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保证。”

林少省微微一怔,他没想到乔岫藩用这样郑重其事的口吻说出这样的承诺,他的脸在温暖明亮的火苗下显得更为神圣。

两人切蛋糕。

“啊!不要把两个小人切掉!”林少省在一边叮嘱。

“吃吧,最后还是要化的。”

“不行,两个小人不能吃,我要拿去放在冰箱里,保存起来。”林少省一脸认真。

“好吧,随你。”乔岫藩宠溺地喂他吃蛋糕。

林少省一头枕在沙发上,两腿搁在乔岫藩的身上,只需张张口,蛋糕就自动送上来,惬意至极。

“等等。”林少省像想起什么似的,不顾嘴里还塞着蛋糕,起身去柜子里拿东西。

“找什么?”

“等等,等等。”林少省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大袋子,扔给乔岫藩。

“什么?”

“送你的。”

“你过生日却送我礼物?”乔岫藩摇摇头。

“打开来看,别废话。”林少省催促着。

乔岫藩打开一看,是一件法国名牌毛衣,深褐色,摸上去像云一样柔软,触感极好。

“很贵的?又乱花钱。”乔岫藩微微斥责。

“大哥,你看你穿的这件又硬又直,和咸鱼干一样。”林少省扯扯乔岫藩身上的毛衣。

“能穿就好了。”

“话不能这么说,你是我的男人,你穿得差,我也没面子,况且你在酒吧工作,不能穿得差。”

知道自己不能拒绝,乔岫藩笑着收下毛衣。

“你都给我买多少东西了,以后别这样了。”乔岫藩楼过林少省,“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好,别总惦记我。”

“别说这样伤感情的话。”林少省推推乔岫藩的胸膛,懒洋洋地笑,“我是只小贱骨头,就一门心思扑你身上。”

“我都没什么礼物送你。”乔岫藩脸色愧疚。

“又来了,大哥,你俗不俗。”林少省捏捏乔岫藩的脸,“谁说生日一定要收礼物的,只要我高兴就好。”

“你刚刚许了什么愿?”乔岫藩楼着林少省,笑问。

“和你一辈子在一起啊。”林少省想都不想地说。

“呵呵,你怎么说出来了。”乔岫藩敲敲林少省的头,“生日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你不怕?”

“信那个干嘛?”林少省喝着啤酒,啃着鸭爪,“难道你想逃?”

“我是不会逃的。”乔岫藩拿过纸巾擦擦林少省油腻的嘴角。

“那不就得了。”林少省一笑,咬一口鸭爪。

两人拥抱着睡在沙发上,慢慢进入梦境。

突然一阵声响。

乔岫藩被震醒,看见眼前有个西装革履,一脸愠色的男人。

“你是?”乔岫藩看着男人手上拿着的钥匙,顿时明了一些.

男人凌厉的眼睛扫过面前凌乱的一切,吃了大半的蛋糕,一堆油汪汪的鸭爪,散乱的花生米,被碾得不成形的啤酒罐。

“林少省!”男人吼到。

林少省正两手抱着乔岫藩,一听到吼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怎么回事?”男人斥责,面色铁青。

“哦,你怎么回来了?”林少省揉揉眼睛。

“我的家,我不能回来吗?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喝这么多酒,还睡在这里?!”男人皱眉,喝斥道。

“我生日嘛,难得疯疯。”林少省没心没肺地笑。

“你疯得还少吗?”男人冷笑,随即转头看乔岫藩。

“我是他的家教。”乔岫藩表明身份。

“哦,就是你。”男人打量乔岫藩,“你怎么和他一起闹?你这算是哪门子的老师?这么纵容他!”

“他是我男朋友。”林少省笑笑。

男人微微一怔,像是听错一样。

“胡说什么?!”

“没胡说,他是我男朋友,和男朋友一起过生日,一起睡觉有什么不对吗?”

“什么男朋友?!”男人还是没反应过来,一脸冰冷,手里握着的钥匙窸窸窣窣的。

“行了,我同性恋一个,没救了,就这样。”林少省掏掏耳朵,“真是的,一定要我直说。”

男人面色非常难看,紧抿着双唇,待林少省的话传入脑中慢慢消化后,勉强稳定情绪。

“我待会再收拾你!”

说罢转头看乔岫藩。

“你走,马上走,以后也不要来我们家!”

“我想说。。。

男人立刻打断乔岫藩的话,冰冷地吐出字:

“滚。”

乔岫藩自知现在说什么都是火上浇油,微微低头,整整衣服,摸摸林少省的头。

“乖,听话,别和爸爸吵。”

林少省沉默着,点点头。

乔岫藩走后,男人卸下勉强维持的面容,狠狠甩给林少省一个耳光。

“你在搞什么东西!不读书,喝酒发疯,还搞什么同性恋!”

林少省一片默然,用手摸摸自己的脸,笑笑。

“我就是喜欢他。”

“你还要不要脸!脑子里尽想些什么玩意?!”男人随手抓起茶几上的花瓶砸在地上.

“我喜欢他,有什么不对?”林少省依旧笑,“他对我,比你们都好。”

“明天我带你去看医生,你病得不轻!”男人冷哼。

“有病就有病吧,我治不了的,我不会离开他的。”

“幼稚,什么本事都没有,还走什么旁门左道。”

林少省倔着脸,一声不吭。

“我是太久不管你了,你看你现在堕落成什么样子!”男人扣开西装,随手仍在地上,怒气让他浑身发烫,“本来以为你顶多是不要读书,沉溺什么狗屁画画,没料到你精神心理上都有问题!”

“我没有问题,我要和他一起生活,我已经决定了。”林少省两眼死死地盯着蛋糕上的那对小人。

男人笑了起来。

“就你?!你有什么本事说这句话?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小到大只穿名牌的毛头,现在倒和我讲起生活来,你懂什么叫生活?你去香锦饭店旁边的天桥看看,多少缺胳膊少腿的要饭子,那才是生活。”

回忆(五)

林少省不语。

“连一只碗都没洗过的人和我说什么生活,真是可笑。”男人点燃一根烟,缓缓抽起来,情绪平稳了些。

林少省看着蛋糕上属于自己的那个小人,拇指长短的精致小人正倚在乔岫藩的身边,笑眯眯的。

“好好读书,别想乱七八糟的事情。”

林少省低着头,一脸沉闷,不知道说什么。

屋子里突然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

“我爱乔岫藩,我爱乔岫藩。”

男人一转头,刚熄灭的怒火立刻又被点燃,顺手抓起燃着的烟头砸过去。

虎皮鹦鹉一惊,连忙把头藏到玉米堆里。

“小畜生。”男人咒骂。

林少省手托下巴,凄凉地一笑。

日子过去三个月。

乔岫藩正坐在吧台边,为客人端上两杯香雪酒。

“陪我坐坐。”穿套装的中年女人不留痕迹地用手抚过乔岫藩的屁股。

乔岫藩笑笑,坐下来,掏出一根烟。

“可以吗?”

女人笑笑,点点头,伸出雪白的手,轻轻叩在乔岫藩的手掌上,那只丰腴的手涂着殷红的指甲油,无名指上戴着一只绿翡翠,左右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