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讶异之时,又听见灵犀在耳边嚷道:“公主,云公子和那个紫夏王爷在那儿下棋。”

琢禾抬眸看去,果真是云清言与紫夏暄溪。心中暗暗惊讶,云清言怎会认识紫夏暄溪?不容细想,迈着急促的步子,拾级而上,走进了亭子。

紫夏暄溪一见琢禾,便跳下石凳兴冲冲地上前拉住她的胳膊,笑眯眯道:“姐姐可回来了,暄溪去找姐姐玩,却扑了个空,幸而有清言哥哥陪暄溪下棋。”

琢禾捏了把紫夏暄溪红扑扑的小脸,余光瞥向仍执着黑子的云清言,问道:“暄溪怎会认识清言哥哥的?”

紫夏暄溪拉着琢禾在石凳上坐下,身子紧挨着琢禾,小脸满足地蹭了蹭琢禾的肩膀,“暄溪在宝蝉阁中瞧见清言哥哥,哥哥长得漂亮,暄溪喜欢。”

琢禾听了哭笑不得,心里暗想:看样子这紫夏暄溪颇有成为小受的潜质。

云清言微红着脸,沉默半晌,问道:“陛下找阿琢为了何事?”

琢禾脸色一黯,低声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告诉我父皇纳了新妃。”

云清言这才抬眸看向琢禾,眉宇间隐含着一丝担忧,“放心。”

琢禾噗哧一笑,心里的烦扰一扫而光:“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只不过是替那个传闻才貌双全的女子不值罢了!”

云清言垂下眼眸,看不清眼底的情绪,良久才道:“阿琢不可这么说,能得到皇上的垂怜,也是她的福气。”

琢禾不满道:“清言哥哥,你没有听过‘齐大非偶’么!皇帝又如何,假若他负了心爱之人,便也是个坏男人,这种坏男人不要也罢!爱情里,哪分得贵贱?若是喜欢,便要一心一意对待!我最看不惯你们这些古…男人三妻四妾的了!”

云清言白皙的手指间擎着一颗黑棋,低着头不知是在思考棋局,还是在回味琢禾的话。

倒是年纪尚幼的紫夏暄溪,疑惑地开口道:“可是阿琢姐姐,嬷嬷曾说男人三妻四妾是最平常不过,尤其是帝王家,有后宫三千,只有安守自己的本分,服侍在夫君左右,才是女子之德。”

阿琢闻言痛心疾首,凑过去摇了摇紫夏暄溪的小脑袋,认真道:“暄溪啊,快把这些想法丢出你的脑袋!”

紫夏暄溪被她摇得头昏脑胀,面色泛红,还隐约听到她在自己耳边训着:“暄溪啊,你要做个好男人就必须记住,你只能有一个女人,她必须是你的心爱之人,有了她,你不能再娶什么小妾,这样便会辜负了她,你懂么!爱情,本来就是一对一的,哪里容得下第三人。”

琢禾也不管紫夏暄溪是不是听得懂,一股脑儿地把现代的爱情观灌输到他的脑袋里,想要拯救这棵被封建思想残害的幼苗。

还是云清言将紫夏暄溪从琢禾手中救下,又问了一句:“那阿琢是怎么想的?”

琢禾认真想了想,看着云清言的湖水般澄净的双眸,说道:“我是必不会嫁给什么君王的,而且,我的夫君也必须对我一心一意,不能再和其他女人纠缠,若是有了二心,我必然休了他!”

说着,还做了一个手刃负心汉的动作,看得云清言和紫夏暄溪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灵犀在旁插嘴道:“公主心中对将来的驸马又有何要求?”

琢禾扬着白皙的小脸,铿锵有声道:“我的夫君么,不必有权有势,只须符合八个字…”圆溜溜的眼珠不停地转着,将各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哪八个字?”见琢禾卖起了关子,灵犀急急地追问。

掩在柳树间的亭子里,琢禾面若白玉,衬着一双琉璃般的眼瞳,格外动人,嘴角漾着一丝浅笑,轻声道:“自然是:面俊心善,内外使得!”

紫夏暄溪从未听过女子如此大方地说出自己对夫婿的要求,他所接触的女孩子一提到男子皆是含羞带怯,欲拒还迎,久而久之也就厌烦了。现今听琢禾侃侃而谈,不禁生了兴趣,好奇地追问道:“阿琢姐姐,面俊心善倒也平常,可何为内外使得?”

阿琢一脸认真道:“就是要入得厨房出得厅堂!”

众人皆默然无语,只剩琢禾一人在那侃侃而谈。

良久,云清言轻咳一声,开始收拾棋盘。

小竹子配合地转移话题,“公主,今日念画做了您最喜爱的点心,还嘱咐公主快些回去。”

琢禾果然被成功地转移了注意力,顿时眉开眼笑,“真的么,那还不快走!”又刮了刮紫夏暄溪的小鼻头,一左一右地牵起紫夏暄溪和云清言,笑道:“今天可有口福咯!”

直到众人的背影消失在远处,一个少年从亭子边的假山石背后转了出来,锦衣玉冠,锐鼻红唇搭配地几近完美,他魅惑的双眼微微一挑,泛起那蛊惑人心的深邃之色。

“福宝,你可曾听过‘齐大非偶’?”

他身边的小太监弓着身子,恭敬地答道:“奴才愚钝。”

“若你是女子,也不愿嫁入帝王家么?”少年继续问小太监。

福宝脑门上沁出了汗珠,却不敢擦拭,抬头看了眼少年平静的脸色,无法从中猜出少年的心思,只得大着胆子道:“奴才以为,虽民间常道‘一入宫门深似海’,但能伴天子左右,却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少年瞥了眼战战兢兢的福宝,嘴角划出一道若有似无的痕迹,从鼻腔里哼了一声道:“就你聪明么!”虽是带着玩味的话语,从少年口中出来,竟像是和情人撒娇一般酥软,似是淬钢亦能化成绕指柔,似乎他心里百转千回的心绪,全都融到了这一声之中。

福宝不知道这个“你”是指自己还是琢禾公主,不过主子向来喜怒无常,反正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就对了。等他反应过来,主子已经往前走了一段路,忙掸去落在肩上的花瓣,低着头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这章尊多啊··

敲锣打鼓··男二来了男二··大家快浮上来换口气··

青梅竹马伴深宫(三)

次日天还未亮,灵犀与念画便催促着琢禾起床。

琢禾本就嗜睡,还魂之后更是大部分时间在榻上度过,何时尝试过起得这般早?自然是不乐意睁眼,裹紧被子任凭二人如何威胁恐吓,就是不愿起床。

待二人将死赖在床上的琢禾拖起来,梳妆完毕,前来领路的小太监已在阁外小睡了半晌,精神焕发地瞧着琢禾被二人架出宝蝉阁。

小太监一路领着琢禾直奔上书房,琢禾踏进房门,环视一圈,里面人已到得七七八八。

史太傅并未因琢禾异国公主的身份,而对其另眼相看。将其安置到紫夏暄溪身后的位置上,便不再过问。

琢禾坐在自己位子上,从紫夏暄溪口中得知,原来这上书房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首先,须是重臣子女或世家子弟;其次,进上书房须先考核,顺利通过,且资质过人者才允许与皇子们一道学习。

琢禾苦着脸心中暗叹,紫夏女皇也太看得起她了,这儿全是精英中的精英,哪有她的容身之处!

正懊丧不已,门外又走来两个少年。

年纪略大者身着明黄色长袍,眉间轻佻,赫然是紫夏国太子。而另一个少年,手执折扇,嘴角沁着煦如春风的笑意,狭目流转间透出似真似幻的诱惑,虽是一袭暗色长袍,却比那道明黄色的身影更加夺目。仔细一看,竟是那日在鸢尾丛中的少年!

“皇弟今日也这般迟?”太子身形微侧,将紫夏璟池挡于门外。

紫夏璟池精致的面容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缓缓道:“臣弟昨日一时不慎,竟被轻尘姑娘灌醉,无奈只得留宿长歌坊中,今日一早便急着赶回,幸而未曾迟到。”

琢禾双手托腮,津津有味地看着门口二人对峙。听见那暗袍少年如此大方地说出自己因流连烟花丛中而一夜未归,不由有些诧异。又仔细看了看少年的脸色,却并未有一丝羞愧,反而是隐含着讥诮,心中更加好奇。

太子状似恼怒般呵斥道:“皇弟怎的如此任性!日日去那污秽之地还不够,竟一夜未归。母后前些日子还吩咐我在政事上多指点皇弟一二,皇弟怎的这般不争气!若让母后知晓,定要重罚于你!”

少年看着太子的反应,笑容愈加灿烂,“皇兄替臣弟保密不就行了。”

太子冷哼一声,一甩衣袖率先走进上书房,自琢禾这一角度看去,恰好将太子唇边缓缓绽出的笑意收入眼底。

琢禾将思绪从太子的笑意中收回,这才迟钝地发现上书房中的一干臣女面上皆带着羞怯的笑容,含情脉脉的目光纷纷聚集在她的身旁。琢禾纳闷地转过头,却对上一张含笑的俊颜,墨黑的双眸中光华百转,依稀可见自己微带讶异的神情。

“你便是从风兮国来的琢禾公主?”紫夏璟池轻摇折扇,一股淡淡的脂粉香味从衣摆间散出,白皙的脖颈上隐隐露出几个昨日贪欢后的印记。

琢禾还未回答,紫夏暄溪便抢着责问道:“璟池哥哥,你昨日又去了长歌坊?你明明答应过暄溪不再去那种地方,为何出尔反尔?”

偏显稚嫩的语气,却含着浓浓的不满。紫夏暄溪一双玛瑙般的瞳仁,紧紧盯着紫夏璟池,一动不动。

紫夏璟池懒懒一笑,拿着手中的折扇轻敲紫夏暄溪的小脑袋,“暄溪,若是想知道璟池哥哥为何喜欢那长歌坊,可要快些长大。”

话虽是对紫夏暄溪而说,视线却仍对着琢禾,一副等着你回答的样子。

琢禾点头道:“正是,你是二皇子,紫夏璟池?”

紫夏璟池轻笑着用折扇轻轻抬起琢禾的下巴,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赞赏,“果真是天下绝色,连轻尘姑娘都要逊色三分。”

琢禾对此举并无异色,享受于调戏之中向来是她的恶趣味之一,尤其是如此美男子,更加显示出自己的魅力非凡。不过她倒是对紫夏璟池口中的轻尘姑娘有几分兴趣,风尘女子向来为世人所耻,而堂堂二皇子提起这个轻尘,却毫无鄙薄之意,倒与世人有些不同。

琢禾刚想开口,紫夏暄溪红着小脸一把推开托着下巴的折扇,似羞似恼道:“璟池哥哥,莫要如此对阿琢姐姐,阿琢姐姐可不是那些青楼女子。”

紫夏璟池眸中闪过一丝错愕,却瞬间即逝,唇边的笑意漾得更深。

上书房外响起一声钟鸣,史太傅轻咳一声,开始上课。

“得忍且忍,得耐且耐,不忍不耐,小事变大。事以密成,语以泄败。相论逞英雄,家计渐渐退。贤妇令夫贵,恶妇令夫败。一人有庆,兆民永赖。富贵家,且宽厚,而反忌克,如何能享;聪明人,宜敛藏,而反炫,如何不败。见怪不怪,怪乃自败。一正压百邪,少见必多怪。君子之交淡以成,小人之交甘以坏。视寝兴之早晚,知人家之兴败。寂寞衡茅观燕寝,引起一段冷趣幽思;芳菲园圃看蝶忙,觑破几般尘情世态…”

史太傅摇头晃脑,讲得头头是道。琢禾却是两眼迷蒙,脑袋如啄木鸟点头般。再转头看看紫夏璟池,侧脸伏在手臂上,睡得正香。长睫低垂投下一片细密如羽的阴影,一缕发丝慵懒地搁在唇边。

不知为何,琢禾对于这二皇子心中始终有几分顾忌。虽然二人并不熟识,且紫夏璟池看上去也并非是阴戾之人。但琢禾似乎能从那双妖娆的双眸中,看出一丝丝疏离和冷漠。若被他的狭目盯着,更是觉得犹如在深潭中,冰冷淡定,却让人无法不深陷其中。

“我可好看?”恍然中,有人轻声开口,带着隐隐的笑意。

琢禾敛起落在紫夏璟池脸上涣散的视线,正瞧见他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眸,带着惺忪的睡意,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二皇子自然是面若冠玉,无人能比。”琢禾单手托腮,侧着脸与紫夏璟池对视。又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笑嘻嘻道:“不过,比我还是差那么一点点。”

紫夏璟池微愣,随即轻笑,“那…与公主的清言哥哥相比,又如何?”

琢禾脸上的笑意顿时僵在唇边,美目警惕地打量着紫夏璟池,“你怎知清言哥哥?”

紫夏璟池脸上的笑意更加妖娆,将脸埋入衣袖中,低声不知说了一句什么。

琢禾听不清楚,便凑过脸去,复问道:“你说什么?”

紫夏璟池又抬起头来,如玉璧般无暇的面庞上衬着几根墨发,冲琢禾浅笑道:“太傅叫你。”

“什么?!”琢禾心里一慌,忙站起来,果然瞧见史太傅一脸铁青地盯着自己,不由心虚地低下头,自然不忘狠狠地瞪了一眼紫夏璟池。

史太傅早已注意到角落里的二人交头接耳讲个不停,根本未把他放在眼里,一时急怒攻心,便冷不防叫琢禾起身回答问题,没想到琢禾只顾着质问紫夏璟池,丝毫未曾听见。这下子史太傅更觉难堪,当下怒火又旺了起来。

“公主好耳力啊!”史太傅闷哼一声。

琢禾耷拉着脑袋不敢反驳,四周窃窃声不断,又有几个容貌姣好的女子不住地斜眼看她,不外乎是眼红自己能与二皇子成为同桌,且嫉妒自己能与二皇子说说笑笑。从古至今,女人向来如此,一瞧见有其他女人靠近自己的目标,当即张牙舞爪,小绵羊立刻变身大灰狼。怕是再过几天,几个胆子较大的女子该来警告自己离二皇子远一些。

如此冷静地剖析这些女子,琢禾忽然感觉好笑,一时大意竟笑出了声。如此一来,史太傅的脸色变得比锅贴还要黑上三分。

“公主倒是好心情,不如作诗一首,如何?”史太傅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

琢禾毫不畏惧,琉璃般的双眸闪着灵动的光芒,随手理了理碎发,道:“既是如此,琢禾便献丑了。”

嘴上如此镇定地说着,心里早已乐翻了天,幸好是架空,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啊!

史太傅又是一声冷哼,道:“公主请。”

紫夏璟池微仰着脸,目光凝视着琢禾,唇边抿笑,看上去心情颇好。

“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一茎孤引绿,双影共分红。色夺歌人脸,香乱舞衣风。名莲自可念,况复两心同。”

琢禾缓缓吟出诗篇,狡黠笑道:“史太傅,不知今年宫中荷花开得可好?”

史太傅没料到这公主竟有如此才华,怔了半晌才悻悻道:“坐下吧。”

插曲过后,琢禾干脆学紫夏璟池那样,趴下脑袋,一觉睡到了下课。其间史太傅并无再找她麻烦,琢禾也乐得轻松。

下课后,琢禾找了个借口打发了领路的太监,便在皇宫内四处游览起来。

紫夏皇宫内的建筑并非气势磅礴,反倒是多曲水楼台,颇有江南水乡的意蕴。初夏的气息已悄悄在殿宇的各个角落间蔓延开来,假山石旁的栀子花悄然绽放,碧绿的树叶中拥着一簇簇洁白的花朵,仿若留恋人间未曾化去的白雪。

琢禾歪着脑袋,想着法子要挑一簇最漂亮栀子花,带回去送给云清言,想必能讨得他欢喜。

刚刚摘下一簇,却听见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琢禾一时慌乱,忙躲入假山后的山洞中,大气也不敢喘一声。躲好方才纳闷起来,自己又没做坏事,为何要躲起来?然而外边已有谈话声响起,此时出去更是说不清楚了。

“二皇子,昨日…为何不来赴约?”是一个温温柔柔的女声,带着几分娇嗔。

紫夏璟池的声音如春风般和煦,“我昨日有事,真是抱歉。”

“你胡说,你…你为何又去找那青楼女子?”女声有些激动。

紫夏璟池微眯着双眸,嘴角的浅笑一尘不变,“那又如何?南姑娘,我似乎从未答应去赴约吧?”

少女瞪着双眼,一脸的不敢置信,厉声质问道:“你…你为何如此对我?我已帮你办成了那事,所以…所以再无利用价值,可以一脚踢开了,是不是?”

紫夏璟池听完此话,轻笑道:“南姑娘怕是有些误会了,我何时要你去办什么事情?”

少女闻言眼眶骤然通红,纤细的双手死死攥着衣角,哽咽声中夹杂着抑制不住的痛苦:“好…好…是我笨,是我蠢,从今往后,我南湘不会再来纠缠二皇子!”

决绝的话语过后,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似是少女飞奔着离去。

琢禾蹲在山洞中已是两腿发麻,痛苦不堪。又得竭力屏着呼吸不让外面的人发现,更是吃力不已。心里默默念叨着,期盼紫夏璟池快些离开,也好让自己解脱。哪想到跑走了一个少女,又来了一个紫夏暄溪。琢禾哀号一声,却仍不得不小心藏好。

“璟池哥哥,那不是南将军的女儿?她来找你做什么?”紫夏暄溪不解地看着少女飞快消失的背影。

紫夏璟池目光飞快地扫过栀子树旁的假山石,眼角掠过一丝笑意,柔声道:“暄溪,你先去我宫中候着,我过会儿便去陪你玩。”

紫夏暄溪一脸欣喜,“璟池哥哥可不许骗我,我这就去你宫中等你。”

紫夏璟池点了点头,看着紫夏暄溪一蹦一跳地拐过回廊,手中的折扇轻轻摇摆着,一抹抿在嘴边的笑意,温柔似水。

琢禾在洞中等得心焦,明明没有听到紫夏璟池离去的脚步声,但外面却已经没了响动。正犹豫着要不要探出头去看一看,就听见一个戏谑的声音响起。

“怎么,还打算在洞里藏多久?”

作者有话要说:上帝啊,赐偶长评吧,阿门···

扔个鱼雷,乃们都潜水··

青梅竹马伴深宫(四)

既然已被发现,琢禾也不必再掩耳盗铃般藏下去。将栀子花小心地护在胸前,而后才缓缓地从洞中探出身子,又靠于假山石上,揉了揉酸涩的膝盖,最后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裙,这才慢悠悠地从假山石后转了出来。

紫夏璟池依旧轻摇着折扇,嘴角沁笑,看着琢禾略带尴尬的面庞,挑了挑眉却莫名地问道:“阿琢可是找我有事?”

琢禾见他并不质问自己为何躲于假山石下,有些惑然地微蹙着娥眉,心中早已千百转,一时间也并未注意到紫夏璟池竟是叫她“阿琢”。

紫夏璟池见她垂首不语,顾盼生姿的双眸虽被长睫的浅影遮挡,但眼波流转间却游出一丝狡黠,让人忍不住想一窥究竟。突闻心中的骚动,紫夏璟池的眸色愈加深邃,嘴角的笑意却是更加耐人寻味。

缓步上前,若白玉般细腻的纤指轻动,不经意间夺过琢禾牢牢护着的栀子花,放于鼻尖之下,一股幽幽的清香散开。紫夏璟池闭上双眸,深吸了一口气,再睁眼时,眸中似淌着一泓清泉,漾着层层的水纹。

“依阿琢所见,今年宫中的栀子花开得可好?”

原本打算送给云清言的栀子花却被紫夏璟池抢去,琢禾已有些不悦。又听见他略带调笑的问语,心中更加气恼。

琢禾稍稍一想,便笑道:“这栀子花开得倒是不错,不过,开得再美,怎比得过二皇子?玉肌红唇,可真是人比花娇!”

紫夏璟池并未不悦,带着蛊惑的笑意,微微凑近,“那我这般容貌,可曾入得了阿琢的眼?”

如呢喃般的细语,轻轻敲打着琢禾的耳廓。一声宛若低吟的“阿琢”,不似云清言带着羞涩的清冷,而像一坛醇香的美酒,在唇边流淌回味,反复品尝。又像是扣着心弦的指尖,稍稍拨弄,便操控了一切的心绪。

琢禾只觉面上一阵灼热,急急倒退两步,手心向上往前一伸,不满道:“这花可不是送给你的,快些还我。”

紫夏璟池似是听而不闻,飘忽不定的视线掠过白皙的掌心,触及不远处的楼阁,莞尔一笑,“原来阿琢是想请我去宝蝉阁喝茶?这番心意,岂能辜负?”自顾自地说着,目不斜视地与琢禾擦肩而过,缓缓朝前走去。

琢禾呆愣在原地,一时回不过神来。

见他真的朝宝蝉阁方向走去,连忙上前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带着些许怒气问道:“紫夏璟池,我何时说过要请你喝茶?还有,我何时允许你叫我阿琢了?快些把花还我,否则我便对你不客气了!”

紫夏璟池停下脚步,漆黑的凤目潋着笑意,看了一眼紧紧扯着自己衣袖的小手,索性用自己的手掌全然包裹住。

“阿琢若是不想请我喝茶,那我便请阿琢去我宫中喝茶,可好?”

柔若春风的声音,琢禾却从中听出了一星点的威胁。虽然自己并没有听懂刚才紫夏璟池与那女子的对话,可依斩草除根这一观点来看,自己还是十分危险的。躲还来不及,怎能去他的宫中。但若将他带回宝蝉阁,怕是以后的日子不会安生了。

见琢禾犹豫不决,紫夏璟池瞬时敛去了笑容,眸中一片冷然,道:“怎么,想向琢禾公主讨一杯茶竟让公主如此为难?莫不是听了什么不该听的话,怕被人灭口么?”

骤然凌厉的语气,吓得琢禾浑身一颤。猛地抬头看向紫夏璟池,眼角的柔笑早已退尽,唯独唇边挂着一丝冰冷的浅笑,精致的面容上似是覆上了一层冰霜,散发着刺骨的寒意让人不敢靠近。

紫夏璟池见琢禾面色突变,眉间一挑,将她稍稍搂入怀中,附耳低声道:“阿琢这是怎么了?在怕些什么?还是…”

话还未完,琢禾便从他怀中挣扎出来,朝前走了两步,冷声道:“二皇子若想来宝蝉阁讨杯茶,跟着便是。但问我是否听了什么不该听的话,二皇子还是先想一想自己做了是么不该做的事才好!”

紫夏璟池眸中闪过一丝笑意,看了眼手中洁白芬芳的栀子花,摇着折扇缓缓跟上。

宝蝉阁中并无过多的丫鬟太监,因而比其他宫殿稍显冷清,但却多了一份宁静。

琢禾与紫夏璟池走进宝蝉阁时,云清言正在园中弹琴,而灵犀与念画则站在一旁。见琢禾板着个面孔,满脸的不悦,而后面却跟着一个锦衣华服的美少年,云清言微微蹙眉,灵犀与念画则不由面面相觑。

“灵犀,快去泡一壶上好的香茶来,二皇子可是特地到我们宝蝉阁来讨一杯茶水,莫要怠慢了客人!”琢禾撇撇嘴,语带讥诮地说道。

灵犀只稍稍一怔,便应道:“是,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