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做一次,你就知道女人和女人也能上天堂的。”

谢舜慈却垂下眼帘,一点表情都没有。

右手的小拇指,轻轻地朝着指甲盖上弹了一下。

深夜黑暗的禁闭室里,她躺在冰冷的木板床上捂住自己仍在隐隐作痛的腹部。

玛莎,尽管在身形上要比她强壮也学过一些防身可是毕竟她是间谍出身,要想占她的便宜怎么可能?只是当那些狱警听闻那个红发女人凄厉的惨叫赶来后竟然不问是非对错,先把她制服压倒在地上狠狠地用警棍打了一顿接着就被丢进了这间禁闭室。

小心地反转了个姿势,不去碰触自己刚才就被捆的有点的发痛的手腕。

算了,这里不是纵容自己脾气的地方啊。

谢舜慈也叹了口气,真是太沉不住气了稍微给点那个女人教训就可以了。实在是不应该就把她打成了那样,看狱警对她袒护的样子,估计今后自己是有的苦可吃了。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想起被自己压在身下狠揍的鼻青脸肿的女人,莫名其妙地心情好了不少。

就像是出了一口堵在胸口多日的恶气一般。

“呵………呵………那个猪头脸,还是红毛的。”

“呵………呵……哈哈哈。”

窄小的幽暗室内回荡着她的有些放肆的笑声。

止也止不住,她就那么不可遏制地捂住自己的肚子笑了起来,一阵痛,一阵笑。

没有开门身,也没有脚步声。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那个声音就这样突如其来。

“告诉我,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

戛然而止。

她面对着墙壁僵硬地维持着姿势,喉舌仿佛被人掐住,呼吸艰难。

黑暗里,那个以玩笑语调的声音靠了过了来。

“我————————想死你了。”

灼热的身躯在夏夜里密密地靠紧她的,刚想用力站立起来,揽在她腰间的手臂加大了力道。

狂乱淫魅的呼吸交错,甚至那个身体一把把她压到在了身下,发烫的嘴唇迫不及待地就沿着她的曲线不断摩挲啮吻着,一直到她的嘴唇。

月光下,她侧着头冷冷地笑了起来顺从地张开了嘴,让那个像火一样的舌头窜了进来,那样的急不可待,那样的欲火焚身,故意要挑弄着她的感官却还是不满足。就像是要吃了她一样气息。

“唔…!”

霍地,黑暗中的他抬起了头,口腔里弥漫着鲜血的味道。

他们眼神就像是两柄尖刀,相互对峙。

她笑,冷嘲热讽的眼神让他几乎发狂。

头皮疼得一阵发麻,她只意识到自己被强硬又技巧地扯住了头发朝上一扳,在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已经被猛地压过来的嘴唇开始如同饥渴了千年万载的野兽一般吸吮与啃咬起来。

第 37 章

“不想死,就放开我。”

他们的距离是如此靠近,只是危险也会随之而来。

面无表情地说着,她的两只手却更使了点劲。

脖子上紧缚的滋味叫人不能呼吸,他这才意识到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用隐藏在袖口里的钢琴线套住了自己的脖子。

受过训练的她,怎么会不随时随地都有所防备?

他略略垂下头,简直是有点调侃地凑近她的耳边问。

“杀我?你舍得吗——————嗯————?”

回答他的是皮肤闪过的一丝疼痛,估计坚韧细长的钢琴线把他割伤了。

如果她再使劲用力的向外一拉,他的喉管绝对是会被割断的。

“呵………,我现在才知道你生气的样子最漂亮。”

他松了手,摆出无害的样子往后退去。

黑暗里,她警觉的眼神牢牢地盯着他的动作,在手心纂着的钢线不敢放松半分。

“你是怎么进来的?”

她不信他就跟个飞蛾一样的,自己就能飞进牢房?

“我想回答你的问题,可是你先放开我好不好,这样被你掐着的滋味真是不太好。”

犹豫着看了他一眼,确信他不会再次进攻,她慢慢地放开对他的钳制。

伸手摸了摸似乎已经出血的脖子,他无奈地耸了耸肩膀走到了一旁的墙角。

“这里是监狱,关押罪恶,也能成全罪恶。”

“在你进门之前,我就已经在这儿了。”

刹那,房内一片光明。

他们彼此都因为这份见光,而略有吃惊。

她是瞪着那扇几乎被刷成了和墙同一颜色的暗门。

他则懵然地望着她的脸,诧异地冲了上去。

“你的脸?!!”

“怎么回事?!!这里有人打你?!”

有一瞬间,在他的手指就要碰到她因为被欧打而红肿的右颊时。

她的眼眸闪过一丝不能被察觉的情绪。

可是,此情此景?

重重咬了咬牙她飞快地闪开了。

昂起脸,望着他讽刺地笑了笑。

“这么晚了,‘宋先生’来干什么?”

他讪讪地笑着,收回了被拒绝的手。

但很快却显露出一张玩世不恭的嘴脸,跺着步子走到她的身旁。

“自然是想你了呗。”

熟悉的嗓音竟是花花公子般的口吻。

“你是最好的床伴。没你简直不行。虽然我也到了不少‘地方’,可她们就是没一个比得上你。”

讲着还调戏般地吹吹她的鬓发。

陌生感是能让人颤栗的。

谢舜慈不知道自己已经快要站不住,只是她发现自己笑了,笑地嘴唇发干,喉舌发烫。

“所以,你这么晚来就是为你不能解决性需求?”

床上床下,还有比这更大的污辱吗?

她睨着他慢慢地走开,和他呼吸同样的空气都使她难以自处。

这个男人靠着床檐坐了下来,狡诘地盯着她。

“当然不是。”

“我还要感谢你。你替我赚回了重镇叶家的资本。无论如何都是一笔的巨资。所以我要对你说谢谢。”

气到吐血不是一句玩笑话。

倘若有人是劫了货杀了人最后还要对你作揖叩首,开头你是没感觉等到了胸口一抽。

那心里面的血,泊泊冒出来能活活叫你痛死。

谢舜慈,不能不认,不能不服,刹那间她意识到她其实远远低估了自己所失去的东西,这一场别人设计好的计划中她输的不是钱财或是性命,而是她的人。

千疮百孔,体无完肤。

输的精光,最后点尊严硬顶也要撑住的。

“不、客、气。”

“你该得的。”

他略有惊讶她到还能笑得出来,忖度地看一眼牢房里特有的水门汀。

“作为报答,我已经把最要紧的证据替你送到法官那里了。你大可以放心我保证绝对不是死刑。”

想了想他站了起来,看着背对自己的谢舜慈。

“而且有我的照顾你能在这里过的非常好。”

“相信我。”

有谁讲过,男女之事犹如战事,成为王,败为寇,变幻无穷,却还要拉拉扯扯。

她冷冷地笑了起来。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原来你还能这么‘宽容’。”

他倒是眉开眼笑。

“彼此彼此。”

监狱是关人的地方,人就是社会,这里就犹如黑社会。

昨天她是被狱警压在地上打得半死的刑犯。

现在?看着内装修几近豪华的单人房间,她真正是领教了钱和权的好处。

客客气气领着她进房的监狱女警,活脱一个酒店领班。

不知她收了多少的好处,点头哈腰,乐在其中。

“谢小姐,不知你是否满意?”

“宋先生交代过了,没有别的事情我们是不会来打扰你的。若是你有什么事情要办吩咐我们就可以了。”

谢舜慈变成了谢小姐。

电视,冰箱,酒柜,书架,样样具全,家具是罗芙本尼的新款(Rolf Benz),连卫生间都是安装好双缸按摩浴的。

想想也是,整整3亿拿她的终生自由来换,这点阵仗宋可只当是对她做做恩惠了。

躺在软软的真皮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谢舜慈突然之间一点想法都没了。

这个世界究竟还有什么事值得人惊奇的?

陪着笑脸,小B把刚刚削好的苹果递到了靠在床上的玛莎手上。

“我也不晓得是真的还是假的,反正上头有人放了话谁要是再敢碰她就不要想在这里有好日子过。”

那就活该她被打的半死不活?玛莎听了这话真是气煞。

“娘个老子的,那个女人是什么来头?!”

“不是说她是因为经济诈骗才进来的吗?怎么后台会大成这样?还要亲自给她安排单间住?她当是到这里来度假休息啊?!!!”

“这我也不清楚。”

今天看着那个叫谢舜慈简直就是被捧成皇太后一样请进了监狱长的办公室,她吓得差的托不住下巴。

“难道我的这口恶气就不能出了?!!”

玛莎想到那天被她按在地上打的情景就不能不火冒三丈,生下来到今天谁敢这样揍她?还是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小B好言相劝。

“老板,还是别惹她了,忍一忍才是真。”

玛莎虽不聪明但还是见过风雨的,什么时候该退该让她是明白的。放放狠话也就只能如此了。

“哼!!以后不要栽了我的手上,不然绝对不让她好看。”

小B不可察觉地笑了笑。明显这个新来的女子有叫人不能小觊的背景,谁狠谁做老大历来是监狱的规矩,风头已经不会再是玛莎的了。

而她更是要快把以后的算盘拨好。

“凭什么不准我见她?”

被拦在探监室外的桓天予简直就是不明所以,两天前他还能去探视谢舜慈,为什么今天突然间就不能了?

“她又没有被判刑,现在她是有被探视的权利的!!”

他只当是因为歧视,后面的缘由看守自然是不能讲的。

面无表情连一字都不浪费解释。反正铁牢门把好,不让见就是不让见。

桓天予不得其法,悻悻然退到了一旁焦急又懊丧。

这两天真正吃力的人就是他,到处求情筹款,好不容易有点希望了却不让他见人了。

偏偏在这个关口上谢禹晚出了事,不然还有姚家的势力可以借得来帮帮忙。现在姚启扬不急还要落井下石,更何况他是急的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除去太太所有人都死光了才好。

怎么办?

顾不得禁止令,他烦闷地讨出烟来靠着监狱的墙壁就抽了起来。

“先生,我们的这里是不能抽烟的。”

一个穿着监狱服的女囚拿着扫帚扫着地上的烟灰就过来了。

桓天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赶紧掐了。

“对不起。”

看样子是没办法见到人,他叹了口气还是到外面再去想想办法为妙。

正要出去忽听背后有人轻声轻气地讲。

“你想不想我帮你?”

饭菜一日三顿,是由不同人送来的。

花色品种样样不同,道道都是人间珍馐美味。

她东夹一筷子,西夹一筷子,却就是不往嘴里送,端着空碗,毫无食欲。

门外的一级厨师面色越变越难看。

谢舜慈晓得这顿饭是有人要回去向‘他’汇报的,她这些天的食量堪比猫咪。

这样子厨师是没法交代的。砸了招牌事小,估计还有一家老小性命担着。可是现在她自身都难保也就顾不得人了。吃不下就是吃不下,硬是塞下去对不起自己。

厨师头上急出汗,却佯装着笑眯眯地推荐。

“谢小姐,要是你的胃口不好,不想吃菜的话,我准备了开胃的汤,你要不要试试?”

无论如何,尽量要让她吃东西就没错。

她也不想让人为难,给了个台阶点点头算是同意。

胖嘟嘟的厨师总算是舒了口气,打了眼色立即叫人把热气腾腾的器皿端了上来。

端着汤碗放到她的面前,一个女子轻声细气地对她讲。

“这个是文星镇太安鱼。”

香味四溢,连带着器皿都精巧别致。

金色的小托盘里面是勾芡的薄厚适中的汤汁,下面是小小的蜡烛点着生怕汤冷了会有腥味。

“你要不要尝一下?”

见她还没反应,那个女子灵巧地递上了汤勺。

“谢小姐,请试试吧,鱼汤可是要剩着新鲜吃才有味道的。”

都笑着摆到你的面前请你吃了,没有理由不动口。

谢舜慈顺势接过了汤勺。

手心里面一紧,似是同时被塞了一张纸片,她蓦地抬头一看。

那个女子已经退到了一旁。

捏到手心都冒了汗,遣散了人她才故作镇定走到了卫生间。

宋可让她舒适不表示让她完全拥有隐私,装修的如此漂亮又复杂的房间放上一个两个监视器不成问题。

谢舜慈拉上帘子,喷浴淋头开到最大,热水泛上的雾气重重。

她才躲在死角里看着这熟悉的笔迹。

已有转机,不必担忧。

是否安好?万分挂念。

恐怕是匆匆忙忙,钢笔墨水还漏了一滴在纸上。

天予,天予,她把纸按在胸口。

这一刻,是否安好?万分挂念。这八个字是真正打到她心里的痛处了。

咬着牙齿,多少天没流下来的眼泪,簌簌地全都淌了下来。

这辈子她的人生就像是篇文章。开句错,步步错。

错的是这样的惊涛骇浪,万般无奈。

虾有虾路,蟹有蟹路,横七竖八事情总归是有办法解决的。更枉论这种地方?

关的都是人精。

那天帮她送信的就是这个叫小B的女子。

现在她们坐在图书馆里,面对面的看着书。谢舜慈接信的那天哭了一宿,第二天起来,神清气爽目光炯炯。

一早上笑眯眯地找到监狱长说是整天闷在房里就像等着生蛆,没人陪着聊天实在无聊。

监狱长左一个为难,右一个为难。她只笑着听,下午房门打开开始作旅游般地在监狱里参观起来,谁敢拦她?嚣张就嚣张,反正用的不是她的钱,有人会去摆平。

在工作间,她似乎颇有兴致地四处看看,一人一台小车床正在车着一个个手工的小玩具。

等走到小B的车床起,她停了下来。

“这个是你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