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岑岑摇了摇头,心里弥漫着奇怪的感觉。

一种惋惜甚至是一种不舍。

她踱步走到了书桌旁,看着前些日子还有人使用的白色草稿纸。

潦草的笔迹,轻轻翻动已经被用过的几张。

三角函数、英文习题,密密麻麻。

商岑岑明白,他被送回到了叶涛的身边就意味着,他要去面临选择。

有人预谋了一切。

是个无耻的人做了这么一件可鄙的事情。

把他污染了。

如此残忍地让他的手上染上了鲜血,把他一个年轻单纯的孩子推向了地狱。

是她!是她亲手这么干的。

是她留下了一个线,于是他被牵引到了河道的另一边。

那满是血腥的,背德的一边。

忽然,桌上洁白的纸,刺地她眼疼。

她几乎嫌恶地皱起了眉,一把抓过那平整的纸张。

用了全身的力气把它揉了又揉,捏的很皱。

直到她的十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扭曲,关节惨白。

这座私人花园到了初秋,景致依然不减。

蔷薇馥郁芬芳,纤弱的白色花瓣如星星点缀着背景强大的绿色植株。

难得悠闲得躺在草坪的他,遥望着天空里的浮云。

不远处有一只白色的小小身影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后停在了草地上。

并且一摇一曳地向他靠进。

慢慢地,但也不会让人等待地不耐。

终于闯入者,一只小白鸽跳到了他摊平在草坪上的手掌。

啄了一下又一下,似乎是把他的手当成了一顿美餐。

“小东西。”

几乎难得柔软的心,对着这个小生命涌出些微怜爱。

他想伸出手摸一摸它的羽毛。

而那鸽子在他的手刚要碰到它的翅膀时,跳到了他的肩头。

于是,他不再有所举动。

只是让它静静停立。

“你从那儿来的?”

“你叫什么名字?”

如此普通又常见的小动物,因为突然降临而变得让人神奇惊喜。

他不由地对这个不懂的人类语言的动物自言自语起来。

“呵……”

“我从那儿来,名叫商岑岑。”

米黄色衣裙飘飘伴随着熟悉的嗓音靠近他。

像是幻觉,也像是幻听。

他眨了眨眼。

她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他们已经有一个月没有见过面了。

思念过度了。他闭上眼睛为自己下了一个结论。

然后却重复着那两个问题。

“你从那儿来的?”

“你叫什么名字?”

“我从大门那儿来。”

“名叫商岑岑。”

声音近的就在他的耳畔一样真实。

他睁开眼睛,影像里有初秋的天高气爽。

还有一双好奇的双眸与他对视。

“宋可,你怎么了?为什么反复地问这两句话?”

她鞠站着与平躺的他保持相望的姿势。

他们突然谁也不说话。

这一刻以倒影的方式,他们彼此相对。

短暂、永恒。

是鸟儿拍动翅膀的声音惊动了这两个人。

天空中很快就只留一个小点。

见那白鸽远去,两人相视一笑。

其实没有人知道从那时起,平静就已经随着它的离去而消逝不见了。

少年把玩着手里的一个精巧牌锁,嘴里是MELTYKISS的厚重苦味。

微笑着回忆不久前送给他这两样东西的人。

顾盼浅笑的她坐在他身旁的草坪上,用手托住自己的下巴,看着那美丽的各色植物。

今天我来是要把它送给你。

她递给他一个蓝色的盒子,里面静静地安放着一条精巧别致的牌锁。

就是此时挂在他劲上的这条纯银的链子。

你为什么要送东西给我?

回答的时候,她低着头,没有让他看见脸上的表情。

不过声音却很担忧,还又夹杂一些紧张。

我希望你不会有事。最近我常常为你担心。

为他担心?

还不如为她自己担心吧。她那疲倦的样子像砍到他心的利斧一样。

宋可皱了皱眉,最近她似乎很忙,打电话她也常常不在家。

他晃了晃脑袋,忖测不出原由,手却已经自动自发的向另一份礼物进攻。

MELTYKISS,日本独有的苦中带甜的黑巧克力。

她说,送你的。

我知道你没尝过黑巧克力。

虽然当时,他很酷酷的皱了皱眉,作出不屑又不耐于这种小女生礼物的样子。

可是,双手却出卖他,非常小心翼翼地接了过去,甚至不敢让任何一个人碰它。

他兀自在深夜的书房里,一遍遍用手指抚摸着那光洁柔和的牌锁。

嘴里品位着和爱情最相近的味道。

一个角度的旋转时,灯的反光忽然把一个细节映射了出来。

109。

仔细瞧他发现厚厚的牌扣上面有着浅浅的三个数字。

什么意思?

是他的生日?

想不出个所以然的他,只是轻轻地把那牌锁举了起来。

在离心房那么近的地方停留后,他把它凑到了唇边。

印上一个痕迹。

“岑岑。”

因为在走廊上不经意地一次探头。

却意外地偷窥到书房里的一幕,让叶涛目光寒冷。

女人。

一个躺在床上半赤裸艳治又略带清纯的女人。

正玉骨酥麻,莹润的双唇微启,发出让人动魄的呻吟。

“啊…呜…。”

伴随着时而咬唇,时而启唇的阵阵荡人的喘息。

她开始请求,美丽的大眼睛眨了又眨。

“帮我……。”

“帮帮我,求你了。”

她的蕾丝边的白色底裤从里面已经泛滥出某种淫秽的液体。她却微微张大自己的双脚好让那一直站在旁边的人看清自己的‘需要’。

“少爷……。”

她柔弱地伸出了一只手对着那个站在门旁的男子。

“你是怎么进来的?”

没有像一般男人一样对于这么上剩的尤物急不可待地冲上前去,翻云覆雨。

他只是站在原地,保持进门前的姿势询问那个陌生女人。

“嗯……,是老爷要我来伺候您的。”

她无心诱惑似地高举起一条匀净美腿,脚掌弓成优美的弧形,五根修嫩玉趾紧紧并夹。

宋可总算懂了为什么自己的床上会突然多出了一个人。

老头关爱自己的方法还真特别,他冷冷地挑了下眉。

这种生理需要也被考虑到了。

“少爷?”

床上的人见他还是没有一点反应,就当没有看见她一样似的居然自顾自地转身从桌上倒了一杯水喝了起来。

不由心里奇怪,还没有那个男人见到她不欲火焚身,扑上前来的,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年轻气盛的少年,最不容易把持自己了。

怎么会完全漠视她?简直把她当作了一件家具摆设了!!

萧云暗暗地咬了咬牙,不服气地眯了下眼。

宋可没有听见般的把手里的德语书放到了书架上,因为要学会和军火商打交道,他被安排了德语课。

头疼死了,还没有打枪有意思呢。宋可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打算闭目养神一会。

慢慢的,却有一股迷人的香气晕开在了他的周围。

接着绵软甜腻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

“少爷,您不满意我吗?”

萧云不能忍受这样的忽视,这对她的魅力是一种侮辱。

于是,她靠近了他想要引诱他。

“小云有什么地方不对,您可以吩咐我改的。”

“小云会听话的。”

“您就帮帮我吧……嗯?”

说着,她已经用自己的身体从背后贴到了他的身上。

所有的男人听到这种话,基本上就应该剿卸投降了。

果然,他睁开了眼睛,也没有推开她的碰触。

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

“帮你----什么?”

萧云知道他上钩了。

“帮人家……讨厌,你知道的啊。”

她故意挺起了胸。

宋可瞥见她的第二性特征正贴合到了自己的胸前,扬了扬眉。

“你说清楚,我就帮你。”

“就是…帮我把‘火’灭了啊。”

她意有所指地跨坐在他的膝盖上,蠕动。

他笑了笑,略有所思地用手指抬起她的下颚。

“灭火,我最‘在行’了。”

她明艳地抛出了一个秋波,示意他可以继续了。

于是,修长的手指来她的眼眶处,轻弹了一下她的睫毛。

“把眼睛闭上。”

萧云驯服地听从。

突然,寒意袭来。

当体温较高的时候被人用冷水泼是非常难受的一件事。

萧云骤然间睁开眼睛,一阵颤抖发现自己的身上被浇满了凉水。

始作蛹者居高临下看着她,手里晃着一个空空的杯子。

“火灭了没?”

“你?!”

她脸上的妆被水弄花了,神情中带着带忿忿。

她不再伪装扯出一个狠笑,冷冷地问。

“您故意耍我呢?”

宋可嘲讽地瞅了地上那浑身湿嗒嗒的女人一眼。

从兜里掏出一块手帕丢给她。

“以后别来了。”

书房的门被人毫不客气地用力推开后,‘嗙’的一声在反作用力下又自动地关上了。

“哦?这么快?我还以为凭你的能力可以坚持到后半夜呢。”

在书桌后的人戏谑地看看气势汹汹的来人没有计较他的无理,放下了手里的文件。

绞着手臂的年轻男子瞪了他一眼。

“我没碰那女人!”

没碰?无往不胜的萧云也打动不了他?

叶涛不禁喜忧参半。喜的是他不是好色之徒,以后声色犬马不容易混乱他的视听。忧的就是……。

叶涛拿下鼻梁上的眼镜,微笑着和他好言商量。

“不喜欢那种类型的?下次我让老刘帮你弄个处的来?”

“不必了,我不需要女人。”

他飞快拒绝,如同这个提议对他没有吸引力。

叶涛食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

“宋可,男人偶尔找几个女人排遣一下,对身体没有坏处。”

“你可以找你喜欢的,或者我帮你找。”

宋可厌烦地眉头紧皱。

“我说了,我不需要!你不用帮我找。”

叶涛重重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走到了宋可面前的茶几旁。

思虑了一下,转过身问他。

“宋可。你是不需要女人--”

“还是只需要某个女人?”

微启嘴唇刚要辩驳的宋可却没有机会说话。

因为,叶涛已经继续犀利地往下说。

“不用编借口来骗我,我知道你喜欢谁。但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不行。”

“你想要谁我都不反对,但是她不行。”

没有出声的宋可,琥珀色的眼在叶涛的注视下闪动着反叛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