下去,充满骄傲和自尊的去干这件事,哪怕是在燃烧生命…”

朗赞听到这里,将又再次快要崩溃的阮薇拥入怀中,他想,这一次是真正被感动了。

不用她再多说这些话,因为他知道把心里最珍贵最单纯的想法分享出来,是需要莫大的勇气,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坦荡荡地拥紧她,给予她宽慰与安抚,又安静又温柔。

“我在这时候还要与你冷战,而不是在你身边支持,我也很内疚,抱歉。”

“至于提到结婚的事,我会再考虑…”

阮薇听到后面一句,心中陡然发憷,但还是觉得,既然他俩已经谈了这么多,那么,最后的问题也是要解决的。

“…你想要结婚,这与你父亲有关系吗?”

“嗯,他多少有些催得紧。”

就怕这次发病以后,朗伯父会对结婚一事更抓狂,谁不希望在有生之年,能看到自己的儿子找个靠谱的媳妇儿,享受子孙满堂的天伦之乐?

“朗总,你想要的家庭、婚姻,是我没有办法给你的,我有自知之明,朗家想找的不是我这样的媳妇,虽然这些观念会有人觉得可笑,但也可以从你们的角度理解。”

阮薇终于说出了口,而这就是让她能够死于无形的致命伤!

朗赞却只是唇边滑过一个笑:“你瞎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不能嫁进朗家了?你要真愿意,我现在就带你去见那一家子的人。”

“那只是你一厢情愿。”

“我也有自己想法,不需要他们来干涉。”

“那好吧…你看,现在又有新的问题出来了,即使真像你说的这样,我也不可能退出团队和你结婚吧?”

“我知道你的意思,所以…我不是说了吗?这个问题我们暂时不谈,好吗?等到我们都准备好了,时机自然会来。”

既然朗赞都已经这么说,阮薇也暂时没有力气去理清这些头绪,轻轻叹一声气,愁云满脸。

“你不知道,能有一个人懂你,明白你的理想、支持你,是那么的好。”

“是,而且以前我做的还不够好,但我不希望成为你的绊脚石。”

我是希望,爱情也教会你梦想。

“你现在就先什么都不要考虑,好好把心情调节过来,我会陪着你,不会再离开。”

她点点头,朗赞看这姑娘虽然提不起精神,可眼睛里还是有光的。

他便故意说:“阮薇,这些天里,我想到一句很肉麻的话。”

“…是什么?”

她已经好久、好久没听他说甜言蜜语。

朗赞搂着阮薇修长脖颈,俯□,舔着咬着她的脸颊,他微微展眉,在灯光下那张脸有久违的兴奋,沉默而专情的眼眸,似深海中的浮光,那样充满神秘的吸引力。

恍惚间,阮薇觉得要被他吞食入腹,他一点点地施力,像要把她一点点吃下去…

她突然有些不舒服,蹙紧秀眉,下意识就想要扭头避开,突兀的敲门声却打断俩人。

阮薇一眼就看见,潇潇抱着一只半个人高的棕色泰迪熊进来,抬头对她说:“阮阮,我在路上遇见这只泰迪,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啊…我和它长得好像啊…’!”

“你说说看,我干嘛总把自己想象成一只萌宠的样子?这到底是什么病啊?难不成是我还带着前世的记忆和感觉?!”

在病床上的阮薇,听完潇潇的话,第一反应就是愣了愣,尔后,很努力地想要对她笑出来。

倒是一旁的朗赞饶有兴趣地扬起嘴角,盯着这只可爱的小姑娘看。

“潇潇,谢谢你的安慰和笑话,总是这么有效果。”

虽然,这时候的阮薇,被之前的自己封闭在一个无窗无门的小世界,无法真正感受到那么多鲜活的快乐。

潇潇只能一脸苦恼地呵呵了:“谁说这是笑话,喂,你们正经点,因为我是认真的啊…”

宝贝,于你而言,我永远会做一颗启明星。而你,是我生命中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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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6o

那晚朗赞当然没有走,留在医院过的夜,父亲那边妥善安置好,又陪着接受完医生评估的阮薇。

他习惯睡前或者清晨都洗澡,第二天阮薇在规律的水声中清醒,勉强离开睡眠女神的怀抱。

他在她的单间病房洗完澡出来,居然还敢只有腰部围着一条浴巾,小麦色的紧实胸膛还有一些曾经在部队留下的伤痕,背上肌肉有种锻炼过后的贲张,大大方方地露点,神清气爽的模样真是招人眼。

可惜目前的阮薇兴致缺缺,她甚至没留意到眼前“美景”,只是微微一笑,也还没什么精神气的样子。

“我在想…既然朗伯父就住在这儿,你家人…我要不要,去探望你父亲?”

她深怕要是自己不受朗家欢迎,反而加重朗伯父的病情才对,可作为小辈,又总要讲些礼数,这才询问朗赞意见。

朗赞手臂缠在她的腰上,若无其事地说:“你现在状态不好,等再好些了,我找个机会正式带你上门。”

他过来轻轻勾住她的脖子,以环抱的姿势想要吻她,阮薇感觉没来由地别扭,躲开他的唇。

朗赞也不急,下一秒她被他抓住,他态度良好地笑了笑:“其实,我前些时候,路过家具城,看中一张大床,很舒服…”

“你说这个干什么?”

他挑眉:“我在跟你调情。”

“听不懂。”

阮薇睡醒之后还有些不耐烦,简单的回应,却被男人强行抱在胸前,他语气淡淡地:“阮薇,我想过了。等你出院以后,我还总来回跑也麻烦,你考虑考虑,以后是住我家,还是住你那儿?”

这下她一愣,瞌睡虫全跑了。

他…他这是在要求同居吗?!

“对,就是你想的意思。”

阮薇一时不知要如何回应,她空白的时间太长,以至于把房间的气压都给压下来了。

朗赞看她这么皱着眉,都有些后悔把话说的太快,他一只手探向她的脸颊,示意她不用太顾虑,有话直说就好。

阮薇反握他温暖的手掌,抽离。

“我以为…我们这样的关系趋于稳定也不算太久。”她艰难地把想要说的话说出口:“能不能…等我考虑清楚,再告诉你。”

朗赞知道这意味着俩人关系要更进一步,给她些时间好好想一想也是应该的。

“我只是担心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住在一起也方便照顾。”他看着阮薇,眼睛里一种复杂的情绪,竟然也有淡淡的失落,“你先不要多想,也不要操心任何事。剧组那边我来说,我知道你又要抱怨,可你目前也拍不出最佳状态,是吗。”

阮薇知道,她这样一直情绪低沉,他也在伤着心,只不过为了她着想,才从不在自己面前表露半分。

“你别感冒了,先把衣服穿上吧。”

朗赞“嗯”一声,经过默认才在她额头吻了吻。

说话间他把衣服穿上,韩启东倒是算准时机来探病了,他看了两人一眼,算是打招呼。

“妹子,好些了没?”

阮薇之前纵然如何消沉,也还是笑了:“还不错的。抱歉,让你们都担心了。”

“你啊,就是想得太多,什么都得往自己身上担。”韩启东把礼物水果搁在床边,语气也不免怜惜,“瘦了这么多,又该让多少女明星抓狂了。”

阮薇抿了抿嘴,也不知如何作答。

三人坐着干聊几句,韩启东也泄露了朗赞来找他喝酒时的一些谈话,阮薇听着听着,脸上笑容倒是多了起来,朗赞也定心一些。

“哟,这谁送的泰迪熊啊?怎么长的…”韩启东话到嘴边又及时止住了,他静了一刻,调整坐姿,像是忽然又想起什么,看着朗赞的神色间不见玩笑地:“我想顺道也来探望朗伯父,不过,以前他不是还以为咱俩…你说,我到底能不能去看他?”

阮薇抬起眼睛,有点诧异的眼神在这俩大男人之间来回巡梭,满是审视。

朗赞狠狠白了韩启东一眼,狼性毕露:“少说一句会死么你!”

这天起阮薇积极接受心理治疗,由于她的情况严格意义上还不算抑郁症,朗赞与医生都不建议她用药,心理治疗虽然无法速战速决,可有他在她身边照应,总能很快赶走她内心深处无尽的害怕与担忧,她也不再像前阵子,每天都过的焦虑不安。

每周朗赞都定时送阮薇去看心理医生,参加心理辅导,多看励志书,参与娱乐活动,更重要的是接纳别人,更要接受自己。

朗赞的爱也让阮薇逐渐找回从前自信的那个她,她重新感觉到自己的优秀,有了安全感,也就不再钻牛角尖。

只不过,阮薇或多或少,在私生活方面冷淡了一些,朗赞虽然着急,每晚都带着惆怅的饥渴入睡,可还是要以阮薇的身心健康为首要。

与此同时,《惊春》也不能完全停机,何况在朗赞几次三番的求情之下,李老才放慢进度,但为了不耽误进程,以及后续报奖的日期,朗赞还是得陪着她上剧组工作。

他这段日子也推掉不少应酬,倒让阮薇很愧疚,想要快些走出阴影的心情,也就更迫切了。

她也知道最近负面情绪的爆发对俩人影响甚大,每当朗赞亲密地靠近她总有些控制不住的抵触,但知道归知道,病情尚未全部好转也是事实。

而真正令阮薇好转的契机,是朗赞突然提议,要带她去一个地方。

原本还猜不出究竟是哪儿,直到那条道路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她才恍然明了。

这男人是要带她去扫墓。

夏末的墓园仍有稀薄的蝉鸣,夹道有虬曲苍劲的枝条,这儿绿化设施都算完善,远处山峰绵延万里,云层厚实所以太阳不算太大。

朗赞是初次行路,开车找了一会儿才到目的地,一路上阮薇静静趴在窗口,望着车流,把所有思虑堆絮在风里,她抬头还看见有几只乌鸦在腾空扑腾。

想起从前父母总爱在夏天给她买橘子汽水,原来越是离终点近,记忆也跟着前所未有的清晰。

她把带来的鲜花堆在墓碑前,眼睛扫过他们猝然离世的日期,若是往年的清明,这姑娘只是会默默地流几行泪,然后与爷爷悄然离开。

可是这一天,所有的委屈难受、伤心落寞统统爆发,她颤抖的频率越来越快,直到用手死死抓着碑石一角,用力地将头磕到地上,额头撞出淡淡的淤青,泪水爬满整张小脸。

所有过往与如今,都将翻过年光成为烟云,唯有心中这股痛,汹涌强烈,如同黑暗的无尽潮水,又仿佛雪山脚下黑黝黝的湖面,记忆让人痛苦不堪,她无法逃避,只能正面迎接那些撞击。

这里已是尽头,是她自怜自哀、无处可逃的尽头。

无需再躲藏,再粉饰,也不必再难过。

阮薇哭得几乎痉挛,疲惫不堪,像濒死的病人,明明四下是夏季,可她却觉得又静又冷,心里一阵阵地哆嗦。

但朗赞能明晰,只要把这些挤压在心底沉痛都发泄出来,她会好起来的。

“没事了,不哭了…那边三岁的小孩都盯着你直看。”

他蹲下来,像一道沉沉的刀锋,劈开无情无光的黑夜。

纵然世间有千般难处,他始终伴她长路迢迢。

世界是废墟一片。

阮薇好不容易才找回一丝力气,她看着墓碑,用残存着的一些力量,告诉他们:“我以前…一直都埋怨你们,从来不与我说明,就这样把我抛下了。”

“现在我渐渐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也知道你们在追求的…其实是一个真理。虽然不能看见我如今的样貌,你们一定很遗憾,可这样的壮举,很伟大。”

“我现在在走的这条路,也是你们所期望的,我会努力做好。”

朗赞任由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心里话,一直等她说完,他才又自责又心疼,兼之有愧地道:“每一次打击都会让你更坚强,你会更无坚不摧。”

她点点头,这一刻,力量都仿佛慢慢从这天地间回到她的四肢百骸,她有他们的保佑,也有他的爱情,还有何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