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老板优雅地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势:“温小姐先试一试吧,若有不合适的地方我们再改。”

婚纱设计看着并不复杂,可真往身上穿的时候却有些麻烦。在一名店员和温冉的帮助下,温远穿上了婚纱。

几年以来,她的个子长了一些。一米六七,虽不说很高,但也算不得低了。再配上一双高跟鞋,整体更显得高挑匀称,秾纤得度。美中不足的是胸前那两包,虽然称不上发育不良,但跟整体相比,显得有些小气了。

温远略微有些沮丧。

“怎么皱着眉?多好看呀!”

温远回头看看堂姐,又红着脸扭过头,她才不要告诉她她皱眉的真正原因。

不过温冉跟在叶教授身边这么久了,自然也聪明了许多,顺着这姑娘的视线她就明白了。微微一笑,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听见了不紧不缓的脚步声,微一挑眉,她向另一个店员示意,走了出去。

温远正低头调整着衣服的高度,努力使它看起来自然一点,一抬头,从镜子里看见了站在身后打量她的男人——温行之,因为临时加的一场会议他晚到了一会儿。

温远红着脸跟他对视,“好看吗?”

温行之不答,将西装外套搭在沙发的边缘,缓步向她走近。她踩着九厘米的高跟鞋,若要再加上头饰差不多就要跟他一般高了。婚纱是带有吊带的款式,后背也非大露背的设计,总体说是有些保守,不过却显得端庄典雅。

温远站在原地等他,忽然想起堂姐在看到婚纱的那一刻扑哧笑着说的一句话:“看来小叔跟叶以祯一样。”

她不解地问为何

堂姐温冉压低声音凑到她耳边:“都是占有欲很强的男人。”

在距离她很近很近的地方停下,温行之低了下头,替她调了调肩带。这姑娘的肩型很漂亮,宽窄适宜,皮肤白皙光滑,摸上去手感非常好。不过她怕痒,他偶尔亲吻这个地方的时候会被她红着脸瞪。

“好不好看?”

温远不屈不挠地问。

“嗯,还能接受。”

温远撇嘴:“不好看就别看。”

温行之勾勾唇角,“衣服大小如何?我瞧着你这段时间像是瘦了。”

“尺寸正合适。”温远嘟囔,“是我的问题。”

温行之挑挑眉,“你什么问题?”

温远哼一声,低头将裹胸的那一部分往下拉了拉,试图使造型更美观一些。当然同时,看到这个动作,温先生也了然了。

他拍掉了她的爪。

“干嘛?”温远泄气地看着他。

“不许再动了,这样正好。”

“哪有,这样显小。”

温先生失笑,见她还要再弄,便握住了她的爪:“不骗你。”

“真的?”温远有些半信半疑,“那你看这个裙子会不会太长了?显得我个子矮哎!还有我要是到婚礼举行前吃胖了怎么办?小肚子会不会露出来……”

温行之低头看着某姑娘的脑袋,忽然伸手,将她抱住。

“好了温远,我收回刚才那句话。”

“诶?”脑袋枕在某人肩膀上,温远不解地眨眨眼。

“不止是能接受。”他吻吻她的肩膀,感觉到她的瑟缩,“而是美得动人心魄,可以吗?”

温小姐愣了愣,明白过来之后,抑制不住地翘起唇角:“算你识相。”

2、婚前不准见面?

距离婚礼还有十天之时,李小棠忽然来到了B市。二十年来第二次踏足B市,温家上下都很意外。温恪意欲多留她几日,而李小棠却拒绝了,直接言明要带走温远。这可惊到了温家所有人,不明事由的,看到李小棠的架势还以为她是反对温远嫁到温家呢。

温恪微微皱了皱眉:“小棠,你这是——”

李小棠笑了:“我不是来搅局的,我也不是以行之小姨的身份过来的。你就当我是温远的娘家人吧。”

此言一出,乔雨芬脸色也是一变。

温恪看了眼李小棠,也笑了:“她妈妈还在这儿呢。”

李小棠不以为然:“这个我当然知道,不过雨芬说到底也是温家人,是温家这边的。而且,我瞧她也不是多疼温远,何必呢。我无儿无女,很早之前也是想把远远带到身边养的,现在你就当了我一个心愿吧。姐姐的房子还在,这几天也收拾了出来,我就带温远回那儿去。”

李若秋的老房子也是在B市,没什么不方便,而且李小棠说得不容反驳,温恪考虑了再三,松了口:“那,问问孩子的意思?”

出乎意料地温行之没有反对,温远稍稍有些犹豫,“这样好吗?”

“没什么不好。”温行之说,“小姨这是为你着想。”

“什么意思?”

“怕是不想让你受委屈。”

“我受什么委屈?”温远更不解了。

温先生一边写请帖一边说道,忙中抽空抬头看了她一眼。特意留的头发已经可以扎起来了,虽已要嫁为人妇,可穿着打扮跟二十一二的姑娘别无二致,白毛衣和牛仔背带裤,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想来,小姨疼她也不是没理由的。

“这个你就少操心了。”他说,“收拾行李罢,明天跟小姨一块儿过去。”

“我才不是操心这个。”温远撇嘴,“只是小姨说,还要按照A镇那边的习俗来。”

这个倒是新鲜。

“什么习俗?”

他漫不经心地问道。

温远托着腮,一边看他写字一边苦着脸:“小姨说,婚礼前一周,两人都不能见面的。”

语毕,就见某人刚刚落笔的那个字走偏了,生生被多划出了一道。

温行之沉吟了几秒,“你等我给小姨打个电话。”

温远难得看他不淡定,脑袋一转,计上心来:“不用,我这就收拾行李跟小姨一块儿过去!”

“温远——”

话音刚落,温远同学向他做了个鬼脸,溜了。

温先生无奈地挑一挑眉,看着手中由他一笔一划亲手写就的请帖,暗忖道。且由她得意一会儿,收归囊中时,再慢慢调、教。

第二天,温远跟李小棠一起去了李若秋在B市的老房子。

这套房子其实并不是之前李小棠和李若秋姐妹两人住过的那套,几十年过去,之前的老房子早就被拆了,是后来温恪在B市买下送给李若秋的那一套。李若秋很少住,而李小棠自从回了A镇之后更是鲜少踏足B市,房子便就此搁置了下来。

李若秋过世后房子重归温恪名下,但他一日也没进去过,只是定期派人过来打扫,所以李小棠进了房门,四面打量了一番之后,心头涌起一阵感慨。

这里的暖气还是老式的,不过烧得非常暖和。李小棠特地给温远选了一个向阳的房间,安排她住了下来。

初来乍到,温远同学一点儿也没有准新娘的觉悟,倒是觉得这里非常新鲜。甚至连二十多年前的小棉褥子都存着,她住这儿的第一天李小棠就给她铺上了,洗干净后又晒过的,躺上去很是暖和。像是睡在了旧时光里,懒洋洋的让人不想动弹。

当然,二十多年来与李小棠形影不离的徐莫修也过来了。

这个五十多岁却依旧温文尔雅的男人厨艺非常好,有一手的绝活,他此番的任务就是给李小棠和温远当厨师兼保姆。

看着两位长辈,温远忽然想起了自己逝去多年的父母。甚至会想,如果父母在的话,会不会这样细致耐心地为她准备着出嫁事宜。

“其实呀,我觉得婚礼在A镇办就好,在这里办怪没意思,请一堆人吃吃喝喝随随礼,有什么劲呢。”

李小棠一边跟温远一起包喜糖一边抱怨道。

温远吐吐舌头,其实这次婚礼并没有邀请很多人。不是为了刻意的避嫌,而是觉得没有必要。长辈,至亲至密的朋友和亲人能够到场就可以了。意思很清楚,这就是一场婚礼,不是军政要人的社交场合。

“小姨,我们还会回A镇的,还得去看奶奶呢。”

说完,脑袋被敲了一下。

温远皱着鼻子委屈地看着李小棠。

“还叫奶奶?你们这辈分儿可真够乱的。”

温远无语望天。还真是。

第一天第二天忙忙碌碌地过去了,第三天第四天跟温行之每天一个电话保持联系,顺便汇报一下婚礼准备进程。第五天的时候,温远同学有些纠结了。她发现,她开始想他了。相比她的清闲,某人可是忙的连轴转,准备婚礼的同时还有欧洲一些经济论坛会议,大部分都安排特助参加,实在不行才亲自出席。实际上国内过年之前温行之也一直在加班,很多安排在二月份的工作提前开始做了,目的当然是想要腾一些时间出来。

第五天,吃过早饭之后,温远跟李小棠一边晒太阳一边聊天。她觉得自己快要闲得人神共愤了,有她这么闲的新娘吗?

对此李小棠斜她一眼:“着什么急,不是有你徐叔在?”

温远囧了。想了想,她问:“小姨,你说的那个是真的吗?”

“什么?”

“就是婚礼前不准见面的那个习俗。”温远颇有些不好意思,“要是见了会怎么样啊?”

李小棠看了温远一眼,在心里笑了,“我当然是不会骗你的,我们那时候结婚都有这么个说法,这也是听老人们说的,至于会怎么样我也不太清楚。”

“啊?!”

温远颇受打击,敢情是这样啊。

“怎么了?”李小棠笑着看她。

“没事。”

温远蔫了。

晚上,她正无精打采地躺在床上的时候,手机响了。她按下通话键,温行之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

“在做什么?”

“发呆。”

温先生勾唇一笑,“倒是有兴致。”

温远哼唧一声,“我都五天没见你了。”

“哦?这么快?”

温远愤懑:“这还叫快?你一点点都不想我?”

“想是自然想。”那人说的慢条斯理的,像是在逗她,“不过习俗不能废。”

温远切一声。“不跟你说了,我要睡觉了,困了。”

“睡罢,晚安。”

说罢,挂断了电话。

温远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就这么挂断了?没听出来她是在撒娇吗?多安慰几句不行吗?偷偷来见一面也可以啊?

温远泄气地趴在枕头上,“不解风情的男人最没劲了。”

约莫是老天听到了温远的心声,半个多小时之后电话又响了起来。她眯着眼睛按下接听键,听那头的人问:“睡了没?”

温远:“睡着了。”

温先生今晚脾气似乎异常地好:“那也好,你接着睡罢。”

“喂!”温远彻底清醒了,“你想干嘛?”

打电话来就为把她吵醒,这种幼稚的事可不是温行之会做的。

果然,那头的人似是笑了笑:“睡不着就下来罢。”

“哎?”

“不是你说的想我?所以我过来看看你,免得你太无聊。”

温远握着手机怔愣了一会儿,忽而眼睛一亮,她趿拉着棉拖走向窗边,唰地一声拉开了窗帘。借着路灯,温远看清了,停在楼下的那辆车就是温行之常开的那辆suv。

看到坐在后座的人,温远一下子不淡定了,蹑手蹑脚地走到客厅,确定李小棠和徐莫修皆以睡下之后,她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房门,继而——飞奔下楼!

温行之正等在后座。

今晚他赴了央行高层的一个约,少喝了一些酒,便自己开车回来。原是想回温家的,可挂掉某位小盆友的电话之后,便将车子调了头,开到这边来了。

他自己便觉得好笑,之前她读大学的时候,他一出差两个月的情况多的是。如今人都快要成自己的了,却比之前紧张得厉害。

还未待他想出原因,那姑娘已经从楼上跑下来了。视线落在她身上,温行之首先就是皱皱眉,一把打开车门,将她捞了上来。

“怎么穿着睡衣就跑下来了?”

前几天B市刚下过一场雪,正是消雪之际,天气冷得厉害。

而温远这边还没反应过来呢,人就已经坐到某人腿上了。她抓住他的胳膊喘了两口气,直报怨:“吓死我了。”

温行之微哂:“有什么可怕的?”

“当然有,万一被小姨发现了就不好了嘛。”她平复了呼吸,借着这半明半昧的灯光看清了男人的脸,隐隐地带着一丝笑意。

“你笑什么?”她红着脸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