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不知道大神是被触动了哪根神经居然主动要管一回闲事,不过正面打上去叫人出来受死的计划最终还是被取消了。猛戈听说眼前的三个人要帮他,又是惊讶又是感激。他也是有些见识的人,虽然没听说过陆小凤和西门吹雪的名号,但一眼就看出他们两人是高手。不过即便是如此,他还是极力劝说他们不要从正门进去。

“那里有无数陷阱和机关,毒物无数,一般人没有办法走上去。而且那德猜也的确有几分真本事,用毒十分厉害。武功再好,对于毒物也是防不胜防。”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陆小凤问。

“在我们山寨下面有一条密道,那本是禁地,只有长老和祭祀才可以入内,一般人根本就不知道密道所在。”猛戈一咬牙,“如今为了救出山寨里的人,我就违例带各位走一次,要是神明怪罪,就让毒誓都应在我身上吧。”

梅花是知道苗人对于这些誓言啊禁地多么看重,见猛戈神情肃穆,心想看来那禁地真的十分重要,该不会是什么什么黑苗的宝库吧。哇,到时候可以大开眼界了。

又稍微休整了几日,猛戈已经能够下地行走,他迫不及待地就带着三个人上路了。还别说,要不是有他,梅花他们根本就找不到那些隐藏得十分巧妙的入口和通道。在密林里走了好久,终于来到一个巨大的山洞面前。洞口被岩石堵得严严实实,上面还爬满了各种蔓藤,看起来似乎有几十年没有动过。但猛戈不知在哪里一转一拧,那块巨大的岩石就哗哗地移开了,露出隐藏在后面黑黝黝深不见底的通道,阳光下都看不清里面到底有多深。

“唔,好奇怪的味道。”梅花捂住鼻子,好奇地伸头往里看,“这什么地方啊,我的天,看起来似乎有好久都没人进去过了。”

猛戈说了一句话,陆小凤听了之后脸上露出一种很奇怪的表情,慢慢地回过头。

“他说,这里是历代族中长老和族长的停尸之地。大概已经有一两百年之久了。”

梅花一听,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搞半天这是个巨大的古墓啊!老天爷,一两百年,那里面该有多少尸体。再想想苗人的各种诡异风俗外加黑苗还是用毒高手,天知道有没有陪葬什么奇怪的东西,或者会不会看见什么木乃伊干尸。

“我还真是和墓有缘。”

想起自己之前就一直呆在地下陵墓,现在又要钻苗人古坟,梅花都想找个镜子来照一照,是不是她天生就印堂发黑霉气很重啊?她入的其实不是魔教,是古墓派吧?

“你若是害怕,大可以留在这里。”西门吹雪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

“谁、谁说我怕了?哼哼,要知道我最喜欢恐怖事件了。”梅花虚张声势地说,她哪里敢一个人留在这种荒郊野外,不说遇到什么坏人,哪怕是来只老虎野狼也够她受的。

“那就好。”

三个男人就这么进去了,梅花看着黑漆漆的洞口欲哭无泪,她最怕鬼了,可是现在说不去显然又不太可能,只好在心里默念:“张起灵胡八一请保佑我”

“等、等等我啊!”

第二十章

“于是啊,那个人就很害怕啊,拿着道士给的符回了家,马上就把符给贴在房间的门板上了。等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和平时一样,那个呜呜怪笑的黑影又来了。但是这一次好像是被什么挡住进不来,一直在外面转啊转啊转。没过一会儿就消声了。那个人终于松了口气,觉得晚上可以放心了,睁开眼睛一看,一张没有五官的脸就在房梁上看着他,低声地说”

“那是什么?”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只老鼠飞快地从他们脚边跑过。梅花保持着抓住陆小凤肩膀一只脚还抬起来的姿势凝固了。

“梅花,既然害怕,你还坚持说什么鬼故事,赶快从我身上下来。”

陆小凤忍了又忍,终于忍无可忍,大声地说,随便把那个恨不得变成抱树长臂猿的家伙从自己的身上“撕”下来,赶鸡一样的挥手,“去去,去找别人,不要来烦我。”

梅花抓住他的衣袖死活不肯放开,眼泪汪汪地说:“不要这么绝情啊陆大哥,刚才要不是西门庄主忽然在我背后说话,我也不会被吓到,谁叫他那么凑巧的出声很符合故事的意境呢。”

陆小凤的额角上爆出一根青筋:“谁叫你从进来开始就不停的讲鬼故事!最后吓到谁了,每一次被吓到的都是你自己!”

“那个,那个,我只是想到古人曾经说过以毒攻毒,也许讲讲鬼故事恐惧到了极点就不那么害怕了”

梅花低头对手指。

“古人没说过那种话!”

呜呜,连一向好脾气的陆大哥都生气了,她是不是真的很讨厌很没用很惹人厌烦来着。可是谁叫她最害怕这些“好兄弟”了嘛。自从进来开始,梅花全身都绷紧了,任何一点小小的响动就吓得她快要口吐白沫。山洞里黑漆漆什么都看不见,只能依靠陆小凤手里的火折子。在那跳动的火光下,看什么都像是妖怪,随时都会变身扑下来,更别提一路上时不时的还有水滴在脸上头上,沿途忽然就会冒出一口棺材。山洞里非常潮湿,很多棺材都腐烂了,梅花瞪着那些破掉的地方肝胆俱裂,生怕呼气呼大走了阳气,来个起尸就好玩了。

但是,她的恐怖源头还有一个,就是不声不响走在最后的西门大神,不知道为什么,越往里面走,他身上传来的寒意就越严重。梅花不禁摸着自己的胸口自我反省是不是有什么地方触怒了他。还是说,自己这副畏畏缩缩胆小鬼的模样让西门大神严重鄙视,继而开始反省之前自己脑子发抽居然看上她。越想越是耻辱,杀意顿生,决定在这个不知有多少私人的地方把她干掉,连棺材都省了?

一路一脚高一脚低艰难地走着,梅花已经因为极度的恐惧进入了妄想暴走的状态,只有不停的胡思乱想才能稍微缓解一下她的恐惧,最后还是忍不住怕自己失控地尖叫,只好开始讲鬼故事,企图转移一下注意力,没想到最后的结果是连陆小凤都怒了。

垂头丧气地低下头,她叫啥梅花啊,她就是一朵不折不扣的“霉”花。

走在最前面带路的猛戈忽然站住了,说了一句话,陆小凤也停下,用苗语仔细问了几句,才转头慎重地说:“从这里开始就有机关暗器了,千万小心,看见地上有图案的石板不要踩。”

“抱歉,我能问一下那个图案具体是什么样子的吗?”梅花抖抖抖抖地举起一只手,“不会是看起来像朵花,外面还有一个圆圈那种?”

陆小凤瞪着她,梅花都要哭了。

“为什么不早点说,刚才我不小心已经踩上去了。”

刚刚说完这句话,她站着的地方忽然就往下一陷,石板原来是活动的。不知是触发了哪里的机关,无数飞箭和散发着恶臭的毒水一起射出来,陆小凤来不及多想,一把拉起身边的猛戈,左躲右闪。梅花已经掉了下去,只有一只手抓在石板边缘。西门吹雪离她比较近,可是因为机关的缘故,他不停地挥舞剑打开那些飞箭,一时也没办法过来。

“梅花!”

见她掉下去,陆小凤大惊,那可是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遇到机关暗器只有死路一条的份儿。梅花已经抓不住了,手指一根一根的滑开,她心中满是内疚,都是自己的错,让所有人都陷入了危险,只来得及叫了一声:“不要管我”就整个人滑了下去,石板也咔嚓一声又要重新合上。

完蛋了。

一瞬间她心中连害怕的感觉都没有,只有这个念头,本能地闭目等死。这时,忽然听到一阵风声,好像是陆小凤叫了一声。然后,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腰,她被人抱住,身体被翻了上来,还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就顺着一条像是滑梯般的东西一直往下溜,最后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尽管身下有个肉垫,梅花还是被摔得头晕眼花,半天才清醒。周遭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她只知道有人在石板关上的最后瞬间一起跳进来救了她。心里难以置信,可是鼻尖闻到的那股淡淡梅花香气都在告诉她那人是谁。

“西门庄主?”

没人回答她,喂,现在不是装酷的时候吧,梅花忍住全身的剧痛挣扎着爬起来,推了推他。

“庄主?”

还是没动静,梅花心中一惊,伸手仔细一摸,在他身上摸到了湿湿热热的东西,举到鼻子下一闻,血腥气!

“庄主,你受伤了?”

梅花这下急了,也管不了这么多,记得他怀里似乎有那个点火的折子,急忙伸手到他衣襟里摸了半天,总算是摸到了,当下抖抖索索地学着陆小凤的法子把它点燃,然后看到的一切吓得她差点失手把火折子掉在地上。

死人!好多死人!

在这个疑似是开掘出的小山洞里,全部都是死人,梅花吓得脸色铁青,她不是没有见过死人,可是这么多的尸体堆在一起也足够吓破一个人的苦胆了。看他们身上的血迹,似乎还是死了没多久的样子。梅花不敢再看,转过头来看西门吹雪,然后又被吓了一跳,他的一身白衣几乎快被血浸透了,还不断有液体从背上流出。看看他的脸,因为太黑不知道脸色如何,可是双目紧闭,似乎是晕了过去。

顾不得害怕,再白痴的人也知道,这样下去他就死定了。梅花急忙把火折子放地上插好,幸好她随身携带的小包还没丢,从里面找出小刀子,几刀就划开他的衣服,看到他的背上有一条很深很深的伤口,像是被什么尖利的东西割破了。梅花翻出了那个小瓶子,里面有一颗药丸。玉罗刹说这是给她保命用的,只要人没死,哪怕还有一口气都能救回来。她把药丸放进嘴里嚼碎,按照玉罗刹说的方法,小心翼翼地敷了一半在他的背上。果然那药不是吹牛,很快的,伤口就不再流血,但是血肉模糊的一片看起来很可怕。梅花看见里面似乎还有不少石头的碎片。

撕掉自己的裙子给他擦掉大部分的血迹,可是那些小碎片怎么办,又没有镊子。梅花不敢让这些东西留在他的伤口里面。手指太粗没办法,想了半天,她一咬牙,弯腰低头,小心翼翼地用舌头和牙齿去清理残留在伤口里的碎片,随便用口水帮他洗洗伤口。

弄了半天,梅花都要把嘴里的口水吐光了,确定已经没有碎片,才一边干呕一边直起腰剑神的血那也不好吃,把剩下的一半药丸嚼碎敷在他背上,“唰唰唰”几刀割开自己的裙子,撕下里面干净的布条准备把伤口绑起来。谁知一抬头,正好对上一对乌黑的眼睛。

梅花那个惊恐啊,连看见一堆死人都没那么惊恐,情急之下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你什么时候醒的!”

他默默地举起一只手,上面有一道小小的血痕:“那箭上似乎有麻药,我一时动弹不得。”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就没晕,梅花想一头撞死,她在他身上又摸又舔的,虽然是为了给他止血,可还是好猥琐,她不要活了!

“唔。”

他似乎是想坐起来,但没有成功:“好厉害的麻药。”

“啊,不要动,万一伤口又流血怎么办。”梅花也顾不上那么多,急忙过去把他扶起来,拿着手里的布条吞吞吐吐,“庄、庄、庄主!我绝对没有什么意思,我我我很感激你救我!我只想给你把伤口包一下!我”

“嗯。”他闭上了眼睛,用鼻子哼了一声。

哈?这么爽快?梅花狐疑地看了他几眼,但还是上去给他包伤口。可是这一动手才发现真尴尬。虽然他已经坐起来了应该方便她动手,可是为了包扎,梅花不得不采取双手环保绕过他腋下的姿势。幸好她是半跪在他背后,可时不时的擦过他的胸口,摸到的任何东西都让梅花心中有一万头神兽狂奔而过。

神啊,她摸到剑神的哔哔了,呜呜呜,他会不会砍了她那双手?

第二十一章

据说,通常在这种密室的环境下,都会酝酿出暧昧又迷离的感觉。密室什么的就是为了把男女主角凑成堆的存在呀!如果男主角对女主角有意思,大可以拍着胸口信誓旦旦地承诺一定会保护她安全地带她出去;如果女主角对男主角有意思那就更好办了,只需要眼泛泪光语气凄凉地表现出自己最柔弱无助的一面,边哭边说自己好害怕,再就势朝着男主角怀着一躺就完事儿啊,当然,前提是这个女主至少要长相端正五官清秀,要是形如夜叉恐怕只会造成反效果但是话又说回来,不管是小说或者电视,都被称作女主角了,应该也难看不到哪里去吧?

对于自己这种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发散思维的神奇能力已经绝望了。

梅花沉痛地捂脸。

不管是电影小说电视剧,为了给男女主角制造奸/情的密室,一定不会有那么多的尸体堆积如山,还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更不要说那个男主角还一直散发着比死人更可怕的诡异寒气,冻得她牙齿格格直响。梅花幻想了一下自己作娇柔状低呼:“呀,庄主,人家好害怕”的场景,觉得不用西门大神发话,她就已经拿着腰带自挂东南枝了。

火折子并不能用多久,梅花强忍着胸口的种种几欲羞愧而死的悲愤为他捆好了伤口,眼巴巴地望着他等他拿主意。一个小小的机关山洞,肯定难不倒他吧。谁知人家闭目养神了半天,才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身上的麻药没解开,一时片刻我动不了。”

梅花还能说什么,谁叫她就是害人受伤流血的罪魁祸首。乖乖按照他的话把火折子熄灭,心惊胆颤地缩到离尸体堆最远的角落,努力催眠自己相信那只是一堆风干的板鸭。默默等待大神身上的麻药过去。

完全的黑暗很容易就混淆了人类的感知,梅花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只有五分钟不到,反正她胡思乱想的想了很多,最后发现自己的思绪一直都在“僵尸”,“吸血”,“诈尸”,“还魂”上面打转。一想到距离她两米不到的地方有那么多尸体,顿时觉得没有口吐白沫都算是有进步。

不行,再不说点什么来打破这片可怕的沉默,她就要疯了。

于是梅花思索了半天,鼓起勇气,抖抖索索地问了一句:“庄主,你现在还好么?”

“嗯。”

嗯是什么意思,好还是不好?多说一个字会死么!梅花腹诽了一阵,决心不屈不挠:“那个,药性很厉害吗?不能用内力冲开么?”

“不能。”

虽然只是简单的两个字,梅花依然能感受到从中透露出“你把内力当成什么”的讽刺感。可恶,她又没有内力,武侠小说里不是经常说用内力逼毒什么的吗!练武功了不起啊,她也不想这样的啊!穿越的人随便拉一个来都会半个月参透XX神功天下无敌,为什么就只有她那么倒霉?

“呃,庄主,之前,你为何要跳下来救我?其实,不用管我也没关系的。”

梅花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个困扰她多时的问题。在一般的故事里,女主角含羞带怯的问“你为什么要救我”,多半男主角就会激动地回答“因为,我你”。梅花当然没有这样的期待,但不可否认,看见西门吹雪为了救自己竟然受了伤,心里还是大受震撼,十分感动。

小时候,她看爱情电影曾经看过这样一个情节。女主角因为什么什么她不记得的事掉下了悬崖,男主角顿时二话不说,跟着就跳了下去。尽管知道这只是电影,她还是觉得感慨羡慕不已,想着如果有一天,能有一个男人也可以为了她不顾生死,那么这辈子也值了。不过这显然只是做梦,这年头的人都怕死得要命,谁会为了你要死要活的啊。时间一久,她也便忘记了。

可是,就在刚才,西门吹雪竟然毫不犹豫地就跟着下来了。梅花越想越觉得心潮澎湃,一颗心怦怦乱跳。原本西门吹雪对她示好,她都理解为“都是蛊毒惹的祸”,再加上这个人生性冷淡又孤傲惯了,她就没有认真地考虑过什么。然而,面对这样的情景,还可以不为所动的话,一定不是女人。

问出问题后西门吹雪一直没有回答,梅花的脸莫名其妙的红起来,胸口一阵骚动,连现在身处何地都一时间忘记了。她不是没有恋爱的经历,但即使是十七岁的初恋,也从来没有这么忐忑不安的紧张过。

如果,如果他真的那么不管是不是因为中了毒,又有什么关系呢。一瞬间梅花的耳边甚至出现了“如果真的选择是我,我鼓起勇气去接受”这样的旋律。

“你若是死了,我也一样活不了。”

好半天,西门吹雪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没有两样,还是那么冷冷淡淡。但是却像是大冬天的一盆冰水,劈头就给梅花来了个透心凉,晶晶亮。嘴角抽搐,她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目前剑神大人的尊贵性命正不幸和她这废柴捆绑在一起。所以,他会跳下来救人和什么情呀爱呀的完全没有关系,只是自救罢了。

“啊哈哈,啊哈哈哈哈,是、是啊,我都差点忘记了。所以说,我之所以刚才会这样做,完全是出于和庄主一样的考虑哟!因为你死了的话我也一样活不了嘛,啊哈哈哈哈哈。”

发出一阵和哭听起来也差不了多少的笑声,梅花深深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孔雀开屏,自作多情”。她默默地,无声地,把头一下一下地在石壁上撞,时间要是可以倒流就好了,她就不会问出那句傻透了的话。西门吹雪不会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吧?不会吧?不会吧!

“你以为是怎样?嗯?”

事实证明,他听出来了!梅花开始无声的挠墙。

“我、我没以为怎么样,真的。总之,谢谢你救了我!”

几乎是在悲愤地呐喊,梅花又一次体会到了剑神大人是一个很小心眼的男人。当初自己让他自作多情了一回,他就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苍天呐,大地呐,不管怎么样都好,赶紧让她晕过去逃避这尴尬到想吐血的一刻吧!

谈话中断,再一次陷入诡异的沉默。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梅花心想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于是再一次鼓起勇气胆怯的发问。

“庄主,你好点了没有?”

“嗯。”

“呃,那个,我们到底要在这里呆到什么时候呢?”

“等我能动。”

“所以,你什么时候才能动呢?”

“嗯。”

“”

可恶,对话根本没有办法进行下去啊!这就是恋爱游戏中拒绝告白必然导致好感度大幅度下降的经典情节吗?可他根本就没有告白为什么好感度也下降得那么快,等一下现在不是想这种乱七八糟事情的时候啊喂!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遭受的打击太大了,梅花的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顾不上在继续循环对话,拿起火折子点燃,克制住心底德尔恐惧,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阵那些尸体:“庄主,你看,他们看起来还没有死太久。这么热的天气,居然都没有腐烂脸色也不是正常死人的样子,应该是中毒了吧。再看他们身上穿的衣服,难道这就是猛戈的族人?啊,既然是这样,一定是有人把他们的尸体特地丢到这里来,我掉下来的地方猛戈说了是族中禁地只有几个人知道,那么很有可能还有另外的入口。否则这些尸体是怎么被丢进来的呢!”

看来人的智力是在遭受了一再的打击之后才会突飞猛进的啊,梅花忽然领悟到了这个道理。尽管她并没有炫耀的意思,可是在自己发表了这么具有意义的一番意见后,西门吹雪依然不吭声。不断摇晃的火光下,他斜倚在石壁上,连眼皮似乎都懒得翻一下。

“进来我就发现了。”大神丢过来一个“你很蠢'的眼神。

“怎么可能!”梅花终于爆发了,他以为自己是谁啊!

“这么多尸体竟然没有尸臭,随便一想就能明白。”

这一次连看都不想看她,直接闭上眼睛养神了。

啊,好想揍他,真的好想揍他!既然他说自己眼下身上中了麻药不能动,是不是意味着她可以肆无忌惮的上去打脸?梅花气呼呼地看着他,还有他身边的剑啊,剑,还握在手里

“那好吧,我就耐心的等待着庄主大显神威。”

心中再大的感激和感动,也经不起他这种态度,梅花悻悻地再次吹灭火折子回到老地方坐下,拜他所赐,此刻心中的恐惧和不安都被郁闷和愤怒取代了。她甚至觉得那些尸体要是真的起来变粽子,自己也能上去与之一搏。

“不知道现在陆大哥他们怎么样,还好吗?有没有想办法找我们。”自言自语地说,梅花已经不指望他能回答了。

“嘘,别出声。”西门吹雪忽然压低声音,异常严肃地说。梅花还没搞明白为什么,忽然听到不远的地方传来卡卡卡的石头移动声,一线火光投了进来,还有隐约的说话声。

“怎么回事?”

很听话的没出声,梅花尽量不发出声音地移动到西门吹雪身边,虽然有一丝光线,可还是十分阴暗根本看不清彼此,她灵机一动,摸到他的手抓住,在手心上用指头写出字来询问。

谁知西门吹雪还是一动不动,梅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第二十二章

他为什么不动呢?难道是因为自己写的字不规范庄主大人不认识?可这种情况下抓住他的手还在上面写写画画,是人都会猜到她想表示什么意思才对。之前庄主大人可以瞬间从尸体没有尸臭味道联想到自己思考半天才能想明白的问题,不至于忽然智商就下降以为她突发奇想要给他看手相吧。

梅花有点恼怒了,这人是在和她赌气呢,还是现在都还甩不下高手面子。她没好气地戳了戳他的肩膀,想要表达自己的不满。没想到手才一接触到他的肩膀梅花就愣了,他的身上冷得像冰不说,肌肉异常僵硬,要不是听到他有点沉重的呼吸声,梅花还以为自己掌下摸到的是一具尸体。这一下大惊失色,梅花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一翻手摸到他的脸上,发现他的额头全是冷汗。

原来他不是在摆高手架子而是真的不大妙,梅花想起他说那毒药很厉害,看来不仅是让他动不了,恐怕还很难受,这下急得连眼泪都差点飙了出来。在她心里,西门吹雪乃是一个永远都那么高傲干净不会失败的大神,却没想到他武功再高,毕竟还是一个人类。只要是人类就有受伤的可能,而且一样会流血会痛苦。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一直默默地忍耐着,但手掌下感受到时不时的痉挛都在说明他现在不好受。

石头咔咔作响的声音越来越大,而且火光也越来越亮,好像是有人在什么地方打开了暗道的门要进来,借着火光梅花扭头看了一眼西门吹雪。他还是闭着眼睛似乎无动于衷,但微微曲起的手指无疑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看来他是真的动不了。

咬着下唇看着那火光越来越接近,梅花的心跳得很快,这个山洞并不大,根本无处藏身。一旦有人转进来立刻就能看见他们两个人。西门吹雪不能动,她又不会武功,地方狭小要是使出暗器只会连着他们两个人一起打成蜂窝,怎么办,怎么办,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的等死?

焦急地把手在怀里乱摸,除了一些伤药还有暗器,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不,等一下,梅花的手指摸到了一个圆圆的小球,不禁心中一动,也许这个可以用。可是,太危险了,搞不好会死得更快。但是,梅花扭头看了西门吹雪一眼,若是她一个人,死了就死了。好歹这个男人也是因为她才会这么狼狈,她岂能连累他一起丧命。

主意打定,梅花不再犹豫,摸出那个圆圆的小球,看着火光越来越近,还有男人说话的声音。在他们即将转弯的时候,手一扬,那个小球顿时飞出。在接触转角堆积尸体的一瞬间,小球轰的一声炸开,爆出了熊熊火焰。

“啊啊啊!”

过来的人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故,惊叫着急忙后退。梅花等的就是这一刻,她早就抓住了那把随身带着的匕首,火光一暴起,她也不管凶猛的火势,扑上去就往第一眼看到的人身上猛扎了数刀。不是她忽然变成冷血杀手,而是知道要是被这个人跑出去,绝对就死定了。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放倒一个,梅花看见还有一个人,衣服着火的正在地上打滚,也顾不上那么多就想上去补一刀。没想到那个人反过来一脚扫翻了她,眼见火越来越大,他也顾不上那么多,挣扎着就想往外跑。梅花忍着腿上的剧痛,硬是抱住了他的脚。

“放开!”

那人目露凶光,就想一脚踩到梅花的背上,眼看这一脚下去梅花就要骨折胸破而死,一道寒光一闪,那人连叫都没有叫出来,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咳咳,咳咳咳。”虽然没有死,不过被那一脚扫翻摔得也够呛,梅花一边咳嗽一边挣扎着站起来,看见西门吹雪手握长剑斜倚着石壁勉强站立,脸色苍白之极,连嘴唇都变成了乌黑的颜色。,不禁大惊失色:“那毒很厉害吗!”

“我妄动真气,没办法再压制住那毒了。”西门吹雪似乎已经不能动弹,费力地说,“你快走。”

熊熊的火光把梅花的头发都烤焦了,她看了看前面,十几米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洞口可以出去:“不,我们一起走。”

这一次西门吹雪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梅花看着他的衣角都燃烧起来,急忙过去帮他扑灭,这一动才觉得小腿钻心的痛,大概是刚才伤到骨头什么的。可是她也管不了那么多,去抓住他的胳膊想要扶他走。可是他就像没有骨头一般的倒下来。梅花又拉又拖,无奈她的身体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西门吹雪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怎么都没有办法将他搬动。

见他似乎已经昏迷,梅花又急又慌,眼泪不知什么时候也流出来。看着火焰就要封死整个通道,她一咬牙,拿起他的剑支撑自己站起,使出吃奶的力气把他背在背上。说是背,他的脚还拖在地上。梅花扶着石壁觉得自己快被他的重量压断了腿。

“不可以放弃,不可以放弃!你能做到,你能做到,你一定可以做到!”

低声给自己打气,梅花的脸涨得通红,终于双腿打颤地站起,艰难地,一步一步地驮着他往洞外走去。每走一步小腿受伤的地方就钻心的痛,她咬着嘴唇,最后把嘴唇都咬破了。但脚下的步子并没有因此而慢下来。她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可以拖着这么一个沉重的大男人走出那么远。也许这就是人类在危机时刻的爆发?好不容易走出了山洞,梅花还坚持又走了一段距离,最后转过一片树林时,她终于不行了。冷汗把她的衣服全部浸湿,全身的骨头都在发出哀鸣。脚下一软,她咚的一声跪倒在地,正好又撞到腿上受伤的地方,这一下真是痛得两眼发黑,差点没有晕过去。

“放我下来。”

背上的男人低声说。可惜梅花那时早就已经有点神志不清濒临昏迷,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离开这里,躲起来,不能死。她没有力气再站起来,趴在地上抓住野草和蔓藤,一点一点地爬动,最后干脆用手指抓着石头,插/进泥地,指甲翻起来都不觉得痛,身体似乎都麻木掉了。最后她终于爬进了那一堆茂密的草丛里,用尽力气翻了个身,还记得不要压着他背上的伤口。

然后她就晕了过去。

朦胧中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梦,好像还听见了刀剑撞击声和呵斥打斗声。她仿佛在腾云驾雾,一会儿飞上天,一会儿又落下地。还有人在大吵大嚷,闹得她都没有办法好好睡觉。最后她甚至觉得其实自己就是做了一个噩梦。她还没有死,她依旧是那个在公司加班的梅华。什么古代啊,魔教啊,陆小凤西门吹雪啊都是小说里的人物。小说里德人物怎么可能变成真实的呢?

“梅花,梅花,梅花!”

太吵了,梅花终于忍无可忍,睁开眼睛,立刻就被刺眼的光线弄得眼泪都差点流出来。视线涣散了好一阵,无意识地看着那些奇怪的家具,还有高高的天花板,胡子长得和眉毛一样的青年,还有民族打扮的白胡子老头

原来不是做梦啊,她还在这个奇怪搞不清楚是小说还是平行空间的奇怪世界里。说不清楚是失望还是什么,梅花眨了眨眼,发现自己正睡在床上,好好地盖着被子。

“啊我没死?”

“哎哟喂我的好妹子,你怎么可能会死!我死了你也不会死!”陆小凤简直都要喜极而泣了,“你要是再继续睡下去,其他人不敢说,但我肯定是死了。”

“你在说什么啊?对了,这是什么地方?”梅花被那个白胡子老头看得满身不自在,想坐起来却哎哟一声,随即很冷汗地发现自己被包得和木乃伊差不多。

“别动,别动,你身上都要没一块好地方了,又是擦伤又是烧伤,简直惨不忍睹。”陆小凤按住她,“这是猛戈的宅子,这一位是族中的长老。”

“咦?怎么就故事大结局了?”梅花百思不得其解,“我记得掉进了山洞,然后”

然后什么她没有再说下去,因为这时原本放下的门帘一挑,一个白衣人从外面走了进来。梅花正好和他的视线对上,不禁一愣。虽然很想本能的吐槽说除了白色衣服能不能换一件,可是他目不斜视径自走来的神情,还有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好像多了一点什么,又少了一点什么。他的表情依然冷漠,他的眼神仍然锐利。可是梅花总觉得他有什么地方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呐呐了半天,竟然不敢看他的眼睛,假装头晕地闭上了眼睛。

“你醒了。”

心跳乱了两拍,梅花抓紧了被子,觉得快窒息了,奇怪,以前他的声音听起来有这么的,呃,那啥吗?她真的没有出现幻听吗?喂喂喂,好像还包含着什么奇怪东西的感觉一定是她的胡思乱想吧。

“我忽然想起来还有很重要的事,你们慢慢聊,慢慢聊。对了,记得喂她喝药啊!”

陆小凤用很假的声音说,怎么听怎么都有一种幸灾乐祸看热闹的意思在里面,拉着那个白胡子老头迅速退散。梅花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走了,大惊之下睁开眼,正好看进了那双乌黑深沉的眼眸里,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的噎死。

哦卖嘎得!大神,大神他他他,他什么时候坐到床边来了!

第二十三章

刚才没觉得,梅花现在才感到全身上下没有不痛的地方,尤其是右腿膝盖以下的部分,更是麻木得都没有知觉,好像不存在一样。想起看过的小说情节,她差点连眼泪都彪出来,焦急地就想去掀被子:“我的腿。”

一只手按上她的腿,西门吹雪的声音低沉地响着,带着毋庸置疑的肯定语气:“没事,只是有些轻微的腿骨撕裂,苗疆的药一向很灵验,不必担心会留下什么隐疾。”

呆呆地看着他的脸,这是在安慰她吗?尽管还是有点担心和害怕,但是一句话从面前这个男人嘴里说出来,总会带给人一种莫名的信赖感。梅花不知不觉就点了点头,稍微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搞笑了,只不过是被踢了一脚,怎么就会截肢残废。她有点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几声,习惯性地想借着抓头来掩饰,谁知缠满了白色绷带的手指才一触到头皮,她就痛得“嘶”的一声,冷汗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