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发觉全身酸痛,呸,真小气,用这么劣质的迷香,害我后劲这么大。再一看,自己全身被绑得严严实实的,太看得起我了吧,我又不会武功,哪像师兄师姐他们……不能想,不能想,我拼命晃脑袋,明明决定再也不想他们,看来还是很难做到啊!

不过,他们根本就不用绑我啊,我要找个地方吃饭,而他们又不会饿着我,我才懒得逃走呢。结果,事实证明,我果然很天真,那些个人贩子比我有经济头脑多了,他们为了省下饭钱,居然在当天就把我卖了。行行出状元,恩,得了这次教训,我以后再也不会看不起他们了。

把我买走的是一个老管家,一副忠厚老实的样子。说起他会挑我的原因,居然是因为我识字。他一路上不断叮咛嘱咐府里的一些规矩。我唯唯喏喏地应着。

停下脚步,我看到了府前的额匾:玉泉山庄

意外*邂逅

第六章

“霖儿,你该给我一次机会的。”殷昊静静地看着我,里面有着难以掩饰的深情。

“霖儿,不要理他,你明明是和我比较亲近的。”伊芙撒娇地撅起嘴。

剑光一闪,他们俩个即时倒地,血流得到处都是,莫奕君抱剑站立一旁。

我不敢置信地大声问道:“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不要问我……”

我豁地睁开眼,全身冷汗直流,“原来是作梦呢。”

我在玉泉山庄做丫环已经有十天了,每天就扫扫地,擦擦桌的,工作并没有想象中的累,周围的人也挺和气的。我摸摸自个儿的脸,当初在山上,持续练习该怎么笑,该作出怎么样的表情让人放低戒心,看来果然是有用的。没想到啊,作个小小的丫环都需要耍心机。

做人难,做丫环也难啊。

“霖儿,我这刚做好的糕点,你快过来尝尝。”厨房的张大妈向我挥手打招呼。

“来了,来了。”我把扫帚往旁边树上一靠,兴冲冲地跑过去。心想,当初和张大妈打好关系果然有价值。我可是一直都很信奉那句“民以食为天”的。

看到我垂涎的目光,张大妈不禁笑道:“就你最嘴馋,但周围的丫环里我又偏偏最疼你。唉,想不通啊,想不通。”

“有啥想不通的,当然是因为我讨人喜欢啊。”我边吃边贫嘴,皮皮地笑。

“你啊,真不知该怎么说你,说你笨嘛,又不像;说你聪明嘛,人家丫环都拼命地去讨好小姐,勾引公子,就你,整天闲来无事地逛来逛去。”说着,张大妈又出神道:“不过,说起公子,也难怪,那么优秀……”

我沉默,玉泉山庄的公子,李仲宣,名扬京城。不,即使说他名扬整个王朝也不为过。

李仲宣,从小过目不忘,三岁就会吟诗,八岁时写的一篇文章偶然地被当朝太师所看到,后被广为宣传,赞誉为神童。当时的天下第一才子,也就是那位太师大人曾扬言:“仲宣不出弱冠,即会超越吾之成就也。”哪知,李仲宣后来却对行兵打仗有兴趣,不断攻读兵书。他爹娘死活不允他去参军,不断说他这是浪费自己的才华。

李仲宣表面上毫不反抗,又开始用功读书。结果十四岁那年高中状元,举朝轰动。他最后居然在金銮殿上只要求做一军师。

在这之后,或许才可以说他的传说真正开始了。只要有他随军出征,轩玥王朝就从没吃过败仗。和突厥一战,对方的军队数量是他的一倍,结果他置之死地而后生,奇迹获胜;在和邻国的战争中,本预计僵持三年都不会有结果,他却只花了一年就大败敌方;还有一次,他病重留诩抑校胺秸绞氯匆恢蔽垂徽判胖酱ィ土⒖檀摧报?

当朝轩辕帝曾言:“轩玥有你,何其幸也!”

如此得天独厚,听说长得也不错,我暗笑,帅哥我是很喜欢看啦,但如果和麻烦有关,那还是免了。一个不小心,被这儿的其她丫环孤立就不好了。

慢慢地踱步,我又无法自主的,不可避免的想到了伊芙。她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呢,这个错误也许我终其一生都弥补不了。但是,我是真的想和她做朋友的,无论是六年前,还是现在。

那一天,当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清脆地说,师父,您不打算救她吗的时候,她对我而言就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一个特别的朋友。我希望她幸福,快乐。

芙芙,山与山之间,云是距离;树与树之间,风是距离;人与人之间,心是距离;我和你之间,永远都只可能是朋友的关系。因为,我现在已经敢承认,我有喜欢的人了。

无奈的相遇,无奈的喜欢。明明就没这样打算的,当初刻意的接近,并没有料到自己会产生这样的情愫。

白月光,心里某个地方

那么亮,却那么冰凉

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

想隐藏,却欲盖弥彰

白月光,照天涯的两端

在心上,却不在身旁

擦不干,你当时的泪光

路太长,追不回原谅

你是我,不能言说的伤

想遗忘,又忍不住回想

像流亡,一路跌跌撞撞

你的捆绑,无法释放

白月光,照天涯的两端

越圆满,越觉得孤单

擦不干,回忆里的泪光

路太长,怎么补偿

你是我,不能言说的伤

想遗忘,又忍不住回想

像流亡,一路跌跌撞撞

你的捆绑,无法释放

白月光,心里某个地方

那么亮,却那么冰凉

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

想隐藏,却在生长

(张信哲《白月光》)

我悠悠地唱着,泪光在眼睛里闪烁,却没有一滴流下来。

真的,有时候,哭出来也是一种坚强。

我又一次的发觉,自己一点都不坚强,只会不断地逃避,不断地否认。总以为这样就不会受伤了,却不知道有些东西早已刻在心里,你不停地想把它擦去,只会越擦越亮。

忽然背后传来‘啪啪’的掌声,“好曲子,好歌喉。”

我转头,看到了一个年轻公子,锦衣华服。眉目长得甚是好看,全身围绕着一股贵气,还隐隐有倨傲之势。

我敛眉低首,欠了欠身,“奴婢给公子请安。”

他一惊,可惜我低着头没看见,只听到他含笑问我,“曲名是什么?”

“回公子的话,奴婢也不知道。”笑话,能告诉你吗?你一个古人怎么了解我们现代音乐的优秀文化。说不定还会取笑我。

“哦,这么好的曲子没名字多可惜呀,要不我们来取一个,仲宣?”

我闻言吓了一跳,不自主地抬头,正好对上那锦衣公子若有所思的目光。他见我看他,就笑问,“仲宣,你府里的丫头居然还有不认识你的。”话是对着李仲宣说的,可矛头却是指向我的。

“浩王爷,你什么时候也有闲情管我府里的丫环了。”远处的那个人渐渐走来,语调淡淡的,“我以为你把注意力都放在红鸾身上了。”

“红鸾的确是世上少有的尤物,让人销魂蚀骨,回味不已。但你府上这丫头也不错,清淡秀气,不如给了我吧。”

我一惊,冷汗都冒出来了,脑子里一团乱,无论怎样都想不出来该怎么办,脸上笑得比哭还难看。

李仲宣温柔地向我笑,有镇定的感觉,示意我别担心,“你把这丫头带走,以后我找谁唱歌给我听?”

浩王爷哈哈一笑,“仲宣你要女人,这整个府里还装的下吗,大才子?”又向前跨了一步,伸手挑起我的下巴,轻笑,“你愿意跟我走吗?”

我暗暗吸一口气,“奴婢不敢有自己的意见,做不了主。”

他挑了挑眉,有些意外我会这样回答,放开手,转身和李仲宣离开,“算了,算了,我也不勉强仲宣割爱了。”

浩王爷吗,真是个麻烦的人呢。

***************

“霖儿。”我停下扫地的动作,抬头看到管家担心地看着我,“少爷让你去作他的贴身丫环。”

我怔了怔,巴巴地问着老管家,“是霖儿惹了什么事吗?”

老管家若有似无地摇头,叹气,“别担心,少爷人很好的,不会亏待你的。”

唉,你叹什么气,我才要叹气呢,好端端地唱一首歌都会惹出这么多事,烦!那个李仲宣看起来就不好应付。

我认命地讨教,“我需要为少爷做些什么呢?”

“不用做多少的,少爷对下人很宽容的。听吩咐就是了。”

我扶扶脑袋,头都晕了,李仲宣对人的态度温文尔雅,仿佛永远都不会生气的样子。这种人是朋友的话当然最好不过,相处起来也舒服。可反之,也是最难应付的类型。

完了,舒服生活到尽头了!

“我听管家说,你识字?”李仲宣温和地问。

“是稍微懂得一点。”

“那你以后就帮我整理书房吧,包括书架,桌子,还有,随便打扫一下就是了。”

不会吧,就这些,其他不说些什么了吗?我不禁感到诧异,刚抬头,就对上了他的眼睛,他好像有些满意,又带点意料之中的感觉,渐渐地勾起唇角,出人意料地充满诱惑,添了一句,“你那天唱的歌很好听。”

狐狸,彻头彻尾的狐狸,我哀叹,以后不会一直要和他打交道吧。

咬咬牙,NND,我拼了!

“霖儿。”

我后退一步。

“霖儿。”这次还附加一个温柔的笑容。

我站了站定,勇敢地向前跨了一步,欠身问道:“少爷有什么吩咐吗?”

“今晚,浩王爷宴请,你跟我一起去吧。”

不会吧,那个,那个浩王爷?

望着他可恶的笑容,我忍住一拳打掉的欲望。李仲宣,你不玩死我不甘心是不是?

恨恨地咬牙,“是。”

到了临渊王府的时候,我的内心是大大惊叹它的豪华的,尽管表面不动声色。

李仲宣好像有点看懂的样子,“临渊王轩辕浩极有可能继承王位,府里气派点也是应的。”

我一阵寂静,反正这句话本就不用回答。跟王位有关的东西,我还是远远避开的好。

周围的人一看就知道个个都是朝中大臣,在笼络人呢。

我不知脑子里哪根筋坏了,居然喃喃开口:“你做军师是因为他吗?”话一出口,才惊觉说错了,急急地掩住嘴,偷偷地瞄看身边那个人。

他装作没听到的样子,继续踏步往前走。

宴会上,轩辕浩的怀里倚着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纤纤双手软软地扶着他宽阔的胸膛,偶尔还轻轻抚弄,‘咯咯’地不住娇笑。轩辕浩似笑非笑,,凑在她温香软玉的颈边,吻了起来。

再看看周围的人,那些个官员身边也都倚着个美艳女子,给他们倒酒,坐在他们的腿上,动作挑逗,空气中弥蔓着一股情欲的气氛。

我不舒服地皱起眉,抬头看看李仲宣,他还是一副清明的样子,没受丝毫影响。

然后,我听到了麻烦。

“前些日子,王爷跟红鸾说过的丫环,就是仲宣公子身边的那个吗?不如让她表演一下,唱首歌吧。”

我招谁惹谁了,真是,看到轩辕浩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又没有人给我解围的样子,我恨恨地想,这可是你们要我唱的,我一定把你们的气氛都唱光。

起身欠了个福,“那霖儿献丑了。”你们就等着招架岳飞大人的《满江红》吧。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

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

臣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

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停下声来,看到底下个个错鄂的样子,我没由来的感到爽快。

红鸾不怎么高兴,眯了眯眼,说:“霖儿姑娘果然唱得好别致。”回首又看到轩辕浩对我流露的隐隐欣赏,她一咬唇,换上一幅脸,“霖儿姑娘的名字不知道怎么写?”

我挑挑眉,她今天不让我出丑不罢休呢。本来出个丑也没什么的,但本姑娘今天正好心情不怎么样,算你倒霉吧。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我顿了顿,“这是我作的一首词,也是我最喜欢的一首,词名就是《雨霖铃》。名字的缘由便从此而来。”

‘啪啪’两声,轩辕浩率先打破沉静,大声笑道,“霖儿姑娘好文才,看来假以十日,连仲宣也会比不上你啊。”

其他人闻言,也都纷纷称赞,我客套地谦虚几句,坐了下来。

“你今天不断地带给我意外呢。”

低低的声音,如情人般的呢喃,在我耳边不断回荡。

接吻*太子

第七章

府里的东南角,一处小小的院落里种了无数的梨花。梨花丛的另一边,是李仲宣的书房,也是府里我经常去的地方。

那次宴请之后,已经过了好几天。而李仲宣的态度一直没变,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我静静地给他磨墨,思绪万千。在我想这想那的时候,他做完了所有的事,微微一笑,打断了我的发怔,“干自己的事去吧,我这儿没你要忙的了。”

我吓了一跳,抬起眼,疑惑地看着他,咬咬唇,欲言又止。不是我不敢说什么,而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晕呼呼的感觉,我不露痕迹地甩了甩头,低低说了声:“奴婢先告退了。”

“死轩辕浩,烂红鸾,还有那个李仲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死命梳着自己打结的头发,痛得直皱眉,“NND,老天爷是不是看我太闲,居然把我拐到这么个鬼地方。一个比一个磨得更像人精,我又不是诸葛亮,真是的。”

说着,说着,我又自个儿安静了下来,老实讲,李仲宣的态度在我的心里形成了一个疙瘩。我一点都看不懂,我从来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为什么态度可以变这么快。至少我就做不到,我做过的事,永远都会呆在心底的某个地方……永远都会影响我的行动。

思绪正浓,忽闻门外乱哄哄的声音,我不自主地皱起了眉头,刚欲往外看一看,打开门,一个人影闪了进来。

然后,我就感到脖子凉凉的,“不许说话,不许动。”

转头,一看,是个体态婀娜的黑衣人。

刺客吗?我冷静地思考,抬头,意外地发觉那是一双熟悉的眼眸。

冷冷一笑,“好久不见啊。”

那黑衣人看了看我,也是一阵意外,听到我说话,一惊,“你知道我是谁?”

好没水准的问题,我撇了撇嘴,嘲讽道,“红鸾姑娘风华绝代,奴婢就是想忘也忘不啊。”

她怔了怔,放下架在我脖子上的剑,伸手揭开了面纱,依然千娇百媚,只可惜比那日平添了一份苍白。

在这一刻,我忽然顿悟,原是我看错了她。

那一日的她,娇笑连连,我忽略了那一抹眼底的无力;那一日的她,出言刁难,我忽略了她周身的伤心。

想到这里,我不免放低了语气,“你是来这里杀人的吗?”

虚弱地摇头,虚弱地回答,“不是,我只是来这里避一避。”又自嘲地添了一句,“其实,我知道我避不了,只是想挨到见他最后一面罢了。”

那个他是谁,不言而喻。女人,有时真的很悲哀呢!

我低低一叹,“红鸾姑娘,何苦呢,你可以过得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