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你下去休息吧,这件事待我跟尊主禀告后,再做决定。”

“靖姑娘,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属下在那边角落里等了有一会儿了,您竟然没有发现属下的存在。这可是练武之人的大忌。姑娘还是应该谨慎为好。”

“嗯,多谢你提醒。”阿靖的脸有些微微发烫,心中也暗暗地怪自己,想事情太过入神,这样下去,恐怕自己真的要走火入魔了。

“啪”的一声,清脆的碎瓷的声音,把阿靖吓了一跳,惊讶的抬头看看窗户纸上那个有些僵直的魁梧的身影,她的心野跟着揪起来。

“姑娘,尊主和王爷…”

“没事,你去吧。”阿靖长出一口气,他们连个人素来要好,今儿却不知为了什么事翻脸。不过那也是尊主的私事,自己还是少过问的好。想到这些,阿靖便转身坐在院子里的凉亭下,静静地休息。

屋子里,一地的碎瓷,满屋的药香,水溶生气的看着靠在榻上赌气的小孩子般的南宫倾城,半晌不说话。

“王爷请回,倾城不敢劳您大驾。会折寿的。”南宫倾城说完,转身向里,把一个后背留给水溶。

“我不过是劝你成家立业,你为何生这么大的气?”水溶耐着性子,转身坐在椅子上,静等他的回答。

“王爷雄心万丈,外边有江山尚未一统,家中有娇妻幼儿,也该忙的很了。何必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浪费心思?”南宫倾城冷冷的说道。

“你不成家,难道要这么孤独一辈子?”

“那是我的事情,与王爷何干?”

“你这个样子,让玉儿怎么想?她整日为你担忧,你这做哥哥的,也该为她想想。”

南宫倾城忽的坐起来,直视着椅子上的水溶,半晌方道:“我可以为了丫头舍弃生命,但却不会为任何人放弃自己的感情。如果王爷嫌弃我在此碍眼,那我消失便是,何必非要看着我跟别的女人进洞房,才能甘心?”

“快三十的人了,怎么说这些小孩子家的话?”水溶无奈的笑,这个家伙,还真是个难缠的主儿。

“王爷请回,我要睡了。”南宫倾城说着,自己解开衣衫的带子,雪白的软缎长衫慢慢从肩膀上滑下来,露出大片白玉般的肌肤,他忽然媚惑一笑,对水溶说道:“不过如果王爷喜欢看,我到不介意脱给你看。”

水溶大刨,恨恨的看了南宫倾城一眼,起身夺门而去。

南宫倾城看着门口激烈晃动的珠帘慢慢的归于平静,珠帘上红色的珊瑚珠子间杂在白色的玉珠之间,穿成一多艳丽的牡丹花,花开富贵,极好的兆头。

南宫倾城慢慢抬手掩好衣衫,系好衣带,收起笑容,脸上恢复了平日的冷清。

“阿靖!”低声的呼唤,却因声音夹带了内力而传出很远。

“尊主,属下在。”阿靖姑娘忙起身,两步跃到廊檐下。

“收拾东西,通知下属,今晚我们离开这里。”南宫倾城狭长的桃花眼轻轻眯起——相守的日子,到此也该结束了。

第16章 旧友相逢唇枪舌剑

鸟语花香,温香在怀,软玉相拥,一个美好的早晨。

水溶伸了个懒腰,捏了捏身边软软的手臂,轻声笑道:“玉儿,起床了。太阳晒到屁股了。”

“唔一一胡说!”黛玉翻了个身,睁开眼睛看了看身边的水溶,又倒头睡去,“别理我,你有事去忙你的,只管扰人家的好眠。”

“如今天气暖了,你也该早起走动走动,舒活舒活筋骨,只管睡,身子总不能强壮。”

“以后你别在我这儿睡觉,我保证早晨都能早起。快走吧,别烦我了。”黛玉推开水溶骚扰自己的手臂,拉过被子把自己裹紧。

外边有急匆匆的脚步声,然后是碧落的声音,“紫鹃姐姐,主子还没起床吗?”

“你这死蹄子,越来越长进了。什么时候,你这般风风火火的?”紫鹃低声的骂着。

“什么事?”黛玉皱起眉头,提高了声音问着。

“主子,舅爷…舅爷走了!”

“什么?!”水溶一愣,噌的一声从床上翻身下去,只穿着中衣便掀起了门帘,“你刚才说什么?”

“水韵拿着一封书信,在院子门口急的直哭,说一大早便不见了舅爷。”碧落说着,便递上一张素色信笺。因没有信封,上面清瘦的字迹人人都能看见,水韵乃是水溶书房里伺候的小厮,自然是识字的。

吾妹:

兄从小游荡于江湖山野之间,素喜随意,不愿被世俗束搏羁绊。

原一直不舍妹柔弱多病之身,是以一直随行,以便宜汤药之事。

如今天下大定在即,世事太平。王爷对吾妹十分疼爱,有过于兄。

兄亦无遗憾之事。

今日作别,一来为了疏散心情,二来去山野间寻找医己身之药饵。

妹放心勿念。

兄,倾城留字。

水溶只觉眼睛里涩涩的,心中不知是何等滋味。拿着这张信笺,眼前便浮现出一幕幕那个白衣男子不顾自己生死,一力回护自己和黛玉的情景,一点一滴,直到昨晚,他一气之下推开自己端着药碗的手,把那只药碗打碎。

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却一直以自己的意愿为己愿,一直以自己的利益而奔波。

而如今,却孤独的走开,竟走的如此绝然。

黛玉已经披上衣衫,走到水溶近前,见他呆呆的站着,便抬手拿过他手中的书信,看完之后,奇怪的问了一声:“好好地,为什么就这样走了?”

水溶回神,深吸一口气,忽然觉得空气竟是冰凉冰凉的,连心肺也冰冷起来,忍不住咳嗽两声,哑着嗓子说道:“这个人,是生我的气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看也不披件衣服,着凉了吧?”黛玉说着,转过身去给水溶拿衣服,回来踮着脚尖给他披在肩头,双手却被水溶猛然握住。

“玉儿,别伤心,我叫三儿他们去找。”水溶抬手擦掉她腮边的泪水时,黛玉才觉察原来自己已经哭了。

“是不是我逼得太紧了,哥哥不愿成婚,所以才离开…”黛玉被水溶楼进怀里,索性放声哭了起来,一直习惯了身边有个哥哥今儿突然不辞而别,自然是受不了。

“玉儿,不要伤心,许是他知道哪儿有奇药,便带着阿靖姑娘他们去寻了。他生性随意惯了,不喜欢被束搏,这也是常有的事情。不过你放心,你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他绝不会放下你不管。”水溶没有更好的言辞,只好随意编着借口开解。

黛玉终是不信,只是黯然伤神。

紫鹃和碧落二人的婚事,也因南宫倾城的忽然离开而变得静悄悄起来。

五月初五,云廷翼的船队抵达金陵,云廷翼无需下船,水溶早早名人在梦湖上链接数艘楼船,把楼船连接成一片屋舍,并在水上搭建了戏台,准备了很多节目,庆贺幽王和北静王的会晤。

而黛玉,却因为南宫倾城的事情,而变得对一切都淡淡的,提不起兴趣来。也就在看到自己的一双儿女时,有几分笑脸.

幽王来访,自然少不了女眷,黛玉作为北静王妃,自然也少不了同水溶一起,招待宾客。

南宫轻羽已经被水溶认作义妹,享郡主之体,幽王来访之日,要陪同黛玉一起,出席筵席。

天不亮就起来梳妆,真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情。南宫轻羽在睡梦中被紫鹃叫起来,拉着她起床,然后交过梳妆丫头来给她梳头,又叮嘱着两个婆子,细心服侍她换衣服,鞋袜,头面首饰一样不许有差错,然后方转身离去,给黛玉回话。

幽王果然气派,此一行,动用了楼船三十二艘,单只带给北静王的见面礼,就装了慢慢的一艘船。

民间传言,幽王和北静王是总角之交,穿开裆裤子时就一起玩的好朋友,此时虽然各自为王,但小时候的情谊还是有的。

更有传言,北静王乃五百年一见的真龙降世,就算幽王富有东南五省,见真龙也要拿出点诚意,不然北静王一动怒,发兵灭了幽国,不在话下。

还有传言,说北静王有个国色天香的妹妹,幽王此番前来,乃是提亲来了,那一船的礼物,乃是聘礼。

不管民间传说如何,黛玉和轻羽二人在数十名江南内命妇和宫女丫头的环绕下,于内院接见幽王带来的一众女眷。幽王带来的女眷,以湘云为首,一共九人,个个都是侍妾的身份,惟独湘云被幽王村为霞妃,享王公侧妃俸,是以湘云见了黛玉,只以姐妹之礼相见,而其余八名姬妾,则以主仆之礼给黛玉和南宫轻羽请安。

黛玉久闻湘云之事,而湘云也对黛玉的境况了如指掌。二人都不是糊涂人,很多话也便不多说,湘云只捡着一些开心的场面话说,而黛玉也闭口不提当年,只以当时的心境招待湘云。

初时几人说些客套话,还犹可敷衍,然后再点评几句戏台上的戏曲,也还算凑合,但坐的时候久了,黛玉难免不耐烦,况且心中又有南宫倾城的事情正不痛快,脸上便带出恹恹的神情来。

湘云悄然察言观色,见黛玉有些不耐烦,还只当是她眼高心空,瞧不起自己,心里边堵了几分气。只装作不在意,一边吃点心,一边看戏,都与边上的南宫轻羽说话。

“郡主今年多大了,瞧这如花似玉的模样,真是越看越叫人喜欢。”湘云拉着轻羽的手,好像个贤惠的妻子要给自家男人纳妾似的,把轻羽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个遍。

“夫人才是花容月貌,轻羽不过是个小孩子罢了。”南宫轻羽不知为什么,看到湘云便不喜欢,初时碍于黛玉在侧,不敢放肆,这会儿黛玉靠在椅子上看戏,不在意这边的情形,她便不再陪着笑脸说话,只淡淡的,捻着瓜子儿磕,不看湘云一眼。

湘云闻言一愣,自打她被幽王封了霞妃,上上下下无人不称她一声:王妃。可偏偏到了这里,黛玉称她为妹妹,这也没什么,原本黛玉就是北静王正妃,如今放眼天下,没人敢瞧不起她,她叫自己妹妹也是念着旧日的情分。而这个什么郡主,竟然突然叫自己一声‘夫人’?

这是个很讽刺的称呼。

轻羽明摆着否定了湘云的身份,讽刺她不是幽王正妃,与此同时,也有些瞧不起幽王的意思。

这不由得让湘云心里不痛快。

轻羽倒很满意,不经意的一瞥,看见湘云的脸色白了又白,心中暗笑,叫你再拉着我的手评头论足,自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便觉得了不起了?我家姐姐不跟你一般见识,那是她自持身份尊贵,你到底也不算什么正经王妃,安安分分的倒也罢了,偏生要高我一头,难道我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郡主这话怎么说的?我家王妃乃是我王亲封的霞妃,如何能以‘夫人’相称?”湘云不说话,可她身后的一个姬妾却忍不住了。毕竟人家是一伙儿来的,都在同一个男人身下承欢,到了外边,自然要统一战线。

“是吗?可这儿不是幽国领地。天朝也只有一个君主。天朝天子不封,这妃子的封号,又从何说起?”南宫轻羽淡淡一笑,把话题一下子点到了最敏感的那一处。

“哟,这北静王也不是一朝天子,如何他封了你这个商女为郡主,您就是郡主了呢?”那姬妾毫不相让,冷笑着看南宫轻羽,有些洋洋自得。

商女。士农工商,三教九流中,商人乃地位低下之人,商女自然也不是什么尊贵的主儿。

“商女也是正经人家的女儿,清清白白为人,总比青楼出来的妓女尊贵千百倍。”轻羽到底年纪小些,不肯受气,冷冷的看了站在湘云身后的那名姬妾一眼,不待她回话,接着问道:“你又是什么尊贵的主儿?这儿连你的座位都没有,你还敢这样跟我说话?难道幽王的府邸里,连点规矩都没有吗?”

前面一句话,看上去是讽刺那姬妾,实则是指摘湘云的污点,后面的那句话,明着是责问下人,实则是责问湘云。毕竟这一行人中,都以湘云为主。初时湘云任凭那姬妾对轻羽胡言乱语,原就有几分不把轻羽放在眼里的意思。不想这会儿却被轻羽以没有规矩的理由问道脸上,少不了回头呵斥那姬妾:“还不闭嘴?!北静王妃在座,这儿也有你胡言乱语的份儿吗?”

湘云也不是省油的灯。这样一句呵斥,明着是呵斥自己的仆从,可她偏偏加上一句:北静王妃在座。这便成了讽刺轻羽的话,意思不过是:这儿是北静王妃做主呢,哪儿轮的上你一个小小商女说话?

轻羽自然听得明明白白,一双秀目微微眯起,直直的看着湘云,嘴角带出一个冷冷的微笑。冷漠的说道:“夫人若真的把北静王妃放在眼里,自然不会容讦一个仆妇在一边乱吠。”

又是一个‘夫人’。湘云听着这两个字,便犹如猫儿抓着胸口,又疼又痒,火气突突上窜。但她也知道,这儿不是说脏话的地方,更不能出手放肆。于是惨白了脸,冷冷的笑道:“不知郡主到底是什么意思?是瞧不起我湘云呢,还是瞧不起我们幽国?如今北静王爷侧是客客气气的请了我们来金陵做客。不想郡主却做主撵我们走。难道这也是北静王的意思?”

“妹妹!”黛玉早就听得不耐烦。初时她也讨厌湘云打量轻羽的眼神,还有那一勇卖弄的神色。好像轻羽是一个任人评头论足的物品一样,凭她点说。所以才任由轻羽回言,同她辩解那些话。但此时湘云不但不以为自己过分,反倒把事情拉扯到了北静王和幽王二人的关系上。黛玉便不好再观望下去,只好开口,制止了二人。

“姐姐,是我鲁莽了。”湘云恨恨的看了轻羽一眼,先说了句软话,接着红了眼圈。

“小孩子家。没遮拦,妹妹何必上心?谁没有一点辛酸往事?今儿乃是高兴地日子。妹妹万不可因小失大,坏了两位王爷的好兴致。”黛玉淡淡的看了湘云一眼,又嗔怪的瞪了轻羽一眼。

轻羽暗笑,小脸一红,低下头去。

然湘云如何就此善罢甘休?只不好再从此事上纠缠下去,所以住嘴。一时拿着帕子抹了抹眼泪,又端起自己的酒杯,转身对轻羽说道:“刚才是我的人不会说话,冲撞了郡主,就有我替她给郡主配个不是吧。”

轻羽一愣,心想她明明不服气,如何又这般屈就起来?但人家的酒杯已经举在眼前,自己又不能失礼。于是只好陪笑着举起自己的酒杯,歉然的说道:“轻羽年幼,言语莽撞,还请您不要生气。”

湘云轻笑,眼角带着几分羞涩之意,仿佛十分不好意思的样子,然后两只酒杯相碰,‘叮’的一声,清脆悦耳。轻羽回以淡淡的微笑,然后把酒杯举到唇边,刚要喝酒,忽觉一片凉雨漫天泼洒,一阵酒气弥漫开来,竟是湘云不小心身子一倾,手中酒杯里的美酒,尽数泼洒了轻羽满头满脸。

半夜爬起来,费了两个时辰梳好的发髻此刻一点点滴着酒滴,精致的妆容被酒水浸润,粉色胭脂化成了红泥。

云髻带露,玉面沾雨。

轻羽呆呆的坐在那里,冷冷的看着湘云,心中火冒三丈。

第17章 江山万里由谁主宰

作为南宫世家长大的孩子,轻羽不是没见过这种下三流的手段。但正因为她是南宫世家长大的孩子,所以她以为,那些达官贵人家,就算是互相算计仇恨,也不屑于用这种手段来对付人。所以她的天真大意,让湘云的一杯酒泼了个正着,一滴也没浪费。

轻羽火冒三丈,手中的酒杯尚未放下,便反手泼了出去。

哗的一声,细小而清脆。

一杯酒,原本也没多少。

“哎呦!”湘云却是意想不到出乎意料,十二分的心思都动了,就是想不到这个小姑娘竟如此泼辣。

湘云的酒洒到了轻羽的脸上,她可以有很多种说法,不小心,手滑了,酒太烫了…

但轻羽的酒泼到湘云的脸上,只有一个说法,光明正大的报复!

“你怎么这样?!”湘云身后的那个姬妾,又沉不住气了,急忙拿了帕子上前给湘云擦脸,一边擦一边怒斥轻羽,“真真是没教养,怎么能这样嘛!”

黛玉的脸色气得发白,但却冷着性子不说话,倒是想看看,湘云今天到底想做什么。

“怎样?”轻羽冷声一喝,挥手推开紫鹃,自己拿着帕子擦着脸上的酒水,“她泼我一脸就是不小心,我泼她一脸,就是故意的,是吗?”

那姬妾想不到轻羽说话如此直接,一下子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好妹妹,别生气,原是我失了手…”湘云心中有鬼,更加一味的装委屈,忙拿着自己的帕子上前来给轻羽擦拭,又被轻羽反手推开。

“失了手?失了手为什么没洒到你自己的身上,失了手为什么酒杯还在你的手里?你这种卑鄙的手段骗骗傻子也就罢了,大可不必在我面前耍这些!”南宫轻羽毫不相让,冷冷的看着湘云。

“我…我原是失了手嘛…”湘云说着,还委屈的回头,看了看黛玉。

“好了,你们都别演戏了。妹妹坐了这些日子的船,想必也乏了。今儿就到这儿吧。轻羽,快回去换了衣服,这副样子,成什么体统?”黛玉冷冷的看了一眼湘云,直接下起了逐客令。

“林姐姐,这…”湘云想不到黛玉对自己连一点关切的场面话都懒得说了,直接让自己回去休息。而对这个商女,却宠爱的紧。心中不免嫉恨不服,却依然一脸委屈向着黛玉,想要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妹妹想必是少了换洗的衣服,我待会儿让紫鹃给你准备几套送过去。”黛玉说着,起身离席,径自拉着轻羽的手,扬长而去。

湘云愣愣的坐在那里,看看左右除了自己带来的人,便是北静王府的仆妇,个个儿都不认识,唯有紫鹃上前陪笑:“王妃,请跟奴婢来。”

湘云冷笑道:“紫鹃,你说,这算是什么事儿呢?林姐姐到底是为了什么?”

紫鹃知道,自从南宫倾城离开,黛玉的心里就一直有个疙瘩解不开,如今更是把南宫轻羽看做亲妹妹一般对待。就连南宫家的生意,她也发话给楚景天,务必从北静王府的产业里抽出一部分银子,投入到南宫世家的生意中去,不许南宫世家的生意出现下滑的现象,要让两家换股持股,紧紧地连在一起。

而今天,湘云却独独触了这个霉头,好好地寻起了南宫小姐的晦气来,还故意泼了她一脸的酒水。黛玉没当场发作,已经给了她面子。她还在这儿委屈的什么似的。

心里明白归心里明白,但紫鹃嘴上却不肯多说一句话,只含笑道:“王妃不必多心,我们主子绝无怠慢之意。衣裳头面都准备好了,王妃跟奴婢来吧,这衣裳沾了酒,却要立刻换下来才好。”

绝无怠慢之意?

哄傻子罢了。

湘云无奈,只好借坡下驴,随着紫鹃往别处去换衣服。

却说黛玉拉着轻羽的手,往自己歇息的楼船走,黛玉休息的楼船在主船之后,亦是一艘高大华丽的楼船,分上下三层,船上有十余间屋子。黛玉因不许轻羽离了自己的左右,所以她便随黛玉住在这边。

;楼船外围侍卫林立,帷幄迎风招展,各处都是杏黄色和大红色相映成彰。戏台另一面乃是水溶和云廷翼设宴之处,两边相距数十丈,黛玉想着,他们那些男人只顾吃酒行乐,这边的事情未必知道。所以二人只顾快步行走,却不管两侧的情形。

不想拐弯处却忽然闪出两个人,一人玄色软缎绣五彩蟠龙九章海云纹长袍,一人穿米白色蟒缎长袍,二人一边走一边说笑,恰好和黛玉轻羽撞了个正着。

“咦?玉儿?”水溶抬眼看见黛玉拉着南宫轻羽从对面走来,脸上尚有气愤之色,而轻羽则眼圈儿红红的,额前碎发打着绺,贴在苍白的脸上,微风吹过,有香醇的酒味飘过来,便忍不住立住脚步,惊讶的问道,“你们两个这是做什么?幽王妃呢?”

黛玉抬头,见来人正是水溶和云廷翼,只好把心头的火气暂且压下,淡淡一笑,对着云廷翼点点头,对水溶淡淡的笑着说道:“史大妹子不舒服,妾身吩咐紫鹃陪她回去歇息了。我们枯坐无味,也只好先回来。倒是两位王爷,这会子不看戏,又去哪里寻欢作乐?”

水溶听了黛玉的话,知道其中必有蹊跷,只是此时不便细问,便淡淡一笑,回头看云廷翼,云廷翼却吗没听见黛玉的话,一双眼睛只盯着南宫轻羽看,仿佛发现了什么奇迹一样,入了迷却浑然不觉。

黛玉也发现云廷翼的异样,手上悄然用力,握了握轻羽的手指,轻羽便躲到了黛玉身后,把脸藏了起来。

“廷翼兄,咱们且去吧?”

“呃,啊——好,好…”云廷翼回神,对着黛玉歉然笑笑,又抱拳道:“廷翼给王妃问安。”

“不敢当,妾身当给王爷请安才是。”黛玉和云廷翼早就认识,且在他的别院里住过一阵子,自然是相熟的。此时亦不用太过拘谨,只轻轻一福,算是回礼。

“这位姑娘是…”

“啊,这是我的义妹,南宫世家的小姐,闺名轻羽。”水溶听到云廷翼问,只好告诉他。

“似曾相识,只是忘了从何处见过。”云廷翼若有所思,点头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