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叶春寒。

叶春寒看了看学生办公会议室,扯开了他的手。

“你知道我不管‘那些事’的。”

他从不介入任何有关‘那方面’的事宜。这是他的原则。

“叶春寒,我只求你这一次。”

严卢挡住了他的去路,不愿放弃。

“我知道你有你的准则,可是你只要吩咐一声就可以了,不用你亲自出马的。”

“我求你了。”

叶春寒看了看他急的通红的脸。

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抬手把别在胸前的校徽取了下来。

“只有一次,下不为例。”

好饿啊………

第N次看着那扇紧闭的小白门。

电视里开始准点在放美食介绍。

要死了,非人的折磨啊!!

虽然是星期六,人人都要休息是没错。

可是厨子休息,她的胃不休息啊。

他究竟做不做午饭了?他想饿死她啊?

商岑岑再也忍不住了,她起身去往二楼。

敲了几下门后,商岑岑见没有反应就自己推门进去。

自从把这间原本的储存室改成了他的房间后,她就基本上没有进来过。

可毕竟只有短短的一个月,

但她怀疑这是她曾经布置过的温馨家园吗?

几乎听见满墙满屋的哭泣声。

目光穿越过一排的杂物,再手脚并用爬行出一堆颜色各异的‘衣山’,她终于见到了这间房间的主人。

“宋可?”

她拍了拍坐在电脑前正和星际游戏拼搏的人。

显然对方是受惊了,蓦地转过了头喊了一嗓子。

“啊?你怎么进来的?!”

他这突然少有的紧张,让商岑岑奇怪地忡怔了一下。

干嘛?见鬼了?

她又没化妆。

就在商岑岑还为他的夸张反应而困惑时,他却已经飞快地拉过椅背上的一件衣服套在了先前一直赤裸的身上。

她看着他的一系列动作,坏坏地笑。

“你还害羞啊?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不就对我‘坦诚相待’过了嘛?”

现在急着穿什么衣服?

“要你管?!!”

他恼羞成怒地嗤了一声。

她笑眯眯地坐在那个依希可辩是床的一角上。

他一边把电脑关上,一边口气不太好地问她。

“你来我房里干嘛?”

她没有回答。

他侧过身瞟了她一眼。

她伸手指了指她手上的表。

十二点。

“展示一下你日渐精湛的厨艺吧。”

她陪衬地眨了眨眼睛。

他绞着手臂,冷淡地拒绝了。

“不,我今天不做饭。”

又不是她的专用厨师,凭什么天天要他煮饭?

小朋友,不要在这种民生问题上和我作对啊。

商岑岑抬了抬鼻子上的眼镜,语重心长。

“少年人,踏实肯干才能赢得长辈的好感,勤奋努力才能有光明的前途。”

宋可扬起眉睨了她一眼。

她心里叹了口气,没有免费的白食吃了。

“那今天中午,我吃什么?”

低头看着她烦闷又带点懊恼的样子,宋可惊讶地发现其实躲在刻意成熟外表下的她很孩子气。

而且她的鼻梁四周居然还分布着淡褐色的小雀斑!

突然她的眼睛一亮。

伸出一根手指,有了一个好主意。

“我们去外面吃吧。”

出门前,她拿上了皮包,身上是一件T恤和蓝色牛仔裤,十足乖乖牌的校园女生。

然后在玄关穿衣镜前站定不动。

怎么了?她也喜欢在出门前审视自己?

宋可耐心地等了又等。

过了三分钟后,他双手插在裤兜里非常不耐。

“你还去不去了?!”

看得够久了吧?

犹豫犹豫再犹豫。

商岑岑苦恼地皱了皱眉,然后转过身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有一件事。”

“我不想说的,可是不说又不行。”

他啧了一声,要说就说!!女人!

她推了推眼镜,真诚微笑地对他说。

“宋可,其实----------刚才你的衣服穿反了。”

肮脏的地下车库里,有隐约的火光点点。

空气里除了馊变的食物酸臭味,还有另一种气味夹杂在那里面,----大麻。

这是社会最底层,最龌鹾的地方。

这个地方收留的不仅仅是寄生动物,这里还穴居着被人们抛弃,背离道德,依靠毒品生存的同类。

伸手不见五指的通道中,一双精致的手工小牛皮鞋的坚硬鞋底踏响了这一片的幽暗死寂。

四周腾地竟多出了许多幽幽的绿光,那是所有长期不见阳光的生物在暗处的瞳孔。

他忍不住用手帕捂住自己的鼻子。

这里腐败发霉的味道令他作呕。可是他还是坚持到了那个晃动着排风扇的一隅。

有一团萎缩在墙角边的肉体正在用已经生锈的针头往自己的红肿发炎的静脉里注射着慢性毒药,海洛因。

他冷笑一声,用脚踢了踢那个沉浸在毒品中的人。

“喂,要不要赚钱?”

那人享受着药物产生的迷幻,没有睁开眼睛,直接问。

“你想要我做什么?”

他从兜里掏出一叠钱丢在了那人的面前。

“替我们少爷教训一个人。”

微风拂面,阳光和煦。

春天里的太阳对某些人来说是一种享受。

这某些人当然是指那些身上没有负重,而刚刚又酒足饭饱,宛如闲庭信步的‘少年人’。

而另一些人就是像她一样。

作牛作马,拎着大袋小袋,累得气喘嘘嘘的‘成年人’。

商岑岑镜片后已是一潭幽怨了。

死小鬼!!!

吹着口哨,双手插袋地无视我?也不想想我这手上的东西那个不是你的?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

话要从头说。

十二点他们出门了,他们按照计划简单地找了一家小饭馆解决了民生问题。

于是,饭后商岑岑钝化的脑子就开始运转了起来,她很随意地提议说时间尚早,我帮你去买几件衣物吧。

她的想法是马上要入夏了,他的个子又窜的快,趁着休息日不妨给他多买点,省得她去洗他房里那壮观的‘衣山’了。

这个提议他没有支持,当然也没有反对。

他的不反对到最后就变成了她手里的这一堆大包小包。

衣服其实不重,可架不住十几件衣服都给你拿着。是个人都得累,更何况她这个身高不足一米六五的女子?

真是,东西是给你的,钱是我出的。

那我为什么还要帮你提呢?!

想到这么令人气愤的事情就发生在自己身上,商岑岑士可忍,孰不可忍了。

“宋可!”

军队叫号一样的嘹亮。

“干嘛?”

几步之外的人受惊一震,不满地回头瞪她。

叫那么大声做什么,他又没聋。

她柳眉倒竖地把手里的那些东西霍地放到了地上,双手作茶壶状。

“-----我,累死了。”

“衣服太重了。”

中心思想都说了出来。

“哦。”

可他耸了耸肩,继续听着MP3里的歌,仿佛这于他无关。

哦。表示他知道了。

哦。表示他知道了,但是他不觉得惭愧。

哦。表示他知道了,但是他不觉得惭愧,而且视若无睹。

商岑岑很震惊,脸皮可真厚啊。

“宋可。”

她快步走到了他的前面。

“把手给我。”

她一直笑吟吟的脸上第一次有了些认真和严肃。

宋可很疑惑,但是他还是把手伸了出去。

“自己提着,这是你的东西。”

转交了东西的她,轻松地拍了拍手。

她得意地点点头。

他则站在原地有些发懵。

反应过后,他刚想把东西再次丢给她的时候,商岑岑阴侧侧地开口警告。

“你要敢把这些东西扔在那儿,下星期开始我的厨房我来用,你的午饭我来做。”

宋可的动作停了下来。

对着天空下自己的影子看了看,有种威胁总是很有效果。

于是就在他妥协地提起了那一堆袋子的当口。

一辆黑色的雪铁龙突然刹车在了他们的前面。

“岑岑?”

一个架着金丝边眼镜的儒雅男人从车里下来。

同商岑岑亲切地打招呼。

她显然也很惊讶,不过马上热情地荡开了一抹笑。

“施先生?怎么这么巧?”

“是啊,我刚巧就在对面看见有个背影像你,开近一看果然是你。”

巧什么呀,你还特意停车。

宋可冷冷翻了个白眼。

“你今天怎么有兴趣出来逛街?是陪你的男……”朋友。

金丝边眼镜的男人原本是想这么问的,可是看着剔着学生头的宋可。他有些迟疑。

商岑岑笑着解释误会。

“哦,他是我外甥。”

“宋可,叫叔叔。”

她拉了拉他的袖子,冷着一张马脸你给谁看呐?

宋可冷嗤一声,不屑地扭过头。

商岑岑和施先生两人面面相觑,然后彼此笑笑。

小孩子嘛,可以原谅。

接下来的十分钟。

宋可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熟捻地相互客套问候。

心里觉得翻江倒海,横竖就觉得挺难受。

尤其是她眉开眼笑的样子。

呿!

笑什么?!这女人看见个男人就要笑的这么开怀啊?

一排排的电线杆林立在他们归途的路上。

拎着袋子的人,脸色有点阴沉。

“那个男人是谁?”

蹦出的一句话让嘴里衔着水果冰的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谁啊?”

“跟你打招呼的人。”

她咬了一口,冰冰凉凉,甜丝丝的。

“哦,上个两月的一个客户,我帮他装修过店面。”

他不经意看着电线干上招贴着的各色广告。

两个月前?客户会特意停下车来,就为了跟她打招呼?

“他还记得你?”

“是啊,我们经常通电话。”

话题断了断,他继续看着那些广告。她继续吃她的棒冰。

他换了一只手提袋子。

“他经常给你打?”

“打?打什么?”

商岑岑没有和他拍子似的接不上他的话。

“电话。他经常给你打,还是你经常给他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