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眠皱起眉,抬眼直视面前的男人。他的黑眸灼灼,即便她在某些方面完全属于一个菜梆弱鸡,但依然能看出其中忍耐而又压抑的暗潮。

然后,董眠眠被吓得双腿有点发软。她心头细细地思索了片刻,然后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朝他道:“陆先生,其实我觉得吧,没有感情基础的两个人,是不能上床的。那种情况下上的床不是床,是寂寞……唔……”

话还没有说完,男人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嘴角,他冰冷的唇已经狠狠堵住了她的。

眠眠瞪大了眼,秀气小巧的鼻头被高挺笔直的鼻梁压得有点疼,他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用力压向自己,清新微凉的气息充斥着她的口腔。他吮吻她柔软的唇和舌,有力的舌头在她嘴里巡视领土一般认真扫荡。

他的亲吻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很久,久到眠眠的脑子都有昏沉了,他才终于意犹未尽地离开。她晕乎乎的,回过神后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男人格外高大的身躯就在正上方,漂亮的黑眸中深沉难辨,沉默地俯视着她。

“……”莫名的,她紧张得手足无措,听见自己的心跳似乎快要突破极限。

然而短暂的注视之后,男人躺在了她身旁的位置。董眠眠一阵怔忡,下一瞬被他用力搂进怀里紧紧抱住,修长的左臂在她纤细的腰肢上死死收拢,她瞬间一动也动不了。

她浑身僵硬,如临大敌地等待着。然而好一阵子过去,身旁的男人却只是紧紧抱着她,没有任何进一步的举动。

……呃?

眠眠诧异地眨了眨大眼睛,下一瞬,他埋首在她柔软馨香的黑发间,低沉的嗓音紧贴着她的耳畔响起,低哑却清晰:“闭上眼睛,睡觉。”

第28章 Chapter 28

此时此刻,董眠眠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扔进水里的猫,原本已经做好了英勇就义的准备,却又忽然被人从水里给拎了出来。她眸光微闪,娇小白皙的身躯僵硬地被男人抱在怀里,他胸膛上硬邦邦的胸肌紧贴着她的脸颊,温度灼人。

闭上眼睛……睡觉?

眠眠感到十分诧异,迟疑着,伸出一根白皙纤细的指头,小心翼翼地戳了下他肌肉起伏的手臂,“陆先生,我们就……只是睡觉?”幸福来得太突然,她还有点云里雾里。

她指尖的皮肤光滑而又细腻,和他的粗粝硬朗截然不同,若有若无地从他手臂上划过,羽毛一般轻盈。陆简苍沉默地侧躺在大床外侧,空气里浮动一丝很淡的香气,像一种不知名的水果,很清甜,是她身上的味道。

黯沉的视线静静地落在董眠眠脸上,察觉到他灼灼的注视,她紧张极了,两只小白手无意识地握在一起,掌心里汗湿一片。

这种感觉……真是难以形容,尴尬,迷之尴尬。

静默了片刻后,陆简苍忽然伸出修长的五指,她一滞,瞪大了眸子,眼睁睁看着那只漂亮的右手越来越近,然后,将她的两只手完全包裹在掌心,牢牢收拢。

“你必须尽快接受我。”他的语气很平静,嗓音却明显低沉沙哑,听在她耳朵里,像是过了一道奇怪的电流。停顿了下,他继续道,“我的忍耐有限度,所以董眠眠,这个过程不能太长。”

“……”为什么能这么淡定地讨论这么囧的话题……

眠眠干咳了一声。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的脸现在有多红,那温度,分分钟就能煎熟几个鸡蛋。听完他的话,她一方面松了一口气,一方面又觉得奇怪,这个男人的性格那么强势,完全不像是会在这方面压抑自己的人。

为什么?

这个疑惑只冒出来了两秒钟,紧接着就立刻被董眠眠一巴掌拍飞了——她一定是脑子被门夹了,好奇这种问题做什么?她关心的重点不应该是今晚逃过了一劫,不用高歌炮兵进行曲吗:)。

忖度着,她朝身旁的男人挤出了一个干巴巴的笑容,鬼使神差道:“谢谢陆先生……”然而话音刚落,眠眠就恨不得一口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

……这种事道个毛的谢……

在男人锐利暗沉的视线下,董眠眠觉得自己的脑子越来越不清醒,再这样下去,她指不定还会说出更加丢脸的话来。于是她飞快地朝他说了句晚安,接着就闭上眼睛,眼观鼻鼻观心,开始认认真真地,数羊。

这个夜晚相当煎熬。

眠眠很矛盾。她希望自己尽快入睡,这样就能摆脱那种即便闭着眼睛也能清晰感受到的注视,她又害怕真的睡着。毕竟“切身”感受过那个男人旺盛的欲。望和精力,她生怕他会睡到半夜的时候忽然提枪上阵……

真是太可怕了。

思绪胡七八糟浑浑噩噩,不知过了多久,她已经基本上入睡,呼吸逐渐变得绵长均匀。隐约感觉到细密的吻落在她光洁的额头,柔软的脸颊,细嫩的耳垂,她迷迷糊糊地皱起眉,白生生的小手伸出来挥舞了一下,被人用力握住,之前那种凉凉的柔软的触感便转移到了她的手背上。

“……”卧槽,居然有蚊子_。

眠眠咕哝了两句,翻了个身,两只小胳膊一揽,直接将那只折磨她的大蚊子紧紧抱住。小八爪鱼一般缠上去,双手环住“蚊子”精瘦的窄腰,脸埋进“蚊子”温热的颈窝里,抱好,含混不清地嘀咕道:“乖,不要吵本宝宝睡觉。”

“大蚊子”明显滞了一瞬,她心满意足地勾起唇角,嗯,世界清净了o(n_n)o。

和蛇精病睡一窝,董眠眠本来以为自己一定会失眠,然而事实却和预料完全相反。她不仅没有失眠,还睡得十分酣畅淋漓荡气回肠,整个晚上连个梦都没做。

清晨六点半整,董眠眠小手机上调的闹铃准时响起:“中学生第二套广播体操,青春的活力——”

她闭着眼睛皱起眉,一巴掌呼啦过去,然后啪嗒一声,手机君直接被她从枕头底下拍到了床底下。周围的世界重归一片安静美好,她皱紧的眉头舒展开,翻了个身,抱着大抱枕继续呼呼大睡。

原本安安静静的“抱枕君”沉默了会儿,随之直起上身,单手扣住她细细的两只手腕压在头顶,接着就埋头亲了上去。

然后……然后董眠眠就被吓醒了。

她瞪大了眼睛盯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呆滞了几秒后回过神,连忙别过头将自己的嘴巴从他的薄唇下拯救出来,红着脸结结巴巴道:“……我的闹钟把你吵醒了?不、不好意思,那你继续睡,我早上有课,要起床了……”

男人双眸里暗潮汹涌,静默了须臾后,他抬起左手捏了捏她挺翘的小鼻尖,嗓音带着几分慵懒的沙哑,低声道:“眠眠,我有点不舒服。”

“……”大清早的喊这么甜是要干什么,老子和你很熟吗喂。

她嘴角一抽,心头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干巴巴挤出几个字:“不舒服,吃药。”

陆简苍低头失笑了一下,深邃的黑眸璀璨生辉,然后在董眠眠惊恐加日了狗的眼神下,将她两只白生生的小手不由分说地拉了过去。

“……”#¥%……

从董眠眠醒了到她起床,中间的过程可谓是千辛万苦,极其不可描述,等她终于洗漱完吃完早餐,最后爬上那辆熟悉的黑色越野车时,她终于深刻地明白了一句话:男人和女人的思维果然从本质上就是两个层次。

……尼玛,说好的忍耐呢,不xx就是忍耐么?陆简苍忍的就是个ball:)

经过这个一点都不纯洁清新的早上,眠眠已经完全无法直视自己的双手了。她靠在车窗上,顶着一副生无可恋脸盯着破晓不久后的朝晖,内心的悲伤逆流成河:一整个上午都是测量课,让她如何用这双手去触碰学校圣洁美好的测量仪otz……

面对后座那位从始至终蔫头耷脑的乘客,秦司机投去了一记十分同情的目光。她一面打方向盘一面开口,沉声道,“小姐的脸色看起来不大好。”他们指挥官的身体素质一直好得惊人,这个小姑娘身娇体弱的,真是rio心疼。

眠眠的声音有气无力,小脑袋靠着车窗四十五度角望天,语调哀婉:“秦小姐,你们eo最近生意不行吧?”在她们大中华都呆了那么久了,还不走,信不信分分钟举报你们老大非法持枪[再见]。

单纯的耿直girl立刻诧异地瞪大眼,“怎么会?eo是全球规模最大的佣军公司,我们永远不愁没有生意。”

听了这话,董眠眠差点儿给这位姐姐跪下来:“那你们呆在中国干什么?”

大丽花清秀的面庞浮起丝丝无奈,道:“如果小姐能早点做决定,我想指挥官很乐意带着你尽快离开。”

“……”什么鬼。

关她毛线事,中国是她家,她离开个巴拉拉啊……

紧接着又听秦萧狐疑道:“小姐为什么总是拒绝陆先生的求婚?你们原本就有婚约,而且陆先生又十分喜爱你,你为什么不愿意留在他身边呢?”

难道世界上所有的军人都是一根筋,无论男女?眠眠有些无语,也不指望这个枪林弹雨里混出来的美女能理解自己这颗普普通通的少女心,只是简单地回答道:“婚约到底有没有,我得问过我爷爷才知道。另外,我和你们的指挥官连八字都不合,怎么结婚?”

再者说了,没有爱情的婚姻是没有好结果的,我和你们陆先生这辈子都不可能:)。

晨光已经从最初的浅淡趋于灿烂,金灿灿的光芒轻纱一般笼罩着世界。驶入城区后,车流逐渐增多,董眠眠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内心泪涌如注:还有八分钟就上课,看样子又逃不过迟到的宿命了。

琢磨着,她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嘟嘟几声之后,听筒里传出一道熟悉的嗓音,语气听上去有些焦急:“正说给你丫打电话呢,这个点儿了不见人影,又不来上课?测量实验是黄显斌,那可是全院挂科率最高的大爷,你心里得有数。”

“别急别急,我都在路上了,等会儿要是点名,你懂的。”眠眠暗搓搓地瞄了眼前方驾车的秦萧,捂着嘴巴小声道。

“ok,眠眠君isinwc。”

董眠眠无比欣慰,将机智的闺蜜夸赞了一番后就准备挂电话,然而王馨印却紧接着道:“等等,你昨晚上没看微博啊?”

眠眠一怔,挠了挠脑袋道:“我把微博卸载了啊,不是跟你们说了么,以后找我都用支付宝,咱们先打钱再聊天。”

“滚。”电话另一头的王大美人翻了个白眼,压着嗓子道:“我说你丫缺根筋你还不信。昨天宁馨的新戏《新龙门》开机,你知道不?”

眠眠一脸茫然,“不知道。”

王馨印无语了几秒钟,紧接着道:“算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开机仪式的时候,宁馨晕过去了!现在都还在医院抢救呢!”

“什么?抢救?”她面色大变,只觉得一股寒意猛地顺着脊梁骨蹿了上去。

闺蜜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透出莫名的不安,每个字都清清楚楚地敲打着眠眠的耳膜:“我也觉得很奇怪。眠眠,你说——会不会真的是那个佛牌有问题?”

第29章 Chapter 29

“眠眠,你说——会不会真的是那个佛牌有问题?”

佛牌?

听电话另一头的人说完这番话,董眠眠心头重重一沉。她眼中的神色略微变化,嘴里却干笑了两声打了个哈哈,“别瞎猜,人家是大明星,平时工作多忙,身体难免出点状况,咱们别自己吓唬自己。”

王馨印闻言也不再多想,只是颔首道:“说得也是。”接着不忘叮嘱几句:“记得早点过来,黄显斌这儿我们先帮你顶着,不过你还是别太迟了,哪儿有人上个厕所上那么久的。”

眠眠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忙忙道:“我的书和实验报告!”

“我做事儿多靠谱,早给你带上了。行了赶紧过来,明天是小鱼的生日,她晚上要去做兼职,所以今晚提前请吃饭。”王馨印补充了一句。

“哦哦,好,见面说吧,我很快就到了。”

和闺蜜闲扯了几句挂断电话,眠眠心头却并不如自己说的那样轻松。事情的巧合度实在有点高,宁馨干这一行这么多年,风风雨雨都过来了,偏偏在她这儿买了佛牌之后状况百出。先是气色一日不如一日,再是直接在开机现场昏迷,难道……

眠眠白皙光洁的额头泌出丝丝冷汗。

难道真的和她的佛牌有关系?如果真的有关,那会是为什么呢?早就听说泰国的鬼牌又灵验又邪门儿,难道这回玩儿大了,夜路走到了真撞鬼了?

思忖着,董眠眠直觉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瞬间凉透。大夏天,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天上,她却连手指头都是冷的——尼玛,如果宁馨出事儿真是因为她卖出去的佛牌,那这个孽可就造大了。

眠眠脑袋瓜子飞快地转着,迟疑了会儿,她翻出手机打开通讯录,将宁馨的助理刘彦的号码找了出来。然后小指头戳啊戳,发出去一条信息:刘哥,我是董眠眠,宁小姐情况怎么样了?

出乎董眠眠的意料,刘彦很快回复过来:情况不太好,还没脱离危险。请问董大师有什么事么?

盯着手机屏幕上的那行字,眠眠咬了咬下唇,琢磨着怎么回复。从这个助理的语气来看,他们应该还没有把宁馨出事和那个佛牌联想到一起,这种时候,她当然不能自己往枪口上撞。于是眠眠忖度了会儿,然后当当当敲下一行字:没有,就是看到新闻了,挺担心宁姐的。

摁下发送键之后等了几秒钟后,刘彦或许是懒得打字,直接给她拨了过来。

“收废品,旧家电——”

眠眠嘴角一抽,在前方秦萧怪异的注视下,她飞快地滑开了接听键,将手机凑到耳边,道:“喂,刘哥。”

刘彦的声音很快从听筒里传出,带着掩不住的焦急,音量压得很低,“董大师,宁姐这段时间精神一直不太好,昨儿又出这种事,我心里怵得慌,总觉得有点邪门儿。您说……会不会宁姐养的那些……在作怪啊?”

电话里的背景音十分嘈杂,脚步声,人声交错不休,应该是医院之类的地方。

董眠眠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她面色微微一变,语气却仍旧很淡定,用十八岁的脸说了句八十岁的话,老气横秋道:“年轻人,凡事要淡定。”说着顿了下,有意无意地试探道:“刘哥怀疑有脏东西?”

“是啊,我就是这个意思。”刘彦的声音听起来惨兮兮的,一副愁云惨淡的口吻,“当时宁姐非要养那玩意儿,我拦了半天拦不住,这下好了,出事儿了吧。唉……大师,要不,您到医院来看看宁姐?”

“这……”眠眠有些为难,转念一琢磨,又觉得自己是该亲自去看看。她虽然学艺不精,可好歹也是根正苗红的董家之后,跟着她爷爷见过那么些世面,一点儿东西都不会看也是不可能的。

到底和她家的佛牌有没有没关系,得亲眼看了才知道。

思索了几秒钟,董眠眠颔首应承下来,和刘彦约好见面的时间后挂断电话。

始终保持安静的秦萧微微侧首,视线在她眉头深锁的俏脸上流转一遭,似乎有些好奇,道:“小姐有烦心事?”

眠眠嘟着嘴摇了摇头。转眼一瞧,这才发现黑色越野车已经停在了校门口的位置,她眨了眨眼,连忙调整好情绪推开车门下车,一面拔腿狂奔一面转过头挥挥手,两颊红红的,气息不稳道:“谢谢秦小姐,我上课去了,拜拜!”

娇小的背影越来越远,逐渐完全在x大银杏大道的最深处。秦萧目送她离去,未几移开目光,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短暂的等待之后,电话被接通,一个清冷低沉的嗓音平静传出,轻声道:“她好吗?”

秦萧的语气十分恭敬而冷硬,诚实地一五一十道:“她遇到了烦心事,心情不佳。下午两点半的时候,她和人约在xx医院门口见面,晚上应该会和同学一起在外聚会,指挥官。”

当眠眠甩开小细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窜进实验室时,一个戴眼镜的秃顶大叔正拿着一本《工程测量》教科书在讲台上唾沫横飞。

一路在太阳公公眼皮子底下飞奔,当然免不了大汗淋漓。

背上的汗水将衣料黏黏腻腻地粘在皮肤上,董眠眠累成了狗,大口喘着气,一面抬起小白手抹汗,一面阴区区地从后门溜进教室。眼风一扫,寝室里的三位大姐正在后方偏右的一个位置上对自己遥遥招手。

她抚了抚心口,弯着小腰杆蹑手蹑脚地挪过去,拉开空余的椅子坐下,上气不接下气道:“讲哪儿了?”边说边随手拧开桌上的瓶子灌了一口水。

王馨印一脸鄙夷地递过去一张卫生纸,拿起桌山的实验册给她扇风,压着嗓子嫌弃道:“知道今天有早课还不住宿舍,成天盯着你们佛具行那点儿生意,你掉钱眼里去了?”

董眠眠嘴角一抽,内心的草泥马成排呼哧而过。

由于眠眠家就在本市,所以她一周时常有三四天都不住宿舍,久而久之,几个室友也都习以为常了。至于家里那边也是同理,每逢她不在家住的日子,岑子易和贺楠就理所当然地认为她在学校。

于是乎,这种十分神奇的生活状态,直接导致了董眠眠在被陆简苍酱酱酿酿的两个夜晚中,期期艾艾,无人问津……

真是心疼自己五十秒。

理论课讲了四十五分钟之后,余下的三堂课就是同学们扛着测量仪量学校的光荣时段了。秃顶大叔将课本合上,将工管三班的一群工科dog们分成了几个测量小组。八人一组,一个女寝室撘一个男寝室,分工明确,男生们抗仪器举标杆,女生们读数据填表格。

顶着炎炎烈日走完大半个西区教学楼区,董眠眠已经累得连话都不想说了。她站在太阳底下无语望天,在心里将排课的老师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后,几位同组的男同胞总算将测量仪摆了个周正,喊她过去读数。

眠眠陡然一囧。

刚才的理论课她本来就迟到了二十分钟,来了之后就一直在和室友们讨论晚上出去搓一顿的宏图伟业,压根没咋听课。读数……咳,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她清了清嗓子,迈着庄重的步子走到了测量仪跟前,伸出脖子将小脑袋凑了过去。

边儿上记数据的陈小鱼远远喊了她一声,“多少?”

董眠眠被视野中的刻度线弄得脑仁儿疼,她皱了皱眉,“等会儿。”然后纤细的胳膊一捞,直接把旁边站着的一个瘦高男生拽着袖子拖到了自己跟前,眼风一斜,言简意赅:“帮我读。”

被眠眠扯过来的男同胞叫陈汉杰,容貌清秀白净,是城建院不可多得的一枚文艺青年,学生会文娱部部长,据说吹拉弹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是专业前三的学霸。

总的来说,就是老师眼中的三好学生,学妹眼中的帅气学长,董眠眠眼中的行走答案。

身为眠眠的同班同学,陈汉杰显然对她的行为见怪不怪。他也没生气,只是满脸无奈地站在原地,理了理被她扯乱的衬衣袖子,然后低下头,2秒钟的时间就报出了一个数字。

陈小鱼记了下来,然后飞快地用科学计算器算误差,很快比了个ok,淡淡道:“误差很小,属于有效范围之内。”

眠眠嘴角勾起个吊儿郎当的笑容,小拳头一握,往陈汉杰的肩膀上锤了一下,“谢了啊陈部长。”

陈汉杰书卷气满满的俊脸上笑容洋溢,“不用谢。”说着,谨慎地朝某个方向张望了一眼,然后飞快地把一个东西塞到了董眠眠随身挎的小包包里,神神秘秘地叮嘱道:“眠眠,帮哥们儿一个忙,我知道今天晚上小鱼请你们520的吃晚饭,你们定了地方之后跟我说一声,吃完晚饭之后,把这东西交给她,我有surprise。”

“……”sur你个头啊……

不等眠眠开口,陈汉杰就笑得十分欣慰地拍了拍她纤弱的小肩膀,“不愧是好兄弟,够义气!”然后就扛起测量仪,跟着大部队往下一个测量点进发了。

“我……”靠。

董眠眠已经完全无语了。她鬼鬼祟祟地四下张望了一眼,然后将包包打开,垂眼一看,一个粉红色的姓封赫然躺在里头,封皮上一个字都没写,只有一个异常粉红荡漾的大爱心。

……什么年代了,居然还用情书这么古老又没创意的告白方式……真是无言以对。

她无力扶额。

自从认识了陆简苍,这个世界就变得越来越奇怪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