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药··雷死乃们··

伪H哈··要看真H滴冒泡···

恍然一梦别昨昔(三)

琢禾躺在床上,眉头紧紧地锁住,白净的面颊上透着病态的潮红,呼吸异常地急促,原本娇嫩的唇瓣变得干燥而苍白。而透过桃花心木的窗格可以看见,天色清明已渐渐隐没在微暗的天边,琢禾已然是昏睡了一天一夜。

云清言坐在床榻旁,自琢禾昏迷以来,他便寸步不离地守在房内。昔日清澈的眼底一片纠结的晦涩,阴暗难懂,然而脸上满满的焦躁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住。

廊前淡淡的桂子香气乘风而入,与屋内苦涩的药味依稀纠缠。

念画此时也是心焦如焚,目光不断瞥向桌上已冷却的药碗,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公子,如今公主连这药汁都无法咽下,是不是…是不是命人去请个太医来诊治…”

云清言拿着棉布擦拭着琢禾被汗水浸湿的额头,淡淡道:“不必,阿琢不过是受了些风寒,再加上心绪起伏较大,才会昏睡不醒。到了这个时辰,该是要醒过来了。不过若是念画不放心清言的医术,请太医来瞧一瞧也无妨。”

念画忙垂首道:“公子莫怪,念画只是关心则乱,念画这就去吩咐下人重新熬药。”

云清言手中的动作随着念画离去的脚步声慢慢停下,垂在一旁的碎发掩住了惨白的脸色,清冷的双眸默默凝视着琢禾的睡颜,眼中藏匿着多少挣扎与渴望,。他紧紧地握住琢禾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一点点地摩擦着,缓缓阖上双眸,叹息了一声:“阿琢…阿琢…莫要怪我…”

昏睡中的琢禾感到了手上沁人心脾的凉气,又紧贴上去,嘴里发出满足的呓语声。云清言愣了片刻,旋即将琢禾的手握地更紧。

小竹子快步走了进来,看了眼床榻上的琢禾,蹙眉小声对云清言说道:“公子,二皇子又在阁外求见,今日已是第五回了,还要再挡回去么?二皇子的脸色十分难看,我怕…”

云清言抬眸看了眼小竹子,又将琢禾的手放回被子里,站起身淡淡道:“你留在这里照看公主,我去见见二皇子。”

小竹子忙站到一旁,看着自家公子愠怒的神色,心中暗叹,这不该生的情,究竟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宝蝉阁外,桂子香气浓郁芬芳,紫夏璟池倚在雕花的栏杆上,折扇轻击着雕栏,不知在思索些什么。密集如银毫的雨丝笼罩着天地,斜风细雨,打湿了他身上的暗袍,寒气丝丝络络渗入人心。

“二皇子。”随着不轻不重的脚步声,一袭白色长袍渐渐地靠近。

紫夏璟池侧脸看去,凤目危险地眯成了一条缝隙,唇边却泛着笑意,“云公子,听闻阿琢偶感风寒,不知现今有没有好一些?”

云清言眸色平静,“阿琢身体无恙,二皇子请回。”

紫夏璟池折了一把桂花握于手心,反复揉捏着,冷冽道:“这宝蝉阁何时易主了?我想看看阿琢还得经过你的允许么,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敢对我说出‘请回’这二字,你倒有些胆量!”

云清言微垂着眼眸,却毫不退让:“阿琢正在歇息,二皇子这般进去怕是不妥。”

紫夏璟池嘲讽道:“何以我进去便是不妥?云公子衣不解带地在阿琢床前照顾了一宿,难道就无不妥么?云公子这话,说的似乎有失偏颇。”

云清言猛地抬头,脸色一点点地沉了下来,“清言乃是医者,照看病人有何不妥?倒是二皇子,这宝蝉阁并未大牢禁地,我等也并非囚犯,亦无需命人看管。”

紫夏璟池眼波流转,微微一笑,“原是我小看了,没想到以琴音闻名天下的‘莲公子’竟也精通药理。而至于这‘看管’…云公子误会了,我不过是多派些人保护阿琢罢了,若是阿琢有个什么闪失,我怕…”

说到最后,紫夏璟池脸色一黯,当真是一副失去心爱之人追悔莫及的模样。

云清言目光一凌,“二皇子多虑了,皇宫守卫森严,这宝蝉阁安全得很。天色如此阴沉,怕是要变天了,二皇子还是快些回转,以免淋雨受寒。”

虽是淡淡的口吻,但驱逐之意却是十分明显。

紫夏璟池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想了良久,方才又笑道:“那我明日再来看望阿琢,阿琢这风寒来得过于突然,想是昨夜累着了,这都怪我,若不是我…唉,怕是阿琢醒来又要恼我,还烦请替我向她道声抱歉,我这就回了。”

说是要回了,紫夏璟池却仍站在云清言的面前,看着云清言的面色变得比冬日里的白雪还要苍白,心里的那丝不悦顿时消失地无影无踪,嘴角绽开的笑意如罂粟般诱人,让人渐渐沉沦其中。

“公子——公子——”

念画由远及近的轻唤声,打破了二人的沉默。

云清言回眸,“何事?”

念画瞧见云清言毫无血色的面庞,心中一惊,顿时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云清言复又问道:“到底出了何事?”

念画这才回神答道:“回公子,是…是公主醒了。”

云清言眉间瞬时跳上一抹欣喜,顾不得再看紫夏璟池,只对念画说道:“我这就去看看公主,你送二皇子出去,莫要怠慢。”

说完便疾步离开,只一会便消失在回廊尽头。

紫夏璟池一瞬不转地盯着云清言离去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渐渐退去,眉间隐隐露出一丝妖娆,刚柔并济的脸上透着一股疏离与冷漠,浑身散发出不可忽视的尊贵,让念画只看了一眼,便死死地低下了头不敢再看。

屋内,琢禾的双眼刚刚睁开不久,视线开始慢慢变得清晰,看着熟悉的床铺与装饰,琢禾不由自嘲,还以为自己会再次穿越呢。砸了砸嘴,口中干得难受。她试着想要支起身子,双臂却毫无力气,才仰起一半,便又倒了下去,背部狠狠地撞在床面上,隐隐作痛。

“阿琢——”刚刚走进屋子的云清言恰好瞧见这一幕,赶忙上前几步坐到床头,扶起琢禾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

琢禾被云清言大胆的动作怔住,随即笑得如同偷腥的猫儿一般,在他的怀里使劲蹭了蹭,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云清言还未察觉到有何不妥,只紧张地问道:“阿琢可是哪里难受?”

琢禾瘪瘪嘴,发出的声音异常低沉沙哑,“我…想喝水…”

云清言一手环着琢禾,单手摸向放在床边的小茶几,拿出杯子倒满了水,慢慢地递到琢禾的唇边。琢禾张开嘴一点点地抿着水,喉中的不适渐渐退去,直到将杯中的水喝得干干净净方才松开了嘴。

琢禾轻轻吁了口气,叹道:“舒服多了。”

云清言眼中一片柔软,放下茶杯细细擦拭着琢禾的嘴角,问道:“还喝吗?”

琢禾摇了摇头,忽然转过身子,反手抱住云清言,挺翘的鼻尖在他的怀中蹭了蹭,感觉他的身子不自然地变得僵硬,琢禾的嘴角染上一丝坏笑。

“阿琢…”云清言想推开她,却又不敢太过用力。

琢禾察觉出他的意图,将他抱得更紧,闷声道:“清言哥哥,你告诉我,刚才的话全都是气话,不是真话,好不好?”

刚才?云清言一愣,稍后才反应过来琢禾指的是她昏倒前,自己对她说得那一番话。一时间,心里猛地一紧,阵阵的复杂酸楚堵在他的胸口,令他难以呼吸。

“清言哥哥…”琢禾有些慌乱地开口,不敢抬头去看云清言的脸色。

云清言猛地回神,伸出手停在琢禾的发前,手指颤动弯了又伸,如此反复了几遍,才紧紧闭上眼,以指为梳,一下下地抚着她的长发,低声道:“若是阿琢向我保证,日后必定不会再去招惹两位皇子,我便不会再说那样的气话。”

琢禾舒服地将头靠在他的胸前,闻着淡淡的馨香,轻声道:“清言哥哥,不是我想去招惹他们,只是我们如今在人家的地盘上,若是让他们太过难堪了,怕是对我们也没有什么好处。我不想大家出事,才会答应陪太子去赏花,清言哥哥别再生气了,大不了我日后多避着他们便是。”

云清言淡淡地应了一声,心中不由想到适才二皇子的话语,犹豫着想要开口,却听见轻轻的脚步声,他睁开眼,看着小竹子从外面走进来,将药碗放到了桌上。

琢禾轻笑,“清言哥哥在吃醋,我知道。清言哥哥的身上是什么香味?和往日有些不同,不过真好闻…我喜欢…”

云清言脸上飞快地闪过一道阴影,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药碗,低声问道:“阿琢,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琢禾的双手把玩着云清言挂于腰际的香囊,漫不经心道:“昨晚?不就是在赏花么,哪有发生什么事?…原来清言哥哥身上的香味是从这香囊里散发出来的,真是好闻,清言哥哥把这香囊送给我好不好?”

云清言闻言瞬时僵在原地,动作粗鲁地一把摘下腰际的香囊,眸底的神色复杂地让人心惊,良久才开口道:“若是阿琢乖乖地喝完了药,我便…便把香囊送与你…”

琢禾笑眯眯地抬起脸,“这有何难?小竹子,快将药端过来。”

“是,公主。”小竹子躬着身子,悄悄瞥了眼云清言,小心翼翼地将药碗端到琢禾的面前。

琢禾接过药碗,刚要一饮而尽,却被云清言拦下。

“阿琢…这药太烫,凉一凉再喝…”

琢禾伸出舌尖试了试温度,莞尔一笑,“不烫,刚刚好,再不喝就要凉了。”

云清言慢慢地垂下眼眸,收回挡着药碗的右手。看着琢禾皱着眉,一口一口地喝着苦涩的药汁,左手缓缓攥紧成拳。他似是不忍再看,稍稍撇过脸,唇瓣微微颤着,双眼空洞,整个人如同失了魂魄一般。

小竹子站在一旁,将云清言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接过琢禾递来的空碗,转过身子,不着痕迹地轻叹了口气。

琢禾的脸上挂着盈盈的笑意,扯了扯云清言的衣袖,撒娇道:“清言哥哥,我没有骗你吧,我可不怕药苦,还不快些把香囊送我!”

云清言转过脸,看着琢禾异样绯红的小脸,心中的酸楚愈发地强烈,垂眸道:“这药得连续喝一个月,若是我今日把香囊送与你,你明日便耍赖不肯喝药,可如何是好?”

琢禾一听这么难喝的东西害得喝上这么多天,虽有些瑟缩,却对云清言如此小看她的信誉而十分不满,撅嘴道:“一个月便一个月,清言哥哥是为了我好才让我喝药,我还能不顾及清言哥哥的一片心意?清言哥哥放心,只要不是毒药,便是再苦我都能保证每日将它喝完,决不耍赖!”

云清言勾了勾嘴角,将香囊放到琢禾的手中,琢禾的手心触到云清言冰冷的手指,不由地收了收手掌,正好将香囊紧握于手中。

“阿琢身体刚刚转好,还是要多休息,我便不打扰了。”

看着云清言起身离开,琢禾又缓缓地躺下了身子,不知为何,看着云清言消失在门外的白色身影,她的心中竟是一阵阵的不安,似是要寻求温暖般地将自己牢牢包裹在柔软的蚕被中,放在枕边的香囊散发出熟悉的馨香,视线又开始朦胧,思绪伴着淡淡的香气渐渐沉沉地睡去。

梦中,似有一只带着桂子香气的手,缓缓拂过她的面颊,带来一片湿润的气息,却是异样地好闻,她伸手握住这片清凉,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joslinmu 童鞋说要看两个男主对决··偶满足咯··嘎嘎~~~

满意不···二人个胜一筹··

不BW滴亲偶绝对对乃们好··

哎~~一百年才涨一个收藏··囧··

嘎嘎··这算不算引诱···

恍然一梦别昨昔(四)

喝了几日的中药,琢禾的热度倒是很快便退去,只是整个人变得愈加嗜睡。云清言把脉之后说是琢禾前些日子身体虚耗太大,借着这次风寒一并爆发了出来,因而才会觉得疲惫。不过琢禾倒也不太在意,反正她本就嗜睡,趁着生病的几日,将前些日子早起上课的时间给睡回来才好。

秋日午后的阳光格外温暖,伴着阵阵凉爽的微风,既不似炎夏的骄阳似火,也不似严冬的阳光难得有些暖意。宝蝉阁外的树荫下,琢禾躺在铺着柔毯的竹椅上打盹,念画坐在她的身旁做着女红,时不时地看一眼琢禾睡得是否安稳。

“念画姐姐…”

忽闻一声轻唤,念画抬头看去,只见紫夏暄溪正轻手轻脚地朝这边走来,不住地伸头张望躺在竹椅中的琢禾。

念画忙放下手中的女红,上前行了个礼,压低声音道:“暄溪王爷,您是来看公主么?可正不巧,公主睡熟了。”

紫夏暄溪轻轻地走到竹椅旁,玛瑙似的双眸里饱含泪水,隐隐闪烁着不安,“念画姐姐,阿琢姐姐的病何时才会好?”

念画笑着安慰道:“王爷不必担心,公主的病很快便会痊愈。不过,现下可否劳烦王爷帮念画照看一会公主?该是时辰去煎药了,那些粗手粗脚的丫头没人盯着,念画不放心。”

紫夏暄溪忙轻声道:“念画姐姐赶紧去吧,暄溪会照顾阿琢姐姐。”

念画抿嘴一笑,盈盈拜过后转身退下。

阳光正好,斑驳的树影错落有致,紫夏暄溪坐在琢禾的竹椅旁,似娃娃般惹人喜爱的脸上露出一丝异样的笑容,他抬起手缓缓抚摸着琢禾的睡脸,一笔一划地细细描摹着手下精致的五官,眸中的潮水早已退去,闪过一丝恨意,一丝古怪,以及其他莫名的欲望。

半梦半醒间的琢禾,先是隐约听见谈话声,又似是感到有人靠近,朦朦胧胧地睁开双眼,看到一张放大的面庞,眉色间略含着委屈。

“暄溪?”琢禾使劲地睁大眼,好半天才看清眼前之人。

紫夏暄溪侧身躺进竹椅里,一只手紧紧搂着琢禾的腰,声音中带着哽咽道:“阿琢姐姐睡了好久,暄溪好怕,当初娘亲便是睡着了怎么也叫不醒,爹爹说娘亲走了,暄溪不明白。可是后来连暄溪的姐姐也一睡不醒,爹爹很难过,暄溪也很难过。现在,暄溪很怕阿琢姐姐也会醒不过来…阿琢姐姐别睡…”

琢禾轻拍着暄溪颤抖的身子,温声道:“暄溪别怕,阿琢姐姐不睡就是了。暄溪的娘亲和姐姐…都,都不在了么?”

暄溪趴在琢禾的肩窝,低声啜泣着,“嗯…娘亲睡熟之后,爹爹就把娘亲放进了一个大石洞里。可是,可是姐姐睡熟了,爹爹还是让姐姐住在自己屋里。爹爹说,姐姐总有一天会醒来的。”

琢禾的眼中闪过一丝怜悯,暄溪不仅年幼丧母,而且从他话语中可以得知他姐姐虽未逝去,但却昏睡不醒,想来应是受过重创而成了植物人。而紫夏女皇为了控制他的父亲,竟忍心放他一人独自在着宫中生活,就算衣食无忧,但总归是个质子,想必受过的委屈也不少,当真最是无情帝王家。

“暄溪莫要再哭了,阿琢姐姐不过是小小的风寒,过几日便又能与你一道去玩了。”

紫夏暄溪抬起头,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水,清亮的眸里闪过一丝悲切,“阿琢姐姐莫要骗我,暄溪知道璟池哥哥也喜欢阿琢姐姐,璟池哥哥长得比暄溪好看,阿琢姐姐见了璟池哥哥便不再陪暄溪了,阿琢姐姐是不是也喜欢璟池哥哥?”

琢禾愣了一下,忽然想起那日偏殿中紫夏璟池风情翩翩的模样,不由有些恍惚,脸上划过一道红晕,却是撇嘴道:“胡说,我怎会喜欢他?我喜欢的可是…反正,我喜欢谁,也不会喜欢上你的璟池哥哥。”

紫夏暄溪眸中爬上一丝欣喜,握住琢禾的手,笑眯眯道:“阿琢姐姐可莫要忘记今日说过的话,千万不要喜欢璟池哥哥,只喜欢暄溪便足够了。”

琢禾掐了把紫夏暄溪的脸,故作高傲,“我自然是不会看上你的璟池哥哥,若是暄溪要我只喜欢你一人,暄溪可要时刻记得那八字方针。”

紫夏暄溪连连点头,“记得的,记得的,阿琢姐姐说过未来的夫君要‘面俊心善,内外使得’,而且只能有阿琢姐姐一个妻子。”

琢禾坏笑道:“若是暄溪能做到这些要求,阿琢姐姐便只喜欢你一人。”

紫夏暄溪笑弯了双眼,睫毛忽闪忽闪地看了琢禾好一会儿,那眼神甜得能绞出蜜汁来。

“姐姐,暄溪讲个故事给姐姐听,可好?”

琢禾笑着点头。

紫夏暄溪一脸的兴致勃勃,“传说,远古的时候有一个凤王,叫做离歌…”

“该不是那凤凰与仙鹤的故事?”琢禾打断紫夏暄溪的话,疑惑地开口。

紫夏暄溪撅了撅嘴,“原来姐姐已经听过了,可是姐姐有没有听过因凤女转世,而流传下来的三句话?”

琢禾好奇道:“那倒没有,暄溪说来听听。”

紫夏暄溪神秘地凑近琢禾的耳边,“据说,那凤女虽灰飞湮灭,却是运气极好,仍保留了一魂一魄,在人间转世。因而便有传言说,若食凤女血肉,便能长生不老;若饮下凤女之血,便能起死回生;若得凤女为后,便能一统天下,稳坐江山!”

琢禾浑身一颤,皱眉道:“如此也太过残忍,凤女既已转世,便是凡人,畜生尚不吃同类的血肉,人又怎能吃人?”

紫夏暄溪冷哼,“阿琢姐姐的心肠太好,若是暄溪得了凤女,定会饮其血,食其肉。若是一时动了恻隐之心放过,也只不过便宜了其他人!”

琢禾有些怔然地看着紫夏暄溪变得狰狞的笑容,心中莫名地冒起一股寒气,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诡异的沉默在二人之间围绕。

“小王爷!小王爷!”

紫夏暄溪蓦地一惊,起身时偷偷瞥了眼琢禾,见她只是在发呆,这才不满地看着大呼小叫着跑来的嬷嬷,“有什么事?”

那身材颇为健硕的嬷嬷在二人面前站定,喘着粗气道:“小王爷,快些…快些和奴婢回去,陛下要召见小王爷。”

紫夏暄溪这才恋恋不舍地从竹椅上下来,柔声道:“既然如此,暄溪就先回去了,明日再来看阿琢姐姐。”

琢禾目光呆滞地看着紫夏暄溪的笑脸,点了点头。

看着紫夏暄溪一步一回头地离开,琢禾心中又是一阵起伏。紫夏暄溪小小年纪竟能说出这般残忍的话语,莫非是自己小看了他?正思索着,一股熟悉的药味又飘了过来,琢禾的眉头顿时紧锁成了一个川字。

“公主,喝药了。”念画小心翼翼地将药碗递到琢禾面前。

琢禾苦着脸道:“念画,我如今身子已是大好,不必再喝这药了,你不知道,这药苦的难受,喝了便想吐。”

念画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忍,却仍硬着心肠劝道:“公主莫要使性子,云公子说了这药得连续喝上一个月,才能将公主体内的病根除去。而且公主不是答应了云公子不会耍赖?现在怎的又不肯喝药了?”

琢禾无奈地接过药碗,嘟哝道:“我也没说不肯喝…这几日清言哥哥也不知在忙些什么,为何不肯见我?真是让人心烦!”

念画看着琢禾一口口地喝着药,笑着安慰道:“公主多虑了,哪是云公子不肯见公主,明明是公主越来越嗜睡,一日间也没有几个时辰是醒着的,云公子来替公主把脉的时候,公主睡得可香了。要说这近日里最忙的,还是灵犀丫头,整日地不见踪影,公主病成这样了,也是匆匆瞧上一眼就走。”

琢禾心里细细回想,似乎从病了之后便没怎么见过灵犀,想来应该是缠着她的竹子哥哥,算了,这没良心的小丫头,也不必管她!

念画接过空碗,又笑道:“公主这会倒是精神了,要不要念画陪公主去走一走?”

琢禾站起身子,活动了下筋骨,果然有些酸涩,看着念画眼下的一片青紫,心疼道:“不必了,我自己出去逛逛就好,念画这几日忙着照顾我也该累了,下去歇息吧。”

念画已是几日没睡过整觉,早已有些撑不住,便也不再勉强,看着琢禾慢悠悠地走出了宝蝉阁,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秋日的御花园虽繁花已败,但成片的红枫却让人沉溺其中,无酒自醉。

琢禾沿着两旁的红枫,漫无目的地朝前走着,直到道路变得越来越偏僻,且再也无路过的宫女太监,这才让琢禾察觉不对劲了,忙转回身往回走着,可是太多的岔路,她早已记不清是哪个方向。正在焦急异常时,忽然看见前方树下立着一个熟悉的背影,她心中一喜,刚想小跑过去,却在看到另一个高大的身影时,生生地止住了脚步,躲入一旁的树丛。

前方的二人谈话声虽不是十分清晰,却也能勉强听懂一二,然而当断断续续的对话传进琢禾的耳内,她却是更加地惊魂不定。

“太子殿下,公主并未…疑心…”灵犀恭敬地低着头,而太子则负手站在她的面前,凤目微眯,似是陷入了沉思。

灵犀见太子不语,便又继续道:“云清言…医术…”

太子忽然敛去一脸的阴沉,温和地笑了笑:“皇弟怕是也…灵犀若是…我定会…不辜负于你。”

灵犀的脸上一片羞涩,头越来越低,声音也越来越小:“灵犀不敢…自当尽力…日后…莫要忘记…”

琢禾紧紧地捂住嘴,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心中又惊又疑。猛地睁大双眼,看着一脸娇羞的灵犀被太子缓缓地拥入怀里。她低下头不敢再看,长睫下垂遮住了满眼的痛楚迷离。

怎会…怎会…

灵犀向来单纯活泼,怎会出卖自己?灵犀最喜欢的是小竹子,怎会在太子的怀中娇笑?曾经她们是最好的姐妹,曾经她们一起设想过三年之后的快乐生活,曾经她们说好要在紫夏国一同进退。她怎么会背叛自己?她怎么会将自己的安危置于不顾,转而投向太子?

是不是自己又睡着了?或许,这一切只是一个梦?

琢禾狠狠地咬着自己的手指,直到一股腥甜弥漫在口中,打破了她最后的一点幻想。她不敢相信,她真的不敢相信…琢禾并未松开自己的手指,眼眶也慢慢地红了,没想到,她前世今生这许多年,竟还会栽在小丫头的手里,是她大意了,是她大意了…想来,那偏殿的一晚,应是太子刻意陷害。

嘴角缓缓地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抬眸看去,刚刚还在卿卿我我的二人,现今已不见踪影。琢禾微喘着气,颤颤地重新站起来,身影如秋日挂于树间摇摇欲坠的叶子般摇晃着,一步一步地朝前走去。

琢禾轻轻眨了眨双眸,长长的睫毛抖动着,一滴清泪自眼角滑落,摔碎在绯色的衣襟上,绽出一朵暗红色小花,犹如细针刺过胸口而渗出的一滴已干涸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