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简苍点头,“辛苦了,少将。”

“为您分忧是我的职责,也是荣幸,指挥官。”青年男人面上洋溢出灿烂的笑容,请示的口吻:“请问指挥官,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他嘴角勾起一丝很淡的微笑,“这是你们的自由。”

眠眠安静地听着几人用英语交谈着,“军火”“突击队”“增援”等一系列字眼令她心底微惊。她想起岑子易曾对她扫过的盲:雇佣军在国际上恶名昭著,出没于腥风血雨尸骸遍野,战争是他们的乐土,鲜血滋养他们茁壮繁衍。

她想起陆简苍给过的两个选择,要么成为他的女人,要么成为他的部下。

部下……服务于eo,替他卖命?

呵呵,真是亏他想得出来,手动再见。

脑子里胡七八糟地思索着,蓦地,环在腰间的长臂用力收拢,她一滞,接着就被陆简苍抱着站起身。他面色冷淡,朝一桌子的eo高级军官颔首示意,接着便抱着她大步离去。

碧乐宫的雅间构造独特。

从花厅出来,有一条蜿蜒的小廊,尽头处才是雅间大门。董眠眠僵着身子躺在陆简苍怀里,微微抬眸,头顶橘色的光芒轻柔洒下,为他棱角分明的轮廓镀上一层很淡的光影,将那副冷峻的五官装点得,很柔和。

和初见时的一身军装制服所渲染出的冷硬刚毅不同,在暖色系的光线映照下,她这才发现,他的硬朗更多时候来源于军人的气质,那副五官很出众,即使拆分来看都极其精致。身姿笔挺,清冷而沉稳。

……不得不承认,这张脸十分有祸国殃民的资本。

一路沉默地前行,陆简苍没有说话,她当然更不可能主动和他交谈。驻中小分队的成员们也安安静静地跟在后面,当他带着她坐进那辆相当熟悉的黑色越野车时,她脸色微微一变,想起之前他的那个交换条件:每晚。

董眠眠一脸黑线,琢磨着是时候祭出奇迹暖暖了。

她有些走神,忽然感觉那只扣住自己肩膀的手松了开,她被硬生生唬了一跳,条件反射般伸出两手抱紧他的脖子。

陆简苍幽黑的眸子里浮起淡淡的笑意,拉开副驾驶室的车门,弯腰将她放了进去。意识到刚才他只是用右手开车门,眠眠窘迫至极,用最快的速度将两只胳膊收了回来,坐在椅子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他俯身替她系安全带。她下意识地往后躲闪了一下,背脊却贴上柔软的座椅靠背,整个人都被圈禁在他的怀里,鼻息间,他身上清冽的男性气息肆意充盈。

见她显而易见的慌乱收入眼底,陆简苍清冷的眸光中浮起淡淡的笑色,很快直起身离开,替她关上了车门。

眠眠听见自己的心跳鬼使神差地加快,手背往脸颊一探,果然,炙热得烫手。

……囧。

很快,陆简苍拉开驾驶室的车门坐了进来。

她以为,随行人员中至少会有三位和他们同路,然而却并没有。男人漂亮一双手随意地放在方向盘上,发动引擎,庞大的越野车平稳驶出。

眠眠想起之前秦萧说的话。他不喜欢其它异性和她接近,所以若非必要,绝不让其它的男拥军接近她,当然也不会喜欢她和其它男人处在同一个密闭空间。

这种极端的做法令她心理发毛,试探性地往左方瞟了一眼,男人英俊冷厉的侧颜映入视线。他漠然地看着前方,浓密乌黑的睫毛像两把微型的小扇子,看上去十分的柔软,细致。

静静地打量了好一阵儿,董眠眠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偷看他,顿时虎躯一震。连忙收回视线端正地坐好,悄悄调整略微失序的呼吸。

陆简苍驾车的速度不疾不徐,路线笔直,无一不表露出这个男人严谨沉稳的性格特点。她木呆呆地坐在旁边,窗外斑斓的夜景走马灯一般往后倒退。他不爱说话,她虽然话痨却也不想主动交流,无聊之下,只好伸手去翻自己的小包包,准备拿出手机玩一会儿保卫萝卜。

打开暗扣,眠眠将手伸进去翻找了会儿,蓦地,一个东西掉了出来,落到了……陆简苍的脚下。

她愣了下,探首定睛一瞧,等看清掉下去的是个什么东西后,她整个人都斯巴达了——卧槽,陈汉杰给小鱼写的情、书!

ohmy雷迪嘎嘎。

董眠眠脸上的表情一僵,惶惶然地盯着那个粉红色的信封,它可怜兮兮地躺在色调冷硬简介的越野车内,躺在陆简苍光洁锃亮的黑色皮鞋旁边,看上去……真是太不和谐了。

她眨了眨眼睛,飞快地弯腰,细细的小白手伸出去,捞啊捞,试图把信捡起来。

然而还没等她够到小信封,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就捷足先登了。她嘴角一抽,眼睁睁看着身旁的男人将那个粉红色的信封捡了起来,黑眸随意地扫了一眼,然后看向她:“这是什么?”

“这、这是……”眠眠扶额,呸了几下将舌头抡圆了,然后才继续道:“这是一封信,呵,谢谢陆先生帮我捡起来,麻烦你还给……”

“我”字还没出口,陆简苍就单手将信封拆开了。她整个人瞬间目瞪狗呆,紧接着,她听见那道低沉好听的嗓音极缓慢地念出了一句话:“我要以永恒之夜的千只眼睛,独独欣赏你?”

“……”眠眠陡然呆若木鸡。

……我去,念别人的信而已,大哥你念得这么深情款款干什么……

鬼使神差的,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生怕他念出更多肉麻兮兮的情诗,连忙解开安全带直起身,伸手去抢夺那封信,口里不忘道:“这是我同学给我室友的告白信,很重要的,不能弄丢……”

陆简苍一手拿着信封,单手控制汽车的方向盘,蓦地一个甩尾,将越野车靠边停了下来。

眠眠原本就支起了上身,由于这个刹车来得太过突然,她脸色一僵,整个身体由于惯性朝身旁的男人扑了上去。腰间蓦地一紧,他的大手握住她不盈一握的细腰,她诧异地睁大眸子,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胸腔里的心跳越来越快,董眠眠抬头就对上那双视线专注的眼睛。下一瞬,他将她压在副驾驶室的座位上,低头重重地吻了上去。

清新微冷的气息充斥着她的呼吸,他的这个亲吻强势得甚至有些暴戾。舌尖描摹她的唇形,手指捏住她的下颔微微使力,她吃痛,红唇微张,他冰冷有力的舌尖就顺势长驱直入,舔舐着她嘴里的每一寸柔软的土地,缠住她香甜的小舌用力地吮。

大手分别箍住眠眠的腰和下巴,她根本连躲避都没有可能,只能仰着脖子被动地接纳。这个过程实在太久,久到她都有些缺氧窒息了,他仍旧津津有味地重复着每个步骤,吻得深切,专注,并且细腻。

好一阵子,陆简苍的唇终于依依不舍离开了她的。额头和她的贴在一起,高挺的鼻梁紧紧压着她小巧圆润的鼻头,彼此的呼吸交错在唇齿间。

眠眠的整张脸蛋都是红的,微微惊慌的眸子抬起,街灯流光不停闪烁,车子里黑暗一片,她看见他英俊的面容有些模糊,可是近在咫尺,原本清冷的眸光变得暗沉微浊。她心口都开始发紧了,微微皱眉,完全不明白这个男人分明在开车,怎么会忽然……忽然失控。

他冰凉的手指滑过她滚烫的脸颊,薄唇在她嘴角的位置浅啄流连,嗓音低哑却有力:“我很高兴,你能对我露出这种笑容。真诚,美丽。”

“……”难道他突然抱着她就亲,是因为她刚才……笑了一下?

董眠眠觉得脑子有点混乱。刚才听见他认真地念情诗,她觉得很滑稽,才会忍不住笑了一声。如果他不提,她压根儿就不会注意也不会记得这个细节。

这种诡异的感受前所未有,她嘴角一抽,伸出两只小手推了一下男人硬邦邦的胸膛,生怕这头泰迪狼一个激动就把她就地正法,赶紧道:“陆先生,冷静,冷静。”

他承诺过不会再对她酱酱酿酿,这么大一人物,应该是作数的……吧?

陆简苍埋首在她的黑发间,温热的呼吸喷在她颈窝的皮肤上。她一动不敢动,任由他紧搂着,眸子时不时朝四处张望一下,然后小手拍拍他的肩,清了清嗓子,不大自在道:“那个,陆先生,车停在这儿太久的话,会被开罚单。”

静默了片刻后,紧扣住她腰身的大手终于稍有松动。董眠眠舒了一口气,陆简苍放开她,重新替她将安全带系好,接着才坐回驾驶室的位置。

发动引擎,驱动越野车,整个过程安静而沉默。

黑色的越野车平稳地在马路上疾驰而过,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景物陡然一转,远离喧闹的城区,郊外两旁一例的暗色树木进入视野。

她在副驾驶室坐着,只觉疯狂失序的心跳还没来得及平复。余光里看见旁边的男人,城市的浮光掠影落在那张立体冷峻的面容上,他的眉眼已经重归一片清冷,仿佛和几分钟前对她失控狂吻的是两个人。

眠眠收回目光,抬起小手抚了抚惊魂未定的胸口。

……不难看出,他一定很压抑。

她记起之前令她心理阴影达到正无穷的握草行动,顿时吓得脸都白了——这个男人的精。力和欲。望还真是无穷无尽。

心中胡乱思索着,董眠眠深吸一口气吐出来,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伸手在包包里摸索了一阵。然而刚刚摸到手机,耳畔猝不及防响起一道冰冷的嗓音,命令式的口吻,强势并且冷硬:“趴下。”

“……”呃?

眠眠一滞,还不等她有所反应,身体就被一股大力拉扯了过去,速度极快。她的额头冷不丁地撞上他的胸膛,很大力,冰冷黑金色纽扣甚至在她的脸颊上硌出了一圈印子。

耳畔一阵怪异的闷响传来,她惊诧万分地回头,却见刚才自己坐的位置正前方,挡风玻璃上,多了一个圆形的小孔。

她的瞳孔蓦地紧缩,冲口而出:“弹孔?”怎么会突然出现弹孔?

……刚刚他将她扯过去,是因为有人在用枪袭击,有人想要她死?

脑子里骤然一阵空白,与此同时,眠眠明显感觉到了车身的颠簸。黑色越野车灵活得像一条有生命的蛇,在车辆稀少的公路上飞快行进,她瞬间反应过来——有人在追杀他们,陆简苍在躲子弹。

追杀?枪战?

fuck!什么鬼!她这是做梦吗……

“是什么人?你的敌人么?”她猜测着,忽然又皱紧了眉头,“不对,直接攻击的我,目标是我?难道是上次在医院的……”

“抱紧。”言简意赅的两个字,打断了她。

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矫情不能当饭吃。眠眠不假思索,两只手臂将他精瘦的窄腰缠得牢牢的,脸颊紧紧贴着他冰冷的黑色西装。

胃部的不适感越来越强烈,她小脸一白,意识到自己的晕车症又要犯了。正咬牙切齿地忍耐着,忽然听见头顶上方传来一个没有一丝温度的嗓音,问道:“会开车么?”

眠眠囧得快哭了,支支吾吾地答道:“……科目二考了两次,还没过……”

“打开你面前的抽屉,里面有一把沙漠。之鹰。”陆简苍视线漠然地直视前方,“拿出来。”

身体的血液在倒流,心跳也分分钟突破极限,董眠眠紧张极了,还有些身在云里雾里的感觉。听了这话,她也不敢耽搁,连忙拉开驾驶室中控台下的抽屉,果然,一把通体银色的金属手。枪静静地躺在里面。

她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伸出手,将那把冰冷的手。枪取了出来,握在手中,“拿出来了……”

“目标现在在左后方。”他的脸色极冷,语气冷淡,又带着些倨傲的意味,“眠眠,反击。”

第34章 Chapter 34

此刻,眠眠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自己的感受了——反击??是她耳朵出毛病了,还是这个男人脑子瓦特了……

她嘴角一抽,拿着枪的小手甚至有些轻微地发颤,探首一望,只见漆黑的夜色之下,一辆黑色轿车紧随他们之后,三把手枪分别从三扇车窗里伸出,黑洞洞的枪口瞄准着她所在的越野车。

她顿时吓得腿都软了,连忙用最快的速度趴回身旁的男人怀里,双臂从他精瘦的腰身上环过,纤细的十指用力交握收拢,声音出口有些发颤:“陆先生,怎、怎么反击?老实说我也不瞒你,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拿枪……”

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前一秒她才吃完室友的生日餐,还准备拿出手机玩儿保卫萝卜,现在却被一辆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的车追杀,自己还握着一把从来没见过的手枪准备和人干架?卧槽,一个晚上,短短的几个小时,这人生的画风也转得太快了。

没等来陆简苍的回答,回应她的是越野车又一个快而狠的甩尾,清脆的一声轻响乍起,子弹擦着驾驶室的车窗斜飞过去,击中了路边的防护栏。

董眠眠被这记闪避弄得头昏眼花,紧扣的十指松开,整个人被大力甩在了副驾驶室的座位上。她努力地吸气呼气,将胃里那种翻江倒海的感受压下去。握抢的掌心泌出丝丝汗水,不住打滑。

就在这时,身旁的男人长臂一揽,再次将她捞过去放在腿上,紧扣她纤细柔软的腰身。她紧张极了,不自觉抱紧他的脖子,感受到恐惧像一只无形的手,牢牢攥住胸腔里的心脏,心跳如雷一般击打耳膜。

这一次,陆简苍没有再松开她,有力的手臂将她箍得很紧,甚至令她呼吸有些困难。他的嗓音从头顶上方传下,和她的慌张失措截然不同,这个声音清冷而平静,甚至带着些温和的意味,“抱歉,让你经历这种危险。”

“……”

闻言,董眠眠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随之惊讶地瞪大眼。

从瞄准副驾驶的第一枪来看,那群人的袭击目标明显就是她,如果今晚不是被他带走,她很有可能已经是具冰冷的尸体。换句话说,这个男人明明是受连累的一方,却在这种危急关头,对她说抱歉?

她完全没能帮上忙,甚至还要他分心来照料,他却向她道歉?

真是……神奇又古怪的脑回路。

脑子里嗡嗡的,像是有什么东西狠狠撞击在胸腔的位置,随之而来的,是一阵诡异蔓延的暖流,丝丝流淌过四肢百骸。眠眠脸上一热,浑身的温度更烫了。

陆简苍一手扣住她的腰,一手把住方向盘,落在后视镜上的视线锐利冰冷。

就在这时,指掌下明显传来一丝异样。眠眠滞了下,探手一摸,发现震动来源于男人的黑色西服之下。

“接听。”他漠然道。

话音落地,眠眠咬牙,强忍着胃里的不适将他的手机翻了出来。垂眸一扫,屏幕上的来点显示是“未知号码”,她快速滑开接听键摁下扩音,还没等她开口,一个男性嗓音就从里面传出,语速很快,非常恭敬而沉稳:“我们正在向您和小姐的位置靠近,大约需要九分钟达到射击范围。”

她的心跳已经达到了极限,随后便听见陆简苍毫无温度的声音:“对方人数。”

“只有一辆车,四人左右。”

“全歼。”他淡淡道。

这道嗓音出奇的平稳漠然,却令董眠眠刹那间遍体生凉——她绝对相信佣兵们的执行力,在这段没有监控录像的马路区域,制造一场车祸实在是太轻而易举的事。

电话另一头的人道:“是,指挥官。”

嘟嘟的盲音从听扩音孔里传出,对方已经切断了连线。

在这样一个幽冷静谧的夜晚,晚色完美掩饰了一场或许蓄意已久的谋杀。背后的攻击还在继续,她纤细的五指握紧了掌心里的沙漠。之鹰,整个人被禁锢在陆简苍冷硬的胸膛上,背上的衣料早已被冷汗尽数打湿。

作为一个生长在社会主义旗帜下的新时代大学生,董眠眠从小尊老爱幼,积极向上,遵纪守法,当然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会亲身感受这种惊心动魄。反胃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恐惧和慌张也令大脑清醒异常,她的每个感官都出奇的鲜活和灵敏。

腰间的手臂有力地箍紧着,她没有排斥,也一点都不想排斥,这种临界死亡的时刻,只有这个男人冰冷的怀抱令她无比心安。

……人生真是处处有惊喜,毫无防备就来了一场保卫萝卜现实版——背后持枪的是要啃萝卜的怪兽君,陆简苍是保卫萝卜的炮弹君,而她,就是那颗倒了八辈子血霉的萝卜:)。

“今天的事,我会竭尽全力补偿。”

正胡思乱想着,沉默良久的男人忽然开口,语气比之前沉冷许多。眠眠滞了下,只觉有阵阵寒气侵入骨髓一般。

她不大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脖子微抬,看向陆简苍。黑色的夜空无星无月,车内没有开灯,一室之内全是黯然,他棱角分明的下颔线条映入视野。往上些许,薄唇微抿着,清冷英俊的容颜沉静冰凉。

“你说什么?”她有些茫然地问了一句。

补偿?什么补偿?

陆简苍垂眸看她,漆黑的眼眸一如既往的幽深,目光无比的锐利坚定。他说:“身为一个男人,我必须确保自己的女人没有任何危险。今天是个意外,我向你承诺,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眠眠眸光微动。

他说这话的语气很平静,甚至有些刻板和冷硬,却令她心底的异样翻涌得更加强烈。以这个男人的性格来看,他的承诺,分量必定很重,她丝毫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而他给予这种承诺,很明显是完全把自己置于她未来丈夫的角色上,将她划入势力范围,给予绝对的偏袒和保护。

她想起那满屋子的画像,还有他每一次强势炽热又压抑的亲吻,忽然后知后觉地升起一个念头来:陆简苍多次强调她和他的“婚约”,并且强迫她必须承认,或许不是因为婚约本身,只是单纯的因为……他很喜欢她?

是这样么?

不知为什么,这个猜测窜起来的一瞬间,眠眠的耳朵和脖子根都跟着红透了。在他沉默专注的眼神注视下,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脸越来越烫,似乎下一瞬就会烧起来。

垂下头,移开和他对望的视线,慌张得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面对这种字里行间全是大男子主义,却又令她莫名悸动的宣告,董眠眠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从和陆简苍初遇至今,发生的所有事,就没有一件不大大超出她的想象。

比如说,现在。她完全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因为这个蛇精病一样的男人而心烦意乱。

这种怪异的感受,实在不妙。

她想沉默,却又觉得不回应很不礼貌,尤其是几分钟前,他又救了自己一次。于是只好清了清嗓子,很不自然地发出一个音节:“……哦。”

这种回答其实无异于默认。

陆简苍冷凝的眉目逐渐柔和,清淡一抹浅笑缓缓抚上唇角。他微微俯首,在她光洁如玉的额头落下一吻,随后抬起头直视前方,修长如玉的五指握着方向盘,另一手臂环过她细软的腰肢,完全将她玲珑的身体包裹在怀里。

之后就是一阵难耐的死寂。

须臾,董眠眠终于发觉背后的袭击不知何时已经终止,这才蓦地反应过来——距离刚才那通电话,早已过了不止九分钟。也就是说,在她毫无所觉的时候,陆简苍的部下已经悄无声息地处理完了一切。

他们已经脱险了。

噢、漏。

意识到自己还坐在他腿上,纤细的两条胳膊树袋熊一般抱着他的脖子,她蓦然一囧,连忙尴尬不已地松开手,呵呵干笑了两声:“对不住对不起,刚才走了个神……”边说边挪了挪,想从他怀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