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原本躺在床上沉睡的琢禾,却缓缓地睁开了双眼。清明的双眸中微含着复杂的情绪——云清言,这是你欠我的…待我离去之后,你我便真正的…两不相欠。

夜微黑,御书房内灯火通明。

紫夏璟池高坐上方,面色沉静地看了眼跪在不远处的残照,问道:“为何这么久还是未曾抓到紫夏暄溪?”

残照面有愧色,俯身道:“属下办事不利,请皇上责罚!”

紫夏璟池一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神色不耐道:“责罚!责罚!朕责罚你有何用?!如今紫夏暄溪手下已无能人,你们居然还是无法捉住他!一帮废物!”

残照低头道:“小王爷擅于使毒,又向来狡猾…已有不少弟兄死在他手下…”

紫夏璟池冷哼道:“怎么,这样便害怕了?取紫夏暄溪的命还是次要,拿回解药才最是要紧!朕能等得…可阿琢她…如今犯病的时间越来越长,间隔也是越发地短。若是阿琢有个三长两短,朕定不放过他!”

残照低低应道:“属下自当拼死一搏!”

紫夏璟池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侧脸望向窗外慢慢沉寂下来的天色,狠厉的面容上难得地划过一丝柔和,“今日又是阿琢的生辰,我要早些回去替她庆生才是。想当初,阿琢及笄之时,我还亲手替她绾发…”

看着紫夏璟池陷入回忆不可自拔,跪于下方的残照低叹一声,轻轻地退了出去。

琢禾坐在梳妆台前,任念画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画出一个明艳妖娆的妆。脑后的长发一半被轻轻绾起,一半披散在肩。似乎,在这皇宫中从未有人将她是容止夫人这个身份,当成一回事。

念画见琢禾神色不佳,轻声询问道:“小姐可是身子不适?”

琢禾回过神,拿起放在桌旁的一支金钗,口吻随意道:“念画,为何我见过云清言这么多次,却不曾见过从前伺候他的那个小竹子?”

念画动作一滞,低声道:“早已…早已不在了…”

琢禾闻言,眸中闪过一丝厌恶与痛惜,却又装作毫不在意般,将金钗递于念画,道:“就用这支。”

念画虽有些诧异,却也不敢忤逆琢禾的意思,依言将金钗绾入了发丝之中。

琢禾侧过脸照了照发髻上金光闪闪的钗子,不由地笑了笑,问道:“念画,我这样装扮,好看么?”

念画道:“小姐不论什么装扮,都好看的紧。”

琢禾捂嘴咯咯地笑着,眼角渗出了点点的泪水,起身拽了拽衣裙,对念画笑道:“念画如今倒是会哄人开心了…既然念画深得我心,我便做主,让紫夏璟池收了你好不好?你不是喜欢他喜欢的紧么?”

念画脸色一变,慌忙跪下,“念画不敢!念画只求终身服侍小姐,不敢有其他的念头!”

琢禾却是仿佛没有听见,看也未看她一眼,顾自笑着走了出去。

夏日的夜晚总是有些闷热,此起彼伏的虫鸣蛙叫声惹恼了急急赶来捕捉的宫人们,于是便在这个剩下的夜晚,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息。夏风中还弥漫着荷花的淡香,仿佛是一层细心制成的纱帐,轻轻地飘覆下来。

烛花摇曳,火光将整座宫殿照得有如白昼。

慢歌轻舞,弥漫在宫殿中的酒香,让人心神沉醉,只觉着魅惑般撩人心扉。

琢禾不住地饮着佳酿,有些恍惚。许是舞姬们身上过于浓郁的熏香,与上好佳酿的醇香,再混合着芙蓉淡淡的馨香,忽浓忽淡地使她头重脚轻。

紫夏璟池与她共坐与上方,适才歪斜着的身子正了正,凑过去看琢禾恍惚的醉颜,笑着问道:“阿琢可喜欢?”

琢禾侧过脸怔怔地看着他,涩然一笑。

却是这个笑意给了紫夏璟池些许的鼓励,他自怀中拿出一支玉簪,顶端是一朵含苞待绽的白莲。他略有些羞窘地说道:“阿琢可还记得这支钗?虽不是…不是我在你及笄之日送你的那一支了,但却与那支是一模一样的…”

见琢禾仍紧盯着自己,紫夏璟池不自在地轻咳一声,自琢禾发间拔下金钗,放到琢禾手中,又小心翼翼地将自己手中的玉钗插入发髻之中。

琢禾对着紫夏璟池柔柔一笑,握住金钗的手缓缓地握紧。

紫夏璟池顿时欣喜异常,试探着将自己的唇轻轻覆上了琢禾的唇。她的唇瓣微有些凉意,混着淡淡的酒香,却出乎意料地甜美。

小墨…

琢禾看着闭上双眼神色陶醉的紫夏璟池,蓦地将手中的金钗用力向他背后刺去。

紫夏璟池猛地惊醒,背后传来湿黏的触觉,还有一丝血腥味缓缓散开。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笑得欢快的琢禾,低声吟道:“阿琢…”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牛年快乐!

默…俺觉得俺文里滴人物,一个个都变成疯牛了!

料得年年肠断处(四)

“阿琢,你便如此恨我,恨到要夺去我的性命么…”

“阿琢,容止墨他有什么好?这世间除了我…除了我,还能有谁配的上你?!”

“阿琢,你这般记恨我,究竟是因为我夺了风兮江山,还是因为我…误杀了容止墨?”

“阿琢…”

面对着紫夏璟池咄咄的逼问,琢禾只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目光平静而安稳,隐约透着几丝怜悯与悲哀。

最后,这个不可一世的一国之主,终于精疲力尽地闭上双眸,摆了摆手,哑声道:“罢了…阿琢,你下去吧,我不怪你…来人,将小姐带回宫去,没有朕的命令,不得踏出寝宫一步!”

侍卫们小心而谨慎地跟在琢禾身后,丝毫没有一丝不敬。你难道没有听见么?皇上赦免了小姐啊…自古以来,有那哪个人行刺皇帝被捉,却又被皇帝赦免的?小姐恩宠犹在,他们岂敢不敬?

夜深,暴雨骤降,打破夏夜的沉闷。

琢禾呆呆地坐在窗旁,微凉的雨丝自窗外飘洒而入,打湿了单薄的衣衫。

不知为何,自从她出手伤了紫夏璟池之后,心绪却是越发地安宁。她并未想过要取他性命,她也没有这个本事。她只不过是想借着此事,将那个人引出来…那人最不安分,出了这事,应该会来找自己才对。

前日,紫夏璟池已带兵出征,围剿原自寒等叛贼。

临走前一晚,他来见她一面。

“阿琢,我明日便要带兵出征,许要半月才能归来…”紫夏璟池看着琢禾越发沉静的眉眼,低声说道。

琢禾微微笑了笑,道:“皇上御驾亲征,自能凯旋而归。”

紫夏璟池的手摩挲着腰间的玉佩,双眸怔怔地看着她,面容惨淡道:“阿琢…你既执意要伤害我,又为何不下重手,干脆一刀解决了我。如今你句句话语带刺,我听着心里越发地难受。”

琢禾侧目看向紫夏璟池,轻声道:“提及此事,琢禾在此谢过皇上不杀之恩。”

紫夏璟池连连惨笑,一手握紧腰间的玉佩,一手欲伸向琢禾的面颊,却被琢禾躲过。他一愣,目光痛楚迷离,低低道:“阿琢,我们何时才能停止互相伤害?让你承认你心中还是有我的,便是这么的难么?”

琢禾唇角微微向上翘起,带着些许的讥嘲,说道:“紫夏璟池,你应该问问你自己,你何时才能停止自欺欺人?不错,当初在离城的那些日子,我们确实快活过。可那又如何?你已不是当初的你,而我亦不是当初的我了。更何况,当初你是抱着何种目的将我带离宫中的,还需我提醒你么?”

紫夏璟池眸光一滞,缩回手握成拳,急切道:“是,当初的一切皆是我有愧于你。那么我们便重新开始,好么?一切都重新开始…”

琢禾沉默,抬眼看向屋外黑压压的天气,低声道:“我已经有了小墨,这辈子,无人能比得上他。”

紫夏璟池喃喃道:“可是…他已经不在了…”

琢禾的双唇紧抿成一条线,目光坚定地看了紫夏璟池许久,才开口道:“那又如何?小墨不在了,并不意味着你就能代替他。你不可以,云清言也不可以,没有人…再也没有人能代替他!”

紫夏璟池猛地站起身,极大的怒气使得他的面容稍稍有些扭曲。他背过身朝门口走去,沉声吩咐道:“不必再说这种无谓的话!待我半月之后回来,便册封你为皇后!你这几日只需好好待在房里,不要再妄想着出宫去!”

说罢便走了出去,只是这背影在琢禾看来,竟有些慌乱不安。

思绪悠悠,不知不觉间竟已到了深夜。

琢禾起身关了窗,一旁的念画早已打好热水,侍候着琢禾换下被雨打湿的衣衫,又铺好了床,这才走至梳妆台前帮琢禾梳起了长发。

“小姐,奴婢今日去瞧了瞧少爷为小姐准备的新房,当真是用了万分的心思。除去宫内的摆设不说,就连寝宫外的一草一木,皆与小姐从前的羡乐宫无异。小姐见了,定会喜欢。”念画一下下地梳着琢禾的长发,柔声道。

琢禾却丝毫打不起精神,只懒懒地应了几声,便打发了念画出去。

烛火微暗,寝宫周围哑然寂静。只听得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与不依不饶的虫鸣蛙叫声,交织混合成一曲催眠乐章。

琢禾眸光黯淡,低低轻叹了一声,便上前掀开幔帐,欲上床就寝。而当层层幔帐被手掀开,琢禾却忽然瞪大了双眸,倒吸了口冷气。

只见一人侧卧在床榻之中,墨发散落在深紫色长袍上,双眼微眯,眼角上挑,面容妖冶中却透着丝稚气。此时他正眯着眼打量着琢禾,见到琢禾被自己吓了一跳之时,唇边不由漾起了笑意。

“阿琢姐姐,暄溪等了你好久。”紫夏暄溪红唇微张,开口便是一句抱怨。

琢禾警惕地倒退两步,冷冷地看着他道:“这宫中守卫森严,你若不想被抓住,最好趁早离开!”

紫夏暄溪懒懒起身,笑嘻嘻道:“原来阿琢姐姐还是关心暄溪的,怕暄溪被璟池哥哥捉住,丢了性命么?”

琢禾嗤地冷笑一声,不答。

紫夏暄溪转了转眼眸,猛地将脸凑到琢禾面前,继续问道:“阿琢姐姐,那千世轮回的滋味,可曾享受?”

琢禾厌恶地又是倒退两步,仍是不语。

紫夏暄溪仍旧一副笑脸,但眸中却有了几分戾色,“阿琢姐姐,暄溪对你,对璟池哥哥,自然是有几分情意在。可阿琢姐姐你可曾知道,璟池哥哥竟是这般地无情。不仅杀光了我的手下,竟是连我,他也不肯放过!若不是我逃得快,此时怕只不过是一缕魂魄了!”

琢禾微有些诧异,“你…”

紫夏暄溪却不给琢禾开口的机会,继续说道:“暄溪听闻阿琢姐姐竟也出手伤了璟池哥哥,心中一时好奇。怎么,阿琢姐姐不想当皇后了么?”

琢禾冷冷道:“我本就无意当什么皇后。”

紫夏暄溪抚掌大笑道:“好!好!既然如此,暄溪这就带阿琢姐姐出宫去!”

琢禾见他大声说笑,心中明白紫夏璟池安插在寝宫周围的侍卫,怕是都已着了他的道。心里暗暗冷笑几声,便由着紫夏暄溪将她搂进怀中,在宫中七歪八拐地避开巡逻的侍卫,自宫墙内一跃而出。

看着红色的宫墙自琢禾视线中越来越远,琢禾不由低低地松了口气。

至少,她终于出来了…

紫夏暄溪将琢禾带入城郊的一座破庙之中,又不知从何处捡了些树枝升起了火。

琢禾目光复杂地看着紫夏暄溪,一个娇生惯养的小王爷落魄至此,她却说不出心中是痛快多一些,还是同情多一些。

那厢紫夏暄溪升完了火,起身在琢禾身边坐下,歪头看着她道:“阿琢姐姐,这次怎么愿意跟暄溪走了?”

火光之下,映得紫夏暄溪的双眸熠熠生辉。

琢禾不由别过了脸,低声道:“紫夏璟池他怎样对我都好,却是千不该万不该害死了小墨!我虽然无法杀了他,但却也无法就这样留在他身边。”

紫夏暄溪将脑袋靠在琢禾肩侧,轻笑道:“既是如此,阿琢姐姐便安心留在暄溪这儿,暄溪自当会为阿琢姐姐解了千世轮回。”

琢禾低低地唔了一声,便不再开口。

紫夏暄溪讶异地看了眼琢禾,若有所思道:“阿琢姐姐这回倒是听话了许多。”

琢禾避开他略带怀疑的目光,沉默了半晌,忽然开口问道:“暄溪,你…你为何会喜欢上紫夏璟池?”

紫夏暄溪猛地直起身子,脸上的笑意一点点地敛去,眸底一片阴沉。

琢禾不由瑟缩了一下身子,慌忙道:“若是暄溪不愿说,不说也无妨。”

紫夏暄溪却沉着脸道:“若是阿琢姐姐想知道,暄溪便告诉阿琢姐姐。”顿了顿,便开始讲起那些深藏于心底的过往,“阿琢姐姐应该知道,暄溪的父亲——原将军,是紫夏女皇心中爱慕之人。然而父亲他,并未喜欢上紫夏女皇,却爱上了紫夏女皇的妹妹,也就是暄溪的母亲。暄溪还很小之时,父亲与母亲十分恩爱,他们对暄溪与姐姐菀昔,也是十分地好。”

“然而紫夏女皇并未放弃父亲,她命人害死了自己的亲身妹妹,却还假惺惺地将暄溪与姐姐接入皇宫。父亲心中自然也是明白的,万分心痛自责,便自愿去镇守边疆远离女皇,而暄溪与姐姐,便成了父亲受牵制于紫夏女皇的把柄。”

琢禾默不作声地看着紫夏暄溪面色渐渐变得狂乱,一手渐渐地往下伸去,紧紧捂着一边的小腿。

紫夏暄溪并未发现琢禾的异样,只顾自继续说道:“他们以为暄溪那时年幼,便什么都不知道么?几年之后璟池哥哥宫中遇刺,是姐姐以身犯险救了璟池哥哥,而她自己却中了毒,躺在床上不得苏醒。他们骗暄溪,说什么姐姐是生了病,所以才会一睡不醒。可那又如何,姐姐?呵…暄溪从不在意她的死活。只要璟池哥哥无事,只要璟池哥哥安然无恙,暄溪便放心了…”

“自璟池哥哥第一次到将军府中来,暄溪便知道,他是不一样的…所有人对暄溪都是唯唯诺诺,恭恭敬敬。只有璟池哥哥会大声呵斥暄溪,责骂暄溪…而璟池哥哥,他也从未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哪怕…连暄溪都不曾…”

紫夏暄溪微低着头,语调酸涩。

琢禾听他颠来倒去说了半晌,终于明白这紫夏暄溪对紫夏璟池,竟是一见钟情,而这紫夏暄溪便是传说中具有M潜质的小受。

紫夏暄溪兀自低头半晌,忽然猩红着眼眸抬头看向琢禾,语气中尽是不甘:“暄溪以为,若是璟池哥哥这一辈子都不曾动心,便也就这样过去了。可是后来…后来阿琢姐姐却出现了!璟池哥哥因你动了心…你可知道…暄溪那时有多么地恨你…恨到忍不住想杀了你,将你连皮带肉整个吞下…这样,璟池哥哥便再也找不到你…这样,璟池哥哥是不是,会多看暄溪一眼…”

琢禾惊恐地看着紫夏暄溪变得狂乱的神色,握着小腿的手又是一紧。

紫夏暄溪站起身,来回地踱着步子,口中却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来大,越来越凄惨。猛然之间他停住脚步,忽然朝琢禾扑去。琢禾慌不择路,自小腿间抽出防身的匕首,紧闭上眼向前刺去。

然而这匕首却丝毫未挡住紫夏暄溪的势头,他狠狠地将琢禾抱入了怀中,而那把锋利的匕首亦没入他的胸间。

紫夏暄溪毫不在意,微笑着凑过去,轻轻地触了触琢禾微颤的双唇。在她的唇畔反复流连许久,忽然眉间一皱,伸出舌尖将一颗药丸过渡至琢禾口中,整个人便也软软地瘫倒下来,嘴角有鲜血缓缓溢出。

琢禾强忍着恐惧将口中的药丸吞下,睁开双眸冷冷地看着紫夏暄溪,说道:“云清言告诉我,小墨并非死于紫夏璟池的剑下,而是死于你的暗器之下。”

紫夏暄溪微扬着唇角,眸光迷离,“不错,是我…”

琢禾心中一痛,猛地将紫夏暄溪扔在地上,“我不知你适才喂我吃了什么,但我也未曾吐出来。若是你在奈何桥上碰见我与小墨,还望你装作不认识才好。”

紫夏暄溪此时已神志不清,胸口涌出大量的鲜血,口中喃喃道:“暄溪终是不忍…不忍伤害你…阿琢姐姐…阿琢…”

琢禾一怔,愣愣地看着紫夏暄溪。

此时却有一个白袍男子急匆匆地走入破庙,看见徒留最后一口气的紫夏暄溪,皱了皱眉,拔出利剑毫不犹豫地刺入了他的胸口。

见紫夏暄溪缓缓地闭上双眼,云清言这才疾步走向琢禾,担忧道:“阿琢可有受伤?”

琢禾恍惚地看了他一眼,忽然伸出手去,问道:“你替我看看,我身上的千世轮回,是不是已经解了?”

云清言依言把住琢禾的脉搏,良久才面色复杂地点了点头。

琢禾疲惫地闭了闭眼,叹口气道:“是暄溪他…罢了,我们走吧。”

说罢二人便缓缓地走出了破庙,琢禾最后回首望了紫夏暄溪一眼,毫无气息的惨败面庞,被鲜血染成黑色的深紫色长袍…然而他的面容间却带着明显的笑意与释然,他终于离去,终得解脱。

破庙外听着一辆极普通的马车,赶车人头戴斗笠身着黑衫立在车旁,见琢禾走来忙掀起了帘子。

“向寒,辛苦你了。”琢禾脸上悠悠散开一个笑意,淡淡道。

向寒摇了摇头,终是没有忍住,复问道:“夫人,您真的不回第一楼了么?”

琢禾默然地点点头,低声说道:“向寒,第一楼我便交给你了,这是…是小墨唯一留下的东西…你要…要细心打理。不过,以向寒的本事,定会将第一楼打理得井井有条,是我多虑了…”

向寒无奈地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琢禾回转身看了眼云清言,轻声道:“我走了…日后的事,便要你多担待着些…”

云清言淡淡一笑,伸手拂过琢禾散乱的鬓发间,低低道:“阿琢…莫要担心,这些…都是我欠你的…”

琢禾亦是一笑,伸手握住云清言冰冷的手掌,道:“清言哥哥,不要再对我有所内疚…我不再恨你了…若是日后有缘相见,你我只当是陌路之人擦肩而过,你莫要唤我,我也不会应你…”

云清言浑身一僵,怔怔地看着琢禾说不出话。

琢禾微微一笑,转身上了马车。

向寒跃上座位,扫了云清言一眼,便扬起马鞭大喝一声:“驾——”

车轮轱轱,扬长而去。只留下那个身着白袍的清俊男子,默默地注视着马车离去的背影,眸中承载着满满的不舍与眷恋,却终是不能开口说出一句挽留。

自此离别,便是再不相见…

作者有话要说:某九预告,不出意外,明天完结。

有童鞋说这文看着才过一半,怎么就结局了呢?

既然快到结尾,九也就实话实说。不错,在九原先的预料中,的确还有很多情节。因为九原先的设想,

是琢禾与紫夏璟池配成一对的,所以在前文还埋下了不少伏笔。

但到最后,一方面是九对小墨越来越有爱,一方面迫于某些童鞋滴威胁(-,-),九决定让琢禾与小墨

在一起,所以前文看着就多了很多无关紧要的东西,等九有空,会把一些不用的线索都去理一理删掉。

以上,总结。

如果有童鞋替璟池童鞋不满,九很开心滴怂恿乃去与小墨滴粉丝决斗!

欧耶!

一生一世一双人(完)