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三个时辰!”星言咬着牙低语着,斜看着他:“它不会把我们都淹了的,它要聚灵咒!”

“但它会困死我们!”倾绝猛然收住脚步,直直的看着山下。在他下面不远处,是山后东山镇,但是,此时却是一团明晃晃的波光。大团的光影在黑夜中,折射着!只能看到,屋顶!连号哭声都没有,全完了!

水,已经漫到山脚,静静的,有如一个大镜面!家具,器物,房梁,树枝,都荡在上面,浮而不走,静静的,像是躺在巨大的温床!

“下不去了!”星言怔怔的看着下面,眼底是一团痛楚,驭灵,终于切切的体会了。驭灵,根本是一件如此残忍的事情!镇上安居的人们,一霎那,全变成了亡魂!

“去山里,刚才路上,好像有个浅洞!”倾绝微忖了一下,掉头就往回走!他们下来的极快,但绝不是慌不择路,路上的情况,他也看了大概!

“哪里?”星言微怔,这一点,他不如他!

“半腰那里,有处大阴影,黑黑的,不像是树丛。”倾绝一边走一边说:“这山已经开的差不多了,树木虽密,但多是花果!估计有人开石壁!”他轻声说着,将小白横抱在怀里。她发烧了,摸着她的手滚烫的。此时眼紧闭着,月光之下,却是异样的惨白!

两人悉悉索索的穿林向着深山里去,斜着向西南方向走了一会子,果然看到微高的峭岩上有一处黑黑的影,那里光秃,上上下下都拱满了树,唯有那一块,光滑的像是打磨过一般,边上还有凿的半阶,歪歪扭扭的沿坡而上!周围展开一块平地,是人工开凿的痕迹!他们沿阶而上,从这里,可以将东山镇一揽无余!很明显,原本这里是想建个掏山小亭!

“今晚,只能在这过了!”他走进穴洞里头,说是洞,其实只是一个凹,口太大,里头却没太多地方!

“后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水也没有漫上来!”星言微松了手指,低语着:“它要耗死我们!”

他看着小白:“她,还好吗?”她一直没说话,连一声都没吭,她总是要接二连三的承受这个!是他今天要把她带来的,如果留在绛州,也许就没有这种事了!

“我去找点枯枝干草来,随便当个铺盖吧!再找点果子来吧!”星言问着,他们本是死对头,但是现在。却能在这里静静的说话!刚才那顿饭,根本等于没吃!这下真耗下去,实在不妙的很!

“嗯!”倾绝微眼看他的背影,他此时也算是处乱不惊。下山如此快急,他还是能连结三阵,以助血骊!以一个新开禁的驭者而言,已经很难得了!

他抱着小白倚坐下来,贴着石壁,她浑身都烫,此时却还蜷着微微的发抖!他抱紧她,给她自己的暖意。现在想来,竟然觉得后怕,他差点,要了她的命!也怪不得她,是他先让她怕的。她就是这样,一直都怕他生气,他生气了,她当然害怕!唯有静下心来,他才能想到这些,刚才,是他气晕了头了!

“小白!”他轻轻叫她,伸手覆在她的额上,觉得那里烫得手心直灼。又开始心痛了起来!她微微的睁了眼,看到他的手掌,半遮着她的目光。她听着他的声音,那声音又平静了下来,让她漫涌的惧意,散了不少!他感觉到她睫毛微动,知道她醒来了,他更紧了紧她:“你就这么怕我,你在外面这么多天,见了我,就只是怕了?”他叹息,他不想说的。但是,却更是忍不住!这算什么?这么久,不过只是多了个相公的名号?她还是怕他怕的要死,连那不是人的风灵都不怕,却来怕他!

她微颤,脑子里烧的昏昏沉沉,头痛欲裂。胃里翻的难受,后背撕扯得疼痛!但是,她听到他这般低哑的声音,还是强撑着要起!他摁住她:“别乱动,你发烧了,好好呆着!”

“我知道你会来的!”她忽然低低的说,声音嘶哑的很,有些裂嗓的破音。但是,她还是说出来了:“我知道,你会来接我的!”

他抱紧她,弓起膝,将她拘在腰间,将她更紧的压在怀中。他埋首在她的颈窝,感觉她灼热的体温,她哑哑的声音,让他的微颤。

“这个湖里,已经没有鱼了!但我知道,吃到鱼的鸟,还是要留在这里的!没有鱼,也要住在这里的!”她微微的呛咳,呓语般的在他耳畔说着。她这话有些不着头脑,但他微微有种感觉,她说的,是他!

“没有鱼了,没有了!”她梦呓一般的重复,眼睛沉重的仿佛要随时闭上。她挣扎着打起神,呼吸每一下都是灼热:“但你,你说过,你说过的。小白,你是很有,用的…你的用处,在,在于…”

“在于,填满我这里!”他接过她的话,握着她的手按在他的胸口:“有鱼没鱼,用处都没变过!”他低声说着,眼底觉得涩痛,心底,也是如此!

她不再说话,身体滚烫得她意识迷离,他知道她睡过去了,他久久的贴着她的颈窝,直到,外面传来轻轻的声音!他半抬起头来,正看到星言倚在洞外,月光映得他的影,细长的拉着!他的怀里,是大丛的草枝,这个季节,很难找到干草。他尽量找些细软绵密的拿了来!

“你既是真心的,为什么当日丢她自己下山?”星言看到他抬头,露出半张脸来,眼眸在暗夜中灼然发亮。他走过来,丢下手中的草枝,将枝上的叶,一片片撸剥下来!将枝头上垂坠的桃子,李子,一颗颗的揪下来!

“你定了那计划,就该知道,打聚灵咒主意的,不只我一个!”倾绝轻哼着:“那天,是我驭关的关口!”

“狼灵!”星言贴着石壁,微叹。刚才已经看到,他体内,有一个狼灵!

“她不肯跟我回来,是我诳她回来的!”星言突然说,艰涩,却说了:“她眼瞎了,根本不能下山!要不是碰上我,几乎就要跌死在路上!”

他微颤,她瞎过?他早该想到的,她不会移动聚灵咒的罩门,她的眼睛一定会受到影响!他却只顾着怪责她的移情,原来,他所谓的好,所谓的替她着想,都是虚有其表!

“今天是她生辰,你也该知道吧!”星言沉着声音:“七月十五,鬼门开的日子。称为阴月!但是,今天是她的生辰!那是她第一份,十八年来的第一份贺礼!你却,只恨那是我送的,而忽略了它本身的意义!她才拿到手上,却被你丢了去!”

“我想你丢掉的时候,根本没想过太多!你只在意她手里拿的,究竟是谁送的东西,最在意的,那东西,竟又是我送的!”他微牵了嘴角,扯出一丝讽刺:“碧丹倾绝,你可以让她当王妃,可以让她做郡主。可以让她豪宅大院,仆役成群!但是,你不能让她长大,她永远无法感悟真心!是你把她禁固在梦幻里,却又怪她,看不到你的情意!”

他无语,他竟然无言以对!他说的一点都没错,是他让她的身边充斥了‘好人’,现在,他又来怪她,对任何人都抱以好意!是他让她不会分辨,现在又来怪她不会分辨!是他让她怕的要死,现在又来怪她怕的要死!是他自相矛盾,是他折磨她,也折磨自己!

“你,可以不告诉我这些!”倾绝哑声说着。

“对,我可以不说。我干什么又要说!”星言轻轻的笑:“也许,你能给的,我给不了的缘故!比起我来,你更有机会抽离这一切!”

“哼!说来说去,话又绕回来了!想让我就此罢了手,想保住你全家吧,墨虚星言!”他心底是异常敏感的,他常年谋算人心的。话里稍有弦外之音,他就格外的警惕!

“我现在还能保谁?”星言讽着:“今天我们要是都死在这里,也算是一了百了!若是…到时你愿意怎样就怎样,我一定奉陪到底!只不过,到时我一样不会把她留在你的身边!”

“你行吗?到时,你还得先想想,怎么从我手里保了你的命才是吧!”倾绝低哼着,再不肯跟他继续说下去:“你出去,我要让她发汗!”

“你要怎么让她发汗?”星言一听,有些不安起来。偏头直视着他!

“你管不着,出去!”倾绝瞪着他:“你跟我娘子勾肩搭背,这笔账我还没算呢!还有脸在这问东问西!”

“我不许你胡来!”星言呼的一下站起来,伸手就要夺他怀里的小白!

“墨虚星言!”他低吼出声,耐心已经到了极限,他一肘就扛过那伸来的手,跟着也站了起来:“我告诉你,他们的灵罩不知道能扛多久。水溢上山来,我们全完蛋!到时,第一个死的,就是她!”

星言的手一下子怔僵在半空,凝了许久,他生生的收回手来,有如被人硬掰回去一般!他紧紧的攥着拳:“我上山去看看!”说着,他掉头便向外走去!相公,倾绝是,但他不是!他只能是那个出去的!只能是!

倾绝将草枝踏软,将叶全堆到角落里。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然后,他将小白放在上面。脱去她的外衫和中衣,将衣服盖在她的身上,他看她蜷成小小的一团,无意识的打着摆子!他蹲在她的身边,轻抚着她的脸颊:“小白,现在你发烧了,我体温比你低,不能暖你!不过,动物的体温,会比你高一些!”他伸手将衣衫解开,一件件的全都盖在她的身上,月光照着他宽阔的背线,他伸手解散自己的长发,如瀑一般的直散了下来!他站起身来,他修长的身影在月光的斜照下折在石壁,渐渐的开始扭曲,他的形体有如被撕扯一般的发出轻轻的响声!他微微的扬着头,那头颅在拉长,他一声都没有出,尽管化形让他格外的疼痛!他五脏六腑都在扯裂,他的脸在渐渐扭曲,他的后肩开始高拱,他的身体开始慢慢向下!除了骨节的响动,这里再无其它声音,静漠,有如月光下萌芽的种子!

第二卷

—第二十七章 - 悟然,情生—

他静静的偎在她的身边,将她细瘦颤抖的身躯紧紧的包裹在他的皮毛之下!他的眼一直看着她,灰红的眼珠有如静止!十五岁之前,他异常厌恨自己这般的形貌。十五岁之后,他却日日希望自己彻底的成为一头野兽!但是现在,他已经忽略了自己的样子,他只希望,可以让她温暖!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小白,她拿了十八年的聚灵咒,这东西没有给她带来一天的幸福。只能让她生不如死!所以,她一直都不在意自己的性命,根本视其为无物。她在意的,只有那一点点温暖!给她一口饭,她可以为你死。给她一点温暖,她还是可以为你死!他给她了幸福的幻梦,却没有教会她要珍惜自己的性命!他给她最好的生活,却没有教会她,如去分辨,内心的一点悸动!

他逼着她叫他的名字,却没有告诉她,他想要的,不是一声称呼,而是视她为平等!相公,她叫他相公,他却没有让她领会,或者连他自己,也都是一知半解,那相公的真正意义!不仅仅是她长期的饭碗,永久的屋檐。不仅仅是他明正言顺,释放情欲的身躯。不仅仅是他对她细致入微,不仅仅是她对他百依百顺!更多的,是情感的交流,情意的完全!一如他见到她对着别的男人笑,他就会怒意滋生,而她,却浑然不觉他气从何来!她根本不会分辩,就马上陷入对他的恐惧之中!她只是怕他恼了,却根本不去想他究竟在恼什么?因为他们之间,没有平等的交流过!在她眼中,他是相公,更是主子!却,不是朋友!在他眼中,她是娘子,更有私有物,也,同样不是朋友!

这样好累,他得刻意掩藏自己的情绪,尽量不去吓着她!而她,需要时时刻刻提高警惕,活在他千变万化的情绪里!都找不到根由,发怒或者害怕,都是要猜,都是要逼!所以,她无法像对着星言那样对着他,不管他表现的有多温柔,她永远怕他突然发怒!因为他从来没有真正坦然自己的内心!越是刻意掩藏阴暗,阴暗就越是要露出马脚!

小白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当她隐隐觉得有些汗意出来的时候,头似乎疼的不是那般的剧烈了!不仅是头,胸口原本乱翻的血气也渐渐的平静了下来,心跳的也不是那般的快!整个人,似乎有些松快了下来!天还是好黑的,有月光隐隐微晃,静静的,还是深夜!

“醒了?”听到他说话,她这才注意到自己是躺在他的怀抱里的。她的头枕着他的肩窝,她的手,还摁在他的胸口!而那里,是赤裸着的!她微惊了一下,忙不迭着缩回自己的手。她根本不敢看他,眼珠乱转着瞄着四周,他们身上是盖着衣服的,一层一层的,她的,还有他的!衣服!那她跟他不都是…!她的脸一下子烫起来,比刚才烧的时候还烫了三分,耳根子都是热热的!这里是山洞,他们没回家,没回家,也没下山,还在野地里的!这念头在她脑子里转了几转,脑门子就要充了血了!她猛的又闭上眼睛,做梦呢吧,当做梦好了!没醒,她一定还没醒的!

“加上我呆在衙府里的那两个月,我们已经三个月没有好好相处!三个月啊!”但他的声音还是清楚的传了过来,手臂更紧的绕过来,勒紧她:“所以,没办法。我忍不住了,你凑合一下吧!”看她那僵板一样的样子,睫毛乱颤还在装睡,他竟生出逗她的情绪来,都这会子了。他竟还想逗她!

听他这么说,她的脸已经窜出火来,烧得她后脖梗子都热起来。她根本不敢动,憋了半天,低声说:“那,找个石头把门堵上吧?”她在征询他的意见,但这话一出口,她自己都觉得脸灼得直疼!

他一下子笑出声来,笑得浑身乱颤,简直不亚于那次她半夜闹肚子!他半支着肘,看着她:“怎么堵啊?那么大的洞口!堵上了,我也快要累死了!”他看她更紧的打着团,恨不得变成一个圆球直缩进身下的枝叶堆里头去,听他还在那没完没了的笑,笑得身下的草叶都跟着颤。她羞得实在没地方藏,直恨不得刨个坑钻进去!他忽然手臂微一用力,便将她直接给抱坐了起来,拥着衣服坐在草堆里,他垂着头,将下巴贴紧她的肩颈:“我实在是,想念你!”他抱紧她,声音变得悠低而微喑:“是我不好,我不该乱发脾气!”

她听得心底微微一动,他,在跟她道歉吗?是她一直都没回家,他跑了这么远来找她。是她错了,但是,他却道歉!她怔怔的坐着,忽然眼泪就止不住的簌簌而落,她的泪水流淌到他的手指上,他感觉到那微暖的潮湿。心一下子揪痛起来,她哭了!他伸手扳过她的脸来,看她泪满腮,她哭起来是没声音的,眼睛还是大大的乌黑,黑多白少,此时蓄了盈盈的水滴!像串串的珍珠,不停的下落!

“是我不好,我不该扔了你的小兔子。让你过了一个糟糕透顶的生日!”他捧着她的脸,吻上她的大眼:“是我气昏了头了,看到你跟他这么亲热,我气昏了!”

她怔仲的任他亲吻,任由他的嘴唇从眉眼一直落在她的唇上!也浑然忘记这是个野地,内心的深处,竟然涌起一股甜美的芬芳,但偏是,眼泪不停的落下!还有着一种过电般的麻痛在心底蔓延!全是,因为他的话语!他其实一直都尽量温柔的跟她讲话,给她无数好东西,给她梦境一般的生活!但是,却不像这次一般,让她又是心痛,又是心醉!他深深的吻她,感觉这个世界已经快要不存在了,他们只是相守在末日的尽头!他一直锥痛入骨的相思,都尽数的释放在此时的亲吻之中,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火热起来!他实在是想念她,这种思念,此时已经深入他全身的骨髓里面,让他的每一滴血,都如此的沸腾!

“要不,我们就在这里凑合一下吧!”他轻轻的笑着,纠缠着她的舌不肯放开。让她的脸一直都没有降温!他的怀抱越来越热,热情澎湃欲出!正在这个时候,忽然听小白发出咕哝不清的呓语,他微微松了她,刚想说话。忽然听她低语:“小破!”

这声音无疑就是一记闷棍,打得倾绝半晌没回过闷来!他登时觉得有点发晕,感觉现在是不上不下,浑身的热情无地可放,然后又被人兜头来了一盆凉水!生生的让他有些说不清的奇怪味道!但他反应算是很快,因这称号他印象太深了,他脑中马上反映出那无赖的脸来!他想都不想就直接把小白给勒怀里去了!然后微微的哑吼着:“你说那个风?他在这里?”

“哦!”小白被他勒得就剩个头在外头:“他说话了!”

“他在哪里?”倾绝眼睛上下看着,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让他觉得是个家伙来了:“让他滚出来!”

“我就在这!”凌破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他故意把声音放出来,散在他们的耳畔:“你个大色狼,你对着我的主人上下其手,你半人半狼,你就是名副其实的大色狼!”

倾绝一听,眼都快绿了!他感觉着气流的走向,眼睛随着微微的睨转:“你真是活腻了,跑在这里偷窥!你究竟看了多久了!”倾绝气得有些神志不清,主要是他有一种溪流过山涧的感觉,本来好好的,顺其自然流啊流,结果淌到一半生生让人掐了脖子。前面横块大石头,还是堵得密不透风的那种!这种感觉,根本就是第一次碰着过!

“哼!从你变成大野狼的时候我就在!小白,别理他,他是野人,他是怪物,他是大色狼!”那个家伙还在不知死活的碎碎念,简直把倾绝气得要翻白眼,而且,他竟然在小白面前说他化形!他竟然说他化形!

小白仰着脸看着倾绝的表情,说实在的,他们说什么她是没听进去。是倾绝此时丰富的表情吸引了她,她睁着大眼看着他,看着看着,突然笑了起来!眼底泪痕还未干,笑意却扬起唇来!让倾绝,一时有些晃了神,竟忘记边上还有一个偷窥狂!

他刚转了神,这凌破就开始愣往他们两个中间挤,一股子风在一个劲的往里钻!倾绝登时就脑门子充了血,生生的将他往外逼,用力抱小白,让她忍不住呲牙咧嘴!他低吼着:“你个混蛋!谁让你进来的!”

“我就在这里,我要陪着小白!”他的声音居然还气哼哼的:“我以前都是在这里的,我一直都陪着她的!”

“你,你说什么?!”倾绝已经开始结巴了,以前?多久以前?到底是多久以前?!!他觉得脑子轰轰响,觉得血气一股子一股子的翻腾。他现在不仅是眼睛发绿,根本整张脸已经绿了,月光斜映之下,一惨一惨的诡异的光!

“小破,不要闹了!”小白忍不住开口着,她低声说:“相公,他很弱,他以前一关门就进不来的。人一多,就吹散了的!”

倾绝知道她说这些,是怕他突然出手打散他!但他还是被气个半死,刚开始弄个人形出来,以为多强多强,其实是个八流种子!现在又在这里混搅,简直让他七窍生烟!

“说了不叫小破的!”他听了小白的话,直窜出来,吹飞她的长发:“小破很难听!”

“快滚出去!”倾绝这下一下子逮到他的流向,手在空中飞快的绕起一个圈,然后猛的向外一荡。呼的一下,就听他‘嗷’的一声,然后四周一下静了下来!

“啊!”小白低呼出声,还没再说,倾绝已经一下子吻住她:“我只是把他轰出去,他哪那么容易死掉!”他抱紧她,继续他未完成的亲吻,有这个东西在,他不可能再肆无忌惮下去了!他抱着她,伸手将她中衣拣出来:“以后回去,我得把缝都糊死了,让他再钻!”

她微怔,瞪着大眼看着他:“啊?那我们怎么进去?”他愣住了,看着她一脸茫然,眼睛黑黑的透着亮光,脸颊在月光之下细润无比,有如细磁。其实,现在他们能不能下山都是问题,他却全都给忘记了!但是,听着她的话,他还是笑了起来:“我们先进去,再糊死了,再也不出来了!”说着,他一把抱住她:“你,就陪我在里头呆一辈子吧!”

第二卷

—第二十八章 - 决战,强灵(1)—

龙禁海,依旧如此的宁静,皓月当空,滟波千里!只是,在初阳山的西面,拱起巨大的浪峰,峰高和平视山顶!这浪涛,是静止的,水,凝而不动,有如透明的巨大帘幕!在明月的照射之下,璀灿生辉!宁扬的身躯已经完全的开展,身体足可以绕山顶一周,他浑身凝起万毒缠蛇气罩,团团包裹着山峰!血骊在山腰连翅六翼,结骊血天星阵,以星天光影,集出六展血翼气罩!夜哥立在山脚,它的影已经全部化实,围山脚一周,无数的灰色妖狼,颈毛直竖,引月高呼,结实影乱刃灵罩。三罩将山体完全的包裹,水沿着气罩上漫,贴着无影之罩一点点的上移!将罩外的景致变得扭曲,密密无缝的水,有如贴粘的初露,包裹着灵罩的外层,任何一点细缝,都会令其进入!

星言立在山顶,歪倒的亭尖正好可以容纳他的站立!他盯着前面巨大的透明帘幕,水还在慢慢沿罩而上,景致已经开始模糊,他唯有站在这里,才可以看清远方的水线!整个明日镇已经全部淹掉,连房顶都已经看不到了。这个岛,已经微缩成小小的一座山头!那个驭主,一定藏身在帘幕之后!但是此时,他们连对方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知道!这里的水,全聚了灵气,不能再饮,他们也无法再离开灵罩之外!他看着头顶慢慢旋动的宁扬,他巨大的身躯,在中间有一道明显的四指创口,非常的大!因他身形的舒展而慢慢的开裂,有丝丝的血在外渗!这伤,正是制驭之阵所召出的幻鹤的铁爪深刺!天狗最擅长制驭生灵,所以星言第一个就想除掉他!他现在都不知道,宁扬是如何从那阵中破阵而出的!

但是,他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他手指不停在动,时而指尖相抵,时而指尖抵上掌心,时而握掌,时而手背相对,时而捏腕制脉,时而双手交握!他额心六角印迹已经泛起红光,心中血气乱涌!墨虚荡于夜,通灵我自知。法血得继世,与尔相持执!他心中低语,骊儿,我血力继你,你要坚持到底!他眉心灵点顿开,光华如花瓣,竟旋出梅花印来,六瓣加中蕊,直从顶端跃出六滴鲜血,在空中划出一道光影,同时跃向骊儿及其的分身!

骊儿引颈呼接,血入眉心,六分身齐飞,绕着她形成梅花旋飞式!那六只灰色的分身在慢慢变红,也显露出娇艳的青翠长尾!魅眼泛千波,含笑百花凌,与我共生死,相知于此时!星言左手腕突翻,拇指抵着中指尖,他身形后仰,有如扯线!眼波凝深,发舞翩翩!继血六滴,灰骊成翔,血魅梅花阵!他双手猛开张,六鸟齐齐在空中旋飞,血骊凝在中间,忽然清鸣!六鸟同时开绽,有如血色梅花,千滴万滴,直直向着四周中腰灵罩,覆了上去!那罩外之水,霎时翻涌起来,哗哗下坠,有如暴雨!血魅梅花,散形若瓣,中蕊继气,以血灼灵!宁扬与夜哥同时看着,一时都是微动。血骊,以血为生的嗜血之鸟,果然是难遇的强灵!

那水一时翻涌,帘幕依旧不动,围罩而上的水珠,只是一时落下半空,然后又逆空而上!缓慢的一点点上移!

“交出聚灵咒,省得多受苦头!”四面八方,水波忽然微涌,那声音,便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声音轻柔,婉转如啼,却有如层层波涛一边,一点点渐渐压逼进他们的耳膜!在水幕在一点点的变化,竟然变成一个如山高的透明巨人状,水线顿时下移了几尺,屋顶又露了出来,但水波依旧在灵罩四周攀爬,有如无数细细密密的手心,在一点点找到灵罩的缺漏!那声音在久久回响,长鸣不绝,一直在重复一句话:“交出聚灵咒,交出聚灵咒!”

血骊双翅暴张,又旋出六只分身,她半空凌越:“我们出不去,你也进不来,山中有的是食粮。我看你能困我们到几时!”

“哈哈哈!”那声音在四周狂笑出声,有如听到最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小丫头,你好大的口气!看你的驭主,可以继血给你到几时!”那声音刚出,透明巨人双手交握成巨拳,如山倾一般向前方灵罩直砸下去!宁扬一看不好,不及细想,血盆大口怒张,无数碧蛇出口,团成拳状,向着那水拳直顶过去!轰轰一下,只见碧罩明显凹陷下去,顶上去的蛇团一下子四分五裂,碎裂成千万块,所有的水流立时直倾过去,要将其压塌一般的如柱灌涌!星言一看不好,额间又是血滴而出,血骊掠翅狂飞,直将梅瓣向着上空凹陷下去而弹,水又是哗哗而落,然后半空凝结!宁扬身形乱拱,碧气大胜,但是,他身上的伤一下子豁了开来,血滴滴如雨,纷纷坠落!

“哈哈!蛇灵,你受伤了!我看你的蛇丹,能催出多少条碧蛇来!”说着,那巨大的水巨人又向着刚才的位置直砸过去,摆明了要将宁扬碎裂开来!

山脚下的夜哥一看,双爪急跃,借光化刃,千万把光刀有如弯月,斜斜直飞出去,刷的一下直将那水人的双拳齐根切去,巨拳登时化作大雨,直倾了下去!水依旧在半空凝聚,然后又聚回手臂。如此下去,根本就是没完没了!

星言此时脸已经全无血色,刷白如帛。到现在,根本看不到驭主,连那灵物的身形也看不到。这水巨人,是它用水催化出来的傀儡,它借着这千里烟波,水力无尽无休!找不到那驭主,根本不可能抵挡!他们终会力竭,这样下去,别说今晚,就连二三个时辰,都不可能再扛下去!

小白已经听到那诡异的声音,听到波涌水声,感觉到体内又是一阵血气乱翻!让她的心,一下子又揪紧恐惧起来!

“有人在说话!”她本能的扯着倾绝的袖子,仰着头看着他平静的容颜。他这般平静,足可以她略定!让她原本颤抖的声音,生生的压得平直!

“嗯,有水灵,刚入夜就来了!”倾绝抚着她的长发:“小白不害怕,我一定带你回家!”他心里头急得很,但他的声音却一如的宁静,他的表情,就有如踏夜赏景的游人。给她无限安抚!他此时不能慌张,一点点的慌张,足以令她崩溃,他绝对不能慌张!

“我不怕,我不怕!”她一叠连声的说着,表明着自己的安定!她不能怕,她帮不上忙,至少要让自己不害怕!

“走,我们上山去!”倾绝拉了她的手:“一会不管瞧见什么,都不要害怕!你记得我在这里就好!”

“嗯,不怕,不怕!”她重复着,刻意的去忽略狂跳的心,瘫软的腿,她强撑着低声说:“不怕的!”

“小白,小白!”凌破的声音忽然在她耳畔回响:“别说话,听着就好!”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也开始叫她小白,好像是受到他们的影响一般!小白完全感觉不到有风涌起,只听到细小的声音在她耳畔,生生压住她口中的那声‘小破!’她的手被倾绝拉着,两人正向着洞外走,她的心纷乱的如鼓,她听他接着说:“我一会到你鼻子边,你深吸一口气,把我吸进去!给我点你的血气!别说话,只听着!要不然,他又把我扇一边去了!”

倾绝觉得她脚底发软,伸手便挟着她的腰,因为这样,反倒能走的更快!他本想把她丢在洞里,但经过了上次,他不能再有意外出现了。上次是怕她被灵罩震伤,但这回,有他们强罩相抵,只要罩不破,他们还是有机会!

小白被他一抱,反倒可以专心去听凌破说话,她听他轻轻的说:“好了!”就跟得了令一样,猛的一口吸气,力量大的连倾绝都感觉到她的腰在猛的一缩!

“哪里疼?”他以为她不舒服,不由的低头问她。

“不,不疼的!”她吓了一跳,慌里慌张的说着。

“别害怕!见着什么也别怕!”他重复着,忽然拉开脚步,几下纵跃而出!

小白感觉到有一股气顺着她的喉咙直入肺腑,然后一点点浸入,转进到她的后腰,停在她尾骨的部份!像是一股凉凉的气,一直渗冰在那里。那股气从尾骨开始,一直向上蔓延,让她灼痛起来的后背,都舒服了许多!

“小白,你的法血泛滥,虽然没开禁。我还是可以汲的到!而且,这样你是不是就好受一点!”他的声音又出现在她的耳畔,这么快,竟然又出来了!

小白不敢说话,只顾着猛点头!她一点头,一下就暴露了!倾绝登时警惕起来:“那个什么破,在你边上?”

“是飒漠凌破,大野狼!”他呼一下吹过来,直吹了倾绝一脸:“小白给我取的,嫉妒吧!”

“哼,撒谎都不会!这么拗口的名字,是她取的才怪!”倾绝空着的一只手又向着气流涌动的方向挥出去,但这回,他竟打了个空!他微眯了眼:“你刚才窜哪去了?你敢动她的主意,我就真的灭了你!”

“我才不会伤她呢!她可是我的主人!”凌破一下子又掠转起来,竟带出一阵嗖嗖之音:“没有我,你们谁跑不了!到时那水灵进你七经八脉,拱得你四分五裂,十个聚灵咒,也保不了你!”他说着,一下子旋上半空,身形渐渐化出,依旧是那一副混天混地的样子!他只化了半形,像个半截人,给小白吓得眼瞪得奇大,虽然亲眼见他一点点化形,但这副怪样子还是让她吃不消!

“你要么就变全了,要么就当空气!鬼样!”倾绝看都不看他,脚下一刻不停!

“世上哪有我这么好看的鬼!”他说着,竟一下闪到倾绝面前,脸在他面前瞬间拉长,舌头快吐到胸口去了!真成了个鬼样!

第二卷

—第二十九章 - 决战,强灵(2)—

倾绝见他那恶鬼索魂的死样子,长发半遮,青面惨惨,两个眼睛是两个白光珠,根本没眼瞳!舌头搭拉得老长,还是个半截人!但他根本完全没反应,就跟前面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一样。但小白受不了,这边倾绝还没动手照他的脸来一记老拳,这边小白已经叫出声来了!她吓得身子猛然一僵,喉中的扯音就嚎出来了!倾绝一觉着小白发僵,这边就有点恼了。他扬起一个手刀,斜向着他就飞斩出去:“你吓着她了,蠢猪!”

他的身形倏一下被撕成两半,然后一下子又变成风掠在四周:“小白,别害怕!我不想吓你的!”他的声音在四周飞扬,有点不好意思的说着:“我不想吓你的!”

小白的心还在怦怦乱跳,但听了他的声音又好奇起来。这些天,她实在见多了这种怪东西,已经颠覆了她以往的认知!

“你不是去汲风了吗?”小白忍不住开口。

“是啊!嘿嘿,但刚才不是用掉了吗?”他的影像又慢慢显露出来,跟着他们一起向山上掠!

“用掉了?”小白愕然。

“对啊,抢你的时候用掉了!他力量大的不像话,小白不要让他抱,他会捏死你的!”他喋喋不休,听得倾绝眉头一抖,眼睛就向着他睨了过来。他猛的噤了声,过了一会,叨念着:“你瞪什么瞪?你弄死我,小白就再也不理你了!”

“你!”倾绝的手指捏得咯巴咯巴响,不再看他。山顶已经近在眼前,他看到星言的身影,以足尖立于亭间,腰身已经与地面平行,衣袂乱飞,双臂如展翅!月光惨淡之下,一如飞天!

他直直的纵跃过去,立在歪亭之侧,边上是已经倾倒一半的石柱,他盯着面前的水巨人,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

“你怎么把她带上来了?”星言猛的直起腰身,一下子跳了下去:“你…”他的声音生生的收住了,也对,如果灵罩顶不住了,他们根本没时间回去找小白了!

倾绝根本没空理会他,他一伸手把小白放到柱边,她脚刚一落地,咚的一下就软瘫下去。根本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倾绝与凌破一人一边拉住她,让她稳住:“记住我说的话!”他轻声说着,然后身形一纵,就向着崖边峭石上掠了过去!他双臂交错,互相回旋,紫眸在月夜之下烁烁泛光,有如紫色水晶,碧丹汇血盟,法血融其生。以力独傲世,紫目相传承!随着他的手臂,气血翻涌入额。眉心开五星,血影慢慢渗汇,灼亮如光!他的长发四散开飞,在月光照耀之下明明灭灭!身影投在身后,渐渐化出狼形!他人并未变,但影已经成狼,自地上慢慢立起,一只又一只,皆从影出!影刃随我心,形影舞秋风。万啸邀明月,与我共平生!他星印灼灼发亮,似有光芒在皮肤之下,血滴慢渗而出,夜哥在山下啸呼,随着他的血出,夜哥的影,也可以化出更多灰色妖狼!

倾绝手风顿止,双臂忽然向前一挥震:“去!”他轻呼出声,身后源源不绝,狼啸当空,四散而跃,直向着山下狂奔而去!夜哥灵罩猛然增强,与倾绝相呼应,实影乱忍,寒光四飞,狼影披星带月,双目灼灼,将山底的水波,击得乱翻起来!

星言侧目看倾绝动作,心下微寒。夜哥是已经化形百年的强灵,而倾绝自己,竟然也可以化影成狼!难怪他一直东征西讨,连一丝伤都没受过!

小白瞪着眼看着四周的一切,自她的眼中,可以看到清楚的三色气罩,绿,红,灰!可以看到外面那漫起的湖光,原本的镇已经不见了,在那里,正踏着一个巨大的水人!巨大的,如山一般的高,两只手臂像两个大石柱!

“白夜黄泉!”四周忽然响起声音,婉柔如低诉,却清晰入耳,东南西北,全是声音不绝!分不清男女!只觉柔声似歌!

“白夜黄泉,你乖乖过来!我可以放他们一条生路!”那声音有如诱惑:“你也不愿意,让这些人陪葬吧!”

“聚灵咒在我这里,你叫她没有用!”小白还没开口,倾绝便扬声说着:“有本事,就进来拿吧!”

“哦?”那声音似是沉吟,忽然水波又起,在空中化成无数水剑,密密麻麻,悬在空中,在月光下光影明灭:“真以为我进不来吗?说着,万水倒悬,万剑齐飞,全是冲着宁扬上方的气罩而来!

倾绝手风急推,狼影同时发刃,影刃划空成形,直逼水剑!但是巨人在同时手紧双拳,向着同一个地方砸去!骊儿挥翅急抖,梅花悬飞于空,向着那凹陷之处补去!一时之间,水声大动,轰然间有如山崩海啸,水哗哗乱流,而倾绝与星言,同时被逼得身形一弓。血便一下子反涌入喉!宁扬身上的伤又豁得更大,裂得格外的狰狞,血不停的流淌!

小白歪倒在石柱边,这情景看得她肝胆俱裂!凌破蹲在她边上,脸忽隐忽现,他托着腮帮子:“小白,你别怕,就算这里全淹了。我灵散了也托着你走!”

“小破,小白不想让你死!”小白瞪着眼看着那水巨人,轻轻的说着:“小白喜欢听你说话!”

“你怎么还叫我小破啊!真难听啊!”他垂着头,一脸沮丧的说着。

“能听就快点听吧,一会没机会了!”宁扬在上面突然开口着:“还挑!”

“喂,你这条死蛇,我跟我家小白说话关你屁事!我告诉你,它现在就冲你来呢,你一会就死翘翘了!”他呼的一下站起来,指着上空,叉着腰,一副泼妇骂街的样子!

‘我家小白’,这话听得倾绝与星言眉头同时蹙起,惊人的相似!这家伙明明弱的要死,但却嚣张的要命,在那胡言乱语,扰得人心烦不已!

“他在上面!”小白忽然叫起来,眼睛直直的盯着那水巨人的脑袋:“那上面有人!”

“什么?”众人一听,皆向着小白:“你看到了?”

“就在头上,有个男的!”小白盯着那远处,虽然远,虽然有三色气罩迷迷蒙蒙,但她看到了,就在那头上!有一个男人!

她话音刚落,骊儿,夜哥,宁扬便同时向着那巨人头顶飞出招式,一时,蛇影纷纷,梅影纷纷,刃影纷纷,挥出无数光团,齐齐向着它的头颅而去!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先打了再说!星言又催出血来,让血骊不停分形,倾绝也是如此!光影乱闪之间,那巨人的头颅有如水爆,哗的一下整个全便成了水滴无数!倾流如瀑布一般!那一时沿着气罩向上攀的水波也哗的一下倾泄了下去,湖面又涨回去,屋顶再一次完全陷入水中!

“你竟然能看到我!”那声音又起,此时却不若曾经的从容,甚至带了一点点的不可思议:“果然是白夜家的,很优良的血统!”

他说完这些,湖面一下静止下来,再无帘幕四起。“你真的连他都能看到!”宁扬于空中化成人形,刚才那一下,虽然感觉不到打到那水灵,但让他的水巨人完全的溃散!他现在隐而不出,借湖水彻底将气隐散在四处,让人找不到他!他再催水化形,就会被小白看到。所以,一时之间,倒是宁静下来!

“看到了,是个男人!”小白看着空中的宁扬,看他腰间湿了一大片,月光之下,泛着黑:“受伤了!”宁扬向着她微微的笑着,柔魅的笑意在月光下令人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