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潇故意把闹钟调早了些,此刻,她也不急着起床,靠在他怀里,静静地享受着清晨的柔情时光,纵容心底的情愫一点点地滋生蔓延。

觉察到她对自己的注视和贪恋,顾南亭睁开眼亲了她几下。

程潇忍不住笑了,“才发现你竟然有点贪睡。”

顾南亭不会告诉她,自从发生时间错位,自己的睡眠一直不好。他只是像还没有尽兴似的,沿着她的脸吻到锁骨,手也开始不规矩。直到程潇全身都软了,轻声求饶,他才放过了她。两人拥抱着,耳鬓厮磨了好一会儿才起床。

尽管两人恋爱不是秘密,程潇也并不想把两人在一起的事张扬得全公司皆知。所以到达公司后,程潇让他去停车,自己先下了。结果他动作倒快,电梯还没到他人就到了,当程潇随几位同事一起若无其事问他好时,他竟然把手机递给她,说:“落在车上了。”

手机现在比钱包还重要,几乎人人不离手,能落在他车上,不是证明两人昨晚在一起,也说明他们晨起碰过面,程潇先下车的举动成了掩耳盗铃。可众人面前,她发作不了,只是在接过手机时回应了句,“有没有帮我充电?”

顾南亭眼中始终噙着笑,他说:“嗯。”

几位同事顿时觉得早餐多余吃了,干了这碗狼粮也能扛一天。

程潇再次回归飞来飞去的生活。顾南亭也因临近春节,忙得分不开身。两人见面的机会除了是在公司开会,几乎只剩回家睡觉。

顾南亭一个月不回一趟顾家,顾长铭也不会多问一句,但程潇却不行。自从得知肖妃的病,无论多忙多累,她都保证每个星期和父母见一次面。顾南亭因得到肖妃的认可,被邀请过几次到家中吃饭。至于程厚臣,尚不知女儿已被吃掉的情况下,还是时常在程潇耳边面前念叨,“那臭小子最近有没有欺负你?我看他啊,居心叵测。”

这个时候,程潇总是说:“他对我的居心天下皆知,你不会才看出来吧?”然后提醒她爹,“在我面前说说他坏话就好了,见面时脸色别甩太狠,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程厚臣听到这话脾气根本控制不住,他吼道:“谁说我要见他?!”

“行行行,见不见你说了算。”程潇不动声色地说:“反正我妈周末邀请他过去吃饭。”

程厚臣拍桌子批评肖妃:“没有原则!”

程潇不怕事大地鼓励她爹,“您有原则您坚持住!”

顾南亭是聪明人,明知程厚臣不待见自己,他也不急于上门求打脸,既然程潇的态度摆在那,他倒不担心未来岳父会拆散他们,只是努力地维护好和肖妃的关系,每次登门都格外走心地备好礼物,还会额外多备一份给始终不肯露面的程总。

肖妃说:“那个怪老头你不用理,他就是作程程的本事。”

程潇纠正她娘,“他再作也没你折腾得动静大。”

肖妃戳她脑门,“我帮你你还拆我的台,你到底是不是我亲生的?”

程潇笑着往顾南亭怀里躲,“这种事你得问老程,我可不敢瞎说。”

顾南亭边护她边安抚肖妃,“程总考验我是应该的,谁的女儿谁不心疼。”

肖妃因他的理解对他更欣赏了。

转眼又到了一年一度的春节。正值航空旺季,包括顾南亭在内,全公司上下都很忙。而程潇更是飞得脚不沾地,连除夕都没陪父母过。不过,值得恭喜的是,当她飞完春运和第二季度的所有排班,航时刚好达到了申请机长训练的标准。

当乔其诺把程潇申请机长训练的请示呈上来,顾南亭都深感她进步之快。他不否认,为了让她尽快达成心愿,确实一路都在给她开绿灯。三年,任性如她几乎没有被停飞过。通常飞行员都是飞四天休两天,而她常常是休三十六个小时又继续航班。

飞行本是一件枯燥的事,她却扛住了所有压力,在短短不到三年的时间里,完成了别人可能要四年才能达到的航时。签字那一刻,顾南亭有些于心不忍。因为接下来,程潇还要经历一个严格的训练过程,各种技术和心理上的考核,包括模拟机和真实航班检查,悉数通过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机长。

接下来的半年,她会遭遇更大的考验。

顾南亭把请示签完,说:“让她先休个疗养假,再开始机长训练。”

乔其诺点头,“我会通知林经理提前做出安排。”

程潇定出国度个假。至于地点,顾南亭给了她充分的特权,“想飞哪飞哪,提前让乔其诺给你预留机位。唯有一个要求,”他点点她的鼻尖,“让我随时找得到你。”

程潇坐到腿上,“那样的话,我不是不能随便答应帅哥的邀约了,万一被抓个现场,不好向顾总交代啊。”

顾南亭搂住她纤细的腰,温柔地说:“你不是随便的人。”

程潇搂住他脖子,“这么放心,不会是想趁我出国度假,在国内……嗯?”

顾南亭眼里蕴满了笑意,他低头吻下来,“我更愿意用行动告诉你我的想法。”

顾南亭是处事体面的男人,不会在办公室里真的对她做什么,但她如此主动撩他,他当然不会辜负了这份好意。这一吻,惹得程潇的心神荡漾。

程潇出发那天,顾南亭去送机。因为白天公司有会,他出门时依旧是西装革履。而他的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的动作,在程潇眼里竟也显得沉稳清贵。

开始登机后,程潇明明已经走出了很远,可她忽然折返回来。顾南亭眸色深沉地盯着她,轮廓在阳光下显得清俊深邃。然后,他迈步迎上去,张开手臂把行至近前的她搂住,也不管机场人来人往,温柔地吻住她。

最后,顾南亭说:“等我。”

程潇扯松他的领带,惦脚在他微微敞开领口的颈间亲了一下:“好。”

随后半个月程潇开始了一个人的假期。她没有像跟团那样匆匆忙忙地来个五国十日游什么的,而是首选了最高点是全世界所有国家中低的,最平坦的印度洋上的群岛国家,马尔代夫。她在电话里和顾南亭说:“在天上飞久了,都快忘了在水里的感觉。”

顾南亭笑问她,“你是美人鱼吗?”

程潇对他发出邀请,“我是的话会有危险,多少人要抓我回去研究,你会来保护我吗?”

顾南亭恨不得马上飞过去,但是,“等我忙完近期的工作就赶过去。你乖乖的,别闯祸。”

程潇理解他以为工作为重,她说:“在这里女子出行必须穿遮体长裙,你可以放心了。”

马尔代夫以伊斯兰教为国教,确实有这样的习俗,顾南亭不忘提醒她,“在当地的居民岛上,不要吃猪肉,更不能喝酒。”

程潇不答应,“我是来度假的又不是修行,当然不能亏嘴啊。不过放心,我搀了的话,会回酒店里大块朵颐。”

就这样,程潇开始了她的马代之旅。那里有一千多个苍翠的群岛,她又是能自娱自乐的人,顾南亭并不担心她会闷。但她时不时发张享受日光浴的照片撩他,实在令人心猿意马。于是,当程潇入住天堂岛时,顾南亭终于忍不住飞了过去。

那一天,程潇刚从水上乐园回来,有个男人站在她房间站口,用标准的中文问她:“一个人吗?要不要结个伴儿?”

男人只穿着衬衣长裤,远远望去,俊朗至极。而他眼睛里的笑意,更是昭示见到她心情有多愉悦。程潇忘了矜持,直接扑进他怀里,热情地回答,“好啊,正好我男朋友不在,一个人也是寂寞难捺。”

顾南亭在她翘臀上捏了一下,“敢随便答应邀约了,看我怎么罚你!”

第53章 天空53

这是一个堪比蜜月的假期。顾南亭一到,程潇原本已经很高规格的食宿游玩标准又上升了一个高度不止,奢华超出想象。顾南亭更是带她尝遍了意大利、日本料理、海鲜大餐等全部美食。海边、酒店,天堂岛内的每个角落遍地都是他们相依相偎的身影。而他们这对亚洲的俊男靓女更是吸引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

一对美国老夫妇都说:“祝你们新婚快乐。”

程潇玩笑道:“我们才刚刚认识啊。”

老夫妇诧异的目光中,顾南亭说:“我会尽快向她求婚。”

老夫妇才明白他们是未婚情侣,老夫人对程潇夸奖顾南亭:“他是我见过的最帅的亚洲男人。”

程潇五官精致的面孔上有骄傲的神色,她说:“我的眼光一向不错。”

老先生则和顾南亭说:“程是个漂亮又热情的姑娘,你很幸福。”

顾南亭转身看向和老夫人聊天的程潇,眸底流露出温柔之意,“我的运气出乎意料地好。”

和老夫人约好请他们夫妇吃晚餐,程潇说:“幸好我们年薪都不低,否则可能会吃破产。”

顾南亭宠爱地摸摸她发顶,“这样就破产的话,我哪敢追你。”

程潇立即讨好他,“那年终奖金大老板可要多赏点。”

顾南亭一手搂住她,一手推了下墨镜,“那就看你今晚的表现了。”

程潇在他大腿上掐了一把,“我是经济独立的新一代女性。”

美好的时光总是易逝,回国那天的航班上,见她还在回味马代的美景,顾南亭承诺,“以后每年我都陪你休疗养假。”

程潇也很期待和他同行,但是,“公司不差我一个飞行员,你身为总经理却不是说走就能走。以后疗养假我都单独行动,让你想我。”

顾南亭无声地笑,“像这次一样,等我想到不行再万里送身过来?”

程潇靠在他肩上,“可以啊,这样的惊喜我自然来者不拒。”

在顾南亭心里,程潇才是时间和命运给他的惊喜。他心怀期待:如果能在错位的时间里和程潇白头到老,他不再奢望回到正常的时间轨迹。因为一旦回去,意味着此时身为他女朋友的程潇,还在因计较他那句“将就”而拒绝自己。

假期结束之后,程潇首先参加了升机长的理论考试。凭她扎实的飞行知识功底,当然是万无一失。接下来,她要进行五加一的模拟机飞行。

所以谓五加一,就是练习五场,把所有的特殊情况都涉及到,飞个遍,比如单发失效、风切变、tcas警告等,然后进行一场检查,检查内容由检查员随机抽一项。在此过程中,程潇将从右座换到左座,作为飞机的主操纵者。而只有模拟机检查通过,程潇才有资格进入真实航班检查的环节。

三年六次的复训中,程潇每次都要进行二加一的模拟机飞行,对于特情的处理是有所涉及的,但毕竟经历有限,谈不上经验。所以这次的模拟机检查中,她凭借的仅仅是在航校学习的知识、三年来作为副驾驶的飞行经验,以及自己的反应和抗压能力。

在这次检查中,除了程潇自己,包括顾南亭在内,任何人都帮不了她。即便在此之前顾南亭能一路给她开绿灯,在她心理和体力能够承受的极限下顺利飞满航时,升机长的训练过程中,她只能靠自己。

五场练习中,程潇的表现几乎无可挑剔,到了最后一场检查,检查员选择的是tcas警告。所谓tcas,是指飞机防撞警告系统,系统中能显示周围活动的飞机的位置,并在有可能碰撞的情况下向飞行员发出警告。简单来说,就是用以避免飞机在空中互相冲撞。

正常情况下,每个航班,每架飞机都是遵循交通管制的指挥,在指定航线互不相扰地各自巡航,不会发生碰撞。但是,事情总有万一,这样的案例在航空史上不是没有。

2002年,两架飞机在德国南部的乌柏林根上空发生空中接近,当时两机都收到了tcas的警告,但因其中一架飞机未遵从tcas的指示,导致两机在空中相撞造成重大死伤。所以,如果有航班错听了管制的指令,上升或下降了错误的高度,而管制又没有及时发现,飞行员也没能在一定时间内有做出正确反应,是有可能造成飞机相撞的。

tcas警告是非常危险的情况。因为当飞机收到tcas警告时,根据两架飞机相对每小时1000公里的速度,飞行员通常只有25-40秒的时间采取措施,如果飞行员反应不及时或反应错误,两架飞机有所冲突,会造成不可挽回的重大空难。

检查飞行中,程潇根据指令在虚拟的8900米的高度巡航,正常情况下,同高度,同一条航线上,对向是不会再有飞机的。

但是,原本正常巡航的她的飞机突然发出语音报警:“traffic,traffic!”与此同时,仪表盘上表示其他飞机的符号改变了形状和颜色。

这是飞机在向机组发出警告,警告程潇有危险接近。

程潇瞬间反应过来接收到了tcas警告。遭遇这种情况,也是有检查单的。但这是个记忆项目,一旦发生是来不及翻检查单的,而是需要飞行员快速做出反应。

程潇的神色从平静转变为严谨,她立即调小距离圈,并以机长身份向作为副驾驶的检查员发布指令:“我操纵,你来寻找飞机。”然后通过无线电向管制员报告接收到了tcas警告,同时报告自己飞机目前的航迹。

管制员之前被同一频率的其它飞机干扰了,没有发现有飞机听错了指令。接到程潇的报警,她们立即作出反应,寻找上升或下降了错误高度的飞机。

这是需要时间的。但老天给程潇的时间是以秒计算的,为确保万无一失,一秒钟都不能浪费。所以,她要随时准备根据实际情况积极地采取必要的规避机动以避免碰撞。不过,动作不可以随便做,因为你的规避机动有可能会造成新的冲突,所以,通知管制是至关重要的。

检查员却在云中看不到飞机的踪迹,此时,飞机出现ra警告,发出躲避机动语言指示:“。”

这是机动指令,给出垂直方向上的避碰建议,提示飞机下高。

程潇眸色深沉,作为主操纵,她脱开自动驾驶仪,同时思路清晰地发口令:“关指引。”

副驾驶接收到机长指令,做动作关指引,并跟随ra指令,和程潇一起柔和地对ra做出反应,调整俯仰,下降高度。

程潇在同一时间内向管制员报告情况,“tcas下降。”

程潇下机时,顾南亭不如意外地等在外面。她忽然觉得自己像是参加高考的孩子,而他,是焦急等待的家长。

走到他面前,程潇神色平静地问:“我有这么不让人放心吗?”

顾南亭没有直接问结果,而是说:“我是希望成为你分享喜悦的第一人。”

程潇笑得有几分无奈,“万一不是喜悦,也好第一个安慰我吗?”

顾南亭眉心微聚,佯装认真思考她的话,“我没有准备安慰的台词怎么办?”

程潇把手伸过去,“反正我也不需要,想怎么办都行。”

“那就,”顾南亭接住她递过来的手,握住,才说完整句,“回家再办!”

程潇在他手心挠了一下,略显委屈地说,“竟然是tcas警告,我押错题了。”

顾南亭抬手在她鼻尖上刮了一下,“我猜你押的是单发失效。”

程潇不解,“以我的技术不该飞更有难度的吗?检查员是不是瞧不起女飞?”

顾南亭失笑,笑她那么冷静敏锐的人也会像个学生一样押题,“单发失效虽然处理起来比较麻烦,但毕竟还有一个发动机正常,相比之下,tcas警告的反应时间只有几十秒,危险系数更大好吗?”

程潇当然明白,她闻言不再故意板着脸,而是兴奋地跳到顾南亭身上,扬声喊:“我终于可以飞本场,进行航线带飞啦!”

顾南亭感受到她发自内心的快乐,他稳稳地抱住她,语带笑意地调侃:“我的程机长,我们是不是该注意下影响?”

检查员在此时下机,他迎上顾南亭的视线,笑言,“我该感谢你的出现让我看见不一样的程潇。否则我以为,”他耸了下肩,“她的冷静尖锐是与生俱来。”

回g市的飞机上,顾南亭问,“他追过你?”

“谁?”程潇微怔,反应过来他问的是检查员,她无所谓地说:“我都忘了他姓什么。”

顾南亭伸手在她细滑的脸蛋上掐了一下,咬牙:“这么招蜂引蝶以后还敢让你单独出门吗?”

程潇撒娇似地往他怀里凑,“人长得漂亮就会有这样那样的麻烦,我也很无奈。”

程潇即将开始在真实飞机上进行左座飞行的起落练习。这个时候,她虽然从右座的辅助操纵转到左座成为主操纵,具备了在左座操纵飞机的能力,但依然不是机长,只是资深副驾驶。随后的三个月内,她要和教员搭组,在左座建立100个小时的航线经历,通过一级检查。半年内完成二检,才能正式被聘为机长,带组飞行。

半年的时间并不长,但经历过机长训练的人都明白,这六个月堪称度日如年,几乎所有的人都在暗自祈祷这期间不要发生意外,否则之前一切的努力都会前功尽弃。

所以,成为机长的道路比想像中坎坷很多。学习飞行的人,有幸从事飞行工作的人,即便付出超乎常人的努力,也有可能是终身副驾驶。

程潇当然不甘于这样。连乔其诺和夏至为她接风时都信心满满地表示:“等着我们程机长带我飞!”

顾南亭不愿给她压力,却也因了解清楚压力在她面前永远是动力,是挑战,所以他也说:“我的程程,天生就是做机长的料。”

程潇和他们碰杯,自信地说:“等程机长罩着你们。”

当程潇开始和教员搭组,建立左座的航线经历,顾南亭在一个晚上被梦惊醒后猛地想起,这一年正是萧语珩和冯晋骁分手,而她遭遇流产的时候。

在此之前,顾南亭的注意力都放在程潇的机长训练上,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想到赫饶和双十案,自己虽然预知,却无力阻止,他陷入天人交战。作为兄长,顾南亭当然不愿意萧语珩经历那样的痛苦。可他也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能力改变历史。上一次,对于冯晋骁,对于萧熠,他可以倚仗他们的信任不解释,敷衍了事。那么这一次呢,事关冯晋骁,能成功固然皆大欢喜,万一失败了,自己要怎么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况且,在发生那样的变故之时,即便他愿意解释,谁又能静下心来听?一切是不是真的不可避免?顾南亭没有把握。

忽然很恨自己拥有“预知”的能力。却控制不住要逆转事情走向的决心。

顾南亭开始频繁地回家,似乎是在寻找萧语珩不同寻常的反应。可表面看来,她和平常无异,依然天真快乐,傻里傻气。他给冯晋骁打电话,那位除了因要组建特别突击队忙得不可开交,也一切如常。

同为男人,顾南亭甚至直言不讳地说:“和珩珩在一起时有做措施吗?她还在上学!”

冯晋骁服了这位大舅哥,他哭笑不得地说:“我倒是想做,可我这忙成狗的状态,哪有时间回去看她啊!”

没时间最好!顾南亭松了口气。又一个回家吃饭的周末,他故意给萧语珩夹鱼,见她并不抗拒,饭后,他又把一袋酸梅状似随意地丢给她,“程程落在车上的,别浪费了。”

萧语珩一脸不悦地向顾长铭告状,“爸爸你看,自从有了程姐姐,哥哥连我喜欢甜食的习惯都忘了。”显然很抗拒酸梅,然后她忽然想到什么,贼兮兮地问:“程姐姐怎么吃这么酸的东西啊,她是不是……难道我要做姑姑啦?”

顾长铭与萧素对视一眼,满怀期待地看向他。

顾南亭警告萧语珩,“不许胡说八道。”才回应顾长铭,“程程还在进行机长训练,我没准备……”他顿了一下,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等我们结婚再说。”

萧语珩哈哈笑,笑完故意气他,“是程姐姐不肯吧,我看啊,飞行对她来说,比你重要。”

经过几次试探,顾南亭基本可以确定,萧语珩没有怀孕。但双十案时间的改变,依然令他放心不下。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在机场遇见了叶语诺。此时,叶语诺已经和冯晋庭结婚,成为海航女主人。

面对造成萧语珩流产的元凶,顾南亭很想警告她见好就收,毕竟,她已经是冯家的女主人,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现下,人家冯夫人什么都没做,他这样说的话反而可能造成适得其反的效果,让叶语诺心存怨恨,报复到萧语珩身上。所以,顾南亭甚至放弃了要和她说话的念头。

从来没这样憋屈过。顾南亭那一刻的心情,简直糟糕透顶。

没想到叶语诺却主动走向他,她身穿海航的空乘制服,妆容得体,笑容温和,“你好,顾总。”

顾南亭神色清冷地回应,“虽然晚了,还是要说一句恭喜。”

叶语诺立即明白他是在恭喜自己嫁给了冯晋庭,她说:“顾总一定奇怪像我这样的灰姑娘,是怎么拥有了一双水晶鞋吧。”

顾南亭注视她看似蕴含笑意,实则透出冷漠的眼睛,“冯太太多虑了,我要操心的事情太多,实在没精力关心你的人生际遇。”

叶语诺有所感悟似地说:“也是,萧语珩都厉害到得到冯家所有家长的认可了,顾总也不必担心她嫁过来会被我欺负。”

“成为冯太太后,连说话都变得委婉了。”顾南亭眸色沉湛,“珩珩和冯晋骁恋爱并不妨碍你的幸福,甚至于,她有嫁进冯家的一天,还要恭敬地称呼你一声:大嫂。所以冯太太,希望你高抬贵手,不要为难年少不懂事的她。”

“年少不懂事?”叶语诺面上带笑,语气却有讽刺之意,“那全世界就都要迁就照顾她吗?果然是有哥哥疼,有家世倚仗的人,得到的待遇也会不同。”

“叶语诺!”顾南亭忍不住要暴发时,一个女声插话进来,“你有老公疼,有冯家可倚仗,何必杞人忧天地关心别人得到什么样的待遇?”

叶语诺转身,见身穿飞行员制服的女子走过来。

当然是程潇。刚刚下航线的她在顾南亭身边站定,看着叶语诺更显成熟的眉眼,她说:“没想到凭中南的实力也会错失像冯太太这样优秀的人才。不过,冯太太得遇良缘,相信也不会计较我们曾经的误会。”

程潇这样说,是提醒叶语诺,你安守冯太太本份,你曾经用过的见不得人的心机,我们不会提。可惜,叶语诺不懂感激,她说:“是误会,还是我人微言轻,我是懂的。从前,我没有任何倚仗都没有过畏惧,现在,程机长,你觉得我还会害怕什么吗?”

既然如此,程潇也没有客气,“有冯总撑腰,你的确可以为所欲为。但是冯太太,我欣赏光明磊落的对手,赢得漂亮,输也服气。像萧语珩那种弱不禁风的小姑娘,实在没什么战斗力,但凡有点骨气的人,都不会拿她开刀,你说是吗?”

第54章 天空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