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过贺兰臻。”黛玉眼前忽的闪现另一个人,那个中原话说的十分撇脚的魁梧男子。

“何时?!”水溶一愣,惊讶的问道。

“贺兰臹带着我入宁朔的那个晚上…”黛玉把当晚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水溶听完后冷哼一声,说道:“果然不出我所料。”

“怎么,难道他也算计你吗?”

“贺兰臹是他父亲一场酒后失德的闹剧生下的孩子,虽然身上流着回纥人的血,但却不被回纥贵族奉承,相反,贺兰臻作为回纥王的养子,却更能得到西藩王族重臣的赏识。然贺兰臻身上流的血终究不是回纥王的。所以贺兰臹变成了贺兰臻的绊脚石。”水溶一边给黛玉说着,一边把她扶起来,又拿了靠枕垫在她背后,让她坐着更舒服一些。

“二虎相争,必有一伤。贺兰臻想借你的手除去对手?”黛玉轻笑,这种借刀杀人又顺便送人情的把戏,在大户人家的内宅之中十分常见。原来战场上,男人之间,玩儿的也是这一套。

“可我为什么要帮他?既然当时他亲手把你送回贺兰臹的手中,那么他也算得上是帮凶了,如今看来,我放了贺兰臹一条人命,又送他回回纥去,还真是做对了。西宁王被倾城摘了脑袋,西疆军易主,北疆亦受到许多束缚。此时非常时刻,西藩能挑起一场王室之间的内乱,是再好不过的了。”水溶平静的说道。

南宫倾城因痛恨西宁王谋同贺兰臹,设计暗害水溶,所以在西宁信使带着贺兰臹入宁朔的时候,独自一人闯西疆,趁夜高风黑杀了西宁王。

幸亏西宁军中有几个将军与水溶素日有些来往,当时把事情压下去,没有闹大,朝中下谕旨令水溶临危受命担当起镇守西疆的重任,水溶连日忙碌,密调兵马,把西疆军用自己的北疆军暗暗地辖制住,方得以喘口长气。

是以,黛玉这几天养伤昏迷的时候,水溶却是日理万机,每天最多只能睡一两个时辰。

“可你不是说过,要把贺兰臹碎尸万段的吗?”黛玉偎依在水溶的怀里,抚弄着他胸前的衣带,解开又系上,系上又揭开,来来回回,变换着结子的样式。

“是,但不是现在。若现在回纥没有内乱,我朝西疆不然大乱。受苦的,是我天朝干千万万黎民百姓…”隐忍和无奈在水溶的话中带出来,让黛玉再次对他肃然起敬。

黛玉自然不是那种沽名钓誉之人,事实上,水溶这样的话也绝非沽名钓誉之话。

国破家何在?黛玉被贺兰臹一路劫持,感受最深的,便是这句话。

“天朝百姓何其幸,有我们这样一位忠义凛然的北静王。”黛玉轻叹,“只是端坐庙堂上的那个人,实在是昏庸至极,欺人太甚。”

“他被太后囚禁了。就在你被贺兰臹俘走的那天晚上,东平王协助太后逼宫,把皇上囚禁到南苑,东平王和忠顺王为辅政王,太后坐镇中宫,垂帘听政。天朝的天,已经变了。”水溶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是在说着一个与自己毫无相关的故事一样。

“你呢?”黛玉骤然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直直的望向他的脸,“东平王和忠顺王辅政,南安王在南疆抵御南蛮外敌,西宁王军中被杀,你呢?难道他们要你永远守在这里?”

“玉儿,守在这里,不好吗?天高皇帝远,他们管不到咱们。咱们在这里舒舒服服的过日子,不好吗?”水溶淡笑,抬手轻轻地捏住了黛玉尖尖的下颔。

“好,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算天涯海角的流浪,也是好的。”黛玉轻笑点头。

“玉儿…”水溶被这甜美的笑容沉醉,俯首,轻轻地捉住她,浅浅的啜饮,贪婪的汲取她口中的蜜泽。

辗转间,薄唇轻轻覆在她沾泪的柔软粉唇,他吻她,那样轻,那样细致,无比耐心地安抚她酸楚的情绪,逐渐诱引出她几不可察的羞涩回应,唇舌缠绵中他暖热双掌抚刷过她全身肌肤,极度动情而无限怜爱地轻柔逗引,将她惹得不由自主地失魂微呓。

她的身子在难以觉察的咿唔中动了动,被他交握十指扣于枕边的双手无措地抓紧了他手背,她睁不开眸子的迷乱难耐在那刻将他孤独半世的心柔化成水。

再度吮上她情不自禁微咬的唇,撬开她的贝齿与她深深缠吻。他心满意足地合上骤然星光璀璨四射的眼,仿佛那绝妙感觉美好到他舍不得一次回味完毕,狂疾地扯开她的衣物他迫不及待地对准她,然后以极端折磨人的缓慢一点点扩张研进。

慢慢地,当她变得泥泞柔滑,他逐渐加注力度和速度。

无比舒畅的快意迅速堆积,他在勉力控制的喘息中抬首,映着她美丽容颜的暗眸狂热而专注,一丝不漏地收入她所有动人表情。

他的腰下越来越强劲,仿佛每次蜿蜒扯出都为凝聚他深深的思念,每次贯穿撞击都为倾注他期待了一生的渴望。

他万般刻意地,要让她个身内外乃至每一寸灵魂,都被他以销魂蚀骨持久烙印专属于他的特殊符号…

红烛影动,纱帐轻拂,罗衫逶迤,满室清香。黛玉因口干舌燥想喝水而从睡梦中醒来时,转脸看见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她身子才一动,环在腰上的手臂立刻收紧,朦胧橙光中抬眼看向上方那张棱角分明的俊雅睡颜,有点苍白,有点憔悴,深皱着眉睡得很不安稳,她的胸口忽然有些揪痛——倾身上前,不小心的动颤又惊得身侧的人震颤着将双臂收到胸口。

黛玉伸出手揽向他的后背,脸依偎地靠近他的心房,浑厚的心跳声稍显不现律。

“溶…”一下一下安抚着。

睡梦中的人渐渐放松了僵硬的身体,犹如释然的轻声叹喟幽然逸出。

第35章 回京城南宫除内贼

柔和的光线通过拙朴的窗棂,照进屋子里来,再透过层层纱慢映在黛玉的脸上。苍白的小脸带着微微的笑容,唇角不经意的抿一抿,轻轻地侧身,睡意更浓。

水溶坐在床边,轻轻的拉过自己的衣衫,悄无声息的披上后,便轻着脚步住外边走,脚上套着白色的筒袜,军靴拎在于中。

“王爷早安。”门口的侍女是新买来的,黛玉来之前,这座官邸基本是空着的,只有几个婆子看管打扫,战苍云没有家眷儿女,所以内宅一年到头也没有主子进来。如今到成了水溶临时的安身之所。

“都轻点声。”水溶低声吩咐完,皱了皱眉头,轱身去外间的椅子上坐下穿靴子。忽然间想起一事,便头也不抬的对门外问道:“三儿?事儿办得怎么样了?”

“回主子话,南官公子走的时候说会带她们二人过来,算算时间,此时他们应该还在京城。”

“嗯,记得到时候派人去接应,别再出什么差错。”水溶登上靴子,拿起腰封自己戴好,又整了整衣领,方出门而去,自始至终,郡没让侍女靠近。

窗下的沙漏无声的倘着,正如时间无声的流逝。

黛玉又睡了一个时辰方醒来,翻了个身,习惯的喊了一声:“紫鹃,茶。”

门外的侍女急忙进来答应:“王妃,您醒了?”

黛玉一转头睁开眼睛,看见来人是近日来在身边服侍的塞北姑娘秀儿,不由得轻笑:“我叫紫鹃叫了多年,一时竞然改不了口。”

“紫鹃姐姐真是有造化的。”秀儿甜甜的笑着,倒了温热的白开水来给黛玉喝了半盏,方服侍她起身沐浴更衣。

两个侍女捧着托盘上前来跪在地上,一个上面是红花柳绿的衣裳,皆是难得的贡品御用面料,颜色艳丽无比,十分的张扬,另一个托盘上是一大堆首饰,祖母绿,猫眼石等一个个均是价值不菲难得的宝物,亦是华贵热闹得很,黛玉看了看,忍不住皱起眉。

“从哪儿弄来的这些唱戏的衣服?”黛玉无奈的笑问。

“这是桑麽麽准备的,她上了年纪,又没有上面见识,王妃恕罪。”跪在地上的侍女忙俯身磕头。

“罢了,捡一件瞧着心静点的。”黛玉摆摆手,知道这些人都是临时找来的,不和自己的脾气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塞北边疆,如此也是很为难水溶了。

“王妃这件可以吗?”秀儿在十来件衣裳内挑出一件嫩黄色的茧绸春衫,剪裁简单,没有刺绣,滚着洗洗的紫色绒边。

“嗯,就它吧。”黛玉勉强点头,越发想念紫鹃的体贴来,想到了紫鹃,便很自然想到了京城,想到了已将回京城去给自己寻找珍贵药材的南宫倾城,还有往日那些酸涩甜蜜的点点滴滴。

南宫倾城,自己这个半路捡来的哥哥原本只是个闲云野鹤般的人物儿,如今竟然也为了水溶东奔西走。再回顾当日水溶一剑斩断贺兰臹手臂时的凌然决绝,回顾起他深谋远虑诱敌深入成竹于胸的笃定神情,黛玉忽然觉得,就算自己和他朝夕相处,也有一些东西不曾发现,他就是这样一个时时刻刻都让你刮目相看的男人,不但深深地吸引着自己,也吸引着他身边的每一个人,包括男的,和女的。

“王妃,用膳吧?”秀儿在一边轻声提醒。

“哦,传膳吧。黛玉点点头,环顾陌生的屋子,这里没了水溶的身影,一切都变的索然无味,陌生和寂寞时时刻刻萦绕着她,足以把人闷坏,水溶总说带自己出去骑马,可是军务繁忙,边疆动荡,他整日忙得脚不沾地,黛玉也自然不会再三催促,只好慢慢的等待。

京城之中,一个月来每天都不太平。大街上巡逻的禁卫军比平日多了三倍,城墙上的防守比平时多了五倍,就是平日里繁华热闹的商铺门前,也都站上了哨兵把守,做生意的人十有八九关门歇业,小商小贩都闭门不出,只是那些不出家里实在揭不开锅的,方冒着危险出来做点生意。

百姓们日日胆战心惊,等待着江山易主,雨过天晴的时刻快点到来。

通过边城兵防的认真盘查,南宫倾城缓缓地踱步进入京城,此时他的样子看上去十分的散漫无聊,像是哪家出门寻花问柳的花花公子,摇着折扇大摇大摆的在街上走着,不时的皱起眉头。

守城的官兵闲着无聊的,便三三两两凑到一起,对着南宫倾城指指点点,士兵甲悄声笑道:“瞧这位,倒是悠闲自在,这种时候了,还能在街上溜达。”

“像他们这种人,越是这种时候,才能出来透透气,平日里还不得忙的要死要活?”士兵乙嘲笑了一声,摇摇头。

“怎么?老哥认识他?瞧着小模样长的真好,老哥给兄弟引见引见?”士兵甲来了兴致,这段时间实在太压抑了,不是逼宫就是清场,那些反对太后垂帘听政的人一个个被送进了牢狱,有的还没来的及进牢狱的门,便莫名奇妙的丧命,京城这些天天天见血,在这样下去,人就要疯了。

“不认识,不过瞧他这一副弱不禁风的风流样儿,个个我可是爱煞了!”士兵乙色迷迷的看着南宫倾城的背影,手指摸着下巴,嘴角流出了哈喇子。

“嘿,两位大哥。”娇媚的声音从窃窃私语的士兵背后传来,酥媚入骨,二人身形一震,急忙转身。见一妙龄少女站在身后,手中挎着一个孔雀绿地盘罗呢的包裹,站在那里,笑意盈盈,仿若天降仙女。

“咦?你打哪儿过来的?爷怎么没瞧见你?”士兵甲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此时心里有些发懵——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刚看了个绝色的男子,身后便出现一个绝色的姑娘,这姑娘好像从地底冒出来似的突然站在身后叫人,这也太邪行了吧?

“奴家从那边转过来,原是要给我家主子送东西的,三步两步,竟然走丢了。请问您有没有见着一个一身白衣的年轻公子?”女子礼貌的问道。

“哦!——”士兵乙心中的警惕一下子就消失了,对着女子嘿嘿笑道,“你是刚才那公子哥的丫头?啧啧…这真是应了戏文里的那句话:公子是多愁多病身,丫头是倾国倾城貌…哈哈…”伴着几声放荡的奸笑,士兵乙的手便猥琐的伸向女子的脸庞。

那女子并不躲闪,只是嘴角的笑意骤然变冷,在那只脏手就要摸上她脸蛋儿的那一瞬间,她忽然一侧身轻轻躲开,然后反手一抠在那人的脖子上抹了一下,便只一声轻微的闷哼,刚才还在嬉笑调情的兵勇,颓然倒地。脖子处只一块淤青,不见一点血迹。

“妖女…呃…”另一个人惊慌之下尚未来得及迈步,那女子脚步一滑挡住他的去路,一抬手以同样的手法 掐在他的脖子上,取了他的性命。

“算你们两个幸运,今儿遇到姑奶奶有重要的事儿。否则…”哼!敢这样说我家尊主,我不杀你全家把你挫骨扬灰才怪。

“轻儿,走了。”南宫倾城头也不回,只看着面前一家勉强营业的面馆的炉灶上冒着轻烟,门前冷落零丁,没有几个吃面的客人,老板木讷的站在大锅前,不知忙碌着什么,“吃碗面,歇歇脚。”

“是,尊主。”刚杀了两个人的俏丽丫头拍拍手,把手中的包袱随手往肩上一跨,俏生生的往面馆跑去。先南宫倾城一步,寻了个干净的座位,用自己的帕子一抹再抹,依然皱着眉头觉得那凳子不干净。

南宫倾城后脚进了面馆,却大大咧咧的坐在另一张椅子上,对着外边的老板喊道:“老板,两碗面。”

“咦?”俏丫头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自家尊主一直是个十分爱干净的人,吃的用的向来讲究,怎么去了一趟漠北,,整个人都变了?

“轻儿,坐吧。”

“呃,奴婢不敢…”轻儿的脸噌的一下红了,尊主面前,谁敢放肆过?可今天,尊主竟然…邀请自己与他一起做?一阵狂喜涌上这丫头的心间,低着头,这小丫头又忍不住悄悄地看了南宫倾城一眼。

“吃了饭,还有正事要干。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坐吧。”南宫倾城指了指刚才这丫头擦了一遍又一遍地椅子,“你不坐下,岂不白白浪费了这么干净的凳子?”

“呃…奴婢,谢尊主…”轻儿丫头点点头,一点点曾到座位跟前,忐忑不安的坐下。

两碗面端上来,放在二人面前,南宫倾城打了个响指,轻儿方回神,忙从自己的荷包里拿出了一小块碎银子丢给面馆老板,并大方的说了声:不用找了。又忙拿起筷子,用自己的帕子擦拭着,想要递给南宫倾城。

而南宫倾城却坦然的拿起另一双筷子早就吃起了面。

“尊主…”

“轻儿,你的帕子刚才擦过了凳子,这会儿再擦筷子,可叫人怎么吃面呢?你也换衣双吧。”南宫倾城淡笑。

轻儿的脸红的如漫天云霞一般艳丽,此刻却不再是羞涩,而成了窘迫:“尊主,奴婢…”

“素来口齿伶俐的轻儿,这会儿怎么连话都不会说了?”南宫倾城碗中的面已经吃了大半,手中的竹筷放在碗上,玩味的笑着,细细打量面前这个俏生生的小丫头,眼睛里充满了恐惧,顺着椅子慢慢的滑到地上,跪在南宫倾城面前,连声哀求:“尊主饶命…”

南宫轻松冷声一笑,手指轻轻地扣着沾满了泥污的桌面,淡淡的说道:“轻儿,你还是太嫩了点啊!!”

“尊主,奴婢是迫不得已,奴婢知错了…”

“知错了?!”南宫倾城的身子微微前倾,恨恨的盯着眼前这个看上去柔若无骨的小丫头,“你刚才出手杀人的时候,可否知错?你把本座的行踪透漏给你的新主子的时候,可否知错?你自以为你聪明过人,做的天衣无缝,可以混过所有人的眼睛,可正是你的聪明,暴漏了你!晋阳郡主住在我们家的时候,你经常去她那里转悠吧?你说你喜欢郡主,想为她做点事儿,其实是想伺机把她送上黄泉路!你的新主子想要挑拨起皇上和北静王之间 的争斗,看二虎相争,然后得渔翁之利,而你,也将会成为新皇架下的一名宠妃,对不对?”

跪在地上的轻儿惊得目瞪口呆,不可思议的看着南宫倾城,喃喃的说道:“不…你怎么会知道?不是的…你又如何知道?…”

“我如何能不知道?我想抱住我的亲人不受伤害,就必须对她身边的所有人的所有事都清清楚楚。这一个月来,我时时刻刻都在想,到底是谁,出卖了我!想不到竟是你——八岁时被我救回来的小丫头,竟然是你,出卖了我!”南宫倾城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一个养在自己身边十年的小丫头,竟然是别人的人,自己却毫无察觉。

“既然如此,那也没什么可说的了…”轻儿惨然一笑,低头咬向自己的衣领,衣领处有一粒毒药,入口封侯。

南宫倾城早有防备,在她无望的一笑,眼神骤然空洞的那一刻便出手,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恨恨地捏下去,但听见轻微的骨裂的声音。南宫倾城阴寒的声音低而轻柔:“想死?没那么容易!”

下颌骨骨裂,疼痛让轻儿的额头渗出豆大的汗滴来,然她却十周不哼一声,一张嘴巴闭的紧紧地,在淡漠的瞥了一眼南宫倾城之后,便轻轻地合上了眼睛。

南宫倾城怒极起身,在轻儿面前站了一会,方队着外边吩咐了一声:“带下去,好生看管!”

面馆的老板亲自进门,对着南宫倾城深深施以礼,不言不语的走到轻儿面前,伸手拉起她的肩膀,带着她从一侧的小门里转出去。

轻儿方瞪大了眼睛,再一次惊讶的看着南宫倾城,她跟了南宫倾城十年,一直不离他左右为他打点,却不知这样一家看似平常的面馆,竟也是他的产业。

怪不得,自以为万无一失,还是失手了…

第36章 入禁苑一泻心头愤

有人悄然闪现,对着南宫倾城拜倒在地。

“你们阁主呢?”南宫倾城微微侧身,站起身来,看着跪在门口身披血红色披风的人。

“回尊主的话,我们阁主奉尊主之命去了尊主指定的位置。属下等在次等候尊主,敬候尊主差遣。”血红色披风微微飘动,宛若悬崖上展开的血色蔷薇。这个女人,就是魅影阁的大总管,靖姑娘。据说在魅影阁除了阁主楼南袨之外,这位靖顾念是说一不二的。她的武功跟楼南炫不相上下,一把血红色蔷薇剑,在江湖之上罕逢敌手。

“你们留心京城内所有王爷府的动静,包括宫内各宫嫔妃娘家的动向。若有异常,立刻回我!”南宫倾城一边说,一边解开身上外袍的衣带,抬手把身上那件白色的外袍撤掉,转身便往外走。谁说他的习惯变了?只是刚才为了让轻儿那丫头惊慌,他才故意忍着心头的恶心坐在这脏兮兮的凳子上的,事实上,他爱干净的臭毛病一点儿都没改,此刻他最想做的,当然是找个地方好好地沐浴一番。

夜幕降临,花灯初上。

京城最大的青楼之一点翠楼最奢华的闺房里,硕大的香樟木澡盆中,香汤氤氲,南宫倾城赤身躺在澡盆中,轻轻地闭着眼睛,身边七八个伸着轻纱的妩媚女子细心地俯视他沐浴,或捏肩,或搓背,或梳洗长发,或往他口中喂点心美酒…缭绕的雾气在空气中萦绕,丝丝缕缕,木樨馥郁,令人如痴如醉,场面真是奢华靡费之极,香艳妖媚之际。

“尊主。”紫色的纱帐外,有一女子谦卑的声音传来。

“说。”南宫倾城依然闭着眼睛,仿佛半梦半醒。

“您要的人带来了。”

“叫进来。”南宫倾城轻轻地睁开了眼睛,看着门口处晃动的轻纱。仿若无力的抬手,点了点自己肩膀处,身边负责捶背的美人忙换了地方,在他指的地方轻轻地揉捏起来。

一个青衫女子被侍女带进来,垂首站在门口处。侍女福了福身,转身退下,只留下青衫女子一人站在那里,不声不响。

南宫倾城摆摆手,众女福了福身子,一并退下,没有一个敢多说一句话。

“你叫玉钏?”南宫倾城从澡盆里站起来,抬起修长的腿一步跨出,身上的水滴一点点的落下来,屋子里木樨香越发浓烈。

青衫女子不经意的抬头,却看见男子纹丝不挂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一时惊慌失措,忍不住后退了两步,急急的回道:“是的。”

玉钏,荣国府王夫人的丫头白玉钏。因贾府被抄,一应奴仆全部发卖,玉钏因年纪大了,官宦之家不愿要,所以被一家青楼挑了去。养了半年,被忠顺王买了去收在屋里,成了忠顺王的一个姬妾、因她容貌并不出众,只因言语谨慎,行事有颜色,在忠顺王的身边如一个丫头一般平静的呆着,没有像其他的姬妾一样,或高升,或被逐。一直平平淡淡过着自己为奴为婢的生活。

知道今日被莫名其妙的带到这里,方才知道自己实则乃是点翠楼不动声色安排进忠顺王府的一条眼线而已。开始时还有些挣扎,但当点翠楼的画眉拿了她爹娘随身之物给她看时,她才明白自己出来服从之外,已经没有选择了。

“忠顺王爷现在怎么样了?”南宫倾城满意的看着惊慌失措的玉钏,转身抬手拉过一条长长的摊子,把自己裹住,漫不经心的擦着身上的水迹。

“北静王离京,忠顺王爷成为辅政王爷,最近忙的很,三天两头的不回府。”玉钏低着头,再也不敢抬起来。

“听说你很不错。”南宫倾城淡淡的笑着,擦干了身子之后,又自行拉过一条长衫,随意的穿在身上,方汲上鞋子慢慢的走过来,站在玉钏的面前,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又问:“平日都有何人晚上进出忠顺王府?”

“晚上?…原来很少有人来,最近倒是来的人不少,据说六部九卿,有不少当官的来给忠顺王贺喜。”

“没有宫里的人吗?”

“恩——前天晚上来了一个人,莫名其妙的,王爷也不叫我们上茶。只是跟他二人关在屋子里嘀嘀咕咕说了半日方走。临走时,那人说了一句话;王爷请回吧。奴家听着,不像是男人,但那身段儿又分明是男人。想来这就是宫里的太监了。”

玉钏平日在忠顺王身边当差,就连她自己也想不到会有一天被人带出来问忠顺王府的事情,所以平日没有什么破绽可言,忠顺王府的人自然也不会怀疑她如何。正因如此,她的话,南宫倾城才敢相信。

这年头,反间之人太多,有些事情自然是越机密越好。

“你去吧。”南宫倾城摆手让玉钏出去,待她被人带走之后,又招手点翠楼的老鸨——个双十年华的美丽女子,青姐。

“遵旨。”青姐穿一身青色长衫在南宫倾城身后福身施礼,纯净的容貌看上去像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任谁见了,也不会把她跟妓院的老鸨联系到一起。

“这枚棋子没用了。”南宫倾城淡淡的说道。

“是,属下回去处理。”青姐自然明白,白玉钏对尊主已经没有用处,有些线人只用一次,这是南宫倾城的规矩。但这样的线人却能让尊主亲自接见,却有点不同寻常。

“做的干净点,如今多事之秋,莫要露出什么马脚来,给自己添乱。”南宫倾城转身,看着青姐。

“是,属下谨记尊主教诲。”

“和轻儿那丫头有关的人,都处置了吗?”

“处置了。”

“嗯,以后小心些,再犯这样的错误,你也不用见我了。”南宫倾城说着,转身取了他的腰封便往外走。

“尊主,您今晚不留下吗?您要的东西,明天才能有,今晚…”青姐上前几步,殷切的问道。

 

“我还有事,下半夜回来。”南宫倾城系好腰封,摸了摸缠在里面的软剑,低头看着青姐“青楼妓馆里面没有好男人’难道魅影阁里也没有吗?挑一个你喜欢的,成婚吧。”说完后,南宫倾城迅速转身,轻风一样从窗口中飞出,徒留一阵甜甜的木樨清香。

 

“尊主,…”青姐泪光闪烁,慢慢的低头,世间男子再多再好,也没有一个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