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乔岫藩,许月迪回屋,发现范小原正等在自己门口。

“哟,前几天不还说永远不去找他了?怎么这么快就又粘上去了?”范小原讥笑。

许月迪不语。

“挺不错的啊,风度翩翩的,还开着名车,这次你算是钓到大鱼了。”范小原继续讽刺。

许月迪还是不说话。

“怎么?有没有上过床啊?”范小原酸溜溜地问,“搞过几次了?”

许月迪只是摇头,神色黯然。

“没事,来,告诉哥哥,和他搞过几次了?”范小原倚在门上,轻佻地笑。

“小原。。”许月迪喃喃道,“算我求你了,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范小原一楞,立刻抬起许月迪的下巴,发现他脸上满是泪水。

“怎么了?怎么哭了?”

“我不想放弃乔叔叔,我真的喜欢他,好喜欢,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许月迪边哭边说。

“行了,我知道了,你哭什么啊?”范小原赶紧为他抹泪。

“可是。。。。他。。。。”许月迪哽咽。

“他不要你吗?”范小原问。

“他也是喜欢我的,但是他已经有个爱人了,所以他拒绝我了。”许月迪一脸伤心。

“拒绝你?别哭。”范小原心疼地咒骂,“妈的,什么玩意,有钱了不起吗?他不要我们,我们还不要他呢!”

“不,不,我不能没有乔叔叔的。”许月迪紧紧抓着范小原的衣服。

“你这又是何必呢?他都拒绝你了,你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了。”范小原试图点醒许月迪。

许月迪红肿着眼睛,只是摇头:“只要没有那个薛玉麟就好了。”

“薛玉麟?他是谁?”范小原纳闷。

“就是乔叔叔的爱人,现在和他住在一起的,他总是欺负我。”许月迪哭得更凶了,“要是没有他,乔叔叔不会对我这么冷漠的。”

“欺负你?”范小原问。

许月迪点头:“他向来瞧不起我,总是拣我的错,说我没家教,说我是废物。”

“什么?”范小原的怒火窜了上来,“他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这样说你?!老子最看不惯的就是这帮狗眼看人低的有钱佬!”

许月迪哭得更响了:“谁让我没有父母,没有一个朋友,任他们欺负。”

“别哭,别哭。”范小原安抚,“你不还有哥哥我吗?我不会让你被他们白白欺负的。”

许月迪揉揉眼睛,点点头。

范小原气得不行,立刻有了行动,叫了几个同是卖黄碟的兄弟请吃了一顿饭,开了几瓶白酒,个个热血沸腾,臭骂有钱人,愤愤不平后,更是互相称兄道弟,决定给那个叫薛玉麟的一点颜色看看。

说做就做,范小原和两兄弟守在事务所门口,准备给玉麟一点教训,无奈每次玉麟身边都有人在,不是乔岫藩就是司机和一些下属。

“妈的!”范小原叼着烟咒骂。

“小原,急什么,来日方长,我们就守着,总有一天可以逮着他。”说话露出一口黄齿的光头阿南一脸奸笑。

月末的商务宴会照例是各界名流聚集熟络的好时间,男女衣香鬓影,高脚杯里轻轻摇曳着琥珀色的液体,浓浓的迷迭香弥漫开。

许月迪站在自助餐台前一口口往嘴里塞那些精致甜美的小蛋糕,两眼直直得看着同来同往的乔岫藩和玉麟,心里满是嫉妒,本来这样的宴会是没有他参与的份的,但他执意要跟来看看热闹,乔岫藩也随他罢了。

“讨厌。”许月迪嘀咕,手仍然不停地拿小蛋糕往嘴巴里塞。

正要拿下一块樱桃蛋糕,一只奶油色肥硕的手轻轻盖在许月迪按着蛋糕的手上。

许月迪抬头一看,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正笑眯眯地看着他,那只奶油色的手腕上有一只金色的名表,在灯群下熠熠生辉。

许月迪认出这个男人,正是本市做石油生意的金大庄,此人一口金牙,做事说一不二,极为豪爽,倒也是个有信誉的生意人,在商圈里口碑不坏,除了喜好男色之外。

“喜欢吃这个?”金大庄指着樱桃蛋糕,懒洋洋地问许月迪。

许月迪撇过头不去看他。

金大庄只是笑笑。

“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没见过你?”

许月迪不说话,两眼只是搜寻着乔岫藩的影子。

“我挺喜欢你的。”金大庄倒是直言不讳,“可以做个朋友吗?”

“你?!”许月迪蹙眉,看着这个财大气粗的搭讪者。

“怎么?我不配吗?”金大庄笑笑。

许月迪一点也不想理睬这个满脸肥肉耸动的搭讪者,两眼只是随着乔岫藩的影子挪动。

“乔岫藩?”金大庄随着许月迪的目光看去,随即笑笑,“你是跟着乔岫藩的?”

许月迪自豪地点点头,瞟了眼金大庄就捧着一盘点心离开。

金大庄笑得更开了。

远处的乔岫藩正周旋在名士之间,目光偶尔落在许月迪身上,看见他身边的金大庄不禁有些担心,他知道金大庄是以偏好男色出了名的,在情场上可谓是声名狼藉。

找了个借口脱身,乔岫藩走到许月迪身边,小心叮嘱他尽量不要理睬金大庄,许月迪心里顿生喜悦,自己的乔叔叔居然如此在意自己,不免心中有些小得意。

一曲奏起,男男女女纷纷跳下舞池。

“乔岫藩,你这个小弟弟挺可爱的,哪里来的?”金大庄举着杯子走到乔岫藩面前,笑问。

“怎么?”乔岫藩笑笑,“你倒是对他挺感兴趣的。”

“你也知道我这人,看到漂亮的男孩就心痒痒。”金大庄不合场面地挠挠头,露出两颗金牙。

“别打他主意。”乔岫藩抿一口酒,淡淡地警告。

“哟,难不成他是你的情人?”金大庄凑近乔岫藩,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

“他在我的事务所做事,今天带他来纯属让他见见世面,熟悉下这个圈子,我可不想他由此遭来麻烦。”乔岫藩深知金大庄的为人,收敛了笑容,面色有些严肃。

金大庄只是笑,心里认定了许月迪是乔岫藩的情人。

黑夜

宴会的高潮,俊男靓女翩翩起舞,玉麟则是一个人站在阳台口躲清静,掏出西服里的烟盒,发现只有零落的两支,苦笑一下,自己近日来抽的烟又多了起来。

慢慢点燃一支,玉麟微微抬起头,吞云吐雾,今天的烟味尤其苦,一点点浸渍肺叶,却有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有些惊喜,今晚的星空上缀满了小星星,熠熠生辉,玉麟看着,心里清灵了许多,想起小时候常和父亲一起坐在乌篷船上,慢慢游移在江面上,波光粼粼中是一颗又一颗的星星的倒影,自己伸出小手顽皮地搅搅,搅得星星瞬间支离破碎。

那样的日子现在只有在梦中才能触及,玉麟失落地低头,耳畔是大厅里传来的小舞曲,夹杂着女人的吴侬软语。

现在一切都不同了,包括自己的心境也是不一样了。玉麟心里想着。

抽完一支烟,玉麟转身出了阳台回到大厅,目光却碰到了在角落里的许月迪,更意外的是在他身边的居然是那个私生活一向不检的金大庄。

“你为什么总是缠着我?”许月迪不客气地冲口而出,他对涂满发蜡,油光满面的金大庄没有一丝好感。

金大庄摇晃着手里的高脚杯,笑着说:“好凶的口气,我金某人就那么入不了你的眼?”

许月迪哼了一声:“乔叔叔说你不是好人,果然没错。”

“乔岫藩?”金大庄笑得玩味,“你中意他?”

“关你什么事?”许月迪没好气地顶回去。

金大庄倒也不恼,他实在是看眼前这个伶牙利嘴的小男孩有趣得很,相貌,身段都是很合自己口味的。

“跟乔岫藩有什么好的?”金大庄晃晃杯子里的琥珀色液体,笑得暧昧,“他能给你的,我一样都不会少。”

“我不要你的。”许月迪立刻拒绝。

金大庄呷了口酒,慢慢眯起眼,笑笑:“没想到乔岫藩运气真是不错,身边总有漂亮痴心的小男孩,本来有个薛玉麟,现在又多了个你。”

许月迪一听玉麟的名字,咬着嘴唇,一脸不甘。

“啧啧,我倒看不出乔岫藩有什么好的。”金大庄一脸歆羡,拿起酒杯轻佻地勾起许月迪的下巴,“值得你这样为他愁苦?”

许月迪撇开头,一脸忿恨。

“怎么样?考虑下我?我自认没有一点比乔岫藩差,你跟着我,要什么我给什么。”金大庄话毕,摘下了手腕上的名表,抓过许月迪的手臂,吧嗒一下,那粗大的名表就被安置在许月迪的手腕上。

“你?!”许月迪睁大了眼睛。

金大庄闲适地笑笑:“这只是小东西,我金某人做生意斤斤计较是出名的,但讨我喜欢的人,锦衣玉食,我一样都不少给。”

许月迪抬起手臂,看着细瘦的手臂上滑落的金色名表,只觉得沉甸甸,不仅是重量,那潜在的虚荣心也着实沉甸甸起来。

“怎么样?机会我只给一次,我这人耐心短。”金大庄像看猎物一般凝视着许月迪,心里是不屑在许月迪这样的男孩身上多花时间的。

许月迪一声不吭,只是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手臂上的名表。

金大庄从许月迪惊喜的脸上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一手隔着自助餐布慢慢探伸,抚在许月迪的屁 股上。

宴会结束,男男女女尽兴而归,又是互相寒暄几句,走出大门,钻入一辆辆香车中,夜幕下流溢着奢华的气息。

乔岫藩和玉麟也走出大厅,玉麟有些困,神情疲倦。

“小迪呢?”乔岫藩问。

“刚才好像还在里面。”玉麟也四周看看。

正找着,只见远处的金大庄在众人簇拥下,整整西服正欲进入轿车。

夜色渐静,宾客鱼贯而出,只有金大庄的大排场和静夜形成突兀。

玉麟突然瞟到轿车后座一个熟悉的身影。

“乔大哥,你看,那好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