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婉婉接过瓶子。

“别说是我特地做的。”玉麟小声地说。

杜婉婉有些疑惑,还是点点头。

病房里,乔岫藩披着一件长衣正靠在床头手捧一本人物传记闲适地看着。

“乔叔叔。”杜婉婉甜甜地叫。

乔岫藩放下书,对她笑笑:“你来了?”

杜婉婉走过去,将买来的一些东西放在床头。

“乔叔叔,现在身体怎么样?”

“好多了。”乔岫藩笑笑,“没什么大碍,就还是有些气喘咳嗽。”

“乔叔叔,你要好好休息,这次康复后要吸取教训,别那么拼工作了。”杜婉婉顽皮地眨眨眼。

乔岫藩淡淡地笑。

“这个是川贝萝卜排骨汤,乔叔叔,你现在喝点。”

乔岫藩点点头。

杜婉婉小心地盛了一碗,递给乔岫藩。

“很好喝。”乔岫藩轻轻地抿了口。

“是玉麟做的。”杜婉婉脱口而出。

“是吗?”乔岫藩顿了顿,垂眸看着碗里清澈鲜美的汤汁。

杜婉婉点点头。

“你们现在怎么样?还不错吧。”乔岫藩问。

“恩,就那样,玉麟现在的工作很忙,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也少了。”杜婉婉微微抱怨。

“是吗?他很累吗?”

“恩,很疲倦。”杜婉婉心疼地说,“其实我不愿意他那么拼,我无所谓的,他有没有钱都没关系。”

“你是个好姑娘。”乔岫藩笑笑,“我想玉麟也是想给你好一点的生活。”

“我真的无所谓,我喜欢的就是玉麟本身。”杜婉婉执着地说。

“但生活总是现实的,而且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想给他最好的,为他努力。”乔岫藩淡淡地说。

“乔叔叔,那你呢?你什么时候考虑自己的终生大事啊?”杜婉婉问。

“我?”乔岫藩喝着汤,笑笑,“我现在这样不好吗?无牵无挂,多自在。”

“乔叔叔。”杜婉婉嘟起嘴,“你别要求太高了,女人都望之莫及了。”

乔岫藩笑笑,又咳嗽了几声。

“乔叔叔,你知道吗?我妈妈还是很不喜欢玉麟。”杜婉婉有些无奈。

“为什么?”

“因为。。玉麟。。。”杜婉婉知道了自己的失言,立刻补充,“玉麟没什么钱。”

乔岫藩听出了话里的犹豫,心里顿时有些清楚杜家已经知道了玉麟进过监狱的事情。

“婉婉,你要记住,不管怎么样,玉麟是最善良的。”

杜婉婉抬头,看着乔岫藩认真的表情,点点头。

走出病房,杜婉婉看见玉麟正倚在大门口,抽着烟。

“玉麟,你怎么又抽烟了?”杜婉婉立刻拔掉玉麟嘴里的烟。

“乔大哥怎么样了?还好吧?”玉麟急着问。

“你这么担心,自己为什么不进去看看。”杜婉婉笑,“恢复得还可以。”

玉麟心上的石头顿时微微放下。

“玉麟,乔叔叔说你是最最善良的。”杜婉婉摸着头发,心里开心,“看,我没挑错人,连乔叔叔都这样说。”

玉麟不语,心里涌上感动。

第二天,第三天,玉麟都悄悄地跑到医院来,拎着亲手煲的汤,让护士转交给乔岫藩,自己依旧不进去。

护士满面狐疑,玉麟也不能确定自己做的汤是不是真的送到了乔岫藩的手里。

第四天来的时候,玉麟碰上了乔老太。

“玉麟?”乔老太惊讶。

玉麟笑着点点头,神情有些尴尬。

“你是来看岫藩的?”

“没,没,我一个朋友也住院。”玉麟尴尬,赶紧找了个借口,把手里捧着的盛汤瓶子掩在身后。

却还是被乔老太眼尖地发现了。

“你是来看岫藩的吧,还带了汤。”乔老太面色平静,“这些天你都来的吧,护士说有人每天都来给岫藩送汤喝。”

知道自己躲不过了,玉麟低落头。

“辛苦你了。”乔老太有些感动,随即又暗示地问,“听说你和杜小姐在一起了,我真开心,杜小姐我也认识,人又漂亮又懂事。”

玉麟点点头。

“好好对杜小姐。”乔老太不无提醒地说。

玉麟愣愣的,将手里的汤交给乔老太。

乔老太接过,笑笑:“岫藩很喜欢喝,我说呢,谁的手艺那么好,原来真的是玉麟。不过,玉麟别太累了,明天开始不用来送汤了,岫藩想喝我会想弄给他喝的。”

玉麟点点头,心里溢满失落。

乔老太捧着汤进了病房,玉麟转头看着关闭的门,乔岫藩就在里面,却那么不可及。

“果然是玉麟。”乔老太放下汤,对乔岫藩苦笑。

乔岫藩不语,慢慢打开汤,热气袅袅,香味逼人。

“岫藩,我让他别来了。”乔老太叹叹气。

“也对。”乔岫藩也苦笑。

“我看那孩子对你还是有感情的。”

“不管怎么样,都是不可能的,何况他现在已经有了婉婉。”乔岫藩看看窗外,天气很好。

“婉婉是个好孩子,就是不知道她家里人会不会嫌弃玉麟。”乔老太有些担心。

“希望他一切都好吧。”乔岫藩低头,沉吟片刻后说道。

转眼一年过去了,玉麟的生活很忙碌,他已经开始接触事务所的基本工作,杜勤鹤也开始慢慢地带他出席一些大大小小的会面,聚餐。

圈里的人渐渐地都知道了玉麟是杜勤鹤默认的女婿,惊奇的人占大多数,当然嫉妒不满的人也不少。

在这群人里,一个叫胡士凡的男人对玉麟抵制情绪最大,他是当初杜婉婉的众多追求者中最执着的一个,人长的文质彬彬,海归派,家境好。

他对玉麟是相当看不起的,当然怎么也想不通杜婉婉怎么会选择这个在他眼里除了长相外一无是处的男人。

此刻,他正手端着高脚杯,呷着里面亮晶晶的香槟。

“士凡,你看,那个叫薛玉麟的。”一个同样是高干子弟的男人朝玉麟努努下巴。

“怎么?”胡士凡问。

“你说杜婉婉怎么看上他了?你看他小家子气的样子,连基本的应酬斡旋都不会。”男人嘲笑道。

“我也觉得怪了。”胡士凡一手紧紧地捏着拳,心里满是不甘。

“听说没读过什么书,家境也差得很。”男人凑到胡士凡的耳边低语。

胡士凡抿着嘴,半眯着眼,斜看着玉麟。

“士凡,你当初追杜婉婉多费力啊,就差没把她当女神供起来了,谁知杜婉婉她理都不理你。”男人低低地笑,“还当她眼界有多高,现在好了,看上那么个货色。”

这话刺痛了胡士凡,他狠狠地放下杯子,咬牙切齿。

“士凡,你看你,哪里不如那姓薛的?长相,学历,家境,他都在你之下。”男人在一边似为胡士凡不平,“我都看不下去了,你看那杜婉婉在姓薛的身边笑得和朵花似的,当初对着我们可是一脸的冰冷。”

胡士凡重重地哼了声,扭头去洗手间。

洗手间里,拧开镀金的水龙头,胡士凡慢慢地洗着手,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自信地笑笑。

突然,门开了,玉麟进来。

胡士凡从镜子里看到自己厌恶的那张脸,立刻转身,目光犀利地盯着玉麟。

玉麟朝胡士凡笑笑。

胡士凡掏出西服里的咖啡色方巾,抹抹嘴角:“薛玉麟是吧?”

玉麟点点头。

“早听说你了,是杜勤鹤的得意门生,也是杜婉婉小姐的男朋友?”

“是的,您是?”玉麟礼貌地伸出手。

胡士凡却自顾自地折叠着手里的方巾,就让玉麟的手悬在空中。

“薛先生,你修的是什么专业?”

“我没读过大学。”玉麟很自然地答。

“哦?”胡士凡故作惊讶,“你只有高中学历?”

“初中都没毕业。”玉麟洗着手,不在乎地说。

“什么?”胡士凡心里大惊,顿时满是不甘与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