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根本就是一头野狼。

……幸好她不是疤痕体质,不然脖子上随时挂个牙印子,她估计得去韩国做整形了……

董眠眠摸着下巴一脸若有所思,自言自语地鄙夷道:“难怪冒这么大的险去劫狱,一定是收了不少钱。”

岑子易弯下腰,修长的五指捡起那颗烙着圈儿小牙印的苹果放回桌上,朝董眠眠眯了眯眼:“所以董眠眠,告诉我,EO跟你开的价是多少?”

她懵了,支支吾吾了好半晌也没挤出个字来,只能心虚地干巴巴一笑:“……啥?”

“……”

岑子易挑眉,抄起桌上的水果刀往下一切,桌上可怜的小苹果瞬间裂成了两半。

眠眠嘴角一抽,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他把玩着水果刀,道:“EO雇佣军在国际上臭名昭著,会那么好心救你们?你当老子和萝卜头一样好骗啊?”

听了这话,贺楠直接一脚给岑子易踢了过去,“都说了别叫我萝卜头!”

“……”这根本不是重点好么啊喂。

董眠眠无语了。她抚着额纠结了几秒钟,最终还是决定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和盘托出,说得闻着伤心见者落泪,最后才小小声地憋出了一个数字。

萝卜头直接把刚喝进嘴里的可乐喷了出来,目瞪狗呆:“多、多少?”

眠眠白生生的小脸埋得更低,只能硬着头皮重复一遍。

“我的天哪,他们怎么不去抢?”

她扯起唇角笑得生无可恋,心道是啊是啊,这的确是在抢:)。

“别闹,他们抢的还少了?”岑子易往嘴里塞了个泡泡糖,坐在床上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半晌才眉头紧蹙道:“你之前打算瞒着我们?”

“……”眠眠鼓起腮帮子作金鱼状,“告诉你们也没用。这种事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个操心,我还不如自己想办法。”

“逗逼。”岑子易气不打一处来,直接给了她脑袋一下,“你能想什么办法?”

“我这几年打着老爷子的名头在外头做生意,存款还是有点儿的。”董眠眠的内心哗啦啦地在滴血,她捏着眉心有气无力道:“而且我爸妈那儿还留了两套房,卖了呗。”

岑子易白了她一眼,“就算你把卖房子的钱和存款都拿出来,我再把存款都给你,那也差得多啊。”

贺楠从董眠眠背后冒出个脑袋,“我那儿还有几千,过年的时候存的。”

话音未落就被眠眠一巴掌呼啦到了一旁,“大人说话小孩儿别插嘴。”她坐在椅子上愁云惨淡,呆了好一阵儿后猛地拍案而起,小拳头一握,道:“反正还有十天,先回国再说,我就不信付不清款那帮人能砍死我。”

岑子易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心道少女你真是舔针,哪儿那么便宜。

她站起身把两位男同胞往屋外推,边走边道:“行了行了,赶紧出去吧,我再不好好睡一觉就要猝死了。”

“哎,眠眠——”

“砰”的一声,房门已经重重合上了。

岑子易和贺楠站在走廊上面面相觑。贺楠摊了摊手,“买火腿肠的早说让你跟着去了,这下好了吧。”

“少在这儿说风凉话。”岑子易一巴掌拍在萝卜头的脑门儿上,“谁让我帮他打排位的?谁帮你上的白金三?臭小子。”

“切,说得跟你没收我钱一样。”

“你……”

门外的交谈声逐渐模糊,董眠眠疲惫得要死,锁好门后甩了甩头,衣服都来不及脱就把自己扔在了床上。

翻了个身,面朝天花板躺下,她下意识地去抓胸前的长命锁,却摸了个空,顿时烦躁异常地将床捶得梆梆响——妈哒,想玩儿个失踪都没办法,长命锁在那个男人手上,那就意味着她如果想要把锁拿回来,就打死都得再见他一次。

我靠(╯‵□′)╯︵┻━┻!

……姓陆的,这辈子千万别落在老子手上:)。

第11章 Chapter 11

董眠眠这次的泰国之行,一来是为了观光旅游,二来是为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身为董家如今唯一的一株嫡传独苗,眠眠时常跟着她爷爷走南闯北地接活,久而久之,她在算命界和风水界也就都有了些小名气。这些年董老爷子的业务区域越来越广,时常处于一年有三百天都在外头跑活的状态,渐渐的,无数慕名而来的达官显贵开始将目光投向了董眠眠,于是乎,眠眠的副业生涯正式开始。

虽然眠眠学艺不精,也不是真正了解奇门八卦之类的秘术,可长年累月地跟着她爷爷,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一些场面上的东西还是能糊弄过去的。背着董老爷子出师以来,她给不少大人物看过家宅风水,靠着一张三寸不烂之舌,也卖出去过不少高价佛具用品。

虽然她的名声远不及她爷爷,可董家嫡系传人的身份摆在那儿,生意当然源源不断。

这次来泰国的其中一个目的,就和眠眠近来的一桩生意有关。

脱险之后的第一个清晨,曼谷的天空氤氲着一层淡淡的蓝色,天朗气清,是泰国十分常见的艳阳天。

疲惫了好几天,眠眠还在梦中和对面的圣枪游侠进行生与死的搏斗,一阵刺耳的门铃声就从房间门的方向传了过来,有些突兀,有些尖锐,几秒钟的时间就将她从梦境拉回了现实。

眠眠小眉毛一皱,白生生的一双胳膊十分艰难地被子里伸出,下意识地摸枕头底下的手机。迷迷糊糊地捞了一阵,又猛地想起手机在之前已经被监狱的人收走,她的起床气顿时更大了。

门铃声已久锲而不舍地响着,叮铃叮铃不停。

董眠眠坐起身,伸出两只小手挠了挠乱蓬蓬的鸡窝头,然后才不情不愿地下床开门,含混不清地道:“大清早的催命啊?”边说便转身,又要往床上倒。

岑子易照着她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火烧眉毛了也不上心,亏你还睡得着!”

眠眠捂着脑袋一阵吃痛,沉默一秒钟后,她转身,飞起一脚就朝岑子易踹了过去,气急败坏道:“你小子是不是皮痒?几天不打上房揭瓦,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岑子易侧身,有些狼狈地避开她的攻击,俊秀的眉宇越皱越紧,“别闹,我有正事和你说。”

董眠眠扯了扯唇,修长纤细的左腿迅速抬高弯曲,电光火石之间,面前人高马大的青年已经被放倒在了地上。砰的一声巨响之后,岑子易躺在地毯上呲牙咧嘴,嘴里骂道:“我靠,你特么动真格儿?”

眠眠气消了大半,她爽了,居高临下地扫了岑子易一眼,“帮你松松筋骨。”说完扑扑小手,哼着小曲儿转身飘进了洗手间。

退避三米的贺楠这才阴区区地进门,蹑手蹑脚地走到岑子易面前蹲下,伸手将他扶起来,一边由衷地赞叹:“那丫头去年就是巴西柔术棕带了,你也是想得开,老虎嘴里拔牙,英雄。”

“……”岑子易拉着贺楠的手站起身,很艰难地扭了扭脖子,痛得倒吸一口凉气,嘴里忍不住嘀咕:“我知道她有起床气,可这下手也太狠了,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洗手间里水声一顿,紧接着响起一道阴森森的细柔嗓音:“还想松筋骨?”

岑子易干笑了两声,“不动手我们还是好朋友。”

萝卜头朝岑子易投去一记同情的眼神,撞了下他的肩膀低声开口,一副老气横秋的神态:“咱仨在一起十年了,这丫头起床之后的十分钟之内是超级赛亚人,吃一堑长一智,以后悠着点儿。”

几分钟之后,洗漱妥当的董眠眠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抬眼一看,只见岑子易和贺楠一左一右地坐在椅子上,神色严肃正襟危坐,见了她,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朝背后噔噔噔退了三步。

“……”这副见了鬼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董眠眠扶额,清了清嗓子挤出个尴尬的笑,道:“刚刚是意外,意外。”边说边试着朝岑子易走近两步,殷勤兮兮地倒了杯水递过去,“那个老岑啊,刚刚我不是故意……”

岑子易虎躯一震,连忙双手把水接过来,生怕她一言不合就动手,“没关系没关系。”然后顿了下,见她满脸愧怍,似乎于心不忍,于是又补充了一句,用安慰的口吻道:“其实我早就该习惯的,不赖你。””……“你真的是在安慰我吗:)。

眠眠无语了,垂眸一瞧,只见桌子上摆着一个崭新的苹果手机盒,不仅咦了一声,“你给我新买的?”

“是啊。”岑子易说起这个就来气,他挑眉,一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表情看着她,“你的手机不是在监狱里弄丢了么,我新给你买了一个,不过卡那些都得回国再补办。”大清早来送手机,还差点被打吐血,这什么世道 。

贺楠也在边儿上道,“你的手机里存了那么多客户的号码,弄丢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子易定的今天下午的机票回国,你赶紧收拾收拾。”

眠眠听了不住点头,“当然得尽快回国。幸好当时身份证和护照都在酒店里,不然我真的要去自挂东南枝了。”

岑子易翻了个白眼,伸手衣兜里摸索了一阵,然后掏出一块佛牌放在桌上,沉声道:“你要的东西我给你弄来了,收好,到时候那个女明星问起来,你也好有个交代。”

她的目光定定看过去,眉宇间的神色透出丝丝异样。

日光穿过透明的玻璃窗照射进来,佛牌色泽很深,正反两面分别刻着繁复花纹和些许泰语,看上去像某种符咒。

眠眠心头一沉,抬眸望向岑子易,神色迟疑:“老岑,这玩意儿里……真有小鬼?”

岑子易耸了耸肩,“你管真假。人家想养小鬼来转运,找上了你,你就给她一个小鬼。干咱们这一行的真真假假谁说得清,那些人求神拜佛,大费周章,不就图个心安么?”

眠眠思索了瞬,然后颔首,“也是。”边说边将佛牌用红布包好收起来,语气慢慢悠悠:“人家图心安,咱们谋活路,各取所需,这世道,没必要事事都讲良心。”

小萝卜头正在吃火龙果,闻言哽了一下,似乎觉得好笑:“那你在监狱里干嘛救那些孩子?和你又没什么关系,不是不讲良心么?”

她像是被问住了,支支吾吾了半天也答不出个所以然,只能随口糊弄道:“人命关天的事儿,那不一样。”

岑子易摇头叹息,“所以啊,你这丫头就是心软。”

“……”眠眠有些心虚地转过头,一边儿拆手机盒子一边儿咕哝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这叫长远投资。”

“长远投资?”岑子易挑眉,“上回你讲良心招惹了封家,这回更6,直接惹上了EO。雇佣军这三个字在全世界的名声都不好,你知不知道他们是群什么样的人?”

眠眠沉默了两秒,然后点头,口吻竟然轻描淡写,很随意,也很淡定,“我知道啊。”

岑子易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她会这么平静地回答,一滞,“你知道?”

“……”她缓慢地转过头,清亮灵动的大眼眸子里划过一丝异样,“是啊,我知道。”

知道他们有多可怕,知道他们有多冷血,知道他们有多无法无天,甚至知道,那个人身体的温度有多低,牙齿有多锋利,像一匹暴戾残忍的野狼。

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她抬手轻轻触摸脖子上的伤口。那里已经贴上了一枚卡通创可贴,将两圈淡淡的咬痕完美遮挡。

只是那丝隐隐作疼,像是已经蔓延进骨髓里,时不时就会拉扯她的神经,让她不受控制地想起那张英俊沉静,冷漠如浮雕一般的面容。

陆简苍,他的确做到了,用这种极端又变态的方式,让她深刻地记住了他,或许这辈子也不可能忘记。

可是很奇怪,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

脑子里的疑云升起,乱麻似的搅成一团,直令人心慌意乱。她甩了甩头,强迫自己中止那段极其不愉快的回忆。

岑子易注意到了她面色的异常,不由微微蹙眉,“眠眠,我总觉得你有点不对劲。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眠眠心头一囧,面上却非常正经地摇头,很严肃道,“没有,绝对没有。咱仨什么关系,我有什么事当然会第一个告诉你们。”

两人阴恻恻地半眯眼,“真的?”

眠眠点头如捣蒜,就差指灯发誓了,“当然是真的,我骗谁也不会骗你啊。”

听她这么一说,岑子易和贺楠也不好再强拧着追问了。这丫头的性子他们都清楚,表面上看起来软白萌,骨子里却比谁都倔强,她不想说的事,谁都别指望从她的牙齿缝里再挖出来。

一大一小两个男同胞相视一眼,决定不再跟她提起被绑架的那段事。岑子易高大的身躯微俯,一边儿弯腰替她拾掇行李,一边儿试探道:“眠眠,那……咱们欠EO的钱打算怎么办?”

“先凑着,不够再想办法。”董眠眠伸出白生生的两只爪子在床上扒拉着,将枕头底下的一大堆佛珠手串全都装进包包里,然后叹了口气,漂亮的小脸蛋十分怅然:“回国之后,我得赶紧补份作业才是真的,要是挂了科,爷爷非砍死我不可。”

说着想起了什么,埋着头随口道:“爷爷上个月跟着几个土夫子出了远门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倒斗么,没个几十天回不来的。”岑子易回答得理所当然,又道,“哦,我提醒你一下,田安安和封霄的婚礼就在四天之后,人家救过萝卜头,你记得准备个大红包。”

“……”卧槽,婚——礼?

董眠眠起先一怔,回过神后如遭雷劈:“差点儿忘了,安安在B市的婚礼……”

虽然挺替她好朋友开心,但是……妈蛋,又要大出血了〒▽〒。

一通收拾之后,一高一矮两位男同胞一道离开眠眠的房间。一路上,岑子易沉默着像是在想事情,萝卜头看了几眼后开口,道:“怎么了子易?”

老岑垂眸看弟弟,随口道:“萝卜头,你记不记得三年前,眠眠给一户人家看过风水?”

贺楠无语,“她见天儿在外头看风水,我哪儿知道你说的是哪户。”

“B市郊区,和封宅隔得不远的那户。”子易眉头越皱越紧,“那所宅子是主人家托人代买的,原本想请老爷子去,结果他老人家那段时间在T市,所以眠眠才去凑的数。”

萝卜头琢磨了瞬然后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就是出手非求大方的那户!当时我和眠眠一起去的,她还说那宅子的主人身有神仙骨,面有灵中光,是神仙转世来着……”

岑子易被呛住了,“她不是没见到那宅子的主人么?”

“瞎喷呗,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德性。莫名其妙的,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今儿早上整理客户信息的时候看见了,她八万卖给人家的镇宅之宝该送过来保养了。”

贺楠扶额:“……卖只中华田园犬给人家,还非说是哮天犬转世,土狗保养个屁啊!”

第12章 Chapter 12

坐飞机回B市,航班降落的时间是早上八点,B市从熹微的浅光中徐徐苏醒,带着春季特有的缱绻细雨和微风,迎接又一个忙碌的清晨。

大半夜从床上爬起来赶飞机,此时此刻,董家小分队的两位男同志都困得奄奄一息,窝在的士车的后座上打瞌睡。董眠眠却很是兴奋的样子,探出小脑袋看看这儿望望那儿,大眼睛里精光闪闪,浑然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姿态。

岑子易打了个哈欠,一副嫌弃的表情看她,压着声儿道:“喂,你在这个地方生活了二十年,瞎瞅瞅什么呢,丢不丢人。”

“你晓得个球。”眠眠破不耐烦地甩了他一记白眼,掏出包包里的手机给自己自拍,然后打开微博贴上去,配字:回家的感觉rio好[doge]。最后用白白细细的指头戳了下“发送”键。

贺楠正在刷微博,看见动态之后,他向副驾驶座上的某人投去一记鄙夷的眼神:“能不能换个滤镜,丑死了。”

五秒钟后,董眠眠的微博提示音响个不停。小萝卜头随手点开评论界面随手一翻,发现那条微博的评论区已经瞬间被脑残粉攻陷了:(≧3≦)哇董大师猴美!

大师简直美得人神共愤[爱你]。[生病][生病]我这周要去面试,大师保佑我事事顺利啊[祈祷]

大师大师,你还缺桃木剑么?上过大学还会暖床的那种[转圈][转圈]

大师,上回在你家买的金榜题名符很灵啊!我妹妹的会从过了哦[开心][开心]下次一定亲自来文庙坊感谢大师!

Balabala……

贺楠嘴角一抽,迟疑着开口:“我们老师说,网络时代要学会保护隐私。”

她摸出个印着愤怒的小鸟的冰袋眼罩戴上,头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然后伸出跟食指左右摇了摇:“网红的世界你不懂。”

岑子易正在喝水,闻言一口农夫山泉直接喷了出来,咳得上气不接下气道:“行了董大师,得亏老爷子玩儿不来微博,让他知道你打着他的名号当网红,看他不削了你。”

“我这叫扩大市场,发掘潜在客户,你懂什么啊?”眠眠一副理所应当的语气,淡淡道,“明天就是十五,烧香拜佛的人多,咱们生意肯定好。小萝卜头明天要上学,我要去给买鬼牌的客人交货,老岑,明儿就辛苦你了。”

岑子易听得鬼火冒,抄起手边的杂志就朝董眠眠的脑门儿上砸了上去,眉头大皱:“每次忙起来就撂摊子,你丫真行啊。”

眠眠捂着脑袋一声痛呼,“生意重要,收钱更重要。那位姐上回只给了定金,尾款都欠着呢。”

贺楠往边儿上挪了挪,埋着头继续玩儿保卫萝卜,随口道:“行了子易,这丫头既好色又贪财,见钱眼就开,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你大爷的。”她白眼乱翻,“人命关天,我现在多赚一笔是一笔,不然欠的钱你们帮我还么?站着说话不腰疼。”

十天为期,这都已经是第二天了。

她心头有些烦躁又有些郁闷,伸出小手在背背裤的裤兜里摸索一阵,掏出一张写着账户号码的纸条来。掀开眼罩垂眸一扫,只见上头白底黑字,连串的阿拉伯数字异常刺目。

岑子易探首一瞧,视线在眠眠手上的纸条上流转一遭,余光里看见她抬起左手,摸上了脖子贴着邦迪的伤口,像是一个下意识的举动。

他心头的疑云更浓,试探道:“眠眠,你脖子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