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多一只就没得玩,还不如只养雪团一个。雁卿就跟元徵抱怨,“它们总是甩开我们自己玩儿。”

元徵则和煦的笑着,“你就非跟兔子争吗?若真舍不下,我再送你两只就是了。”

雁卿想想两只小东西神一般的增肥速度,还是心有余悸的赶紧拒绝了。

这一日赶上先生有事回老家,雁卿和月娘也放了假。过了晌午,楼家姑姑来探望太夫人,姊妹两个便陪坐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年纪小了,架不住外间天暖气清,诱人出去玩耍。不多时便告退出来,一道去蹴秋千。

元彻从游廊那头过来时,雁卿正给月娘助推——教了许多次月娘却总是学不会,她也就不勉强去教了。月娘玩时她就在下头推一推,也十分得趣。

这是在自己家里,她自然没有防备人的心思,直到元彻近前了才留意到。

虽已和元彻讲和,但雁卿平生所见的坏人太少了,遇着一个就印象深刻。便十分戒备的停下秋千,一面盯着元彻,一面就悄悄拉了拉月娘,道,“你回去找阿婆,就说太子又来了。”

月娘下了秋千,一看是元彻便十分高兴,正要行礼呢就被雁卿拉住撵去报信儿,便略感郁闷。

不过要说她看重元彻到了宁肯违逆雁卿的地步,那也不至于。

就乖乖的说,“喏。”悄悄的退了下去。

元彻自然也察觉出这姊妹俩的小动作。他原本真不在意月娘,可雁卿分明就十分戒备他,令他不由就心生逆反,十分想叫住月娘给雁卿添添堵。然而一时竟想不起月娘的名字来了——叫珍珠?沧海?似乎和月亮有关……

想了一会儿想起不来,也就作罢了。

就上前拽拽秋千绳,又拍拍秋千架,问,“这个就是秋千?怎么玩?”

——他是真没玩过秋千。倒不是说宫里没秋千,实则宫妃、宫女儿们都十分爱玩秋千,且长安素来都有清明节荡秋千的习俗。但元彻没娘,他爹又忙,其余伺候的人则怕摔着他,就没人带着他玩过。

雁卿倒不至于连这个都不告诉他。就道,“是。”她却不愿像教月娘一样巨细无遗,就上秋千蹴了两下给元彻看,道,“就这么玩。”

元彻就十分新奇,道,“我试试。”上了秋千,待要蹴起来时,忽的又心血来潮。低头瞧着雁卿,笑眯眯道,“你推我一把。”

雁卿:……

终还是忍住了,道,“你站好了,我可要推了。”

元彻却说,“小心别把我推出去,不然就治你的罪。”

雁卿真受够他了,“我妹妹这么小都没被我推出去过。你若比她还不会蹴,那我也只好自认倒霉。”

一面说着,就扶住了元彻的腿和腰,轻轻的一推。

元彻只觉得她动作轻柔,且隔了衣服也能觉出那手软而且暖,一时竟有些恍神。

秋千就晃了一小下。

——雁卿那力气,推月娘刚刚好,元彻可比月娘重多了,雁卿哪里推得动他?

两人各自无语了片刻,随即元彻哈哈大笑起来,“你行不行啊!”

雁卿:……你还敢说!让个比你矮大半头的人推你,你很光荣吗?

就说,“适才我没用力——你别乱笑,小心摔下来!”

元彻就哼唧了一声,单脚踩着秋千,另一脚在地上一蹬,便高高的荡了起来。他也是十分敏捷的,实则看雁卿蹴时就已抓到了诀窍。让雁卿推,不过是一时羡慕月娘,就非要抢她的待遇,顺道欺负欺负雁卿罢了。

不过片刻,元彻已荡的和秋千顶齐平。

雁卿就有些惊讶。觉着旁的不说,太子的基本功还是很扎实的——荡秋千也能看出人的协调能力来,而且还考校胆量。譬如月娘这样连蹴都蹴不起来的,就算你教她武艺,她也学不好。

元彻蹴起来了,却又觉得无趣。看雁卿姊妹玩得开心,他还以为是多有趣的东西呢。

很快就停了下来,看雁卿一个人站在秋千边上,就道,“你坐下,我来推你。”

雁卿:你还没完没了了啊!

就说,“我已经玩过了,不想再玩。”

元彻就微微眯起眼睛,道,“实则你是不想和我一起玩吧。”

雁卿心想,你也知道呀。就说,“反正我今天不想玩了。”

元彻心情本来就不好,此刻越发阴暗烦躁。就一踢秋千板,道,“你玩是不玩!”

那秋千被他踢得乱转。

雁卿就退了一步。素日里她对着元彻便如坚冰一般,今日难得有涓涓细流自冰上融化了,却立刻又冰封起来。

——她能觉出元彻那一脚实则是想踢在她身上的。早敏锐的退了一步,防备又沉默的瞪着元彻。

元彻发了火,见雁卿目光又冷,也十分的懊悔。然而心底的烦躁也是真的。

片刻后他还是将烦躁暂搁下,去挽回雁卿。耐心道,“你就能和那小丫头一道玩——莫非她比我还尊贵?”

雁卿就道,“不敢……只不过她是我妹妹,和我更亲近些罢了。”

“妹妹”二字正戳中了元彻的软肋——他心里父母对子女的爱护尚且有限,何况兄弟?兄弟分明就是为抢夺而生的,年幼时抢夺父母的疼爱,年长后抢夺父母的产业。

不过他并不觉得自己说了雁卿就能认可。

便只道,“你还真是天真无邪。”又道,“我没有兄弟一起玩耍,只好和你玩。你就当是待客之道,待我友善亲近些,不行吗?”

雁卿想了一会儿……却找不出半点拒绝的理由。

就道,“那你得保证,以后再不欺负我和月娘了——尤其不能再对月娘动粗。”

元彻说,“我保证。”

雁卿只能说,“那好吧。”

两个人便一起荡秋千玩。雁卿坐着,元彻从后头推她。雁卿觉得很不自在,因为在她心里,这是月娘那种不会蹴秋千的姑娘的玩法——何况后头推她的还是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疯魔起来的太子殿下。

不过一时有风拂面而来,嗅着满园花香,看到景色倏然远近。便也觉得没那么不好了。

元彻却很快就甩手不推了,道,“这有什么好玩的,看你推了半天。”

秋千并没那么快停下。雁卿也不在意,就道,“是你不爱玩罢了。”

元彻听她语带笑意,不觉便去看她。见她面容轻快,衣衫随风,光影流转,心口就砰砰的跳。一时她衣上宫绦拂过了,元彻嗅到干净的馨香,不觉便伸手去留。

雁卿只觉得腰上一紧,秋千不曾荡到顶便被拽了回去。慌忙回头去看,就见秋千向着元彻撞去,忙道,“躲开。”

……元彻还拽着她的宫绦,也觉出力度不对,却已躲避不急。那秋千带着雁卿囫囵的撞到他身上去。虽他反应敏捷,顺着力道往后退了一步。然而还是被撞倒在地上。

雁卿忙跳下来去扶他,问,“伤到哪里了?”

——其实哪里都没伤到,就是手背让秋千板擦了一下,有些辣辣的疼罢了。不过元彻还是头一回见她为自己焦虑关切的模样,就又哼唧起来,道,“我的胳膊……好像被你给撞断了。”

雁卿忙就起身,说,“你别动,我去叫人。”

元彻又一把拉住了她腰上宫绦,道,“才撞了我就想跑吗?”见雁卿没反应过来,就弯了眼睛道,“你给我吹吹,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雁卿再迟钝,片刻后也回味过来——太子这混蛋竟是在调戏她。

就恼火的一拽宫绦,道,“你放开!不然我叫人了。”

元彻就似笑非笑的,“你叫啊。”

雁卿气得都想抬脚踹他了——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啊!

不过元彻本意也不是要调戏雁卿。

此刻晓得雁卿也会关心他的,心里最后的防备终于也卸下来了。就道,“我逗你玩的——你别叫人了,我就想和你说说话罢了。”

雁卿本想顶回去,可元徵已挽了袖子查看伤势。雁卿见他雪白的手臂上一道通红的血印子,就知道他是真被撞疼了。

对着伤患,自然就发不起脾气来了。便停了脚步。

元彻随意吹了吹那红印子,就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对那个月娘这么好。又不是一个娘生的,且她还爱哭,会示弱,总招惹麻烦——你身旁的人肯定都更疼爱她吧?”

雁卿就道,“你不要挑拨离间。”

元彻冷笑一声,“我哪句说错了?就没见过你这么蠢的人,她抢了你该得的东西,你还欢天喜地的给她送上去。”

雁卿就有些恼火,道,“她没有抢我的东西——你怎么总觉得旁人会抢了你的似的?”

元 彻道,“因为他们心里肯定想抢的。”他就目光灼灼的盯着雁卿,嘲讽道,“还是说她阿娘没和你阿娘抢你阿爹?我猜她跟她阿娘一样一样的,生得又美,又柔弱爱 撒娇,整天装得可怜兮兮的,想尽办法霸着你阿爹——你可真没良心啊,都不替你阿娘着想。”又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哦,对了,你阿娘已经将她阿娘打残 卖掉了。你阿娘倒是个聪明人,心狠手辣,干脆利落,比你强多了。”

雁卿是真恼火了,可大人间的事她并不懂。且元彻说的那些也真都是事实。她就只涨红了脸瞪着元彻,又想维护她阿娘,又庆幸自己先将月娘遣开了。

待要开口时,却见元彻睫毛一垂,那琥珀色的流光含在眼睛里,一时竟流露出孤狼——弃犬般的神色来。

就听元彻说,“那个时候你有没有替你阿娘难过过?”片刻后又自嘲,“也是,你难过什么?你阿娘还活着,你当然不用怕旁人鸠占鹊巢。”

雁卿心口就一撞,懵懵懂懂的想起大人们议论纷纷的“皇帝要立后”的消息。

片刻后才意识到,皇后就是元彻的阿娘。

她已心生同情,可竟想不出一句能安慰元徵的话。

好一会儿才想起什么来,就蹲下来托了元彻的手臂,从怀里掏出个小木盒子来打开,挑了莹绿色的脂膏给他抹在那红印子上——那是楼姑姑才送她的薄荷膏。

抹完了她依旧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又轻轻的给他吹了吹。

而后抬头巴巴的问,“好些了吗?”

元彻愣了片刻,用力的将手臂抽回去,道,“让你吹你还真吹啊。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这么轻薄,你也不害臊!蠢材!”

45第四十章

 此刻月娘也已经回到了慈寿堂,将雁卿的原话复述给太夫人和林夫人。

“太子又来了。”

那个又字百转千回,纵然月娘小姑娘对太子还是颇具好感的,可说出来时雁卿那怨念丛生的心态还是惟妙惟肖的展现了出来。太夫人和林夫人就各自不着痕迹的一垂首,将对太子殿下十分不敬的笑意掩藏了。

月娘腿脚短,在她之前伺候姊妹俩玩耍的墨竹等人和外院儿的家丁都已经差遣人来报过信儿了。太夫人一行倒是已有心理准备。楼蘩自然是立刻便起身告退,太夫人和林夫人也不虚客套着挽留,只道,“不能亲自送你了,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楼蘩便笑道,“不敢。”

因太子已在后院儿里,怕与他正面碰见了节外生枝,楼蘩便自角门出去。太夫人自是命人妥帖护送。

燕国公府上后院虽无法与庆乐王府比拟,可到底是有底蕴的世家,园林也颇有可玩赏之处。

楼蘩便不徐不疾的赏着春景,一面往侧后方的角门去。给她领路的老嬷嬷和丫鬟们都是太夫人的心腹,晓得这位楼姑娘日后很可能便是赵家的新媳妇儿,自然务求令她舒心,便也不时与她说一说沿途所见的大致布局。

楼蘩只颔首听着。

沿着游廊往下有一道缓坡,坡道尽头绕着一处险峭的石山壁。拐过石山壁去,过一爿竹林便临近角门。那石山壁阴凉蔽日。

楼 蘩见此处幽静,且石山壁上多有藤萝蘅芜,芳草婆娑。又有兰叶凝的露水滴答不绝的落下来,竟在石凹处聚作一掬泉水,那石缘上尚有一枚木勺,想来是专用来取露 水的。便想到在李太夫人处喝的茶水里隐有一道精妙的暗香,不由暗暗的感叹,“姑姑说李太夫人雅性,果然不错。”

她一时走神,过拐角时便不留神撞上个人。

这原也是寻常——这拐角有山石并竹荫遮挡,不易见着那侧行来的人,她便没放在心上。

只在侧身闪避时,不觉与那人四目相对。

那人生了双极好的眼睛。

有那么片刻,两人目光胶着,竟都眨也不眨的追着对方。

片刻后楼蘩脚步顿住,顺着回过身去。而那人也已意识到唐突,大退了一步,拱手深揖。

这短暂的间隙里,楼蘩已看清了那人的相貌——竟是赵文渊。

见他如此,楼蘩心里已然失笑——明明年纪轻轻就已行过山水、便识人文,却又如顽童般得意洋洋的在演武场上自我表现。可待你觉着他性子就这么张扬时,他偏又像个酸书生似的见人脸红、局促不安了。

倒也明白他深揖既是致歉,也是着意回避,免得唐突了自己。

便轻笑道,“赵将军,敝姓楼。”

赵文渊就一顿——脑子里一时噼啪乱响,仿佛有一只兴高采烈的猴子在上窜下跳——楼姑娘,楼蘩?这就是大嫂给自己相的媳妇儿?天下竟有这等好事不会被雷劈劈就醒了吧!

片刻后才道,“楼姑娘。”

楼蘩便笑道,“将军请起身。”

赵文渊倒也没有十分扭捏。虽心里发痒,可也愿让人当成登徒子。便十分规矩的垂着目光。

楼蘩又道,“上个月在演武场上见着将军英姿,将军武艺精湛,十分令人仰慕。”

赵文渊忙道,“楼姑娘过誉了。”

他素日里多少伶牙俐齿,行动力也十分超群,此刻竟都发挥不出来——一时连话都有些说不顺溜了,急的都想咬自己的舌头。不过他倒也不蠢,晓得今日自己的聪明和强健是表露不出来了,干脆就装作沉稳雅重的君子吧。

君子倒是好装,就是容易冷场。

幸而楼蘩是极善解人意的。见赵文渊肩上挎着弓箭,可那弓却小,当是幼童初学射术时所用。便笑道,“将军在教子侄射术?”

赵文渊就道,“是,雁卿要学。刚好我十分有闲,便趁着晨昏定省时带她练一会儿。”

楼蘩便笑道,“她这爱好倒与寻常闺秀大不相同。”

赵文渊便道,“人的性情原本就各式各样,女孩的爱好也大可以海阔天空。我家并不讲究这些。”

楼蘩心里便一动,笑着点了点头。又对赵文渊道,“上回去看演武,将军似乎并没有十分得用的马匹。若不嫌弃,我家在西山有一处马场,倒是有几匹西域引来的骏马。将军有闲暇时可去看看。”

赵文渊到没想到,她竟只看了那么一场演武,便察觉出他的马并非自己惯用的。心中更生敬佩,就道,“不嫌弃,早就听说你家有好马,正无缘去求。”

楼蘩便又笑道,“这马场如今是我在管着——我家没什么男人,许多事都得女人亲力亲为。将军若在马场上见着我,还请不要吃惊。”

赵文渊脱口就道,“求之不得!”说完便晓得自己装君子装露馅儿了,脸上又一红。幸而他脸皮厚,不大瞧得出来。就若无其事的掩饰道,“有楼姑娘为我相看,不愁挑不到好马。”

楼蘩笑道,“我会养,可未必会挑。”

赵文渊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了,“不要紧,我的眼光也十分好,我来挑也是一样的。”

楼蘩就又失笑,道,“我也不一定在。将军只管投帖去挑,我会交代下去。”便又行礼,道,“我该告辞了,将军请留步。”

楼蘩沿着游廊去了,待要过假山时却又停了脚步——她自己也讶异,此刻竟十分想回头再瞧赵文渊一眼。

他眼睛生得确实好,阅尽千帆却又纯粹干净,得意快活可又并不轻薄。一眼就能看出有真性情,却又十分丰富可读。

原本只是权宜之计,竟让她真的隐隐心动了。

——到底还是没有回头去看。

她毕竟已不是懵懂少女,没有“情不自禁”一说。她很清楚自己这一回眸有些什么含义。

脚步略顿,便继续前行了。

赵文渊见楼蘩远远的去了,不觉大呼了一口气。他是对林夫人说“不漂亮的不要”,可也不曾料想到楼蘩竟美貌至此,令他在她跟前大气都不敢出,直如俗夫遇上了仙子。

一时松懈下来,便又喜不自胜。一路翻着护栏就往太夫人那里去了。

待要行至慈寿堂,忽见外间有两个眼生的侍女。便放缓了脚步,悄悄唤了个外头伺候的丫鬟来,问道,“里间有客?”

丫鬟低声答道,“是太子殿下来了。”

赵文渊自然听赵世番说过太子的品性了,他才授了鹰扬郎将,是不急着到太子跟前露面的,就说,“不用进去通禀了——当我没来过就行。”

#

此刻太子正和太夫人说话——也不过就是虚寒暄罢了,只口中姨婆叫得亲切,仿佛真是自家亲戚一般。

雁卿才让他给骂了一句“轻薄”,一句“蠢材”,自然是又委屈又生气。虽在一旁陪着,却闷着声不肯搭理他。倒是难为了月娘小姑娘——太子十分照应她,不时引着她说几句话。她是又想搭腔,又不愿意冷落了雁卿。便十分为难。

不觉就把手指往雁卿手心里塞。

雁卿很快就察觉到,回过神来见月娘低着头,一副夹在中间不知该怎么办的模样,立刻便意识到,她和太子的冷战已波及到月娘了。她虽并未因元彻的话动摇,可此刻也难免就记起元彻的话儿——“你都不替你阿娘着想”。

就僵了一下,一时竟无法去反握住月娘的手了。

月娘探了一会儿,雁卿却总无反应,心里便也渐渐冷下来。

她心里这个阿姊是比太子重要得多的,可若非要让她抛开心里的矜持去讨好,她也不肯。若柳姨娘还在时,她倒是很愿意俯就讨好雁卿。可如今她的处境已十分尴尬难堪,反而就要固守住心底那点骄傲了。

便又默默的将手缩回去了。

雁卿想了一会儿,终于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让太子给绕进去了。

她到底哪里不替她阿娘着想了啊!难道非要按着他的说法做才是替她阿娘着想吗?

便不由分说,一把拉住了月娘的手。

虽还在生太子的气,不过又想“大不了以后不理他就是了,上过一回的当,难道我还会上第二回吗?”,也就释然了。

原本她就很防备太子,就不曾有半点亲近他的想法,自然也不会觉着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