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托着腮看她吃,她吃东西的时候会把那种满足的感觉带给他。会让他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有了回报,都是值得的。朝堂上的争斗,不仅要拼力还要攻

:关键地人,该说是最关键地六具尸首,都在缀锦。丢掉了昭平王的身份,只凭驱驭灵物,他什么也做不了。

但这并不是他最重要地原因,他现在觉得,给她更富足地生活,有起码的物质保证,也是值得他如此地争斗下去。当然,富贵并不是情感唯系的保证。她也根本不在意是贫穷或者富足。但是他,想给她情感之外的附赠。以弥补她这十几年来,颠沛苦难的过去!

凌破一边丢着手中的小瓶,一阵风般的便转过拱门。他刚一转过去,冷不防一个端着盘子的女人正迎着走过来,正是灿菊。她显然没料到拱门边一下闪过一个人来,她走得很急,脚下一时收势不住。喉间一声惊呼,手上一松,托盘便一下脱了手去,上面的东西哗啦啦的四散乱倾了开来。

凌破脚下一动,伸手一捞。他手臂绵柔,身形一阵旋动,灿菊连连向后踉跄了几步这才站稳。抬眼看时,已经觉得眼前光影乱舞。他的动作似慢,但她却根本看不清楚。只觉眼前是一只大蝶,白光之下,他黑发如飞,带出惑人的光晕。

她怔怔的看着他,此时他已经将托盘撑在掌心。里面的几碟小点依旧完好无损的摆在上面。一如从未被丢飞过去一般,灿菊直到现在才看清来人。小破大爷?!在府里已经见过的,那时他总是神出鬼没。动不动就对王爷村话伺候的。她知道这次他也在,但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他还帮她接盘子!她从未这般近的接近过除府人之外的其他男人,所以,当他的气息贴近过来的时候。她心慌意乱起来,她本该躬身致歉然后远远的避开。但又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竟然无法挪开他的身影,他仰手相接的动作她看不清,但只觉如风一般的飘摇清爽。而当他凝静下来的时候,他带给她的气息,却不是陌异性的强大迫力。而是一种让人说不出的亲和。

当她近看的时候,才发觉,他居然有着如此动人心魄的容颜。倒不是说他长得有多么的惊为天人,完美无暇。而是他眉目间微漾的笑意,让人不能拒绝或者逃离!直到他一直将手伸到她面前,直到那托盘里的小点心被迫的跳进她的视线的时候。她才一下恍觉,她刚才竟然一直在盯着他看。

意识的回复让她顿时窘羞慌迫起来,她只觉浑身飞窜起一股热浪。让她全身都有一种酥麻的感觉。她整张脸已经臊得通红,慌不迭的移开了视线。伸手想去拿托盘。但突然,又是一只手指伸出过来,一下勾住她的下巴,轻轻向上一带。她的身体竟然无法拒绝,乖乖的就任那手指轻描淡写的将她弄得抬起头来、

“哎,你流血了。”凌破一手托着托盘,另一只手勾着她的下巴。看着她鼻间涌出一股热流,微微蹙眉:“就这么着别动!”说着,他的手指松了她的下颌,而她,竟然有些微微的失望。他的手向下伸伸一拉,便把她别在襟口的一条小绢帕给扯了下来。然后伸手摁住她的鼻,让她一时觉得有些微酸。

她此时已经窘得恨不得钻地洞,但同时又很希望他如此温柔的指尖多多停留一下。这两种情绪让她根本一动都动不得。只顾僵僵的任他动作,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看着他的样子。

“这天也太燥了。”他低垂着眼,随意的便化解了她内心的窘迫羞愧。他轻轻笑笑,将盘子又送到她的怀里:“好了。”

她怔怔的接过盘子,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呆呆的看着他自身边闪了过去,他的发梢拂过她的脸颊,竟然让她有种伸手想去触摸的冲动。他指尖的温度依旧还在她的下颌旋而不去,她看着他离去的方向,看他转过廊道,看他远远消失,直到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她半晌才回过神来。轰的一下觉得脑子发炸,脸烫得让她都觉得灼得慌,她在心底暗骂了一句:“灿菊啊灿菊,你脑瓜子错了筋了??看男人看得流鼻血?”她的心七上八下,竟然想的是,他一定会嘲笑她,以后,以后还有什么脸,再见他啊。

第五卷

—第二十四章 - 茹风因情开—

过早饭,倾绝把信交给宁扬与凌破。然后便带了小境,接着向东南而去。他们所乘的车非常大,已经像一个小房子。除了登上车,进门之后有一个小平台放鞋之外。车里几乎全是软的,用厚厚的垫绣织品把整个车弄成一张巨大的床般。车壁上也是嵌着厚垫,就连桌子的四腿边角也都包裹得厚厚的垫套。除了桌面,整个车内厢没什么是硬梆梆的东西了。车里撒落的全是软垫,还有厚厚的被子跟羊毛绒毯。根本就是可以躺在里面胡乱滚。

倾绝歪在一堆软垫窝里,曲伸着腿,眼半睁半闭。小白靠在他的身边,拿着一本书在念。有些字不认识,他就教给她。听着她清悦的声音,让他整个人都轻松起来。他伸手绕过她的颈,一直伸到边上的桌,从那里放着的盒里拿出一个药瓶子给她:“每天一颗,饭后记得吃。”

“哦。”她伸手接了过来,二话不说从里面倒出一颗圆溜溜的小蜜丸来:“现在要吃吗?”她看着他点头,便径直送到嘴里去了。他给她吃什么,她也从来不问。让吃就吃,绝不含糊。

“到了京里,我不在的时候,就谁也别见。我已经跟夜哥和老鬼说了,他们会看好你。”倾绝低语。

“嗯,那个…..”她侧过脸来看他,轻声说:“那个,雨姐姐是头一回出远门。我,我答应她….”

“可以,随便逛。不过…”他微拉了声音。眉眼间忽然带出一丝笑来:“我得先试试你几斤几两重!”说着,他手一勾。反身一压,一下便把她整个压进怀里。他的腿缠上来,整个便把她压得动弹不得:“现在,你能跑出去,到时我就让你随便逛!”

他一手裹着她地肩,另一只手勒着她的腰。他地腿让她根本动弹不得,她整个人都已经跟他贴到一起。她大张着眼,开始挣扎着用手去推他。

他忍不住轻笑出声:“角力是笨办法,我也有弱点的。离的这么近,你找不到到吗?”她听他这么说,眼珠不由的乱转。他没用力,但他拿的位置恰到好处。她乱瞄他的周身。忽然眼就向着他的腰下溜去。

“瞎看什么呢?”他用额头轻碰她。她地脸一下涨得通红:“找,找弱,弱点!”

“对,那里是弱点。但你有机会吗?”倾绝无可奈何的低笑着:“再说了,这种招数你也对你相公用?对你有什么好处?”

她的腿根本不可能曲起来去撞他,被他一数落,她的脸更是红烫起来,索性闭了眼不看了:“你,你没弱点。我找不着!”

“有,这么近。其实你不用看都能知道!”倾绝哼着:“是气罩。让你找气罩的弱点。我开罩压过来的时候。难道你没有感觉不舒服吗?”

“是,是哦。”她被他一提醒。一下明白过来。她不由自主地张开眼。又开始上上下下打量他。

“别这样看我,我有冲动了。”倾绝直白的提示简直让她头顶冒白烟。但是。当她注意到他身体的气罩的时候。很快便发觉到了弱点,最浅的部份,正在腰间。她指尖微微旋动,周围流动的空气便团聚过来,她伸手向着那腰侧最浅的部份轻顶了过去。与此同时,她全身忽然有如卸了力一般的绵软起来,象一条滑腻腻的小蛇,这种动作简直同碎蓝当初如出一辙。只不过,她比碎蓝更有优势。她更细小,她的身体更轻软,她浑身聚出一种笼烟之力。身体一扭,倏得一下。便从倾绝地身下滑了出去!她动作不隐蔽,而且一步一步都很不连贯。但是,她已经可以利用周围流动地空气。并借用这个抵撑与倾绝之间的空隙。并且知道,顺气而行,借气卸力。

“不错,现在呢?”倾绝微微一笑,她刚一脱出。他身体居然一旋,他根本身体还未贴着地便已经借着足尖地力掠了过来,手心一张,就向着她抓了过去。他动作不快,动作前也给了她提示。但她还是吓了一大跳,顿时慌了手脚。她根本还没坐起来,慌乱之间,哪还顾得什么气不气。四脚乱爬,就想站起来跑掉!

“你地气乱了!”倾绝再度轻易把她给摁了个结实,他伸手捏她的脸,笑她:“你有先天优势,眼睛可以物化气罩。但这样你就太依赖目力了。有时,根本来不及看。”他这回不放水了,把她抱个死紧,让她连手都动不了了:“要学会用你地气,身体内部旋转的气会与外面的气流相感应。这样,任何接近你安全范围的气罩都会让你察觉。慌了就全忘了,那可不行!”

“可是前几天,他们我是可以感觉到的。”小白眨巴着大眼睛,过北关的时候。她很远就会觉得不舒服!

“那是凌破在你身边,加之他们的气罩有很强的威胁性。迫力随风而来,让你不舒服。”倾绝低语:“但若有人想刻意隐气呢?他们心中藏杀机,却刻意将气息掩入体内。外罩非常浮散飘忽,你便感觉不到了。要学会时时用身体内部的气与外界相应奇 -書∧ 網,这也是开罩的基本法门。”

倾绝看着她:“如果凌破离的太远,你自己也不会开罩。敌人找到你,像现在这样把你一抱。那不是要杀要剐,悉随尊便了?”

她静静的听着,第一次在不用操纵法血的时候开始感觉周围细小的风动。原来它们一直是围绕在自己身边的,其实她只要仔细去看,很容易发觉。但她没有危机感

没有注意过这些。风,从她开禁开始,已经与她合她,可以调动身体里的气,为自己构建一个相对安全的风罩。

她脑筋转了转。忽然看着他:“以前小破说,我最后还有一招可以用。”

“哦?”他扬扬眉:“让人摞倒了还有什么招数使出来?”

“大。大爷,饶,饶小地一条狗,狗命吧!”她吞吞吐吐,磕磕巴巴背书一样的说着:“小地上有八,八十老,老母。下,下有三,三….”她话没说完,倾绝已经笑得不能自已。整个人已经快滚到一边去了。

她看着他大笑的模样,窘得脸快麻了:“小,小破说。有,有用的。”

“他肯定接着还说了,趁…趁敌人疏防的时候快逃命。你,你现在在干什么?”他觉得肚子疼,索性一把抱起她。他躺下去,让她伏在自己的身上,他顺了顺气:“到京之前,学会如何开罩合罩,学会如何聚风使力。将自己体内六脉导顺,可以继血给灵物是最基本的。灵物不在身边。也要会用体内的气。不要过于依赖自己地眼睛。学会用身边的风去感觉。”

他的表情凝重下来,抚着她的头:“要学会保护自己。就算不依附任何人也能够好好的生存。”

她看着他。认真的点头:“好,我一定好好学。不让你为我担心。”

“我永远会为你担心,这跟你地力量无关。就算你有通天彻地的本领,我依旧会为你担心!”他双臂交错过来,紧紧的抱住她。一如我永远会思念你,这与你是否在我身边无关。就算我们天天耳鬓厮磨,我依旧无法抑制内心疯长的相思。当你在我眼前,给我你平静的气息。感觉到你的体温,会抚平内心的燥乱,会让我得到安稳的好眠。只是那份相思,依旧深埋,从未退却。她紧紧的贴着他,不再说话。微阖了眼,浓醉的芬芳!

小白蒙起双眼,开始用身体各个部份去感受血脉。当她运行法血,在脉间流转,却不让它们溢出地时候。她感觉到那风地走向,细柔的风,冷冽地风,都会因她地法血的吸引而汇聚在她地身周。因她的呼吸而注入她的身体,继而团绕出绵绵的风罩。她用心去听,便借由风,听到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那些她用耳朵是无法听到的声音!她的气息慢慢变得祥和,当她顺应这些风的走向的时候,她便不是再阻挡风力的肉墙。

籍由气罩,她渐渐可以不用再听脚步声,甚至不用再用眼睛物化那光。便可以知道倾绝的位置,鬼目灼以及夜哥的位置。当她感觉到他们绵健的气息的时候,这种气息,让她觉得安全。而血脉顺引,让她觉得连同心门已经不是很困难,不是必须要先摆好动作才能做出的事。而是很自然,有如醒来张开眼睛一般。

车驾平稳的东去,而这段日子,更是如水一般浸入她的心底。与倾绝,有如世间最平常不过的夫妻。从激情澎湃到平平淡淡,他不再刻意的去哄她开心,她不再刻意去讨好他。所有为彼此所做的事,不再让他们眼底生波,而成为理所应当。他们之间的相处,已经有如左手右手一般的自然。他们之间的存在,已经成了彼此的习惯。

他依旧训练她驭灵,以他严格的要求造就她突飞猛进的成长。以至于到了蕴达的时候,他甚至会用影牙乱刃去打她。而她,也可以挡下一二。在完全没有凌破的情况之下!

倾绝知道,她还有无限的潜力有待开发。因为她一直所用的,是倾绝所教她的驭灵方法。凌破虽然也会,但他毕竟是灵物,无法切身感受驭者血脉之觉。生灵与自然之灵的驭法是不同的。

或许有一天,她得到真正驭风之人的调教,会发挥她最强的力量。只不过这世上,她已经是唯一的白夜家的后人。或许永远不会再有机会,得到真正驭风的法门。但是,她的成长速度,依旧令他惊叹。她凭借良好的记忆力,天生的身体优势,在短短的时间里,已经逐渐融入这个驭者的世界。

以前,他很怕她开禁驭灵。怕她想起过去,会憎恨他的身份。怕她拥有力量,从而再不需要他的存在。但是现在,这种怕已经一去不返。他们之间的情感,已经不需要他再小心翼翼的维持。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是不能碰触的禁地。他会将自己所知的,一一的告诉她。帮助她去串连那些破碎的片断。那些血腥与杀戮,已经成为残影一般的故事。因聚灵咒而生出的仇恨,因皇室的利用而变成自相残杀的过往。当他们超脱出这些,变成置身事外的旁观的时候,反倒看得更加的明白。

如果说,曾经是一个结束。而现在,是一个重生的话。他们,依旧沉浮在聚灵咒构建出的织网里。不丢下聚灵咒,他们永远无法摆脱。但现在,已经与过去无关。他们所努力的,只是他们现有的生存空间。

他需要用聚灵咒保命,没有聚灵咒,他的狂血会要他的命。既然不能丢下,那么就借助聚灵咒的力量来保护他们的现有。只有得到聚灵咒的力量,才能限制那些驭者的蠢蠢欲动,才能以绝对的优势来稍稍威吓他们的贪婪。他们才可以继续的生存下去。

一如倾绝所说的,既然这是宿命。就不该逃避,他们会努力的生存下去。她给他带来光明,她是他的希望。而他,愿意为这份希望,活得更长久。

第五卷

—第二十五章 - 谋心浮怀暖—

为行程的缓慢,他们到达京上的时候已经过了年了。上吃的年夜饭,因为行进的途中,倾绝已经料到要赶不及。便打发人穿州过境的时候便买齐备过年一应物品,在旅行的过程之中同时过了新年。这种全新的感受也着实让小白欣喜了一把。照样有花炮,各色美味的食物。也同样新衣新裙,喜气洋洋。只是,场景不再是深宅大院,不再是高朋满座。而是一望无垠的苍原,有如散落在天边的农庄。收尽待播的田野,冰封莹白的河流。

天地以它最为宽阔的臂膀,迎接怒放的花火。比在府里隔着屋檐看,更加有着夺目的光芒。那夜他们宿在野地,并没有打扰任何一个村庄。在那个呵气成霜的夜里,烟火给了他们暖融的温度,让他们的心,毫无遮拦的飞扬!

到了京,他们依旧住在金云大街的老宅。去年初皇上赐给小白的郡府封地,一年的光景已经落建成。但有很多地方还需要完善,工人还没走尽。所以,倾绝依旧把小白安置在老宅这里。刘岩一早已经打扫妥当。莫奇派了一支铁近营小队已经先他们一步到了京里,守在别院的两侧驻营房里。

倾绝一到,京中更是一派哗喧之景。纷纷扬扬的谣言因他现身而破碎开来。南成王,正是叔王,也就是先皇的幼弟,他的面色当然是好不到哪里去。而那些之前左摇右摆,举棋不定佐政大臣。也都是神情各异。各怀心思。有庆幸的,有松气地。自然也有暗自失落的。

叔王心中明白,叛国外逃地罪名不成立。要想再论他的罪,自然要以他擅离封地,拒不返京述职,守边无力,兵败北关为由。但这些,根本不足以扳倒他。先不说朝堂之上。保折摞得比天高。就说他坐拥天下兵马大元帅,巡视各边是职责所在。北关失利,但所失是之前所赢之地,凌佩并未受到实际利益损害。更重要的是,如果以兵败论罪,那么早些年带兵无力。因七战七败而不得不交出兵权给单恕的他,以此为说词根本就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唯有极力引史论证,劝倾绝再次入朝佐政,将兵权外务交分一些出来。太子的年纪与倾绝无二,此时若能得胜。一胜一败,正好证明他领兵之力不输倾绝。以借机收他南关兵马。他言词藻藻,切恳非常。不再论其罪,而是忧其身,摆出慈父尊长的面容。

朝堂之上,可以应和者已经寥寥。虽然倾绝平安归来超出他所料。让他心下不妙。但之前司马家地事依旧历历在目。明着在朝上与他翻脸。根本就是废力不讨好的事。虽然他是皇亲国戚,倾绝表面不敢把他怎么样。但既然自己已经暗藏了许多年。不显山不露水的保存实力。这时与他针锋相对。他若暗起杀机。自己岂不是防不胜防?

所以,他几乎是在倾绝一上朝的时候就表明态度。他是因倾绝不在。双边战火纷起。他不得以,才受命辅政。所有大事,皆是太子作主,他不过是听命于人而已。而太子趁杜劲轩称病离朝之时去南边督战,自己并未是不阻,而是阻拦不住。所以,太子若胜,收其兵符,是太子的决定。太子若败,是他领军无力,等等等等。

对于他的种种表现,倾绝不作任何理论。太子督南,他也表示了遵从。杜劲轩在朝中耳目众多,太子何时起行,他心知肚明。太子自小长在宫帏之中,权谋倾轧,他烂熟于胸。但他还是太稚嫩,并非是他地年纪,而是他的经历。趁着倾绝去向不明,渐夺他的兵权是对的。但太仓促,也太急燥了。如果说,倾绝是凌佩皇室一点点养成的一只虎,但现在已经为患。没有能力除掉他,便要冷眼旁观,逐步剪起羽翼。

这一点,缀锦的皇室,做的要比他们好很多。他们用极大的耐心,用了几代人的时间,一点点的把驭者驱除。是啊,太子等不了。他不想继拉之后成为傀儡,但他却是不知。当下情况,不当傀儡,就要当死人!说起来,还是贪婪作樂。他想在他这一代便权倾天下,唯我独尊。不懂得先人种树,后人纳凉地道理。倾绝是他地父辈一手造成的大患,要想与他斗,就需要作好长期地打算。速战速决,司马秋已经用自己地命告诉他,根本不可为。但他还是执意而为,只能说,冲动蒙蔽了他的双眼。贪婪堵住了他地心!

散了朝,杜劲轩紧紧追了出来,他们一向亲厚,杜劲轩早已经不避嫌。挥退了跟着的小太监,他们沿着白玉栏拱桥慢慢向宫门口而去:“太子没等我回京便出了宫,这下,也不干我的事了。”他抚着官帽上的流苏,轻轻笑了笑:“贤弟今天早上一入京,看叔王那个表情,看得为兄好不痛快。”

“还没完呢。”倾绝轻哼了一下:“我刚入内见了皇上,恐怕过不了春了。”

“贤弟…”杜劲轩握了他的臂弯,并未言语。倾绝已经明白,他轻轻摇头:“我已经到头了,再往上走,恐怕要天下大乱。”他轻声说:“我并不想因此而生祸乱,我还有我要做的事。权势纷争,并不在此范畴。”

“今天叔王代圣上在兴悦宫摆宴,皇后在驻心宫宴家眷。我倒没什么,只是内人….”劲轩愣了一下,既而开口说着。

“放心,我一会就差人把药送到兄长及各位大人府上。保兄长与嫂嫂,含砒在口,依旧可以谈笑风声。”倾绝应着:“哥哥以及诸位大人常年在京帮我打点,小心妥当,弟弟也能放心在外。”他笑,杜劲轩听了,便长出一口气。两人不再说话。门,乘车而去。

“主子。这样太素了。按品大妆,怎么也不能失了礼度。”灿菊一边将卷丝金芙蓉扣在小白的发髻上,一边轻轻地劝着:“这耳坠也也换下吗?这对飞燕缀珠才配这身衣裳!”刚才宫里差了太监来传,说宫中大宴。皇后娘娘亲自摆宴驻心宫qisuu奇书com,以款赏各亲贵大员的家眷。灿菊几个听了,忙忙地就把小白妆扮起来。

一身柔黄缀银丝红翔的天蚕软锦织就的宽袖长裙,配彩绦编流苏的系腰。袖口裙边皆交叉织纹立竹花样,口角处缀明珠。衣服一亮出来,已经灼然生光,夺目的并不在它的颜色。而在它的织工。一只红翔云鸟夺身而出,眼珠是灼亮地晶石。每一个角度,都折射出不同的光晕。它的尾翼一直垂到裙裾边稍。然后便是翻腾的云袂。小白每一个动作,都带动裙子云卷云舒。

她们给小白上了一个贵品芙蓉妆。眼尾至鬓角都是淡淡的烟氲,金粉彩绘,额前花妆。双颊柔红,格外妩媚多姿。一个芙蓉花髻,两边是两支三尾飞叶簪。中心是卷丝金芙蓉!不但雍荣华贵,而且明艳非常。

“这也太沉了。”小白低着脑袋,觉得一个头变成两个大。她们还在往鬓发上配单珠细簪,压得她脖子都酸疼酸疼的。

“王爷贵为护国公,是朝里一等一地大员。主子又是皇上的义妹。身为郡主。当然不能失了颜面。”灿菊看小白一脸苦瓜相,不由柔了声音劝着。

“那耳坠子就别换了。我看那个。得把我耳朵扯下来!”小白瞄了一眼灿菊手边的两串,不由的低语:“还有这个鞋也很沉。哪有人穿金鞋的啊。”

“呵呵,不是金鞋,是金箔面子。上面缀了玉,所以觉着沉了。”明霜笑着,扶正小白的头:“主子,瞧瞧,天上的仙子也不过如此了吧!”

“呵呵。”小白干笑着,镜中的自己她看起来都有些陌生。宫里赴宴,还不是跟他一块,让她心里惶恐的紧。再弄这么一身行头,丁里咣当的去,让小白觉得简直就是带了一身镣。

“菊姐姐,一会子跟我一起去吗?相公不在,我心里慌地很。”小白拉了灿菊地手指,轻轻说着。

“主子,家奴不能入宫。我们在端门外头等着您。”灿菊觉得她的手指都有些微微发颤,也有些心疼起来:“皇上宴臣,皇后宴亲眷。男男女女不能混成一团。外头府宴有时无所谓,宫里不行。主子不用害怕,去了也就是吃吃喝喝,闲扯混聊。”

她这边正劝着,那边倾绝已经进了屋。他今天难得一身官袍,紫袍玉带,蟒图金绣。也束了冠,紫金开叶,绞苏垂飞。配上他俊眉秀目,整个人显得格外凛然,势高凌绝。他一闪而入,正跟小白打了个照面。看了她地样子,他微微带了笑:“收拾好了?”灿菊几个吓了一跳,忙不迭地扶了小白往他手边送:“回王爷,刚妥了。看看哪里还要修补?”

他伸手一拉小白,小白只觉脚不跟步,险些一头栽到他的怀里。他地眼顺着她的裙向下看去,忽然一伸手,把她头上两边的飞叶簪子给撤了下来。小白顿觉头上一轻,不由抬头看他。他伸手一抄她,整个打横把她给抱起来了。一手搂着她,另一只手便一下一个,连她两只鞋都给脱下来了。

他一向做事如此,灿菊几个面上泛红潮,却也不敢答言。他看着小白:“插得跟个凤头鸭一样,你不嫌累的慌?”他的眉是微蹙着的,但眼中还带着笑。

“按品大妆嘛。”小白抿抿嘴,也跟着笑起来。

“舒坦才是真的,其它的你管那么多?”说着,抱起她就向外走。一边吩咐人:“拿双软底绒鞋来,车上换。”

小白看着他的样子,忽然问:“你今天心情不太好。”他与平时的表现没什么两样,但小白可以感觉到他隐隐的燥动。

“嗯,要把娘子送狼窝里。我心里烦的慌。”他坦白的低语:“虽然给你吃了这么多天的药,但我还是怕你受不住。宫里的东西,浅尝即止,不要多用。你瞧着哪个好,记下来,回来我带你吃去。”

他就是为她担心,虽然这种担心有些多余。宁扬识毒之力,出于天成。而小白身体里,也有蛇丹。但就是这种担心,总是没头没脑的往他脑子里钻。让他难安生!

“你教我两句官话吧,我怕我不会说话,给你丢人。”小白伸手握住他垂下的冠穗,轻轻说着。

“我不要你背那些,想说什么说什么。不想说就不开口,你理她们呢?”倾绝一直把她抱出院子,登上候在外头的车驾。两人静了一会,竟然同时吁了一口气,低语着:“真~~~烦。”两人相视而望,同时都笑了起来。倾绝抱着她:“不过你今天很漂亮,这个妆很衬你。”他伸手轻抚她的面颊,忍不住想亲吻她。

“真的吗?”她脸红起来,他的赞美让她心里美滋滋却有些羞涩。一如还未嫁人的小女儿。

“醉雨胭脂阁,浮帐语轻歌。切切滟波聆我意,只为清波!”他看着她朦朦大眼,轻轻笑着,终是顺从心中的情怀,去寻求她嘴唇的温度。

“唔,妆花了。”小白呓哝着,伸手想去推他的脸。他握了她的手指:“别动,不然更花了。”他伸手勒紧她的腰身,更深的去追逐她的甜美。害得灿菊几个站在车外,捧着一双羔绒细织的绣鞋,不知如何是好。

第五卷

—第二十六章 - 金阙谋宴尽—

晚十分,华灯初上。墙金瓦,琉璃展珠辉。两宫生平。翠湖珊架,莲灯朵朵,玉石桌台,金盏雕杯。锦竹织毯,掩不尽玉阶上龙飞凤舞。翠环珠绕,耀不尽鸾殿芳华无限。锦瑟声起,鼓乐和鸣,蝶于飞,逐花吹叶。

对于此等假面大宴,倾绝不知道参加过多少。话里机锋,句句攻防有度。言谈举止,皆是有心。此时龙座空悬,他与南成王对首而坐,其他亲贵,分主次相陪。这次他失踪数月,好坏参半。坏便不用提,南北双边受犯。好自然便是,借此又可以找到一些深藏不露的狐狸。诸如面前这个,早已经卸任,交出兵权的南成王。

南边的战况,已经借由莫奇承上的密信知道个大半。让他有些惊讶的是,这几个月,缀锦居然也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他原本以为,墨虚坚会趁他失踪,极力主战。并且会身先士卒。以求重振墨虚家当年的声威。但是没有,对方主帅,副将,领兵先锋皆非是他或者他曾经的旧识。而莫奇信中提到,他派人潜南去探。得知在缀锦发兵之前,皇上已经将墨虚家软禁了起来,甚至将金池公主,带回了京师。

具体发生了什么,信上没有细报。但从缀锦长庆帝所为可以看的出来,他已经动了杀机。金池公主已经是墨虚星言的夫人,但她却回了宫中。皇帝此举,是想保他的妹妹。那么说来。再往后,就要诛杀墨虚家满门。

密探地复报还没回来。但倾绝知道,定是与驭灵有关。估计长庆帝知道,墨虚坚通连叛逃旧部,或者知道星言重新驭灵。不管哪个理由,都足以让长庆帝起杀心。也不管是哪个理由,他都不会明诏天下,因驭灵而论其罪状。只会依照以往的方法。不动声色地处理。

缀锦的阵诀营,是对付墨虚家的法宝。但墨虚家毕竟是数朝老臣之后,墨虚星言还有官职在身。怎么也需要一个名目,才能掩口。现在只是软禁,估计是长庆帝还在想这个名目。抑或者,他内心也在挣扎。

离殇跟俊则当初会应墨虚坚而去。并非是顾念当年旧部之谊。他们有自己的打算,或者就是他们,故意在缀锦漫散灵法之力。以落人口实,逼得墨虚坚进退无路。借此引乱天下,战争对这些驭者最是有利。可以因此展现过人之能,名正身份,夺取权势。只是不过,向来都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连离殇自己也没有想到,事态会发展至此。

但是。他为墨虚坚所埋下的祸根发挥了作用。长庆帝不是傻子。怎么能任由臣下胡作非为。这个消息对倾绝来说也谈不上好坏。若是曾经,他当然会拍手相庆。好不痛快。但是现在。如果墨虚家的人全让杀干净了,他要从哪去找那墨虚家先祖的尸身?

他静静地坐着。推杯过盏,浅笑流连。耳畔丝绣之音不绝,触目长绦舞金鸾。直到驻心宫的掌宫太监崔德安躬身垂首,碎步轻移打从宫门偏道悄悄贴近过来。

倾绝眼角余光早瞄着他了,他心下有些惴挂起来。但他面上依旧不露声色,过多的表现出对那边宴会的牵挂只会让有心人多加猜测。他这边依旧与南成王闲话,对饮芬芳。由得崔德安候着,直到南成王落下酒盏,问着:“崔德安,皇后娘娘那边散了?”他这才装作刚刚瞧见一样回过眼来,等他回话。

“回王爷话,那边已经宴尾,皇后娘娘吩咐奴才去通知静,康门的侍卫。准备护送各位夫人出宫。”崔德安搭着拂尘,却是一脑子门汗,轻声回着。

“那还不去?来这边干什么?”南成王拂了下胡子,扬着眉问着。

“是,是奴才来找国公,请国公示下!”崔德安讪笑着。

“说吧。”倾绝一脸面无表情,坐在椅上,目不斜视。

“皇后娘娘久不见王妃,很是思念。加之王妃不胜酒力,又夜已深沉。想让王妃今夜留宿宫中。一些大人的亲眷,也愿意相陪。”崔德安小心翼翼地说着,说的时候,甚至有些微微发抖。

倾绝微微一笑,他早想到没这么便宜。小白是当今圣上认的义妹,皇后也就是她的嫂嫂。把她留宿在宫里,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他眉眼不抬,眼角瞥到南成王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由在心底轻笑:“既然皇后娘娘口喻已下,本王怎么能扫了娘娘的兴。让她留下就是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执起杯饮下浓浆。

“是了是了,既然是皇上的妹子,自然也是本王的侄女。久不得见,叙个家常,也没什么!”南成王笑接口,给崔德安一个眼神。看他还是腿底下打转,却站着不动:“你还杵着干什么?驻心宫那边不用伺候了?”当着满朝贵冑的面,这个理由又合情合理,倾绝断是不能拒绝。南成王笑地开怀,但崔德安抖得更是厉害了。

“还有话么?”倾绝笑意更浓,斜看着他。

“但…但王妃断不肯留。大吵大闹,非要回家!还,还把…娘,娘推倒在地!”崔德安吓得一个马趴,四肢匍伏在地。终是把重点说出来了。

“啊!这还了得?敢向娘娘动手。实在是目无尊上!”倾绝就等着这一句呢,呼地一下站起身来:“虽说是皇上妹妹,王爷侄女。但酒后无德无状,冲犯凤仪。就算是本王王妃,本王也难容她!”他这话说得南成王面色窘然,在坐大臣皆是不动声色,杜劲轩更是执酒无语,不过是微牵唇角。

“哎哎,昭平王,莫动气!”南成王原本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现在竟然被人拉上台去。成了作戏地角色。他看着倾绝一副要冲出去大义灭亲地模样。明知他是装,也不得不配合。倾绝地话。句句都捏住他刚才地话尾,逼

啊。

“欢宴之中,王妃多饮了几杯,戏笑之下,难保失手。皇后也没怪罪,莫扰了兴了。”南成王拉着倾绝的肘弯。他这边一劝,那些大员纷纷也离桌过来。拉拉扯扯,劝话不止。

“当着诸多同朝之面,实在愧窘。本王家风不谨,致妻无状,冲撞了娘娘。扫了诸位的兴!今日已晚,为免凤体违和。还是早传太医诊治休养。本王明日定押她入宫,请皇后娘娘论其罪,本王先告退了。”说着,便分开众人,一脸怒容,大步就向外走去。

这边小白已经让侍卫团团围住,押拥着向外走。她是昭平王妃,宫里的禁军皆是左成的部下。虽然是围住,但谁也没动她一根手指头。一殿里的女眷早吓得花容失色,三三两两地聚在皇后身边。谁也不敢多出一声。

皇后此时已经釵鬓微乱。又窘又羞。她早已经与南成王商议好了,借今天的赐宴。把指名大员的女眷留在宫中。但她万是没想到。昭平王妃竟然这么大胆,竟然伸手推搡她!"奇+---書-----网-QISuu.cOm"

这下。被内禁侍卫呼拉进来拿住,连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治她的罪?岂不是跟昭平王明着翻脸?但就此放她,再怎么让她留宿宫中,而自己皇后的威仪又往哪里摆?出了这档子事,其她女眷定是也留不住。之前的筹谋,竟然让她一膀子给推没了。

刚出了宫门内院,倾绝已经带了左成,顾正,以及两队禁卫急急往这边走。众人一看了他,自觉便让出身来。他一步冲过去,一把将小白给抰到怀里,嘴里叱着:“你冲撞凤驾,饮酒无德,殿前失态,看你明日如何向娘娘交待!”他地声音恨不得一传三里半。他扬着声:“娘娘受惊了,臣明日再向娘娘请罪。”说着,也不待回言。就这么大刺刺的把小白自侍卫面前带走了。

左成与顾正就当没看见一样,相视一笑,依旧领了侍卫。慢慢悠悠沿着宫道巡走,一径向外殿而去。

好端端的宴会让小白这么一闹,顿时有些索然无味起来。兴悦宫这边,诸臣也借机告退,三三两两,一会子工夫,便走个干净。大部份面上是松了口气,借着昭平王妃,自己的老婆也用不着让扣下来当人质。当然心里都舒坦起来!

而自此,所有人也看个分明。连对着皇后都敢动手,有什么样的相公,就有什么样的娘子。偏是她的身份,之前还让南成王自己说得分明,看来明天所谓的论罪,也是笑话一场。更是明了,昭平王横行无禁,已经成了定局。再执意逆他,无非是自找死路。

南成王阴着一张脸,已经明白这件事定然要不了了之。他忽然一脚踹向边上还趴着的崔德安:“你个死奴才,明明他已经应了。你干什么还要多加上一句??”推了就推了,先留下她再说。到时皇后闭了宫门,他还能生生闯后宫不成?

“宫内皆是左大人的禁军,皇后一出声。这边奴才还来不及叫人,兵已经冲进来了。”崔德安一边发抖一边说:“东宫地人都让太子带走了,奴才,奴才也…”已经这样,他不说,一会左成进来也会说。他不过是个掌宫太监,强风之下,如何不折腰?何必非要往昭平王眼里夹。

南成王觉得眉间突跳,隐隐不安在心中郁结难舒。忽然之间,他竟然有些后悔,何必要在倾绝不在地时候出来辅政,蹚这个混水。

直到出了静门,康门,小白这才开始挣扎着要下地。让他像个包一样抰在肘间,一路侍卫的眼光,让她浑身不自在。宫里她也吓了一跳,被他一吼,根本没敢动。但她知道他没生气,因为他地气息都和顺地很。

他把她放下地来,沿着角门往端门那边走。小白抬头看着他:“我没推着她,是她有点害怕,自己踩了裙子跌倒的。”小白觉得还是需要跟他交待一声。当时她很害怕,她地确是做了推的动作。那些侍卫一冲进来的时候,她以为自己要被他们一人一刀给剁巴了。

他握紧她的手,没说话。他心里还是又担心又害怕。虽然他把她了解的透透的,知道小白绝对不可能乖乖的就让皇后给带回后宫去。但他还是担心,权谋纷争之中,一旦有了他牵挂至极的人牵涉进来,他就无法平静了。

“明天我要怎么交待?”小白任他牵着,看他不语,又接着说着:“我不该推她的,我一急,忘记她是皇后了。也不知道她摔坏了没有。”

他摇头,垂眼看她:“你帮的,不仅仅是你自己。她们也不想留下,只不过,没你这么愣。明天根本不用交待!”他伸手揽过她:“明天,你就等着那帮官夫人来谢你吧。”他笑起来,经过今天,他们一定认为小白跟他一样的跋扈。这样正好,生人勿近,他喜欢。

她看着他微笑的表情,放下心来。忽然低声说:“我没吃饱。”她说这话的时候有点不好意思,他不让她多吃,她都没敢怎么动筷子。他的心完全的因她的存在而舒放了下来,他笑出声来:“东门大街那里有炭锅炖鸽子,还有上好的合欢浸雕头。”被她这么一说,他也觉着饿:“咱们现在去!”

“回家吃个面算了。”小白瞧瞧天,觉着太晚了,搞不好到了那早闭了店了。回家,每当她很自然的一说,回家怎么怎么样,他就觉得非常满足。

“走吧,通宵营生的。”倾绝一拉她,让她不由的随着自己飞起步来:“我以前常去的,一个人能吃三大锅!”他快乐起来,她帮他找到很多快乐的回忆。让他忽然觉得,他的过去,也并不都是不堪回首的痛楚。也有不少,细小早已经让他忘记的快乐。这些东西,并不是他以前认为的不值一提,而是最该保存的美好。

第五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