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平张口结舌,後来他知道这话其实是这条街的诈唬语,基本上对每个第一次交钱的都要来这麽一句,一是增加经济收入,二来也是给个下马威,刘平要是有经验,或者是足够奸猾,大可以做痴呆状、迷糊状、清白无辜状,再多加两句卑躬屈膝的好话这事也就过了。

反过来说,就算他想不到为什麽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的青年会记得五年前只见过一面的路人甲,而老老实实的再送上个一、二成,再送上点奉承可怜语,这事同样算过了。

但可惜的是,刘平既没有足够的聪明,也没有足够的卑贱,五成是他能接受的极限。该隐的工资不错,剩下的这一半他还能顾著下个月的开销,再加上三成,他连房租都不够付。他绝对不允许自己再动那笔违约金,在以後的很长时间里,他都要靠那笔钱固定给家里寄钱。

当然,刘平也是没胆子反抗的,上一次他就断个根骨头,因此他道:“我想和大哥们一起上根香。”

“你小子够带种的啊。”一人愣了下,开口道。

“不是,只是剩下的钱实在没办法再上交了,还请各位大哥多多照顾。”

“行啊,看来这几年没白混,知道教训了,就冲这点,等一会儿我们就会给你点照顾。”

说著一拳打在刘平的脸上。

上香是这里的行话,说白了就是要挨打,在这里工作的人都要交钱,有的一时拿不出来,又没资格拖欠的话,就用这个办法挨过去。

刘平要少交三成,按理是要挨三十下的,当然只是拳头,不过厉害的话,三十下完全有可能把人打残了。不过那人的手劲不大,除了开始的几下,後面就再没向他脸上招呼过,因此他挨的并不辛苦。

“你们在做什麽?”

突然出现的声音令几人都是一愣,其中一个没动手的道:“没你的事,滚远点。”

“呵,活了这麽大,第一次有人叫我滚,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

来人微笑,嘴唇勾起,浅紫色的唇如同水墨画上的红,瑰丽眩目,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几个青年为之一呆,就在刹那来人已伸出长腿,利索的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踹了出去。

“朋友贵姓?”看他不好惹,开始说话的青年谨慎的问道。

来者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

现代社会,一切都在高速发展,这不仅体现在通讯、交通、媒体这些物质方面,更体现在观念、思想等精神方面。像电影里那种二愣子,大喊一声就要和人拼命的类型……不是没有,但如果是在那个档次上,也就不可能在这条街上立住脚了。

就这麽一会儿,领头的青年已把来者仔细打量了一遍,穿著仿佛很随意,但从做工上来看,就不是一般的货色。神情也非常散漫,可後面自透著一股气势。这样的人在这个城市中绝不少见,往往是某个大企业或某个高官的公子,本人也许没什麽本事,可绝对朋友多、路子广。

估量出了对方的身份,青年也知道该怎麽做了:“既然如此,今天就卖这位朋友个面子,希望我们真是朋友。”说完,转身就走,而那个刚从地上爬起来的人在在路过刘平的时候冷冷的哼声。

刘平愣愣的,他已经挨了二十多下了,眼看就要过去了,突然跳出这麽个人……看起来是在帮他,惹出的事情比打他一顿都严重。

“怎麽,被打傻了,见到救命恩人也不知道要说谢谢?”来者勾起唇,微笑。

第15章

有钱人都是奇怪的。这是刘平在认识杨中旭後得出的结论。

“既然是我影响了你的工作,那我就负责再帮你找一个。”

任谁在挨了打,又丢了钱之後心情都不会好,就算一直告诉自己要忍受、要忍气吞声的刘平,也不可能在当时的情况下对如同程咬金似的杨中旭说谢谢,没有破口大骂已属难能可贵,刘平当时唯一的反应就是转身、走人。

“喂喂,你就这麽走了?”

刘平没有反应,後面又道:“好吧,我知道是破坏了你的约定,所以也不用你道谢了,但你就这麽走了也未免太不给面子了吧。”

“你知道?”

“我虽然不常来这个地方,但上香的规矩还是知道的。”

“你……”

“唉,我虽然知道,但天生就是侠义心肠,又看多了武侠小说,就是见不得有人在我面前挨打。”

刘平看著他,目瞪口呆。然後,对方就又绽出一个冷豔的近乎绚丽的微笑:“看来你以後是没法在这里工作了,不过你放心,我会负责到底的。”

如果这个世界真还有乐於助人的无私存在的话,那此人不是被这个社会吞的连渣都不剩,就是进了珍惜动物保护馆。刘平当然也不信真有什麽热心人的,因此在听到对方说要帮他介绍工作的时候,他拒绝了。

“怎麽,不相信我?”

来者挑眉,一副不相信他就是不相信太阳的架势。就是刘平也忍不住暗自翻了个白眼,这家夥以为自己是谁啊,就算他真是什麽了不起的大人物,也不可能那麽让人信服吧。

“好吧,那我就负责帮你解决了这次的麻烦好了。对了,我姓杨,杨中旭,以後我们会经常见面的。”

对於这句话刘平并不是很信,可是工作难找,他的身份证还在亲王那里压著,所以第二天他还是到了该隐,那一天没有任何人来找他的麻烦,之後的三天也没有,於是他知道自己真的没有麻烦了。

杨中旭是在第四天出现在该隐的,就像卡准了点似的,既让刘平有个确认的过程,又不至於让刘平对那天那事的印象淡漠。

这次刘平对他非常客气,一见面就道了谢。杨中旭也表现的非常侠义,哈哈一笑:“既然是我惹出的麻烦,当然要负责到底。你要真想谢,就陪我喝一杯吧。”

工作期间不能喝酒,不过客人有请的话,也可以小小的例外一下,刘平陪著他喝了杯啤酒,两人随意聊了几句,随後刘平再次表示了感谢就去继续自己的工作了,甚至不知道杨中旭是什麽时候离开的。

从那以後,杨中旭每过个一两天就要出现在该隐一次,每次都会和刘平交谈两句,话不多,也没有什麽目标,就像是随意的闲谈,但两人的交谈无疑在无意中加深。

“那个家夥迷上你了。”一次没有旁人时,公爵开口道。刘平在该隐的人缘不错,他话不多,也不惹事,而在这里工作的,也大多是外地来打工的,都属於飘荡无根的。所以他虽然没交上特别要好的朋友,但和其他人的关系也都还可以。

听了这话刘平差点没有吓死,一头几乎撞到墙上。

“看你,也不用这麽激动吧。不过,你可要留点心眼,那人不简单,你千万别和他玩感情,拿点好处也就是了。”公爵一边擦著他那仿佛永远也擦不完的酒杯,一边指教。

刘平只是摇头。迷上?开什麽玩笑!虽然不知道这个姓杨的为什麽经常来,但他也绝对可以肯定和什麽迷上没关的。杨中旭的眼神,比那个人的更冷。

王子殿下的眼光果然是与众不同啊。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自认为已经把刘平从里到外,从骨骼到细胞都看的一清二楚的杨中旭发出这样的感叹。不过,虽然是个不起眼的小东西,倒是没什麽毒性的……恩,问题也就在於没什麽毒性,这样的人,能不能辖制住王子呢?

算了,不管能不能也要安排他们见面了,否则王子就要变成魔王了。定下心思後,杨中旭喝完杯中酒,转身出门。

韩耀面无表情,冰冷的目光直把顾全看的全身乱起鸡皮疙瘩。如果世界上有後悔药的话,那不管多贵他都会买的。

是的,後悔,顾全悔的肠子都快青了。你说本来好好的事,他为什麽要犯好奇?好奇就好奇吧,为什麽还要听杨中旭的?好吧,就算听了杨中旭的找原因,为什麽又要把阿耀叫到那个茶楼?……就算叫过去,为什麽还要对杨中旭附和?这些事情,他哪怕少做一样,目前的情况也不会这麽糟啊。

阿耀本来就有点不正常……这不是他顾全说朋友的坏话,而是公论,并且是已经明朗化的公论。不过据说有特异之处的人都会有点怪癖的,比如拜伦,比如梵高,比如希特勒……呃,这个人可以不算。

总之,以前阿耀虽然有怪癖,但还在能让人容忍的范围内,可是现在,那简直就是不敢让人面对。

是的,阿耀好象还是正常的,还是像以前那样冷著脸,可是,如果说过去的冷是冰冷的话,那现在的就是加入了黑暗气息。顾全发誓,他绝对认为那冰冷下面就是绝对的地狱。

绝对不能让地狱的火焰爆发出来!

因为这个原因,他又一次听从了杨中旭的话。他希望这次自己不会再後悔,当然,如果再错的话,他也不用想後悔药了,直接打好包袱回美国算了。

“恩,阿耀,你别看这里表面上不怎麽样,但其实,恩,是很有意思的。你最近心情……啊,不,我是说,你最近心情这麽好,当然要好上加好,恩,恩……你看,新杯子,连包装都没拆。你要是还嫌不干净的话,一会儿再在消毒柜中放几分锺……”

顾全拿著特意从专卖店新买来杯,越说声越小,越说越心虚。好在韩耀没有计较,收回目光,转身下车。

“诶,等等我呀。”顾全一愣,提著装酒杯的袋子也连忙跟了下去,什麽?路边不让停车?随便罚好了!

阿旭,希望这次你没料错,否则、否则以後别想我再听你的了!

顾全急匆匆的向前冲,不想前面的韩耀突然停了下来,他一个来不及,一头撞了上去。

“阿耀,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顾全连忙道,见韩耀没有反应,不由得好奇向前看去,咦?那个、那个坐在吧台前的,穿制服的,和另外一个男人亲亲我我的,好象、应该就是当时在餐厅里的那个人吧……

他还没来得及确定自己的眼光,韩耀的行动已证明了一切。

第十六次,这是刘平第十六次考虑换工作的问题了。本来,是工作挑他的,来这个城市这麽多年,他很少主动辞职,工作不好找,只要工资稳定,哪怕少点他也可以接受。

该隐的工资不算少,而且因为杨中旭的关系他还少了不少麻烦,按理说他不应该想辞职的,特别是在还没找到新的工作前。可是目前的情况却让他不得不一次次的考虑这个问题。

作为服务生,当然不能得罪客人。可是当有客人不断的要请他喝酒,而且还表现的很暖味的时候,那就让人不知如何是好了。而且这样的人还不是一个,两天来已经出现四五个了,公爵等人直说他走了桃花运。还煞有其事的讨论了今年是不是流行他这种类型的。

该隐并不强制服务生推销酒,该隐卖的是特色的氛围,不过如果推销成功,也会给一定的提成。陪客人喝酒,当然也能拿到一定的奖金。刘平的酒量并不好,不过如果是单纯的陪喝的话,多少他都会往肚里灌的。

“来,再喝一杯,你是南方来的吧,也就南方的水土才能养出你这样的人……”

男人一边给他倒酒一边就想往他脸上摸,见他躲开也不气恼,只是把酒杯又往他手里塞。

“不是?中原的?中原好啊,历史悠久,文化灿烂,咱们中国人百分之九十都是……”

一边说一边手又伸了过去,刘平正在拿酒杯,猝不及防几乎就要被碰到,不过就在那个手离他的头发还有一公分的时候,突然被拦住了,然後就听到一个清脆的响声,两秒锺之後是杀猪似的惨叫。

不过这个叫声只是序曲,其後,男人就被提著衣领给提了起来,铁锤似的拳头砸了上去,再然後,整个人就像被绑了钢丝的特技替身演员似的,如同一个纸鸢似的倒飞了出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总共加在一起也不超过半分锺。亲王没能来得及阻止,其他的人也都愣愣的,刘平更是没时间反应,然後,就在呆楞中,被一股大力夹住了脖子,如同小鸡似的被夹了出去。

直到两人走出了那扇画有黑色翅膀的大门,人们才纷纷反应过来,在一片杂乱中,亲王的呻吟格外明显。

来酒吧就是为了消遣,就是为了刺激,突然冒出这样的事,虽然有点突兀,但大大的令人们亢奋了起来。有人叫著要报警,有人在谈论,公爵建议亲王通知二哥──每个月交那麽多保护费,不就是为了这种时刻吗?

亲王拿起了电话,不过还没有拨号就被一只手拦了下来,然後就看到一张笑的无比灿烂的脸:“不用麻烦,这只是,恩,一点小意外,你把这当成排练就好了。”

亲王的狐疑看著对方,还没有答话就听到一个愤怒的声音:“阿旭,你又骗我!”

“骗你?哪有?”杨中旭无辜的转过头。

“你、你……”

顾全气的乱抖,杨中旭却已经不管他,走到半边脸已经在肿成猪头的男人身边,恩,看起来很恐怖,但脖子应该还没断。伸手在鼻子下探探,也还有呼吸。没死,好了,没问题了。

“你不会说把阿耀带过来他就不会发火了吗?”顾全嘶吼。

“他对你发火了吗?”顾全一愣。

杨中旭继续道:“有火当然要发出来,否则越积越大,不过只要他不是对我们发的不就好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毛病呢?他身边的人怎麽都不正常,王子是不说了,已经不正常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了,小全全……好象也早成年了吧,怎麽还这麽幼稚?也亏他在社会上混了这麽多年,还没被人吃干抹净,真是运气啊。

顾全睁大了眼,瞪了杨中旭半天,终於承认,这句话是正确的,只是,为什麽他觉得冷飕飕的?

“好了,帮我把这个人扶到我车上,他的手起码骨折了,要到医院去看一下。”说完,转身给亲王一张名片,“今天的损失算出来後,就打这个电话找我。”

亲王有点愕然的接过名片,终於确认,这的确是一场排练好的闹剧。

——

刘平咬著牙,干枯的手紧紧的抓著身下的绒布,,两手上青筋暴露,和黑色的条绒对称在一起就如同饿鬼道中的众生,痛苦而绝望。

他觉得目前的情况真是荒谬,荒谬的可笑。先是这个人冲进来,不由分说的将他带走,再然後就是脱下他的裤子发泄。

他没有出声,只是把所有的疼痛都集中到双手上,把绒布撕扯开。

韩耀没有留意到他的这些举动,就算留意到了也不会在乎,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撕裂身下的人,彻底的撕的粉碎。

这是不对的,他隐隐约约的有这种感觉,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也不想控制。都是这个人不好,都是这个恶心的、平庸的、俗贱的人不好!他为什麽要出现在他面前?他为什麽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他面前?

都是他的错!

这麽想著,他更猛烈的撞击著,空气中浮荡著血腥的味道。

这些天韩耀一直睡不好,就算在跑步机上累的半死,躺到床上还是没有睡意。也没有特别的想什麽,就是那样一夜一夜的睁著眼,如同野兽似的盯著天花板。所以,当这一天他终於饱满的醒过来的时候,全身的每个细胞都觉得放松,心情也觉得特别愉快。

不过这种心情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因为他立刻发现自己是睡在沙发上,他呆了呆,地板上干枯的褐色的东西唤回了他的记忆。

韩耀的脸色立刻变的像锅底,心里则隐隐的有种窃喜感。他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最後终於定下个结论:就算是我不要的,就算是我不喜欢的,也不能便宜了别人!

想通了这点,韩耀的气也爽了,神也明了,连呼吸都顺畅了。他站起身,开始找刘平。反正那家夥好打发的很,就把他养在身边吧,就当养个宠物,还能帮自己做做家务,做做饭什麽的。

他先去了客房,没有人,然後又去了浴室,还是没有人,不过他发现浴室有用过的痕迹,地上还有没干的水渍。这证明那个人不久前才在这里洗过澡,浴室是带抽风机的,水渍很快就能被吸干。不过这也是那个人留下的唯一痕迹了。

他竟然敢离开?!竟然敢没有我的允许就离开?!

查遍整套房子都没有找到刘平,韩耀的眼阴郁了起来。

“刘平?啊,他今天还没有来。”亲王认出眼前的男人就是昨天来闹场的那个,不过既然已经有人付出赔偿了,那当然就没有关系了,“你要他的住址?没有啊。电话?也没有。那家夥就像活在外太空,连手机都没有一个。要不你等等吧,他还没请过假呢。”

韩耀真的开始等,冷著一张脸,坐在角落里,盯著如同恶魔翅膀的大门,让所有的来客都觉得今天的该隐实在是太有气氛了。

一直等到十点,终於等来一个电话。电话刘平打给亲王的,说有急事暂时不能上班了,这个月的工资也不要了,电话很匆忙,根本没等亲王插话就挂了。亲王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把这个消息说给韩耀。这个男人不能得罪,早早的把他送走才是上策。

在说这话的时候亲王是很有点战战兢兢的,并且随时做好了撤退的准备。昨天这人的凶猛他可是见过的,砸了东西他不怕,反正还可以打那个电话要赔偿,要是受了伤,那就太划不来了。

哪知道韩耀听了这话不仅没发怒,反而笑了。冰了一晚上的脸突然露出个惊人的弧度,就像高岭之上的雪莲蓦然绽放,眩目的让亲王都不仅一愣,不过在为之眩晕的同时又有一种颤抖感,身体甚至自发的向後退了一步。

危险!极度的危险!

神智还为之迷惑,本能已发出警告。不过好在这种危险并不是针对他的,就在亲王在本能和情感中挣扎的时候,韩耀已转身而去。带著翅膀的大门关上了,亲王缓缓的吐了口气,不自觉的开始为刘平祈祷。

在现代社会,真要找一个人总会找到的。何况刘平还很认真的填写过自己的资料,所以只要一个电话,韩耀就知道了调查方向。

并不是太远的地方,麻烦的是那个城市没有自己的机场,飞往临近城市的班机也不是很多,路过的火车倒是不少,可韩大少爷的脑中从来没有坐火车的概念。所以当知道最早的班机要在第二天早上七点才有的时候,韩大少爷二话不说的把车子开到了高速上。

一路高速驾驶,中途只休息了一次,将近六百公里的路程只用了不到五个小时的时间,来到那个小城市的时候,天还没有亮,路上更没有什麽行人,只有清洁工人拿著大扫把刷刷的工作著。

这个城市虽然不大,但小胡同小街道也不知有多少条,任韩耀的车上装了最先进的卫星导航系统,也不可能在这麽多街道中把刘平填写的那条找出来。

韩耀犹豫了十分锺,最终还是深吸了口气,下车来到一个正在扫地的大妈面前,一边摆出自认最和蔼的面孔问路,一边想著要怎麽整治那个胆敢逃跑的家夥。

来到这个城市只用了四个多小时,问路却用了快三个小时。当找到地方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街上到处是为了上班、上学而匆匆赶路的行人。

小城市街道狭窄,虽然没有多少汽车,但几乎任何一个居民区都有推著三轮贩卖蔬菜瓜果的菜农,在这上班的高峰期,道路被堵的异常结实。

韩耀的车陷在这种阵势里,进不去又退不出,火气直线上升,最後不管不顾的强行将车停在路边,甩门走了出去。

外面比在车里更糟糕,拥挤的人群和异常的空气都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著韩耀的神经,所以当他看到刘平的时候理智已经接近负数,做事完全凭著本能。

“小平,你要宽心,二姐虽然去的突然,但也没受太大的罪,很安详。”妇人一边拉开卷闸门,一边劝慰。

刘平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半天还是没能明白过来这话的意思。什麽叫去的突然?什麽叫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