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水昊撅起了小嘴巴,可怜巴巴的看着水溶,模样十分的笑人。

“嗯,来吧。父王偶尔抱抱,也未尝不可。”水溶被孩子的目光看的心里软软的,回身抬手,包裹奶娘怀里的水昊,指着那边齐刷刷迎接过来的楚景天等人,笑问:“看那些人,如何?”

“好。”两岁多的水昊吐字清晰,却惜字如金。每每有人问他话,他总是用最少的字回答。

“怎么个好法?”水溶又来了兴致。

“忠心可嘉。”

“哦?何以见得忠心可嘉?”水溶剑眉一挑,意外的看着水昊,小小的孩子,竟然会说这样的话?

“…”水昊像是无言以对,只看着楚景天,保持沉默。

水溶不在意,不过是个孩童稚子,哪儿会知道这些?恰好楚景天已经走到近前来,扑通跪倒,纳头便拜,“奴才楚景天恭迎王爷王妃大驾,王爷王妃两位小主子万安吉祥。”

“楚景天,嗯——这几年你也算是辛苦的很。快起来吧。”水溶怀中抱着水昊,不方便搀扶,只抬抬手,身后的水韵便上前去,拉起了楚景天。

南宫倾城在阿靖的搀扶下,缓缓地走过来,一眼瞅见楚景天,便爽快的笑道:“楚公子!”

“南宫公子!?”楚景天早就听说南宫倾城如今是王妃的哥哥,数次救过王妃和王爷的性命,只是战乱未平,未曾相见。想不到此时他也到了金陵,惊喜之下,又按照当初初相逢的时候称呼起来。

黛玉软笑,看着楚景天和南宫倾城搂抱在一起久久不放开的样子,拉过阿靖的手,笑道:“这是哥哥的旧友,回头我给嫂子介绍。”

“王妃又取笑人。”阿靖羞红了脸,甩手脱开黛玉的手指,去抱了黛玉四个月大的女儿暚心来逗弄。

“这是正经事,如何是取笑?”黛玉轻笑着看了阿靖一眼,转过身去。恰好楚景天安排的内管事过来给黛玉请安,“王妃一路辛苦了。奴才等已经备好了马车,就请王妃上车回府,也好歇歇脚儿。”

“嗯,走吧。”黛玉点头。

那婆子又对着靖姑娘福身施礼:“姑娘,把小郡主给奴才抱着吧。”

“你可小心些抱,这孩子娇贵着呢。”

“是。”婆子抱过暚心,便闻见一股如兰似麝的香味,于是奇道:“小郡主真真富贵逼人,如何这般小,身上便有这样的香味?”

“她从小喝那麋麝之奶长大,身上有些香味也没什么好奇的。”黛玉无奈的笑笑,眼睛看着女儿时,满是怜爱之色。

黛玉等众女眷带着孩子说说笑笑上了车,水溶和楚景天骑马,南宫倾城原本也要随水溶一起骑马,却被阿靖瞪了一个眼神,便随着她上了一辆大车。黛玉瞧见了,只偷偷地笑了笑,便叫着南宫轻羽一起上了自己的车。

“姐姐,您是不是要给大哥操办婚事了?”南宫轻羽这句话憋了好久,总想问黛玉,却总没逮住机会。此刻车里没有外人,她便靠在黛玉身边,悄声笑问。

“嗯,你觉得阿靖姑娘怎么样?”黛玉笑笑,看着南宫轻羽。

“很好,只是——性子有些冷。我总看不见她笑呢,你说哥哥真的娶了她,以后会不会吃亏呢?”南宫轻羽皱着眉头,认真的打算。

“看来,这小金算盘的外号没白白的给你取,紫鹃他们说的不错,你这丫头,事事都要仔细,总怕自己吃了亏。”黛玉拧了拧南宫轻羽的腮,又笑道:“我看你这辈子也别嫁人了。把你这么个好管家嫁出去,可是我最大的损失呢。”

“啊——姐姐竟然取笑到我的头上来了,我不依嘛——”南宫轻羽说着,便钻进黛玉的怀里抓她的痒。

“哈哈…”黛玉急忙躲,又躲不开,只好抓住南宫轻羽的手,喘息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看看,还没说什么呢就不好。就你这副厉害的模样,恐怕这天下也没几个敢要你的。人家娶了你,还不得把身家就被你算计了去?”

“前儿还求饶,这会儿说的更狠了,也罢,瞧我怎么闹你。”南宫轻羽咬牙切齿,偏要伸手去挠黛玉的腋下,黛玉不依,二人便扭作一团。恰好马车转弯,二人一个不小心便扑倒在榻上,南宫轻羽的身子一歪,“砰”的一声,脑袋碰到了车壁上,一时吃痛,呲牙裂嘴,方才罢手。

楚景天在金陵置办的是一处大大的房舍,正房和后一带的内室花园子,连同下人住的小院加起来一共有九百多间,且早早的收到水溶携王妃以及世子郡主来金陵的消息,已经把各处都收拾的妥妥当当。进了二门,便有妥当的管家婆子带着婆子丫头上百人给黛玉请安,之后各司其职,端茶递水,洗浴洒扫,搬箱子笼子,收拾随身行李物品,皆井然有序,忙而不乱。

黛玉和南宫轻羽阿靖等人带着紫鹃碧落及两个孩子奶妈子进了正室,婆子们带着众人先去各自的房里洗舆,亦有早就请来的奶妈子过来哄两个孩子。南宫雪豹一直随在水溶的身边,自从见了水溶,这孩子便迷上了金戈铁马,立志要做一个镇守戍边的军人,说什么也不愿再从商。

南宫倾城无奈,劝说几次无效,便只好由他。只暗暗地叮嘱三筝多多照看,无论怎么说,南宫氏对自己有活命和养育之恩,无论如何他也要保住南宫雪豹这一条血脉。

原本楚景天说要准备宴席为众人接风洗尘的,却被水溶制止了。说是一路舟车劳顿,要好好地休息一下,接风洗尘的事情改日再说。于是楚景天便叫人准备了精致的小菜送到里面,自己则约了南宫倾城,南宫雪豹,三筝,夜景阑等几个素日有好的哥们儿在自己的小院里对饮。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的话也多了起来。

“楚兄,这几年你在金陵一带,经营的不错啊,瞧这一所大院子,比京城北王府都气派。我觉得,咱们主子真该在这里定居,把这儿当成常年居住的府邸得了。”夜景阑抿了口绍兴女儿红,脸上带着两分酒意,微笑着说道。

“这要看咱们主子愿不愿意了。其实按照我的建议——”楚景天压低了声音,轻声说道:“金陵更适合做国都。”

众人相视一笑,当然,主子君临天下那是早晚的事儿。

“嗯,最起码气候比北边好。这边也富庶,不像北边,不是黄河灾荒就是干旱,年年不消停。”南宫倾城点点头,不得不说,楚景天这小子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他现在说话办事,总是把自己放在一定的高度上去思考,看来,将来这相位定然是少不了。

“舅爷喜欢南边?”三筝喝了口酒,提出不同的意见,“主子的事情,咱们不好多说。但这么多皇帝都把国都定在神都,应该是有原因的。”

“三爷的话不错,神都在战略意义上,的确非比寻常。北胡人一直虎视眈眈,而如今——”楚景天加了一颗花生米放在嘴里,轻快地嚼着,“穆氏还在东北,据说和倭国联系起来。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你说争霸就争霸,为什么要跟那些外邦勾结?到死也背上个卖国的骂名!真不知这些人怎么想的。”

“来来来,再干一杯,哎——三爷,你愣着干什么?干了!”楚景天有些微醺,他向来酒量不好,却偏偏喜欢喝两杯,此刻多年的朋友相聚,自然是多喝了几口,说起话来,有些发直。

“嗯,喝。”三筝点点头,也跟着端起酒杯。

“你小子,是不是想碧落那丫头了?”南宫倾城斜着桃花眼,看着三筝。

“舅爷又取笑人,这会子只怕靖姑娘该来催了。”夜景阑看三筝被南宫倾城说的脸越发的跟红布一样,便在一边凑趣,索性拉上南宫倾城。

众人跟着轰然大笑,又各自干了一杯,酒意越发的浓了。

“哎——你还别说,今儿在码头上,兄弟我可瞧见了,靖姑娘的人品——”楚景天又大着舌头竖起了大拇指,冲头南宫倾城点了点头,“舅爷的艳福可是不浅哪!”

“那当然,咱们舅爷的人品数一数二,医术又好,毒术又高,还有武功也是盖世无双,那娶为夫人,若配不上咱们舅爷,只怕咱们主子也不答应。”夜景阑自饮一杯,又笑着推了推南宫雪豹的胳膊,“小朋友,你杯中的酒怎么不见少?是爷们的,就干了!”

“呵呵,夜大哥,靖姑娘早就吩咐过,要我好生照看着我家大哥。今儿晚上这酒我可不敢多喝,改天,改天兄弟我单独陪您喝个痛快。”南宫雪豹嘿嘿一笑,又把南宫倾城推出去当挡箭牌。

众人索性起哄,非要让南宫倾城说说跟靖姑娘是怎么搞到一起的。一群大老爷们喝高了酒,谁也不服谁,南宫倾城也难得高兴,一顿胡聊海侃,引得大家一阵阵发笑。

席间,楚景天借着酒意,悄悄的拉了一把南宫倾城的袖子,然后对着众人歉然的笑笑:“大家先喝着,我出去方便一下。”

南宫倾城并没有醉,于是待楚景天出去之后,也说了声方便,出了房门。

蜿蜒的游廊拐角处,楚景天等在那里,背景有些落寞。

南宫倾城走过去,从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问:“何事这么机密?非要这会子跟我说?回头被他们捉住了,又要罚酒。”

“呵呵。”楚景天傻笑两声,抱拳对着南宫倾城拱了拱身子,“有件事儿,还要麻烦兄台帮帮老弟我。”

“嘿——”南宫倾城奇怪的看着楚景天,“你什么时候跟我搞起这一套来?有话说,有屁放,我还等着回去喝酒呢。”

“舅爷,慢点。”楚景天立刻拉住南宫倾城的衣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嗯——不知舅爷是否知道,王妃身边的紫鹃姑娘,可与谁有婚约不曾?”

“嗯?这事儿?这倒不曾听说过。紫鹃丫头原不是玉儿的贴身丫头,因这几年服侍的用心,所以玉儿离不了她。这按照以往的惯例,像她这样的丫头早晚都是王爷的人。可王爷嘛——心里只有王妃一个。所以这丫头应该没什么婚约。怎么?你想与人保媒?”

“保什么媒呢,兄弟我如今还孤零零一个呢!我先把自己的事儿办完,再去给别人剃头吧。对了——舅爷,一事儿不烦二主,兄弟我的终身,可要托付给你了。”楚景天说着,便对着南宫倾城深施一礼。

“嗯,这谢媒钱可不能少了。少了我可不给你跑这腿儿。”南宫倾城暗暗思忖着,如此倒是天作之合,紫鹃那丫头性子温和,想必不会有什么不同意。楚景天也是个人物儿,将来封妻荫子,必是大富大贵之人。紫鹃丫头跟了他,也不算委屈,况且还能长随在玉儿身边。

“舅爷手上握着南宫世家一半的家业,哪儿还看得上我这几两银子?”楚景天见南宫倾城答应了,方喜笑颜开,一边抬手搀扶着南宫倾城的手臂,二人往回走。

“说到这事儿,我还忘了,南宫金羽那个贱人还在夜景阑手里压着呢!”南宫倾城的脸上霎时蒙上一片冰霜之色。

“哟,今儿就算了。今儿咱们都要高兴高兴,等您安顿下来,休息好了,再慢慢出气。”楚景天忙劝着南宫倾城回席上去。众人免不了又抱怨他们两个躲出去逃酒,又拉着二人罚了两杯,方才罢了。

第11章 鱼戏莲叶佳偶天成

春风呢喃,空气中有甜甜的花香隐隐的浮动。梦一般的软阮烟罗纱帐里,鸳鸯交颈,酣眠而卧。

黛玉睡梦中,轻轻的翻了个身,搭在身上的长臂便轻轻地滑了下去。水溶低哼一声,跟着翻身,抬手臂又把她禁锢到怀中。

“唔…讨厌。拿开啦…”她低声咕哝着,继续往床里面翻身,半睡半醒之间,试图摆脱恼人的禁锢。

“乖,让我抱着睡。”水溶已经醒来,看着身边撅着小嘴的黛玉,忍不住轻笑。锦被滑到一边,露出雪白的臂膀,再一次经历生死劫难,她又瘦了一圈,颈下的锁骨越发的玲珑,看上去令人心疼不已。轻轻的拉高被子,把她裹的严严密密,又在耳边印下一吻,低声道:“睡觉不老实,蹬了被子,明儿又嚷着肩膀痛。”

“你身上好热,离我远点儿。”黛玉抬手推开贴在身边的胸口,不满的皱起了眉头。

“这才三月天,玉儿就嫌弃为夫热了?”水溶淡笑,看着她一脸的疲惫,不忍心再打扰,给她掖好锦被往后退了退,侧卧着借着微弱的灯光,看着她渐渐睡熟。

皎洁的月光洒在玲珑精致的屋宇间,给一树树粉紫色的宝华玉兰罩上圣洁的光晕。星星点缀着浩淼的苍穹,静静地注视着人间一对对恩爱的夫妻,点点清辉,好像一个个爱情故事,不知从何时开始,也不知到合适结束,数也数不清。

一夜无梦,真是难得的好觉。黛玉从梦中醒来,并不急着睁开眼睛,而是伸出手臂,用力的伸张着身体,让自己的身子舒展到一个极限,直到感到一丝窒息,方长出一口气,翻个身,又懒洋洋的拉高了被子。

水溶眼看着她伸懒腰时,春光乍泄,露出诱人的肌肤,待要伸手摸一摸又怕她岔了气,好不容易忍到她这长长地懒腰伸完了,不想她却又翻个身继续睡去。——不行,忍了大半夜了,这会儿实在忍不住了。于是低声唤了一下,“懒丫头。”便凑上去,吻住她依然半露在外边的香肩。

“嗯?”黛玉原以为水溶已经起床,不想他今天竟然懒惰至此,不相依的睁开眼睛,发现这家伙呼吸低沉,正一路吻上来,不待自己发问,便被他捉住了香唇。

唇齿相依的深情,演绎了许久,终于依依不舍得放开。黛玉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蓄满了力气后,悠然起身,半嗔半笑的看着水溶:“如何今天早晨不用早起了?军务,政务,难道王爷都不要了吗?”

“玉儿,刚把他们打发掉,偏生你又催得这么紧。”水溶无奈的笑着,任凭胸前衣带松开,露出大片蜜色的肌肤,诱饵一般,等着鱼儿上钩。

“天儿越发的热了。身上腻腻的,王爷请出去,我要洗澡了。”昨晚的缠绵让她身上依然留着暧昧的味道,若不洗掉,恐怕一整天都会心猿意马,没办法打理家事。

“嗯,玉儿的话不错,不如咱们一起洗,倒也省事。”水溶说着,转身下床,一边掩着衣襟一边吩咐外边值夜的小丫头准备热水洗浴。

黛玉却不理他,只转身又躺回去,闭目养神。

片刻功夫,小丫头在外边回说热水已经备好,请王爷沐浴。水溶方转身抱起假寐的黛玉,出了卧室。

“你洗你的,又拉上我做什么?”黛玉被他抱在怀里,心跳甜蜜,嘴上却轻声嗔怪。

“我一个人有什么意思?好不容易能守着你,难道还想分开?”水溶浓眉一挑,坏笑着低头看着怀中羞怯的佳人,嗯——这女人,都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如何还这么放不开?

他的眸光里有一些不同的东西,使她被吸引,让她的心突然觉得柔软,然而那究竟是什么,她说不清楚,也没机会思考。

温热的水波如同轻柔又暧昧的抚摸,随着二人的运作荡漾着,抚慰着黛玉的肌肤。

彼此赤裸的双腿在水下互相吸引交缠,他未来得及除下的雪白的中衣下摆飘在水面上,层叠舒展,似盛开的白花。而贴在他身上的浸了水,透明的白色下隐约露出他健康的蜜色肌肤来,让人感觉…干净而诱惑。他的大掌托着她的纤细腰背,俯身细吻她胸前的细小水珠,墨丝般的发微湿,随着他的运作,轻轻搔弄在黛玉的颈项上。

“唔…”模糊地低吟,胸前的碰触让黛玉开始感到不安和躁动,胸腹中有什么感觉渐渐升上来,似空虚又似刺痛,攀着他结实的肩颈,轻轻扭动身子,不知道是想要退离他还是要更加贴近他。

水汽在他们周围氤氲,柔黄色的灯光给一切都染上了迷离的色彩。湿热的空气使交缠的身体更敏感,爱欲快速的滋生。

他的唇沿着她的脖颈蜿蜒,含住了她的耳垂,呵,她知道自己的耳垂是那么敏感的地方,热气,湿意,被轻轻含咬的触感,以及他唇齿间那再清晰不过的暧昧声音,引起阵阵的颤栗,电流从耳朵蔓延开去,让她整个身体都紧缩起来,而他的劲瘦腰腹顺着水流滑入她的双腿间,在热水中愈发的挺拔骄傲,就在她震动的瞬间,充满她的身体。

“哈…”深深地吸一口气,手指无意识地用力抚摩他的肩背,啊,这是什么样的感觉?仿佛两人在世界的尽头,是宇宙的唯一,身体每一寸皮肤都在为这致命的吸引而躁动不安地呐喊。

他的身体以一种优美而蕴含力量的姿态节奏地律动,每一次都带来令人颤栗的满足感。

她仰起头,无意识地低喃,轻身唤着他的名字。

他抬头看她,深邃的黑眸温润迷蒙,带着深深的沉醉,他的湿热大掌抚在她的脸上,修长的手指描过她的微蹙的黛眉,低哑地轻唤:“玉儿…我的…玉儿…”

许是真的醉了。她的头脑中完全不能思考,只剩一片波动汹涌的眩光,不时有艳丽的烟花在这眩光之中爆炸开来,一个一个,逐渐将世界照亮,终于,在他粗重起来的喘息和突然迅猛的推送下,所有的光一起迸射开来,将五彩眩光变为灼目的白亮,愉悦圆满地释放到全身,身体激动地颤抖。

他们同时爷起头为那无与伦比的快感大声呻吟出来,又抱紧了彼此的身体,在余韵过去之后,同时在对方的耳边颤抖着吁出一口气来。

水溶抬起头,捏捏她的脸,笑出来,声音低低哑哑:“漂亮的红色。”

她看看他,他俊美的脸庞上也因为快乐而染上了迷人红晕,于是拿手指戳戳他的脸:“你也是。”声音居然也是哑的。

他笑,用直挺的鼻梁亲昵地顶顶她的小鼻头,叹息:“真是不想走了。”

她忍俊不禁:“那不太好吧?”

“嗯。”他环抱着我,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里,闷闷的说,“云廷翼要来金陵,原本是打算我带着众人去杭州的,但楚景天他们都说,虽然他自称一国之主,但将来总要臣服于我,所以要他来金陵,也是拜见的意思。很多事——我不得不亲自去安排。”

“是觐见吧?”黛玉轻笑,手指在他的背上画圈,“拜见,总会变成觐见。天下,才是你的责任。”

“可我想多陪陪你,都不行…”

黛玉轻笑,“王爷,你不用跟我解释吧?而且,你的那个…那个啥,还一直在我身体里,你能不能先拿出去再跟我说话啊?”

“小东西,你说的‘那个啥’是什么,嗯?”水溶坏笑着,腰下一动,欲望再次坚挺。原来她不经意的一句话,便足以撩拨起他的热情。

“呃,没什么,我——好饿了,洗的也够久了。还是…先用早餐吧?”

“你先喂饱了我再说。”低声闷哼之后,便是不管不顾的运作。偌大的浴桶中水花泼溅,弄湿了红红的绒毯,宛若金鱼戏水。

鱼戏莲叶东,

鱼戏莲叶西,

鱼戏莲叶南,

鱼戏莲叶北,

鱼戏莲叶间…

用了不知是早饭还是午饭的一顿饭之后,水溶终于换了衣服往前面去。黛玉懒懒的靠在榻上发呆,紫鹃瞧了半日,见黛玉终是无赖,方抱着一摞账册上前,轻声询问:“主子,楚先生交上来的账册,您这会儿看不看?”

“搁着吧。”黛玉知道自己又愣神被紫鹃瞧见,禁不住红了脸,转身去取一边的香茶。

“主子,这茶冷了。奴婢给您换一杯去。”紫鹃忙劝着,拿着茶盏出去换茶,出门却迎着南宫倾城笑嘻嘻的走来,忙福身请安,叫了一声,“舅爷早安。”

“还早呢,你们屋子里的人越来越懒,这都什么时辰了,才传完了早饭?”南宫倾城笑着看了几眼紫鹃,便径自进去,坐在黛玉对面。

“哥哥倒是清闲的,少不得回头叫人把你那边的账册子都给哥哥送过去,哥哥若没时间,还是交给嫂子吧。我这儿越发的忙了,可不能再插手你们那边儿的事儿了。”黛玉说着,坐正了身子,调皮的笑笑,挑衅似的看着南宫倾城。

“臭丫头,连哥哥也打趣。”南宫倾城抬手,刮了黛玉的鼻子一下,又看着紫鹃端了两盏新茶来,放在中间的矮几上,又笑问:“紫鹃丫头跟了妹妹几年了?”

“总有十年了吧?”黛玉感慨的看着紫鹃,这丫头,当年跟着自己的时候,不过是贾母身边的二等丫头,如今年纪也大了,可总没找到合适的人配她,她心思又稳重,寻常人黛玉也舍不得。

“哟,时间可够长了。都是妹妹不好,耽误了这丫头。”南宫倾城笑着,端起茶盏来,轻轻地吹着茶沫。

“二位主子没得说笑了,只管拿着奴婢当笑料。”紫鹃红了脸,转身便要出去。

“这哪是笑料,这是正经的大事呢。”南宫倾城轻轻呷了口茶,一张脸笑成了狐狸,嗯——还是楚景天这小子眼毒,怎么自己原来就没看出这丫头的好来呢?其实一个人的好,有的是轰轰烈烈的,有的则是平淡中见真性。紫鹃则属于后者,十年如一日服侍黛玉,从没改过心思,也算是个难得的了。

“哥哥此话怎讲?难道有人求了哥哥什么?”黛玉聪慧,听着南宫倾城的口风,便问起了缘由。

“我只问问妹妹,可舍不舍得你的紫鹃吧?”南宫倾城依然笑着,桃花眼轻轻眯起,看着黛玉。

“舍不舍得,我都不能耽误她一辈子。总要找个好人家行聘嫁之礼。但这人可要配得上我的紫鹃才行,人品要好,样貌也不能差了。穷些没什么,但要有志向才行。这丫头跟着我这些年,虽然受了不少苦,但我却决不能委屈了她。”黛玉也端起香茶来,轻轻地吹着茶沫,收起了平日的嬉笑之色。

“妹妹放心,妹妹瞧不上的人,我也是瞧不上的。不过这个人,妹妹应该是没意见的。”南宫倾城自信满满,一边吃茶一边卖关子。

“是谁?”黛玉惊讶的问。

“妹妹手下的人。”南宫倾城轻笑。

“夜景阑?”黛玉皱眉,夜景阑虽好,但…

“不是。”南宫倾城摇头。

黛玉轻出一口气,不是她瞧不上夜景阑,事实上夜景阑的相貌人品,为人做派黛玉都是满意的,只是他乃是水溶身边的侍卫首领,每日里打打杀杀,黛玉随着水溶,见多了厮杀鲜血,却想让紫鹃找一个文人,最起码那样可保她过上平安的日子。毕竟紫鹃和碧落不同,碧落本身身怀绝技,和三筝乃是绝配。

“那是谁?”黛玉皱眉,除了夜景阑,手下这些男子,哪个还能配得上紫鹃的人品?

“呵呵,此人文通古今,熟知商业之道,为王爷聚敛天下财富,广招贤才…”

“楚景天?!”黛玉眼前一亮,对啊!怎么就忘了还有这个人。只是——楚景天乃是读书人出身,当年虽然有些落魄,但总是有功名的人。古来男女婚配,都要讲究个门当户对,若说把紫鹃许给楚景天,这倒是有些委屈了他了。

“怎么,妹妹觉得不合适?”

“合适,倒是还算说得过去,只怕——楚景天心高气傲,瞧不上我的丫头。”

“哈哈…妹妹这担心是多余的。若不是这家伙求了我,你以为哥哥我会这么无聊,跑来赚这点子说媒的钱?”南宫倾城呵呵的笑着,继续吃茶,——“咦?茶没了,紫鹃?添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