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岑岑摸了摸鼻子‘嘚…嘚’地跟了过去。

“晚上吃什么?” 讨好地把肥皂液递到了他的手边。洗手,才能做羹汤。

“牛肉?西红柿?”

她快乐地双手一拍,结论下来了。

“今天要烧牛肉炒蕃茄,对吧?”

可不可以把这个女人的脑袋拆下来,好好研究一下她的这二十多年是吃什么活过来的?

“你,不许再说话了!”

宋可克制着不把手里的切菜刀往她脸上划,而是利落地把砧板上的牛肉切块。

商岑岑劝慰自己为了不用烧菜,忍了吧。

谁让她是个厨房白痴呢。

商岑岑在餐桌上是没有仪表可言的。

她右手握筷,左手持勺。中间的碗里密密地堆满了菜肴。

五分饱的时候,她想到要抬头称赞一下忙碌的大厨。

“嗯,我的外甥,凭你的手艺以后不愁没饭吃。”

他喝着汤的手停了一下,直直地看了她一眼。

然后把勺放到碗里。

“我说----”

她夹了一筷子的蕃茄炒鸡蛋送进嘴里。

嗯,好嫩………

果然,她没做赔本买卖。

“你----”

他犹豫了一下。

“什么?”

她见他欲言又止,停下了顺手扒饭的动作,看着他。

“你……你不要动不动就叫我‘外甥’。”

商岑岑很困惑,低头喝了口碗里的牛肉粉丝汤。

“有什么关系?你本来就是我的外甥啊。”

他骤然用力戳了下碗。

“我不喜欢!”

小瓷碗晃了一个圈。

商岑岑有点发懵。

“那你要我叫你什么?”

她开始蹙眉想。

“小可?小可可?可可?可儿?”

“你可以叫名字!!”

宋可暴躁地涨红了脸。

她以为她在给狗起小名啊!

她微启的嘴唇被热热的汤汁熨烫过后有种艳丽的红色。

她不自觉的添了下嘴唇。

“你要我叫你----”

“宋------可?”

一字一顿的从她的嘴里吐出的这两个字有种怪异煽情的味道。

宋可怔了一下,

突然觉得自己的心里深处有种东西在那里翻腾。

“反正不要叫我外甥了!!我讨厌!”

‘叭’的一声摔下了筷子,他跑了楼上。

商岑岑看着那个身影消失在门后,侧着头想了想,无解。

继续夹了一口碗里的鸡蛋放进嘴里,味道真是没的说,她回味无穷地点了点头。

“明天叫他再炒鸡蛋吧。”

“这有什么可生气的?一个称呼而已。是不是十七岁的叛逆期?”

接受着信号的她,侧过脸问一旁的徐易俊。

“你问我?我又没孩子。”

向空中抛了一颗花生,徐易俊灵敏地用嘴接住。

“可你不是也经历过那段时光吗?说说那时你心里在想什么啊?”

商岑岑继续追问。

“我?我的叛逆期正好赶上了我妈的更年期。我的气焰完全不能跟她比。所以基本上每天想的就是怎么才能不让我妈揍我,其它的问题根本没有时间去想。”

“唉……。”

商岑岑挠了挠后脑,把所有的数据都处理掉。

不能备份,他们的资料基本上当时看完,马上就要被消除。

“你有没有和他提那件事?”

徐易俊拿起一旁的高倍望远镜,从缝隙里观察着对面的那幢楼。

“没有。”

“我看你还是早些对他说,也好有个准备。”

他提醒道,这种事情早做准备会比较有把握。

商岑岑叹了口气,望着窗外的一棵树。

“我知道。可是他的生活现在才刚刚稳定下来,我希望他可以有一个缓冲的时期。”

“缓冲没关系,我就怕有人等不及了。”

徐易俊对她咧咧嘴。

商岑岑不无担忧地盘算着未来的计划。

趁着中午休息的时候,顾结琼惴惴不安地朝着学校后面林园里的一棵老像树走去。

观察了许多天,她终于知道每天中午他的去向。

所以无论如何,她今天一定要和他说上话。

她在心里为自己暗暗鼓劲。

躺在树下的人正在睡觉,借着阳光和树叶的交错,影子在那张闭着眼睛的脸上隐动着各式形状。

完全放松的脸上,没有凌历,反而多了柔和与稚气。

其实,他长得挺俊朗的,只要没有那可怕的眼神,他应该是非常受女孩子欢迎的吧。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人在背着他的时候不停地谈论他了。

女孩子不由微笑着忖度。

“你想在那里看多久?”

原本还是安然沉睡的人,霍地睁开了眼睛。

被打扰到午睡的不快让他蹙起了眉头。

吓!!

她受惊地跳着退了一步。

他什么时候已经醒了?

“宋……宋同学。”

抚着胸口,她努力克制着害怕向他问好。

他四仰八叉地躺在草地上,只是用眼睛睨着在他几尺距离之外的入侵者。

这种没有说话就已经开始脸红的女孩子,基本无害。

“你是谁?有事?”

女孩子咬了咬下嘴唇,有点难过。他不记得自己。

“那个……我是顾结琼。”

她报上自己的名字。

见他重新又闭上了眼睛,她松了一口气。

期期艾艾地往前走了一步。

“我们是一个班。而且我们曾经见过的,你不记得了吗?”

他搜寻了一下记忆,有这个人吗?

“不记得。”

他的诚实很伤人。

顾结琼有些气馁。

“去年夏天,在楼门街?你有没有什么印象?”

她怀揣着期待地试着提醒他。

去年的事?这么久,他的脑容积里怎么可能放得下?

宋克一脸茫然。

“那个时候在快餐店的门口你曾经帮过一个女孩,那人就是我。”

顾结琼指了指自己,那年夏天她去一家快餐店门口等人时被几个小痞子盯上了,她记得是他骑着一辆重型摩托车,天降神兵一样的赶跑了那几个纠缠她的人,虽然事后他匆匆离去,可是他的脸和他的外号一直留在了她的心里。

他们叫他‘潭会之狼’。

帮过她?

他怎么没有一点印象?

他还会去帮人?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估计是那几个小痞子见他怕自动躲开了。这也算不上什么帮忙。

宋可敷衍地摆了摆手,想打发了她再接着睡。

“这么久的事情,你不用再去记着了。”

说完他就转了身,好困啊。

超星际游戏过度,精神也是会有损伤的。

顾结琼却涩红了脸,局促不安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脚。

这个女人想干嘛?

他多年培养出来的警觉,让身体的戒备状态要比一般人强,像这样有一人在他背后行注目礼,还让他怎么补眠?

静了一会儿,听着风声摩挲裙诀的响动。

他有些不耐烦地坐直起了上半身,靠在了粗粗的树木上。

“你还有事吗?”

没事的话就可以滚了。

他按奈下了这后半句。

又一次被惊动到的女孩子,总算是听出了一些他话里的不耐了。

“为了谢谢你去年救过我。我……我想星期六晚上请你吃饭,可以吗?”

她吞吞吐吐着这几句早在心里不知背诵了多少遍的台词。

宋可先是一愣,然后很讥讽地笑了。

真够‘纯’的,是不是智商都用在了学习上,连基本的自我保护都没有了。

“我说同学…………。”

他从兜里掏出一包DAVIDOFF,钳出一根叼在嘴里。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介定吃饭的涵义,不过对我而言女人请我吃饭…………。我只会把它归结为一个意思----,”

他上上下下地看着她,然后挑了下眉。

“------你明白吗?”

顾结琼只是发懵,她没有了解他那个眼神的潜台词。

“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宋可真的獗倒。他不再有所顾忌。

“我可以坦率地告诉你我跟你接触到那些书呆子不一样,我和女人吃完了饭,是要‘办事’的。”

他直接而市俗的语言彻底地打击到了那个还受着象牙塔庇护的心。

“我玩那种牵牵小手,闹闹情绪,哥哥妹妹的游戏。对女人,我只有需要或者是不需要。”

“现在恐怕我们彼此不需要对方。你听懂了吗?”

说到这份上了,还不吓得哭着走?

果然,她颤颤地抖动着双唇,脸色苍白的飞奔而去。

背后就像有洪水猛兽一般。

他优哉悠哉地点燃了手里的烟。

全然不知自己已经悄然地点燃了另一场火焰。

第 4 章

“宋可?哪个宋可?”

叶春寒笔挺地端坐在学生会主席的专用位置上,记录着上学期的团部会议。

听到了这个略有耳闻的名字,俊雅的脸不由微微蹙眉。

“就是上个月到我们学校来的那个转校生。高三五班的那个‘社会’垃圾。”

严卢在一旁拨弄着架子上摆放的奖状,有些鄙夷地解释道。

叶春寒手里的钢笔继续不停地书写着遒劲有力的方块字。

“他怎么了?”

“你没有听过他的名字,总是应该还听过他的外号的吧?”

严卢擦了擦落在他去年得到的数学竞赛金奖杯上的灰,看着自己被光洁的金属反射出来的影子,微微一笑。

“他就是‘潭会里的野狼’。”

钢笔停下了,叶春寒拢住眉心。

“他?”

不会弄错了吧,他们这儿从来就只有品学兼优才可以被录取的。怎么会收这样的人?

“就是他,同一个人。”

严卢青春气盛的脸上是克制不住的怒火。

“春寒,一个垃圾借着他姨妈的路子就如此名正言顺进了我们的一中,你说你能相信吗?!”

叶春寒虽然有些困惑,但也很快的平复了颇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

“谁让他有个好姨妈呢。”

严卢却仿佛愤慨难平。他捏起了拳头,眯上了眼睛。

“春寒,你不知道那小子有多嚣张。转到了我们一中来念书了以后还到处惹事。”

“抽烟,迟到,早退,不交作业,…………”

叶春寒‘喀’闭合上手里的钢笔。

“严卢,这些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而且这不归我们学生会管。”

“你究竟为什么看他这么不顺眼?”

严卢咬了咬牙,接着腾地坐到了红木桌上。

犹豫了一下,碾出了这句话。

“他让小琼哭了。”

下午见到她红红的眼睛时,他简直是心疼的就像刀绞。

仔细一问才知道原由,那个该死的垃圾!!

又是女人。

叶春寒觉得有些头痛。严卢和顾结琼是标准的青梅竹马,只是顾结琼对他没有一点意思,于是严卢每每和自己生气的同时还要捎上不少无辜的人。

“春寒,帮我。帮我教训那个家伙,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的。”

严卢突然很认真地对一旁沉默的叶春寒请求。

“我不能帮你什么的。”

叶春寒收拾起摊在桌上的文件,冷冷地回绝。

“春寒,你能的。我知道你能帮我的,只要你愿意。”

严卢拉住了他的衣服,焦躁又急切地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