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上午,董眠眠就这么在风中凌乱了过去。下课之后还完仪器,她跟着室友一起去食堂解决生存问题。吃完饭后回宿舍,她躺在床上将微博重新下载好,点进热搜一看,果然,“宁馨重度昏迷”这个话题居高不下,搜索量已经高达八十几万。

眠眠蹙眉,俏丽的脸蛋上神色变得复杂,指尖不停地上下滑动,浏览着网上各种各样的评论和爆料。忽然,一个路人刷的话题引起了她的注意:[思考][思考]之前她出席活动的时候不就爆出来脸色不对劲儿吗?医学生负责任地说一句,有可能是慢性中毒[doge][吓]。

她合上眸子捏了捏眉心,然后收好手机涂防晒霜,起身离开了宿舍。

b市午后的太阳比上午更毒,遥遥悬在头顶,将整个城市蒸得像一个烤箱。眠眠拦下一辆出租车坐上去,朝司机报了宁馨所在医院的地址,接着就拿出手机给岑子易打了个电话。

接通之后,一个懒懒散散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怎么了眠眠?”

董眠眠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松快正常,道,“哦,我就跟你说一声,宁馨住院了,刘助理让我过去看看。”

那头的岑子易顿了一下,不消片刻就反应了过来,道:“你怀疑是因为咱们卖出去的佛牌?”

她有点烦躁,摸着额头道:“只能先去观望一下。看看是真的有鬼,还是有人在搞鬼。和咱们的佛牌没关系,当然最好,如果有关系,就只有想办法找爷爷了。”

子易嗯了一声,“别着急,我等会儿就试试联系爷爷。不过老爷子一贯神龙见首不见尾,估计悬。”

听了这话,眠眠眸光微动,迟疑着挤出一句话:“呃,老岑,要是联系上了爷爷,你帮我问一件事吧……”

“什么事,你说。”

她想问那个男人口中的婚约,然而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这种事,还是她亲自去向爷爷求证比较好,中间转一道弯,什么都说不清楚。于是她连忙改口,干笑道:“没什么没什么,先挂了。”

b市的交通状况一直不太好,xx医院和眠眠学校之间要穿城,其堵车之酸爽简直是一言难尽。

一路开开停停,就在董眠眠差点儿被拥堵的路况弄得反胃的前一刻,出租车谢天谢地停在了xx医院楼下。她头昏眼花四肢乏力,给钱之后忙不迭地跳下了车,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久违的新鲜空气。

等那阵不适的眩晕感过去之后,她转过脖子侧目一看,顿时愣在了原地——医院楼下聚集了很多娱记和情绪激动的粉丝,将宁馨的经纪人围在中间,而医院的保安们正艰难地维持着现场秩序,整个场面看起来十分混乱。

“……”明星真可怜,生个病都不能安生……

董眠眠嘴角一抽,心里不免有些同情那位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的大明星。心头思忖着,她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两点三十五分,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五分钟,刘彦却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

她皱眉,正准备给那位助力大哥打个电话,一股大力却猛地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往医院侧门的方向拖了过去。

眠眠吓了一跳,侧目一看,只见身旁的仁兄一脸鬼鬼祟祟又急切,边走边四处张望,念叨道:“妈的,幸好老子溜得快,不然走得脱,马脑壳。”说着转头看向董眠眠,差点儿热烈盈眶:“董大师,董姐姐,你可一定要救救咱们宁馨啊,只要宁姐能好,钱不是问题。”

“……”看不出来这个助理还挺讲义气,但是这句“董姐姐”是个什么鬼,你明明比她大了起码十岁吧……

董眠眠干咳着摆了摆手,安抚的语气,“别急,我先上去看看,看看。”

绕过狗仔重灾区,她跟着助力大哥进了电梯,乘电梯的过程中,助理大哥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听了一下,紧接着就挂断电话爆了句粗口,朝董眠眠道:“这样,大师你先自己上楼,宁姐在vip看护区的724病房,里面没其他人,你直接开门就能进去。我有点急事儿,马上回来。”说完摁下最近的一个楼层号,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呵呵,真是忙呢。

7楼很快就到了。镜面玻璃门往两旁分开,一股浓郁刺鼻的消毒水气味顿时扑面而来,她微微蹙眉,提步走出了电梯。

xx私立医院在b市的名声非常响亮,号称云集了国内外医学界的n多专家,还有一啪啦的特色治疗科,总之就是大写的牛逼哄哄。

眠眠抬眼看向四周,目之所及是大片干净的淡蓝色墙壁,头顶的灯光十分明亮,和日光一起,将左右两条宽阔的走道照亮,两旁的病房清一色的房门紧闭。和其他楼层的喧嚷不同,这个楼层相当清静,只极偶尔有专门的陪护人员悄无声息地经过。

不知为何,这种安静令人相当不舒服。

董眠眠瘪了瘪嘴,抬头看了眼上方的指示牌,然后转身朝右方的过道走去,视线不时朝四处张望。

这层建筑的构造有些奇怪,过道很幽深而长,还有很多个拐角。终于,在经过不知多少个转角之后,一个门牌号为“724”的病房不负众望地映入她眼帘。

眠眠舒了一口气,走到房门前,将将抬起右手准备敲门,又想起刘彦说病房里只有昏迷不醒的宁馨,于是便将手放了下来,转而拧动门把,从外头推开了房门。

轻微的一声“吱嘎”,房门隙开一道缝,走道上的白色灯光顿时流水般倾泻进去一缕。她背着光立在房门口,举目而望,出乎她意料的,大白天,这个病房里竟然漆黑一片,从门缝里透入的光线成了唯一的亮光。

借着那缕光,她的目光看向病床的位置。一个戴着氧气罩的女人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双眸紧闭,而病床的旁边,站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高个子男人。

董眠眠眸色中掠过一丝诧异——医生?

听见响动,那个医生打扮的人似乎有些惊讶,回头看向房门口。她看见那人脸上戴着白色口罩,鼻梁往上的部位隐在暗处,只依稀可见一双暗含恼意和戾气的眼睛。就像是……就像是她破坏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事。

这种眼神,很显然,这个医生现在有些生气。

眠眠或多或少有些尴尬,她扯了扯唇,挤出一句解释的话来:“医生同志,我是来探望病人的,很抱歉没有提前敲……”

后头的话音戛然而止。

一道银白色的冷光在黑暗中醒目异常。她注意到了,那个“医生”手里握着一把刀,一把看上去十分锋利的短刀。

0.1秒的呆愣后,董眠眠转身,拔腿就跑。与此同时,她听见身后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是那个医生打扮的人,他追出来了。

她懊恼地骂了句脏话,也顾不上看路,只是用尽全力地朝前方奔跑,脑子里不断闪现过刚刚看见的画面。

打扮成医生模样的男人,锋利的短刀,杀意凛然的双眼……

什么情况?

所以,那个高个子青年是个杀手?专门来杀掉已经昏迷不醒的宁馨?而又将好被推门进入的她撞了个正着?卧槽卧槽卧槽卧槽……这么天雷狗血的剧情怎么会在她的现实生活中上演,玩儿她么!

眠眠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她觉得自己真的是个货真价实的傻逼——很明显,宁馨的昏迷和她的佛牌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如果不是她良心不安想来求证,也不会把自己陷入这种可怕绝望的境地。

那个青年看上去很高大,手上又有武器,如果被他抓住,她根本没有把握能让自己逃过被灭口的厄运。

而事实证明,命运真的很喜欢开傻逼的玩笑。

她跑错了路。前方尽头处已经没有了路,一面冰冷的墙壁就在不远处遥遥矗立,仿佛肆意嘲讽着她的愚蠢和无知——可能岑子易说的一点儿错都没有,她迟早会被自己一直坚持的“良心”害死。

眠眠愤怒地咬牙,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随便拧开一个房门躲了进去。

室内没有光,挡光帘将窗外的阳光隔绝殆尽。为了不被那个追杀她的人发现,她当然也不可能开灯。屏息凝神,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然后找了个墙角蹲下来,拿出手机准备求助。

解锁一看:无信号……信号……号……

“……:)”

世界上还有比她更特么倒霉的人么?么(╯‵□′)╯︵┻━┻!

她扶额,心头飞快地思索着,然后举起手机,借着微弱的屏幕亮光察看四周,试图寻找一两个能用来防身的武器——这种节骨眼儿上,她极有可能会无法避免地和那个手持锋利短刀的杀手打上一架,没有武器,那她估计真的只能狗带了。

借着屏幕光,眠眠看见这个屋子里立着很多摆放整齐的铁架,上头东西零散,有药品盒子,也有一些针头,吊瓶,看起来是个储藏杂物的储物室。空气里的浮沉在光线中肆意拂动,铁架子上也积了一层厚厚的灰,看上去有些日子没有打扫过了。

她的心几乎沉到了谷底。

连清洁工都会忽略的一个角落,如果她真的被找到,被抓住,就算被杀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发现吧……他大爷的。

正惶惶不知所措,房间的门把却被人拧动,发出了一阵轻微的机械摩擦声。

豆大的冷汗沿着额角滑落,眠眠深吸一口气,侧身站到了一个储物架的后方,两只小手用力握拳,腰部和双腿绷得死紧,随时准备给人致命一击。

房门开了,冷冷的白光投射入内。

与此同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清晰,有力,沉稳。

董眠眠咽了口唾沫,面色苍白,死死盯着地上被灯光投映出的剪影。高大,挺拔,朝着她所在的方向一步一步逼近。

她屏住呼吸,猛地窜了出去,修长白皙的左腿用力抬高,往上一勾,准备来一记快准狠的上位压制。

然而那个男人毫不费力地避开了她几乎用尽全力的突袭,她忽然感到绝望,晶亮的眸子一凛,拳头雨点一般朝他挥击出去,次次攻击要害,俨然一副置对方于死地的架势。

终于,在她又一次出拳的时候,男人捏住她的手腕从背后将她用力箍进了怀里。有力的手臂抱紧她由于恐惧而微微发抖的娇小身子,她浑身一僵,听见他低沉清冷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很轻,“别怕,是我。”

第30章 Chapter 30

这个声音十分的悦耳并且清晰,硬邦邦的胸膛紧贴着眠眠冷汗涔涔的后背。钳制住她手腕的五指骨节分明,两条修长的双臂从纤细柔软的腰肢上环过,用力收拢,将她整个人牢牢地扣在怀里紧抱着。

她瞬间诧异地瞪大眼。

这个嗓音并不陌生,带着丝丝的凉意,却比之前的任何话语都轻淡,柔和,冰冷的呼吸像是轻盈的羽毛,从她雪白的耳垂上拂过。

董眠眠全身上下仍旧很僵硬,但是却已经不再试图攻击。她汗水淋漓的小脸上神色狐疑,细细的脖颈一寸一寸扭过去,大眼眸子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抬起头,她看见的是一副极其高大挺拔的身躯,男人背光而立,五官在黑暗中显得有些模糊,只能看出一副棱角分明的轮廓,和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深邃幽亮。他静静注视着她,视线无比的锐利清明。

是……陆简苍吗?

当然是。

那双漂亮冷黑的眼睛,留给她的印象太深刻,甚至一度是她的噩梦。只是清冷平静的一道目光,就能令她莫名的胆战心惊。

纤细的十指在男人柔韧冰凉的袖口上无意识地收拢,眠眠心头一松,紧绷多时的神经忽然就松懈下来,只觉全身的力气都在瞬间被人抽走。与此同时,男人的手臂将她的腰箍得更紧,非常用力,像是要将她嵌进身体里。

眠眠没有拒绝,也没有一点力气拒绝。刚刚经历了一次死里逃生,她整个人都是萎的,甚至连说话的劲都提不起来。男人的胸膛十分的宽阔,衣料冰凉,却怪异的,莫名令她感到心安。

静谧至极的空间光线昏暗,她甚至能听见陆简苍平稳轻浅的呼吸。和医院里那种无处不在的消毒水气味不同,他身上的味道很独特,很清新,夹杂着一丝……令人脸红心跳的男性荷尔蒙气息。

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董眠眠鬼使神差地觉得,她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讨厌陆简苍呢。

至少,他的体温,他的气息,没有令她反感到想立刻推开的地步。

陆简苍沉默地抱紧怀里的娇躯。和过去的那些拥抱和触碰不同,她纤瘦的背脊不再僵硬笔直,或许因为之前的打斗耗费太多精力,她不再防备警觉,白皙的小脸双颊泛红,软软地窝在他怀里,无比柔顺而乖巧。

微凉的大手在她的背脊上一下一下地抚摩,力道不轻不重,带着安抚的意味。

他低眸静静看着她还有些没回过神的小脸,木呆呆的,透明的汗珠顺着额角滑落,缓缓淌过脸颊,蔓延到嘴角的位置,像在邀请他细细品尝。

原本平静的眸色变得黯沉一片,陆简苍伸出右手,粗粝的指腹捏住那小小软软的下颔,抬高,嗓音低哑,语气倨傲:“我要吻你。”

眠眠还有点懵,小脑袋还有些木呆呆的,完全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晶亮的大眼睛直视着那双灼灼的黑眸,“……哈?”

然而不待她有所反应,男人已经低头,重重吻住了她红艳艳的小嘴。

眠眠眨着眼睛低呼了一声,随后,所有的声音都被他封堵得干干净净。冰冷有力的舌描摹着她轻微颤抖的唇瓣,直令她心脏狂跳,紧张得血液都开始倒流。细嫩的十指用力抓紧他的袖口,她试着扭头躲避——

我勒个大叉,现在外头那个拿着刀想行凶的也不知道走没走,这个时候亲亲亲,亲个ball啊!

然而这种抗拒瞬间就被毫无悬念地压制。他扣住了她的后颈加深这个吻,长臂微动,眼也不抬地将房门一把甩上。“砰”的一声闷响之后,眠眠心头一阵慌乱,紧接着被他压到了门板上,高大的身躯俯低,薄唇含住她粉嫩的唇瓣用力吮吻。

他吻得相当强势,舌尖坚定地撬开她的贝齿,探入,湿濡地和她的小舌纠缠共舞。

董眠眠挣脱不开,只能硬着头皮,被动地配合他唇舌的入侵和攻占,感觉到扣住她后颈和细腰的大手越来越用力,甚至令她丝丝疼痛。

一个热吻结束,眠眠差不多已经连站稳都成问题了。

她气喘吁吁,白皙的小脸上红扑扑的,清亮的眸子里氤氲着一层淡淡的水雾,看上去极其的妩媚撩人。

陆简苍微微低头,薄唇在她滚烫的脸颊上亲吻流连,未几,低沉沙哑的嗓音传入她通红的小耳朵,语气微冷:“为什么一个人来这个地方?”

眠眠被他亲得神魂颠倒,闻言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下意识地诚实回答:“有个客户生病了,让我过来看看……”说完她就后悔了。

尼玛,自己这是脑壳吃铁了吗?为什么他问什么她就要老实交代?短短几天,她竟然被压迫出奴。性来了么otz……真是太可怕了,好歹她在中国也算是个有名号的人物,被个洋鬼子欺负出奴。性,让她们老董家祖宗们的脸往哪儿搁……

思忖着,眠眠攥紧了小拳头清了清嗓子,脖子往边儿上一偏,吃力地将自己的脸蛋从那张漂亮的薄唇下拯救出来,皱着眉头道:“不对不对,这句话应该我问陆先生您。我来这儿是探病,那您为什么来这儿?”说着顿了下,略思考,继续追问:“身体不舒服么?”

或许是她最后的问句语调轻柔,又或许是她乌黑的大眼睛神色认真,陆简苍的嘴角,竟然微微上扬,勾起了一个弧度。

眼睛习惯了黑暗,视野不再如之前那般混沌不清。很近的距离,她看见他冷毅英俊的面容,莫名变得柔和了几分。和印象中的强势冷漠不同,那双幽深的黑眸目光温和,夹杂一丝很淡的笑意。

“你关心我。”他轻声说了四个字,结论性的一个陈述句,字里行间都流露出若有若无的愉悦。

“……”前后两句话的逻辑关系在哪儿?来医院不是探病就是看病,她只是随口做了个合情合理的推测而已啊。

眠眠扶额,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了——这还真是个难以解释的误会。

几秒钟的沉默后,她脑子里忽然想起了之前那个被忽略了好一阵子的持刀歹徒同志,顿时脸色微变,伸出小手小心翼翼地扯了扯男人黑色西装的袖口,细软的嗓音压得低低的:“那个拿匕首的,陆先生看见了么?”

他嗯了一声,神色冷冷淡淡。

董眠眠心头一沉,猛地想起病房中还昏迷不醒的宁馨,顿时面色大变——之前她的突然出现打断了那个杀手的行动,而在这段时间当中,他完全可以折返回去杀死宁馨……她暗道一声糟糕,只祈祷着那个坑爹的助理大哥早就回到了病房,不然就真的悲剧了。

忖度着,她也不敢再耽搁,连忙伸出两只小爪子抵在陆简苍硬邦邦的胸膛上,推啊推,试图把堵在面前的这座高山挪开,口里忙忙道:“陆先生,我这儿还有急事呢,您要看病赶紧去吧,不是我骗你,在咱们b市的大医院,排队挂号比骑着窜天猴上天还难……”

“不看病。”他淡淡开口,捉住她的两只小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我来这里,只是因为你。”

很轻的几个字眼,从陆简苍口中说出来,轻描淡写,却在眠眠有些昏沉的脑袋瓜里形成了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立体声环绕,还是双语的。

因为你因为你因为你……auseofyou……

董眠眠一阵惊诧,被他逐个亲吻过的指尖像被烫着一样。在他沉静而专注的视线下,她愣了好半天才勉强找回正常语言功能,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红着脸,九宫鸟般结结巴巴道:“因、因为我?”

什么鬼……

陆简苍点头,语调平静,“你刚才有危险。”

……所以,刚才不是巧合,他是专门来救她的?

她的疑惑越来越多,大眼睛里交织着不解同惊异:“可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个医院?”然后瞠目:“你、你跟踪我?”

卧槽,真是白瞎了这张颠倒众生的脸,不仅是个蛇精病,还是个跟踪狂吗尼玛……

听了她的话,陆简苍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对这个说法不甚认同,沉声道,“秦萧说,你和人约在这里见面。”

董眠眠目瞪狗呆,越来越不理解这个男人怪异的思维方式了。在她身边安插个人形移动监控也就算了,她和人见面,和他有什么关系吗……于是又紧接着道:“我约人见面,你来做什么?”

看着她粉嫩小巧的唇瓣在黑暗中开开合合,他扣住她的下颔骨,低头又是重重的一番亲吻,道:“你有烦心事,我很担心。”

这道嗓音十分低沉清冷,仿佛说出话再自然不过。

“……”很、担心?

眠眠眸光一阵闪动,心头忽然升起了些慌乱,一股极其诡异的情绪从内心深处涌上,丝丝缕缕爬遍四肢百骸。她只感觉到自己的脸上的温度越来越高,红潮迅速弥漫,几秒钟的时间之内,她连雪白的耳朵都红透了,整个人像一只煮熟的虾米。

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很有让她心慌意乱的本事。

呆滞了几秒后,董眠眠几乎是有些慌张地移开了视线,别过头干咳了两声,借以掩饰窘迫。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一个跑江湖靠嘴皮子吃饭的,有朝一日脸皮也能这么薄——这真不是一个好现象。

有句古话说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蛇精病的,果然也会变得越来越不正常。

胸腔里的心脏砰砰砰直跳,一声一声敲击着眠眠脆弱的耳膜。这种感受真是古怪极了,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紧张而烦躁,尽管,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紧张烦躁个what……

诡异的气氛在寂静的空气里静静弥漫,身姿高大笔挺的男人似乎很享受将她禁锢在自己空间里的感觉,手臂搂着她的腰,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摩着她脸颊上柔滑的肌肤,似乎爱不释手。

董眠眠鸡皮疙瘩都要被摸出来了。

她清了清嗓子,决定开口终止这种令自己不适的尴尬。调整好情绪抬起头,男人线条凌厉而流畅的下颔映入视野,她面上挤出一个微笑,诚恳地问出了一个问题:“陆先生,上次你救我是明码标价。这一次……能不能给我算便宜点?”

eo雇佣兵恶名昭著,为了利益甚至可以置国家和民族于不顾,身为eo的顶头上司,她不认为这个男人救她会是无偿之举。

令眠眠意外的是,听完她的话,陆简苍原本淡漠的脸色一寸寸地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